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3章在被窩裏

冬兒突然的舉動讓我很意外,還很心慌,又很緊張。

“冬兒……你……”我慌張地說了一句,身體往裏麵縮。

我隻穿了內庫睡覺的,近似於全身赤果果。

冬兒的身體接著就緊緊貼住我的身體,雙手緊緊抱住了我,嘴裏喃喃道:“你早就醒了吧,你早就看到我來了吧。”

“不……不要這樣。”我說著,呼吸有些急促。

冬兒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將身體緊緊貼住我的身體,邊嘟噥著:“為什麽不?你是我的男人,你是我的。”

冬兒的嘴巴貼近我的臉頰。

我的身體猛然有些僵硬。

“小克,我知道你想的,我知道你喜歡我的,我知道你喜歡我的身體,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冬兒胡亂地說著,兩手不停摸索著……

我心裏十分慌亂,還有些著急和無奈。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我知道自己和冬兒這樣是不可以的,我知道我和冬兒這樣做是作孽。

倏地,我的眼前閃過海珠憤怒的目光,閃過秋桐淒楚的臉龐——

仿佛被雷擊了一般,我的大腦轟然一聲,我的身體急劇冷卻,猛地抽搐了一下,猛然變得十分僵直——

冬兒的動作也停頓了。

停頓了片刻,我伸出手推了冬兒一下。

冬兒的身體緩緩移動了上來,坐在那裏怔怔地看著我,夜色裏,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裏亮晶晶的……

“冬兒……”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和無力:“對不起……不可以,不能……對不起。”

冬兒沒有說話,緩緩離開了我的被窩,頭發披散著,坐在床頭,曲起膝蓋,雙手抱著膝蓋,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的夜色和月光……

我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夜色裏,月光下,我看到冬兒滿麵淚痕,她正在無聲地流淚……

我的心裏驟然感到了針紮一般的糾結和痛苦,感到了揪心的疼憐和無奈,感到了無力地惆悵和迷惘……

似乎,我該理解冬兒此刻的心理,似乎,我不該拒絕冬兒此刻的主動,但,我沒有辦法,我不能勉強自己,我不能回避不能逃避自己的現實和內心。

“你不必說對不起,你沒有資格說對不起:“冬兒的聲音有些哽咽:“當然,我也不會說對不起,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相反,是周圍的人對不起我,是你們對不起我,是這個世界對不起我……”

我不知該如何說了,坐起來靠在床頭。

“剛才,我失態了,我失控了。”冬兒繼續說:“盡管我一再提醒自己,一再壓抑自己,但我終究還是有控製不住的時候,人都是情感動物,我也是有情感的,雖然我一直在努力壓抑控製著自己的情感,但我也有控製不住的時候。”

我的心起起落落,糾結萬分。

我繼續沉默不語。

“人的一生,就是一個故事集,走出一個故事,就會進入另一個故事。不要在悲傷的故事裏徘徊,那會剪短另一個精彩的故事。人生的故事,若注定沒有結局,不如讓它早點結束。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故事,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沒有結束,就沒有新的開始。心從哪裏走過,花朵就在哪裏綻放。”

冬兒平靜下來,喃喃地說:“小克,我想告訴你,真正的愛,是接受,不是忍受;是支持,不是支配;是慰問,不是質問;真正的愛,要道謝也要道歉;要體貼,也要體諒;要認錯,也要改錯;真正的愛,不是彼此凝視,而是共同沿著同一方向望去。其實,愛不是尋找一個完美的人。而是,要學會用完美的眼光,欣賞一個並不完美的人。”

冬兒的話讓我的心不由一動,我歎息一聲。

冬兒接著繼續喃喃自語:“不去抱怨,不浮躁,不害怕孤單,能很好的處理寂寞,沉默卻又努力,那時說不定你想要苦苦追尋的夢想,已經握在你手中了。等你已經變成更好的你,繼續勇敢地追尋下去等下去,真正能治愈自己的,隻有你自己,總有一天,我們都能強大到什麽都無法擾亂我們內心的平和。”

說完,冬兒看了我一眼,我怔怔地看著她。

冬兒接著整理了一下睡衣,下了床,徑自走了……

冬兒來去匆匆,好像一陣風。

冬兒走了,我卻更加沒有睡意了,獨坐床頭,抽了一夜的煙……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看到冬兒的眼圈有些紅腫,看著我的目光帶著幾分幽怨。

