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8章留一個給我

“斷無這可能!”我說。

“可能性極大哦……照老弟如此的提拔速度,我給老弟匯報工作的時候是指日可待的!”蘇定國說。

“老哥如此看重我,我倒是很惶恐了!”我說。

我和蘇定國又調侃了一陣子,然後蘇定國說:“老弟,如正題吧……你今天來找我,一定是有事的!”

我嗬嗬笑了:“蘇主任,這眼看就要到七一了啊……”

“是啊,很快就要到七一了!”蘇定國說:“怎麽?你打算給建黨節送上一份厚禮?”

我說:“嗬嗬,我哪裏有什麽厚禮呢……我這不是想到七一前夕我們集團不是要發展新黨員嗎?不是想到老哥你是咱們經營支部的書記嘛。”

“老弟此言……你不是已經是預備黨員了?還不到轉正期呢!”蘇定國似乎一時沒聽出我話裏的意思。

我說:“我不是說我的事情……我是說,你看,我們公司有兩個副總經理,我和曹騰都是黨員,這雲朵呢,剛考入體製內身份不久,還在黨外徘徊呢……這雲朵呢,工作為人也一向不錯……同時呢,也很追求進步。”

“哦……果然你今天來是有事,你是為你的副總來爭取當票了!”蘇定國說:“你的意思是想在這次發展雲朵入黨?”

“是的!”我說:“不知老兄有何想法!”

蘇定國沉吟了一下,說:“這事……我考慮下……雲朵確實是一名很不錯的同誌,我在發行公司幹過好幾年,對她也是了解的,最近她也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就在我這裏……這次七一前,集團是要發展一批黨員的,市直機關黨委給了我們集團八個名額,集團分給我們經營係統兩個……我正在考慮如何分配這兩個名額呢。”

我馬上說:“那你留一個給我,我隻要一個,行不行?”

蘇定國看著我:“老弟,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們經營係統部門多,人員多,申請入黨的人也不少,我這裏光入黨申請書就厚厚一遝,這事……恐怕我也自己做不了主啊……”

我說:“老哥,你少給我玩民主托詞那一套,我知道的很明白,發展新黨員,你支部書記的意見基本就能定奪,集團黨委基本是不幹涉的……往年都是這樣的,今年也不會例外……

“我其實這也是從工作來考慮,我們公司黨員不少,這副總經理要不是黨員,怎麽管理下麵的人,怎麽叫那些黨員職工口服心服?再說了,雲朵這人你也是了解的,她與世無爭,樂於助人,對工作認真負責,人品人格沒得說……

“我看你就給個痛快話吧,別婆婆媽媽的……咱哥倆,誰和誰啊?再說了,你又是發行公司出來的老經理,還是雲朵的老首長,這人情麵子可都是你的。”

蘇定國嗬嗬笑起來,顯得有些無奈地說:“你這個老弟啊……做事就是急脾氣……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不再多說什麽了,行——我把雲朵報上去——”

“哈哈,到底是發行公司出來的老領導,對發行公司就是有感情!”我咧嘴笑著:“蘇主任,等這事辦好了,我回頭一定請你一頓,好好感謝感謝你!”

蘇定國說:“哎——易總,我可把話說到點頭,我隻負責報上去,至於上麵批準不批準,可不是我說了算的!”

“這個我明白,你隻要把雲朵報上去就行了!”我說。

“看來,隻要我報上去,你老弟就很有把握嘍!”蘇定國說。

我明白蘇定國這話的意思,他知道我肯定還會在上麵做工作,他知道我能給孫東凱說上話。

我說:“把握我是不敢說的,但隻要你報上去,那幾率就很大了。”

蘇定國說:“老弟,說實話,好幾個部門的負責人都來找我了,都是給自己的部下要入黨名額的,我都沒給肯定的答複呢。”

我說:“那我這麵子夠大的了,謝謝老哥了!”

蘇定國說:“要說麵子大,我看不是你老對麵子大,是我老哥麵子大啊!”

