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2章雷正突現追悼會

我繼續聽他們的對話。

“原來如此……那不是差點把易克當做殺人犯給……”

“是的,如果那小子要是在裏麵受不了酷刑屈打成招,那這案子就會是另一個結果。”

“公安現在他媽的就是胡來,刑訊逼供不知道造成了多少冤案。”

“噓,小聲點,今天來的有不少是公安的呢……說不定就有辦案組的人成員。”

“這個易克夠倒黴的,稀裏糊塗被攪黃了婚禮,還被弄進去受了洋罪。”

“說倒黴也是倒黴,不過,要不是這小子和秦璐有那關係,也不會懷疑到他啊,他都是快要結婚的人了,還沾花惹草,特別是還讓秦璐懷了孕流了產,這小子也確實可惡,進去受點罪也是活該。”

“你怎麽就確定秦璐懷的就一定是和易克有關呢?”

“這還用說嗎?不和他有關他會去醫院簽字?傻啊你!”

“這倒也是……看來易克和秦璐確實是有那種關係的。”

“當然,這是明擺的事,聽說那個易克在公安那裏還死不承認這一點呢,你說你不承認殺人也就罷了,和秦璐的關係也還不承認,敢做不敢當,這做人就做的太差勁了,這人的品質由此就可以斷定是有大問題的,這屬於道德敗壞啊……”

“這個易克,也是青幹班的,也是人才後備庫的,聽說在他們集團算是進步很快的青年幹部,破格提拔的正科級,火箭式進步,春風得意,是他們單位老板眼裏的紅人,也是很得宣傳部關部長欣賞的年輕幹部,這下子,我看他的政治前景要不妙了。”

“這說明他們單位的領導和組織部門考察幹部眼光有問題,光看能力不行,還是要看品德的,生活作風不行的人,怎麽能提拔重用呢?特別是這些年輕人,提拔快了我看未必是好事,很容易得意忘形,很容易飄起來。”

“嗬嗬,老哥,你是借著這機會發泄對領導一直沒有提拔你的不滿吧?你說你都快退休了,還是個副科級。”

“發泄不滿又怎麽樣?哼,我就是看不慣某些領導的用人,我就是對現在那些年輕幹部有看法……老子混了一輩子了,還是個副科級,現在有些小年輕剛工作幾年就火箭式提拔,我看早晚要出問題,果不然,你們看看這個易克,出問題了吧?這看似偶然,其實都是必然的……我看組織部幹部科和星海傳媒集團的孫東凱要好好檢討下自己在用人上的問題。”

“好了,老哥,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整天聽你除了嘮叨就是嘮叨,現在上麵要求是幹部年輕化呢,這是大趨勢,無法阻擋的潮流。”

“什麽大趨勢,什麽潮流,潮流個屁……”

聽著這些議論,我的心情異常憋悶和煩躁,但卻又不能發作,隻能默默走到大廳後麵的另一個角落。

剛過去站住,身後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回頭一看,冤家路窄,拍我肩膀的是那天審問我對我施以酷刑被我打過的刑警隊的二把手,那個中年漢子警察。

雖然他同樣戴著墨鏡,但我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他衝我微微一笑,低聲說:“易老弟,你也來了。”

雖然我帶著墨鏡和口罩,他還是認出我來了。

畢竟他是幹刑警的,眼力比常人要厲害。

聽他的口氣,似乎對在這裏見到我很意外,他沒有想到我會來參加秦璐的追悼會。

“你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我反問他。

“我和秦璐以前就熟悉,她在政法委辦公室,我在刑警隊,我們公事私事經常打交道,她的追悼會,我當然要來的。”他說。

“我和秦璐是同學,是熟人,我當然也要來的。”我說。

“但我還是對你的出現感到有些意外……你如此打扮,是怕熟人認出你來吧?這說明雖然你來了,但你的心裏還是有顧忌的,我可以理解為是心虛嗎?”他說。

我沒有說話。

“我現在可以認定你和秦璐的死沒有關係,但我同時也認定你和秦璐之間是有那關係的,這,你是無法否認的,如果你敢否認,就說明你不是一個真男人。”他說:“在審問你的時候你的表現讓我欽佩,你是個硬漢子,但你卻始終矢口否認和秦璐的那事,這就讓我不由又要鄙視你,男人要敢作敢為,自己做的事卻不敢承認,這委實讓人小看了……特別對方還是個死者,你這麽做,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嗎?”

