聽到皇後如此說道,婉兒趕緊惶恐地起了身,輕拉住皇後,理智地勸道:“皇後娘娘萬萬不要魯莽行事。惜嬪已被太醫院診斷是病死,現在我們毫無證據……無憑無證,皇上不僅不能為您做主,反而會打草驚蛇……”

皇後一怔,臉色變得蒼白,最終還是無力地跌坐下來,喃喃地說:“隻可惜惜嬪死了……既沒有人證也沒物證。可憐太後就這樣死去,本宮卻眼睜睜地看著凶手逍遙法外,無法為她報仇……”說完,她還悲憤地流下淚來。

她徑自悲傷了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麽,猛然起身說:“本宮要讓她生不如死。”

婉兒暗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地說:“皇後娘娘萬萬不可如此行事,現在正值多事之秋,皇上也為很多事情煩心,皇後娘娘卻在此時出手,後宮大亂,定會讓人覺得蹊蹺,皇上也會為此分心。尤其昨日之事已經姝妃有所起疑……”

皇後聽了又頹然坐下,“那本宮該怎麽辦,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難道就讓姝妃那個毒婦逍遙法外……本宮不甘心……本宮一定要為太後報仇……”

她一下子拉住了婉兒,盯著婉兒帶有期冀地說:“婉兒,你自幼就聰慧伶俐,一定能想出主意。你站在本宮這邊的是嗎?你會幫本宮……”

婉兒拉住她的手,平靜而低沉地回答:“是的。畢竟我們還有師徒的情意在呀。”

婉兒堅定的力量透過手指傳遞給她,使她漸漸地安定下來,本來已經覺得沒有情分的藍依,竟向婉兒露出了一個如孩子般依賴的笑容,這使得婉兒為之一震。

皇後繼而說道:“還好有你可以信任。”

然而,這句真摯的話,卻讓婉

兒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晚上,映著火紅的燭,婉兒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好久好久。

起身問身後的連翹:“我是不是變了?”

連翹的手停滯了一下,又繼續為婉兒梳起頭來,輕聲說:“娘娘由以前的小女孩長成了現在如花般容貌的女人了……怎麽能沒變……”

婉兒有些痛苦地搖了搖頭,說:“不隻是這個,我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變了。連翹,雖然你跟我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你應該多少對我有些了解。你知道嗎,就在今天我與自己打了賭。我賭皇後若是不相信我,那麽我以後就再不奢望什麽,聽天由命隻做我的貴妃。但是她信了,她竟然說相信我,是的,我知道我應該高興,但是不知為什麽,那時我隻感到悲傷。現在我知道了,那是因為在那一瞬間我已經丟失了什麽。也許可以稱之我僅剩的最後一點良心。”

婉兒心中沉重無比,幾近使自己窒息,於是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會贏,我會得到我想要的。但是這一切不是靠我的聰明才智,而是因為我利用了她的真誠、她的信任、她的不聰明。如果真的要說,那麽這次的成功,將歸功於我那顆已經變得卑劣奸詐的心吧。”

婉兒透過銅鏡看見連翹的眼神憂鬱起來,她說:“那娘娘能不能停手……”

“不。”婉兒起身,簡短地回答她。

婉兒回頭盯著她,一字一頓地對她說:“良心丟了,我就再也不打算將它撿起來了。”

第二天婉兒去拜見皇後時,她屏退左右急切地問道:“你想出什麽主意了嗎?”

婉兒沉默了半晌,然後從袖中拿出一白色小瓷瓶,沉聲說:“

除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本要接過去的手,仿若被燙到般縮了一下,抬頭有些驚懼地看著婉兒。

“不行……”她第一個反應是開口拒絕。

婉兒沒有勉強勸她,隻微微笑了,正要將那瓷瓶再次放入袖中,皇後卻又突然阻止道:“等等。”

她伸手拿過那小小的瓷瓶,審視它半晌,眼中滿是遲疑和猶豫。

其實她應該也明白,在沒有證據,姝妃又穩重極少出差池的情況下,毒殺也許是報仇的唯一辦法了。

對於她的猶豫,婉兒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皇後娘娘自己拿主意吧,臣妾先告退了。”

皇後手握瓷瓶點了點頭,卻在婉兒跨過門檻要離去時,突然叫住了婉兒,她半帶威儀地說:“此事不得聲張知道嗎?”

婉兒回答說:“此事隻有天知地知,皇後娘娘知,我知。絕不傳第三人耳。”

“這東西就先放本宮這兒,你呢,也就把今天的事忘了吧。”

婉兒低頭回答道:“謹記皇後娘娘的教誨。”

連翹說:“奴才看,皇後未必會用娘娘給她的藥。”

“是,她不會用。一方麵她本身就為人怯弱,另一方麵她為了防止落我把柄,也不會用我給她的毒藥。這就是皇後,即便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也狠不下心來的皇後,否則也等不到由我獻她毒藥了。”

“那……”連翹為難地探問婉兒。

“我就是要利用她的這分猶豫。這藥啊,她用了,我的事兒反而辦不成了。”婉兒微微眯著眼睛,胸有成竹地說。

就在皇後還在躊躇為難之時,事情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