“此話怎講呢?”我說。

“老弟能親自來找我為部下爭取入黨名額,老弟能先走我這一關,我這不是很有麵子嗎?”蘇定國似笑非笑地說。

蘇定國這話的意思顯然是說依照他所了解的我和孫東凱的關係,我沒有越級通過孫東凱直接給他下指示從上往下壓,而是先走他這一步,是給了他麵子。

我笑笑說:“蘇主任,我這人辦事,從來不喜歡拿尚方寶劍壓人,我從來是按照程序辦事,我從不越級,雲朵入黨的事,你是咱們支部的書記,我當然就先找你了……這其實不是你麵子大,還是老哥給我麵子!”

蘇定國哈哈笑起來:“老弟這話說的實在,我愛聽!”

我說:“我和蘇主任你老哥說話,向來是交心的,向來是說心裏話的。”

蘇定國說:“嗯,我和老弟你一直就是說心裏話的,我一直就把你當自己的好兄弟看待的!”

我和蘇定國互相誠懇地裝半天逼。

然後就閑扯其他的事情。

“對了,易總,我聽說你們公司有一名職工是季書記的親戚?”蘇定國突然說。

我的心裏一愣,不知蘇定國說這話是何意。

我說:“季書記的親戚?我怎麽不知道?在公司哪個部門?”

“聽說是在車隊開車的!”蘇定國不動聲色地看著我。

“車隊?”我又說了一句。

“是啊,車隊駕駛員!”蘇定國點點頭。

“車隊駕駛員多了,我沒聽說有季書記的親戚啊!”我說。

“哦……這麽說,不是通過你安排進來的了!”蘇定國說:“聽說來的時間不長!”

我說:“車隊駕駛員招聘,我一般不大管的,都是麵向社會公開招聘,開車技術是第一位的,責任心也必須強,前段時間倒是招聘了一名駕駛員,不過那時候好像季書記還沒到集團來呢。”

蘇定國笑起來:“嗬嗬……”

我說:“蘇主任問這個是何意呢?”

蘇定國說:“沒什麽意思,就是隨便問問啊……”

我說:“公司的員工有不少是集團領導或者同事的親朋好友,多了,給我開車的駕駛員還是曹麗曹總的親戚呢……她親自給我推薦的,曹騰還是曹麗的堂弟呢……

“季書記的親戚在公司裏開個發行車,也沒什麽吧,而且還是在季書記來集團工作之前就進來的……而且,那駕駛員來集團開車,也不是季書記打的招呼,我們公司直接自己招聘的。”

“是啊,是啊,這當然是很正常的,我沒說不正常啊!”蘇定國笑著。

“就是季書記來集團工作之後安排個親戚來開車,也不是多大的事,又不是帶編製的正式人員,不過就是臨時工而已!”我說。

“那倒是。不過,按照季書記鐵麵無私的性格和脾氣,他也未必會安排啊……”蘇定國說:“季書記來集團擔任紀委書記後,可是在集團內部刮起了一陣犀利的廉政風暴,各項措施陸續出台,落實地又那麽嚴格。”

我突然冷笑了一聲:“是啊,差點把我也辦進去,我差點就被雙開滾蛋了!”

蘇定國說:“你還在記著那次哈爾濱被抓的事?”

我說:“換了你你能忘記嗎?想想那次我就惱火窩心,那麽多黨委成員講情,孫書記親自講情,季書記愣是誰的麵子也不給啊,愣是要置我於死地……唉,我好歹算是有福之人,大難不死,僥幸逃過一劫。”

蘇定國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這倒也是,季書記確實是太嚴苛了一些……不看僧麵看佛麵吧,可是他連孫書記的麵子也沒給……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我不知道蘇定國此時心裏是怎麽打算的,看著他說:“哎——蘇主任,這話我發發牢騷可以,你可不能這樣說哦……”

蘇定國微微一愣:“為什麽?”

我說:“別忘記你還有個身份,你可是集團紀委成員哦……”、

集團黨辦經管辦人力資源部的負責人都是紀委成員。

蘇定國又是一愣,接著又笑:“好吧,既然易總這麽說,那我就不評論此事了!咱們做下屬的,可不能在背後議論領導!”