我說:“我現在不想和你爭辯這些,但我告訴你,任何時候,我都沒有對你說謊話,你不信是你的事,但我到底有沒有做那事,我是問心無愧的……另外,我不需要你的欽佩,至於你是鄙視還是小看我,那是你的事,我不會在乎。”

他看著我,半天沒有說話,一會兒搖搖頭:“易克,我發現你這人很頑固……另外,你還很高傲。”

我說:“頑固不頑固,高傲不高傲,那要看對什麽人,在什麽場合,對什麽事。”

他沉默片刻,說:“你現在一定很恨我,是不是?”

我說:“你說呢?”

他說:“對你用刑,那是沒辦法的事……我也是有難言苦衷的。”

我的心裏一動,聽他這話,似乎對我使用酷刑,他隻是奉命行事,並非他的本意。

既然他如此說,那無疑是得到了雷正的指示或者暗示,但他卻又不敢直接說出來。

雷正指示手下對我嚴刑審訊,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的,一來可以找出真凶,如果真的是我做的,那正好就破了案,即使不是,如果能屈打成招,這案子也等於破了,對上麵對社會對死者家屬能有個圓滿交代,還能借機除掉我這個心頭隻恨,一舉兩得。

二來正好好不容易抓住了我的這個把柄,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對我發泄憤恨的機會,不管我是不是真凶,先來上一頓酷刑,同樣也能讓他解氣。

“幸虧你嘴巴硬,怎麽打也沒招,不然,也未必就進行屍檢了,這案子或許就是另一個結果了。”中年漢子說:“其實,你得感謝那些上麵媒體的記者,要不是他們的高度關注,市領導是不會如此重視的,或許你就真的成了冤鬼了。”

我不由心裏再次感謝秋桐,有多少冤假錯案因為媒體的關注得以昭雪,又有多少冤魂因為沒有得到媒體

的關注而至今死的不明不白。

“正因為我有難言之隱,所以在最後放你走的時候,你突然對我發起襲擊,我沒有讓手下人對你實行報複行為。”他又說:“不然,你的行為就是襲警,隻要我給你定個襲警的罪名,即使你和之前的案子無關,僅這一條,就夠你受的。”

我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沒想到你有一副如此好的身手,看得出是練過的。”他的口吻裏帶著幾分讚賞:“夥計,不打不成交,咱們握個手,你看好不好?”

說著,他主動向我伸出右手。

我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和他握了下。

“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是有成見的,你或許現在還是很恨我的……即使握了手,你也未必會把我當朋友……不過,你也要理解我,幹我們這一行的,有幾個不對犯罪嫌疑人用刑的?全國都是這樣,這是典型的中國特色,普遍現象……

“如果你想做一個電影電視小說裏描寫的那樣的好警察,那你一定是不會提拔重用的,如果你想進步,你就一定要隨波逐流,一定要隨大溜,不能世人皆醉唯我獨醒。”他摘下墨鏡,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

我認同他的話,他說的是自己的體會,從實踐裏得來的體會。

他繼續說:“或許你根本就不想再見到我,但我們今天還是見麵了……或許你今後永遠都不想再見到我,但或許我們還會有機會再見麵,甚至我們或許有機會再打交道……當然,我不希望在刑警隊的審訊室裏再見到你。”

我冷笑一聲。

這時,大廳門口一陣**,我一看,雷正來了,身後跟著幾個人。

雷正也來參加秦璐的追悼會了。

這有些小小出乎我的意料,不過又一想,怎麽說秦璐也是政法委的中層幹部,作為政法委書記,他來參加追悼會是責無旁貸的。

雷正直接到了前麵。

然後,主持人就宣布追悼會開始。

哀樂聲裏,大家開始默哀。

默哀之後,雷正表情沉重地親自致悼詞。

“各位來賓、各位親朋好友:在這個翠柏凝春、天人同悲的日子裏,我們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一齊來到這裏送別我們的一位摯友、一位同學、一位姊妹、一位朝夕相處的同事、一位英年早逝的政法界的精英秦璐同誌。

“此時此刻,親人掩麵,朋友傷懷,同事哽咽。在此,請允許我代表市政法委全體同仁及秦璐生前好友同學朋友向秦璐同誌的親屬致以親切的誠摯的慰問。”

雷正的聲音低緩而凝重,傷感而沉痛。

似乎,如我之前的分析,他想借助秦璐的提拔之事來釣關雲飛的魚,讓關雲飛主動找自己為秦璐的提拔說情,這樣在兩人之間的暗鬥裏,他就占了主動,就可以順理成章向關雲飛提出曹麗的提拔之事。不曾想秦璐卻突然隕去,這無疑就讓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他的心裏應該是感到很遺憾的。

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主觀分析,未必一定是正確的。

第1723章天堂路遠

雷正繼續念悼詞:“我們無法相信,我們也不能相信這一沉重的事實。曾經如此鮮活的她,怎麽說走就走了呢?老天真是不長眼啊!往事依稀,淚眼朦朧。千言萬語,道不盡我們對她的思念……