我不敢再看冬兒。

媽媽似乎也看出了冬兒的神情有些異常,但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帶著無奈的愁緒歎了口氣。

吃過早飯,在爸媽的一再堅持和催促下,我不得不離開了。

我不想讓爸媽知道我的工作被調整了,假期結束了,如果再一味堅持不走,爸媽會起疑心的。

冬兒已經恢複了常態,當著爸媽的麵對我說:“小克,安心回去工作,家裏不要擔心,有我照顧嬸子呢。”

我心裏一陣苦笑,看了看爸媽,爸媽臉上的神情很複雜。

“嬸子身體不恢複好,我是不會走的,一定不會走的,趕也不會走,等嬸子身體好了,不用說我也會自動離開。”冬兒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

爸媽臉上的表情愈發顯得複雜,甚至還有幾分尷尬。

我對爸媽說:“爸,媽,那我走了。”

爸媽點點頭。

冬兒說:“我和你一起去寧州……我要順便進城去買些東西……而且,我也正好開車送你……”

我一怔,接著點了點頭。

出門上車的時候,超市門口的那個林亞茹的部下正站在門口曬太陽,眼睛不停往這邊看。

冬兒看了看他,衝他一招手:“喂——夥計,拿一條中華煙過來!”

他忙進去拿了一條中華煙顛顛地跑過來,遞給冬兒。

冬兒接過去,看著他:“要錢不?”

他一時有些發愣,看看我,又看看冬兒:“這個,這個……”

冬兒一指我,然後對他說:“煙是給他抽的,問你呢,要不要錢?”

他忙說:“不要錢,不要錢。”

“不要錢那你這買賣豈不是虧了?你做虧本的買賣怎麽能開店呢?”冬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這……”他又愣了,忙說:“那……要錢,要錢。”

“剛說了不要錢,怎麽又要錢呢?你這人怎麽說話不算話呢?做生意不講誠信怎麽能行呢?”冬兒繼續看著他說。

“這……”他一時有些尷尬了。

“好吧,那我還是成全你吧,既然你說不要錢,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了。”冬兒將煙放到車裏,然後衝他一笑:“小哥,我怎麽看你不像是生意人呢?”

他頓時就有些緊張,帶著戒備的目光看著冬兒。

冬兒嗬嗬一笑:“別這樣看著我……這樣看我我會害怕的……隨便說說開個玩笑,怎麽還當真了?”

我這時對他說:“她逗你玩的,你回去吧。”

他放心了,衝我笑笑,然後回去了。

“好了,上車吧!”我對冬兒說。

冬兒接著上車,發動車子,直奔寧州而去。

“哪裏來的車子?”我問冬兒。

“我表妹那裏借的。”冬兒回答我,邊開車。

“進城買什麽東西?”我說。

“不買東西就不能開車送你了?”冬兒看了我一眼,反問我。

我一時被嗆住了。

“進城去市場,買給你媽補身子的東西。”冬兒說了一句。

“這段時間,你破費了不少。”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冬兒打斷了,她冷冷地說:“住嘴,少和我談錢!”

我閉口不說了。

“先送你去機場!”冬兒說。

我說:“不用,直接把我送到海珠的公司那邊就可以。”

冬兒看了我一眼:“怎麽?老板娘不在,老板爺要去視察工作?”

我沒有說話。

“好吧,那就送你這位老板爺過去……成全你好了!”冬兒氣鼓鼓地說。

我看著車外,心裏歎了口氣。

沉默了會兒,冬兒說:“真的要打算一直在星海的官場做下去了?”