我說:“我剛才的牢騷,隻對你老哥發的,別人我可是從來沒說過的哦……”

蘇定國微笑著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我嗬嗬笑起來:“看,蘇主任,咱哥倆越說越近乎了!”

蘇定國說:“咱們本來就很近乎!”

我們都笑起來,笑得是那麽親熱和誠摯。

邊笑,我邊又琢磨蘇定國突然提起此事的用意……

雲朵入黨的事搞定蘇定國之後,我接著去找了孫東凱,說了我的想法,孫東凱爽快地答應了,說等蘇定國報上來之後他給予批準就是。

第一次正兒八經求孫東凱辦事,沒想到他這麽給我麵子。

老子麵子確實不小。

這個人情,我似乎是要領的。

但,卻又不大想領。

這天,接到金三角李順革命軍發來的一個消息,方愛國轉給我的。

消息內容大致是大本營革命軍即將在金三角發起一場代號“獵鼠”的重要行動,讓我密切注意伍德的動向。

第1319章獵鼠行動

看完這則消息,我有些困惑,遠在金三角搞獵鼠行動,為何要我注意伍德的動向?如果單純隻是想幹掉阿來,不必要搞如此規模的行動啊!

難道,這行動是針對伍德的?難道,這行動是和阿來去金三角有關?

雖然我想不明

白,但隱隱感覺,似乎,一場大戰又要來臨。

我立刻就吩咐方愛國,讓他們四人利用出租車司機身份的掩護,時刻關注著伍德極其手下人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匯報。

然後我和四哥談起此事,說出了我的困惑和猜疑,四哥也感到有些不解,沉思了半天。

“阿來去了金三角時間不長,李順接著就在策劃要搞獵鼠行動,而且又讓我們這邊密切關注著伍德的動向……這三者之間,難道有什麽密切的聯係?”我說。

四哥繼續沉思著,點燃一支煙,慢慢吸著,不說話。

“我覺得不會是李順準備要幹掉阿來,幹掉一個人,不需要采取專門的獵鼠行動,他還不值得李順這麽大動幹戈!”我又說。

四哥點點頭,同意我的分析。

“那倒是又是怎麽回事呢?”我皺起眉頭:“似乎這獵鼠行動十分重要,李順沒有給我們透漏任何風聲。”

四哥扔掉煙頭,說:“雖然我們目前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我覺得,有一點是十分值得推敲的!”

“哪一點?”我看著四哥。

四哥說:“那就是此次獵鼠行動,必定和伍德有著巨大重要切身的利益關係,一定和伍德有關的……阿來剛去金三角不久,此次行動就浮出水麵,這不是偶然的,其中定有聯係。”

我點點頭:”嗯……”

四哥接著說:“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分析,那麽,阿來去金三角的目的,似乎並不是衝李順去的,似乎他是要辦別的事情……但他並不知道,他剛一離開星海,行蹤就被我們發覺了……他一到昆明,就被李順的人盯上了。”

我說:”嗯……”

四哥接著說:“沿著這個思路分析下下去,既然這獵鼠行動和伍德有關,既然阿來去金三角不是衝李順去的,那麽,伍德就一定和金三角有著某種我們目前不得而知的聯係,這種聯係到底是什麽性質,不好說……而李順這次之所以要采取獵鼠行動,似乎是他借助這次跟蹤阿來探知了伍德和金三角的某種聯係,他此次的行動就是針對這個來的。”

四哥的思維很慎密,我不由又點點頭。

“當然,這隻是我們自以為是的分析,事情到底怎麽樣,或許要等獵鼠行動結束才會知道!”四哥說。

“李順既然讓我密切關注這邊伍德的一舉一動,那麽,或許,從這邊也許能覺察到伍德的一些什麽信息。”我說。

四哥說:“也許吧……不過,你要告訴他們四個,監視行動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被伍德的人覺察,一旦被覺察,他們四個就暴露了,說不定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而且,甚至,還會壞了李順在金三角的獵鼠行動,會前功盡棄!”