秦璐同誌到政法委工作以來,對工作:她充滿激晴,工作勤懇,任勞任怨,大公無私。對同事:她不存欺心,平易近人,謙虛謹慎,和藹可親。對父母:她傾注孝心,簞食豆羹,仁義慈孝,常懷感恩。”

雷正念得很有感情,幾欲哽咽,下麵傳來一些人的抽泣聲。

雷正繼續念道:“樹欲寧兮,風不止,子欲養兮,親不待。長生百年豈足,哀哉天降不幸,竟然撒手長去,留下滿目淒清,秦璐同誌走了,帶著對美好人生的無限眷戀,永遠地走了。從此,父母失去了一個孝順的女兒,朋友失去了一個真誠的摯友,我們失去了一個好同事,高風傳鄉裏,亮節啟後人。她音容雖逝,但德澤永存。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作丹心照汗青。秦璐同誌年輕的人生之路是所有相知、相識人永遠的遺憾、永遠的傷痛。但是他對政法事業的忠誠、對工作的敬業、對老人的孝敬、對朋友的坦誠,則永遠銘記在親朋好友的心中。青山永在,英名長留,讓我們永遠記住這樣一位平凡而又偉大的人。

“事業未捷身先逝,常使英雄淚沾襟,長歌當哭,逝者逝亦,生者善之。秦璐同誌,你就安心的去吧,要相信,你的父母一定更堅強,親友一定更和諧。

“天堂路遠,願君一路平安……”

念到最後,雷正的聲音終於哽咽了,掏出手巾擦擦眼角,下麵則一片抽泣聲。

不管雷正的表演是真情還是假意,但周圍的一片抽泣聲卻是真的,我的心裏一片潮濕,我的眼睛也濕潤了……

追悼會結束之後,我留在最後獨自默默走出殯儀館,心裏感到十分沉重,還有巨大的哀傷。

看周圍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看到秋桐也上車走了,我站在殯儀館門口,仰望著陰霾的天空裏灰蒙蒙的霧氣,摘下口罩和墨鏡,擦擦眼睛,重重地出了一口氣……

怔怔地看著天空,秦璐,那空中飄渺的是你的靈魂嗎?天堂之路到底在那裏?

許多雜碎的思緒牽絆著我的軀殼,攪動著我的靈魂。

此時不由想,願,這世間所有人的靈魂都能找到通往天堂之路……

突然聽到身後有輕微的動靜,似乎有人在走近我。

我回頭一看,不由大感意外。

是謝非。

她正在摘下口罩和墨鏡。

和我一樣,她也來了,來參加秦璐的追悼會。

和我一樣,她也戴了口罩和墨鏡。

看著謝非,就想到了關雲飛,就想到了此前我的種種不知是真是假的分析和揣測。

心裏迅速做了一個決定。

“你也來了。”我說。

謝非默默地點點頭,神情看起來很黯淡。

“出國回來了。”我又說。

謝非又點點頭,接著輕輕歎了口氣。

“在國外旅遊,玩得還開心吧?”我說。

謝非想笑一下,卻最終沒有笑出來,說:“還行吧。”

我們慢慢向外走。

“沒想到秦璐出了這事。”謝非說。

“是的,沒有想到,誰都沒有秦璐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我說。

“沒想到你的婚禮會。”謝非說。

我沒有說話。

“更沒想到你會被當做犯罪嫌疑人抓進去。”謝非說。

“還沒想到秦璐流產是我簽的字吧?”我說。

謝非站住看著我:“是的,沒有想到……我根本就不知道秦璐流產的事情,而你也沒有告訴過我……”

“我誰都沒有告訴過。”我說。

“現在外麵傳的鋪天蓋地,都說你和秦璐有那種關係……但你心裏其實是很明白的……你為什麽不澄清?”謝非說。

“我澄清?我怎麽澄清?我澄清誰會相信?秦璐懷孕到底是誰幹的,你心裏比我清楚,我澄清沒有人會相信,反而會說我誣陷好人,反而會對我更加不利。”我說。

“是的,我知道秦璐懷孕到底和誰有關。”謝非說。

“那麽你願意去澄清嗎?”我看著謝非。

謝非微微一怔,接著說:“我澄清,有人會相信嗎?而且,我……”

“其實,對你來說,你澄清有沒有人相信是次要的,關鍵是你不敢站出來去澄清,關鍵是你缺乏足夠的勇氣,當然,或許你澄清的話也沒有人相信,反而也會說你在誣陷,因為你同樣沒有足夠的證據……但同時,你知道如果你站出來澄清的話意味著什麽?”我說。