“或許吧。”我說。

“真的要打算走升官發財這條道了?”冬兒又說。

“升官發財。”我苦笑了下:“我就是在官場混罷了,什麽升官發財。”

“混……這話倒也不錯,我看你就是個混子,混在官場,混在職場,混在江湖,混在黑道,混在社會,混在人群裏,混在各色女人中間。”冬兒說。

“是,不錯,你說的對,我其實就是個混子,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混子!我這輩子,或許就這樣了,就隻能是個混子了!”我自嘲地說,心裏卻湧出一陣悲哀。

“怎麽?聽口氣很悲觀嘛。”冬兒看了我一眼,接著說:“其實,混也沒什麽不對,這社會,其實人人都是混子,混,也是一種生活。”

我看著冬兒。

冬兒繼續說:“要正確看待理解這個混,記得有人說過這樣一段話,我背你聽:混,也是一種生活;混,也是一份工

作;混,也是一條道路;混,並不意味墮落。

“生活,有許許多多無奈,工作,有多多少少坎坷;道路,有千千萬萬曲折。混混,其實也並不好做,混,一定要混得精彩;混,一定要混得灑脫;混,一定要混得執著;混,是一門社會學科。

“精彩,讓生活不再無奈;灑脫,讓工作不再坎坷;執著,讓道路不再曲折;這些,讓混混不再難做。你混,我混,其實不混也得來混;你混,我混,其實人人都是混混;你混,我混,其實日子也不好混。”

聽冬兒說完,我不由沉思起來……

第1754章耕好責任田

冬兒繼續說:“作為男人,是不能讓自己真正成為混子的,對你來說,混,決不能意味著墮落……小克,那天我看了一本關於男人的書,書裏說的很對,男人,這一生必須要耕好三塊責任田。”

我不由看了冬兒一眼:“說——聽聽!”

“書裏是這麽說的,要做一個真正的男人,你首先應該有一個正確定位於自己性格特征和能力特征的事業。這塊責任田是男人的立世之本,男人應該始終把握和緊抓不放。男人沒有事業,就等於鳥兒沒有翅,樹兒沒有根,江河沒有源。隻有事業才能讓男人煥發青春活力,否則,就會讓男人陷入無聊之流,沉入沒落之陣。沒有事業,男人成不了真正的男子漢。”冬兒說。

我不由點了點頭:“不錯,是這樣。”

“而事業是需要經營的,經營事業是有方略的。經營事業,男人就要有點霸氣,帶上點王氣,成就點仁愛,也少不了一點詭道。一要眼高。要能放開眼界,博大胸懷,堅韌不拔,瞄準事業發展的製高點,有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膽識與魄力,為自己的事業開創空間和前景。要崇尚奮鬥,反對萎靡;要崇尚進取,反對畏縮;要崇尚高大,反對低沉。

“二要手低。著眼長遠,氣度廣大,隻是其一,因為不積跬步,無以成千裏。男人在經營事業時,應該認真地在做方麵下功夫,向小、細、精要實效。

“男人要學會把人生的那個大目標分化一個一個的小目標,統籌兼顧,分階段有計劃有實效實施到位;男人也要注意事業發展的細節,對照自己的人生目標,實踐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的名言,編織好人生目標的細節網,然後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去落實。”

我又點點頭:“嗯……說得好。”

“男人要把事業做精,克服泛而空的左右與控製。人生有諸多的**,想做的事很多,但自己能做的事卻是非常有限的。貪多就會略精,泛漫就會虛無,想滿山的麻雀都抓到手,那肯定會落得個一隻也不入籠的後果。所以男人要學會取舍,善於根據自己的能力和精力去選擇一個,隻能一個,能激發自己的人生激晴的事業目標,孜孜不倦地去開拓。

“如果說眼高和手低告訴男人怎麽去抬頭看向和低頭走路的話,那麽,顧盼就是告訴男人要如何來借勢借力了。直進直退,招式淩厲,可是匹夫之勇;左顧右盼,旋轉柔和,那是智者之功。一個人的力量,再怎麽說,都是有限的。”

我凝神看著冬兒,聽她繼續說下去。

“所以男人應該學會延伸自己的手腳,把別人的手腳連在自己的手腳之上,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去為自己的人生目標奮鬥,那就力量無窮了。左顧右盼,不是人們理解的猶豫和彷徨,而是一種縱橫馳騁之術。

“左顧就是要男人根據自己的人生目標,正確定位和團結好自己的依靠力量,並且要象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的愛護好自己的依靠力量;這種力量包括人力資源、社會資源和自然資源,這是男人成事之本。

“右盼就是男人要根據自己的人生目標,擴大自己的視野,定位好自己的爭取力量。依靠力量與爭取力量相比,是本與末的關係,既要定位準確又要注意二者之間在一定條件下的相互轉化……當然,僅隻有事業的男人,是不幸福的男人,這就要說到男人的另外兩塊責任田了。”

“是什麽?”我說。

冬兒看了我一眼,臉色突然有些發冷:“我就是不想告訴你!”