我聽四哥說的對,接著又摸起電話打給方愛國,特地又叮囑了他幾句。

當天下午,秋桐打電話告訴我,提交黨委討論的兩個活動方案通過了,下一步就是準備實施的事情了。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此時,李順的獵鼠心動牽動著我的心,我甚至對工作都有些不大上心了。

“我在辦公室,你不在公司是吧?”秋桐說。

“嗯,我在外麵的。”我說。

“你抽空來一趟吧,我把方案給你……”秋桐說。

“好,我這就去!”我說。

我接著回了公司,去了秋桐辦公室。

秋桐把現場會的方案給了我。

“這個方案你負責落實,中韓文化交流會的這個時間比較寬裕,我負責落實,咱倆分分工!”秋桐說。

我點頭答應著,接過方案。

“怎麽看你心神不定的?”秋桐說。

我嗬嗬一笑:“沒有啊,你過於敏感了吧。”

秋桐看著我,微微一笑,沒有做聲。

第二天上午在集團小會議室,孫東凱主持召開了集團相關部門負責人聯席會,安排這兩個活動的事宜,秋桐把活動方案分發給大家,就其中需要集團其他部門配合的事情做了解釋說明,提了一些具體要求,孫東凱然後又做了一番指示,要求各相關部門要緊密配合好發行公司的活動,要服從秋桐的工作安排等等……

開完會,我接著回到公司,召集雲朵和曹騰,就現場會的具體落實進行分工,曹騰具體會務相關的材料以及現場事宜包括參觀路線參觀點的落實和安排,雲朵負責後勤和會務接待安排,需要集團其他部門配合的,他們直接去溝通協調。

雖然是省報協召開的現場會,我還真沒當多大事,不就是個報業發行多元化經營嘛,不就是開開會講講話介紹介紹經驗參觀下現場的事嘛,小菜一碟。

當然,這樣的會議是要搞紀念品的,這個按照分工,由曹麗的黨辦負責采購,采購完交給我們,我們負責發放,我基本不用操心。

一切都安排地有條不紊。

曹騰和雲朵領受任務走後,我也不想在辦公室多呆了,媽的,一想到有個竊聽器在我眼皮子底下隨時關注著我,心裏就別扭。

我想去海邊散散心,於是打車去了海邊,到了老李曾經揮發寂寞和孤獨的釣魚台。

海邊很安靜,海風輕輕吹過,空氣十分清新。

釣魚台猶在,老李卻不在,他正在高牆大遠裏艱難度日。

老李不在,這裏卻坐著一老一小——老黎和夏雨。

一老一小都安靜地坐在那裏,老黎手裏還拿著一根釣魚竿,他也要在這裏釣魚了。

夏雨坐在老黎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無邊的大海,神情似乎有些悵惘……

我走過去,站在他們身邊,沒有說話。

他們都沒有回頭,但似乎都知道我過來了。

我於是坐在老黎另一側,安靜地看老黎釣魚。

夏雨扭頭看了我一眼,接著站起來,走到我一側坐下,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

然後,大家繼續不說話,老黎繼續釣魚,我和夏季都繼續沉默地看著大海。

似乎,大家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

一會兒,老黎收起魚竿,說:“這邊魚不多,看來都被老李釣光了,我換個地方。”

說著,老黎拿起小馬紮,往一邊走了大約30米,安營紮寨,繼續釣魚。

我和夏雨坐在這裏都沒動。

我看看夏雨:“夏雨,怎麽好像不大開心呢?”

“沒有開心的事,怎麽能開心起來呢?”夏雨說著,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依舊看著大海。

“生活的主流還是平淡,未必天天要有開心的事,其實,平淡就是幸福,平淡就是開心的。”我說。

“我不喜歡平淡!”夏雨說:“我要我的生活充滿色彩。”

我無聲地笑了下。

“一個人,很孤獨,真的孤獨,站在萬人中央,聽遍塵世喧囂,卻發現那些擁抱與己無關,那些聲音也與己無關,沾了一些別人的熱鬧,更襯得自己形單影隻。”夏雨鬱鬱地說。

“你可以不孤單的。”我說。

“我願意讓自己孤單……我自找的,我不後悔!”夏雨說。

我心裏輕輕歎了口氣。

“人為世俗所累,逃不過便安於天命。常常從夢裏帶著不知所謂的頓痛的遺憾醒來,不明白在感傷些什麽。隻是覺得好像又有什麽東西丟了忘了還是碎了。”