“是的,或許你說的有道理,現在,我是缺乏足夠的勇氣和膽量還有把握。”謝非說:“我知道如果我站出來澄清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我和他之間徹底的決裂,意味著要麽他因為生活作風問題受到處分,要麽我說的話沒人相信反而背上誣陷好人的罪名,而後者的可能性或許更大……因為,我的確手裏是沒有任何證據的……隻能是口說……而口說是無憑的。”

“所以你不會站出來澄清這事的,而我自己也無法去澄清,所以我隻能繼續背著這個黑鍋。”我說。

謝非沉默了片刻,臉色有些難堪和羞愧,還有些尷尬和無奈。

我點燃一支煙,慢慢地吸著。

“至於秦璐懷孕到底和誰有關,似乎和秦璐的死是無關的。”謝非說。

從她的口氣裏,似乎她在尋找某種開脫和安慰。

“是的,是無關的!毫無關聯!”我接著她的話說。

“秦璐真的是自殺的嗎?”謝非又說。

我看著謝非:“不是自殺的難道你希望我是凶手?警方都做出了結論,難道你不相信警方的結論?”

“我……我當然願意相信警方的結論,我當然不希望看到你是凶手。”謝非的言辭有些閃爍,目光有些遊離。

我這會兒一直緊緊盯住謝非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說:“我十分願意相信秦璐是死於自殺,這樣我就解脫了……事實是本來就和我無關,我隻是被警方錯誤懷疑了……而且,的確,秦璐確實是屬於自殺!”

“哦……”謝非輕輕出了口氣,看著我:“那麽,你認為秦璐為什麽要自殺呢?”

“我分析,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單位中層調整她沒有得到提拔正科,一時想不開。”我說。

“你是這樣認為的?”秦璐說。

“是的……我是這樣認為的,當然,外麵也有人說是因為秦璐得知我要結婚一時想不開自殺的,但那隻是外人的想法,因為外人不知情所以會這麽說,但你卻不會這麽想的,是不是?”我說。

“嗯,是的,我不會那麽想的,我知道你和秦璐之間沒有那種關係的。”謝非說:“如此說來,秦璐的確是因為提拔的事想不開自殺的了?”

“我確信這一點,如果我不能確信這一點,那我就無法擺脫我是殺人嫌疑犯的疑點。”我說:“所以,我十分確信秦璐就是死於自殺。”

“為了這麽一點事就自殺,太不值得了!”謝非說。

“是的,十分不值得……我也覺得十分惋惜,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麽走了。”我說。

“秦璐的離去,我其實心裏很難過。”謝非說。

“但你心裏也會感到輕鬆吧?”我說。

“我……”謝非看著我,欲言又止。

“恐怕不止你自己會心裏感到輕鬆吧?”我又說。

“這……”謝非抿了抿嘴唇:“雖然我對她有意見,但我卻沒有想到她會是這個結局的……至於老關,我相信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我緊緊盯住謝非的眼睛,希望能看出一絲破綻,但卻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不管怎麽說,秦璐離開了這個世界,困擾你和關部長的糾結消失了。”我說。

“你……不會懷疑秦璐的死和我還有老關有關係吧?”謝非緊緊盯住我。

“我懷疑你們?怎麽會!”我說:“你們明明都在國外旅行,我怎麽會懷疑到你們呢?你這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嗎?即使我懷疑全世界的人,也懷疑不到你們頭上去啊!”

謝非輕輕呼了一口氣,說:“謝謝你……”

“為何要謝我呢?”我說著,心裏一跳。

謝非又抿了抿嘴唇:“不為什麽。隻因為你剛才的話,隻因為你對我的信任,當然,也包括對老關的信任。”

“你是我師姐,關部長是我大領導,我沒有任何理由懷疑你們啊,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說。

“但這事,還是對你產生了巨大的傷害,破壞了你的婚禮,讓你背上了和秦璐關係不明不白的黑鍋……我其實是很想幫你澄清的,但隻是,我也有苦衷,而且,我即使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反而還會。”

“反而還會讓你失去眼前的一切,反而還會讓你背上誣陷好人的惡名!”我說。

“甚至,還有……反而會讓人懷疑我和你的關係。”謝非輕聲說:“如果是這樣,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不好。”

我一怔,謝非想得真周到啊,連這都想到了。

按照她的想法,因為她有苦衷,說不出的苦衷,因為她要為我為她為大家好,所以我就要繼續背著這個黑鍋一直過下去。換句話說,不管如何,不論如何,她是都不會站出來替我澄清的。

這可以理解,站在她的角度,我可以理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