夏雨繼續說:“我看見停歇著的天空,我聽見沒有節拍的風,我感覺身邊的人匆匆,仿佛隻有我心中還有夢,有沒有唱不完的情歌,有沒有不墜落的煙火……我和你似乎總是要擦肩而過,可是對你的深情還是那麽多,即使,有一天,說再見不一定再遇見,說承諾不一定會實現。”

我繼續歎息著。

夏雨轉頭看看我,看了一會兒,接著又轉過頭看著大海,沉默了一會兒,喃喃地說:“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還是那個我,偶爾做做夢,然後,開始日複一日的奔波,淹沒在這喧囂的城市裏。我不會了解,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一個你,隻有你能讓人回味,也隻有你會讓我心醉。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會相信,有一種人可以百看不厭,有一種人一認識就覺得溫馨……

“時光也經常點點滴滴的斑駁我的記憶,就像一麵透明的玻璃上有了越來越多的霧氣,玻璃的一麵是過去,另一麵是未來,我站在過去望向未來,一切的一切隔著玻璃去看,似乎都很好,看不到希望。”

夏雨開始沉澱她的思維了,我有些感慨,人生總有許多巧合,兩條平行線也可能會有交匯的一天,人生總有許多意外,握在手裏麵的風箏也會突然斷了線。或許,每一個不懂愛的人,都會遇到一個懂愛的人,然後經曆一場撕心裂肺的愛情。不懂愛的人慢慢懂了,懂愛的人卻不敢再愛。

我不相信天長地久的愛情因為我不知道天長地久是多久;我不相信永遠因為我無法計算永遠的時間有多長;但是我真的相信世間有真愛當兩顆相愛的心連在了一起,愛會與天地共存與生命同老,愛會讓兩個人牽手到白頭,不離不棄,幸福終老。

原來,這樣的愛才是一輩子。隻是,這樣的愛似乎和我無關,隻是,我隻能將它當做一種奢望,隻是,雖然我很想安慰夏雨卻無法說出我內心的真實感受。

夏雨看著我:”二爺……”

我看著夏雨,沒有說話。

“哥……”夏雨又叫了一聲,聲音有些顫抖。

第1320章傷害已經產生

我的心也顫抖了一下,深深歎了口氣。

“你給我一個承諾,我就會哭……你給我一段愛情,我就真的會站在這裏舍不得走。”夏雨說。

我看著夏雨:“夏雨,對不起……我無法給你任何承

諾……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

夏雨癡癡地看著我:“我不信你不能……你能的,隻是你不願意。”

我低下頭,我知道我的話傷害了夏雨。我知道生命是一場披荊斬棘的前行,所以每個人心底都有一段傷,當傷害已經產生,似乎唯一能做的便是靜候它彌合痊愈,似乎隻要堅信傷痕累累的自己,一樣可以幸福。

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夏雨說:“你不知道,當一個人習慣了一份愛情,便不能輕易開始另一場愛情。當一個人要開始另一段新戀情的時候,舊的愛情習慣便成了羈絆,這羈絆很多時候是無法逾越的。”

我抬起頭看著夏雨:“我覺得,其實是可以逾越的……隻要你內心足夠強大。”

“可惜,我沒有你想象地那麽強大。”夏雨說:“你是我猜不到的不知所措,我是你想不到的無關痛癢,因為你,我認真過,改變過,悲傷過……曾經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再為過去而掙紮不要再為思念而牽掛不要再卑微自己,曾經無數次對自己說,你若不惜我亦不愛……可是,我無法戰勝自己內心的真實,我無法逾越自己,我做不到……做不到。”

夏雨的聲音裏充滿了迷惘和悲涼。

我說:“夏雨,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夏雨鬱鬱地說:“命運……命運……我知道我該信命……我知道人的宿命其實早就注定,我們無法去改變。就像某些人,前世早就注定今生,卻也無法改變。與你相遇時,我就知道,我就預感,我們會經曆一段不平凡的故事,隻是我不能確定我們是否能將這段故事演繹完整,中途增添了哪些人,又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我也無法知道……我是平凡的人,卻在經曆不平凡的故事,我是平凡的人,卻在演繹一段刻苦銘心的記憶……難道,這些真的隻能是記憶?”

夏雨的聲音充滿了苦惱和掙紮。

我說:“夏雨,我們都是平凡的人,我們隻能接受現實尊重現實。”

夏雨又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來說了一句:“隻有夢境知道我渴望什麽,也隻有夢境任我貪婪的擁有。”

隨後,夏雨的聲音就哽咽了。

我不敢抬頭看夏雨。

夏雨接著就轉身走到路邊,那裏停著一輛奔馳,她直接開車就走,扔下我和老黎自己走了。

我看著夏雨離去,站起來,緩緩走到老黎身邊,坐下。

“這裏魚多嗎?”我問老黎。

“你把我閨女欺負走了?”老黎沒有回答我的話,卻反問了我一句。

“我……我沒有欺負她……我們就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她就走了。”我結結巴巴地說。

老黎目視著海麵,沉聲說:“小克,你是我兒子,她是我女兒,她是你妹妹,你是她哥哥……我就隻有一個女兒,你不許欺負她。”

“嗯……”我忙點頭答應著。

“你們之間的事,我明白的,雖然我不說,但並不意味著我不懂。”老黎又說。

“嗯……”我又應了一聲。

在老黎不和我調侃的時候,我有時候覺得老黎很有威嚴,那威嚴不是做出來的,而是不由自主就散發出來的一種氣質和氣勢,這種氣勢讓我心裏不由就對他有一種敬畏和懼怕的感覺。

“唉……”老黎歎了口氣,似乎帶著幾分無奈,還有幾分對夏雨的疼憐。

我心裏不由就不安起來……

老黎緩緩地說:“其實,我知道,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坎,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結……每個人一生之中心裏總會藏著一個人,也許這個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盡管如此,這個人始終都無法被誰所替代。而那個人就像一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無論在什麽時候,隻要被提起,或者輕輕的一碰,就會隱隱作痛,甚至痛到骨子裏。”

老黎的話讓我心裏一動,我不由就想起了秋桐。

“人生就是這樣,人生舞台的帷幕隨時都有可能拉開,關鍵是你願意表演,還是選擇躲避。”老黎又說:“人這一輩子,總會有個人在你的生命裏穿梭卻不留下痕跡,平淡而簡約。你們或許相識好些年,但感情從來都是如水的安寧,不進不退。無論離開彼此多少次,當你再回到這個城的時候還是一見如故。從未感到疏遠。這種奇怪的感情是什麽自己也說不清。它很淺,淺到不痛不癢;它又很深,深到回憶的時候會發現到處都有它的身影。”

我的心裏突然湧出一陣難言的悲傷,還有巨大的悵惘……

老黎看了我一眼:“你此時,是不是心裏很迷茫?”

我說:“老黎,你說,到底什麽是迷茫?”

老黎說:“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上是沒有語言的。人世間,非常的安靜,非常的純潔。有了語言,人與人之間有了溝通之後,煩惱、傷感、疑慮,反而接踵而來。不置可否,隨著現下通訊的便捷,語言信息可以瞬間送抵千裏之外,隻要願意,大可淋漓盡致地傾訴,關於不快、關於憤惱、關於跌宕。

“原以為,生活中的很多困惑就因此可以雪霽冰消,很多痛苦也能夠有跡可尋。可是,依然有那麽多的哀愁,那麽多的憂傷。為什麽?是因為一些想得到而又不確切的冀望,是因為一些眾說紛紜的荒亂裏尋覓不到出路的恓惶,是因為一些觸摸不到盡頭的幽暗心情吧……於是就有了迷茫,這就是迷茫。”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小克,告訴我,為什麽你會迷茫?”老黎說。

我一時沒有說話,是啊,我為什麽要迷茫?總覺得,再多的言語也無法企及自己思緒裏的荒蕪,再多的表情也見證不了自己內心的蒼涼。於是,我自言自語,沒有人會明白自己了,沒有誰再可以信任了,甚至一度迷失了自己,模糊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身處何地欲往何方。

那些因失落而凝結起來的心情,仿佛一首低宛的曲子,不停地吟唱落寂的憂傷。翩浮的惆悵,晃若細長的觸角,肆無忌憚地鑽入肌膚的毛孔,像藤蔓一樣伸展,入心入肺地纏繞,讓我窒息,讓我疼痛,讓我麻木。

因為迷茫而混沌,因為混沌而徘徊,當痛苦全方位的降臨,語言也變成了一種累贅。於是我沉默,我孤獨,我落寞。我寂靜地離開繁華,帶走所有的痛,一個人疼。我小心翼翼地僵固著各種神情,生怕一不經意就會泄露了心底的秘密,漸漸的,將快樂和自己一並掉落得越來越遠。似乎,我不是不想得到,而是看不到得到的契機。

難道,這就是我迷茫的原因?

我似乎不願意在老黎麵前說出這些,於是保持了沉默。

看我不說話,老黎說:“不知道還是知道而不願意說?我猜你是知道而不想說,既然不想說,那我告訴你,心中虛無,拿捏不定,消極頹廢,就是迷茫的原因。”

我怔怔地看著老黎。

老黎不再看我,目視大海,緩緩地說:“因為迷茫,所以滯留。因為迷茫,所以錯過。因為迷茫,所以失去。最後的最後,待到一種迷茫式的姿態嵌入一個人的生活的時候,究竟是他糟蹋了生活,還是生活蹂lin了他?不得而知,因為他在迷茫……

“星移鬥轉,世事更替,命運卻為何總在相似的軌跡中輪回?於是就有人開始無力的惶惑:是不是已經無法走出這片迷茫的沼澤了?那就任其沉淪吧。”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說:“我木有沉淪……我一直在努力做事的。”

“我指的沉淪,顯然不是你的做事。”老黎淡淡地說。

我明白了,老黎是說的我的情感,不錯,我在情感的世界裏是在沉淪啊……

“但是,很多時候,迷茫隻是一種逃避的借口!你意識到了嗎?答案,從來都不會不請自來。生活,也沒有那麽多的無可奈何。通過索求才得到的慰藉於自己而言是否已經變質為一種憐憫?如果是,那麽對於已經存在的傷口根本就無濟於事,反而雪上加霜。那麽,你是願意在借口裏苟且,還是在匍匐中前進?”老黎又說。

我沉思著。

“有時候,迷茫作為一種心情的宣泄,是可以平衡我們的內心的,無可厚非。迷茫,很多時候也如同彩虹前麵的烏雲和暴雨、電影周圍的黑暗一樣,與美麗、精彩同在。總而言之,迷茫也是人的一種神態,一種喜怒哀樂的演繹與詮釋,不可或缺。但是,如果將迷茫上升至逃避的介質,那就成了一種借口。借口,最終欺騙的,還是自己。”

老黎的話句句敲打著我脆弱的神經。

老黎最後又說了一句:“迷茫,讓我們的生活像水一樣平乏無味卻又無處不在,久而久之,滲透出汩汩水流,匯而成海,並且隻有自己才能將自己擺渡到彼岸。所以,擦亮你的眼睛,別讓迷茫蠱惑了自己。隻有心中有岸,才會有渡口,才會有船隻,才會有明天。”

然後,老黎就專心致誌釣魚,不理我了。

我盤腿坐在老黎身邊,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我和老黎一直在海邊呆到日落時分才離去。

離開海邊的時候,我注意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不遠處,車裏似乎有幾個人。

看到我在注意他們,車子接著就迅速離去……

老黎似乎沒有看到他們,神態平靜地和我分手,在貼身保安的護送下離去。

當晚,我自己在宿舍裏。

海珠下午又出差了,和孔昆一起去了延吉。

午夜時分,我正在沉沉的睡夢裏,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在這寂靜的午夜裏,手機鈴聲分外刺耳。

我一把摸起手機,直接接聽。

“二爺,不……不好了,出事了!”電話裏傳來夏雨驚恐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