我一愣,接著苦笑,搖搖頭。

冬兒繼續冷臉看車,半天才緩和過來,接著說:“知道我為什麽不想告訴你嗎?知道我什麽不願意說嗎?”

“不知道!”我說。

“因為第二塊責任田是攜領自己的女人把家經營成一個溫馨的港灣,第三塊責任田是培養教育好孩子!”冬兒說:“這些,目前都和你無關,也不許和你有關!”

冬兒的口氣有些霸道,我啞然失笑,心裏又很無奈和苦惱。

“等以後合適的時候,等我認為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具體細細告訴你!”冬兒又說。

我看著冬兒,悵悵地歎了口氣。

“歎什麽氣?”冬兒說。

“沒什麽。”我說著轉眼看著車外。

很快到了寧州,直奔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冬兒剛停穩車,剛把那條中華煙塞到我挎包裏,正好張小天和林亞茹一起走出來,正好看到我們。

我下車和他們招呼,冬兒看到張小天,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帶著敵視和不屑的目光看著他。

看到冬兒,張小天和林亞茹都微微有些意外。

看到冬兒看自己的表情,張小天一時顯得十分尷尬,訕訕地走到了一邊。

冬兒看著林亞茹:“這位美女想必就是旅行社的新老總了,孔昆的接班人了吧?”

林亞茹禮貌地衝冬兒點點頭,笑了下:“你好,你一定是傳說中的冬兒姐吧……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冬兒看著林亞茹冷笑了一聲,接著一言不發開車就走了。

我站在一邊除了苦笑也很無奈。

林亞茹看著我,張口欲言卻又什麽都沒說,似乎她有些奇怪冬兒怎麽和我在一起,但又不好問。

我也沒有解釋,然後直接和張小天林亞茹一起進了酒店。

我和張小天林亞茹一起談了半天,談的都是酒店和旅行社的經營之事,聽他們說了下當前經營管理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又對酒店和旅行社的管理和經營提了一些建議。

海珠不在,這些是我必須要操心的事。

然後,我直接去了機場,沒讓張小天和林亞茹送。

下午6點多,我順利回到星海。

此時,星海正在下雪,鵝毛大雪,這個冬季似乎格外冷,似乎雪天格外多。

當夜十點多的時候,方愛國給我送來了大本營發來的電文。

大本營想必已經從林亞茹那邊知道我回到星海了,電文直接飛到了方愛國那裏。

電文內容如下:“副總司令所分析之問題,有見地,有道理,有根據,有思路,看得出是動了腦子的,提出表揚。但針對目前所麵對之複雜情況,副總司令之分析亦有不完備不完善不完整之處,未必完全正確。

“根據目前事態之發展,我們須謹慎觀望,緊密關注,及時根據事態發展做出新的分析和判斷,及時根據事態發展調整新的對策和思路。目前需要做的,一是提高警惕,緊密關注;二是及時溝通,慎密分析,對敵之動向和目的做出及時的正確的分析和判斷,便於采取得力措施……”

看完電文,我邊打著打火機點燃,邊沉思起來……

第二天上午,突然傳來了集團領導層調整的消息。

沒想到調整的速度如此之快,似乎新年伊始,元旦這三天假期大領導們都沒休息,在進行緊鑼密鼓的人事安排。

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此次調整的內容,結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甚至讓我有些瞠目結舌。

此次調整並未和我之前猜測和預想的那樣吻合,而是讓我大跌眼鏡,雖然我不戴眼鏡,但還是大跌。

集團確實調出了一名黨委成員,但卻不是原先以為的副總編輯,而是季書記。

調整出的黨委成員季書記也並沒有到文化局任職,而是被調整到了市人大常委會研究室任副主任。一個長期從事紀檢工作的人到人大去搞材料搞調研,去研究人民代表大會製度去了。

隨之市人大常委會也調出了一位副處級,一位研究室副主任調到市文化局任副局長。

曹麗順利提拔副處,進入了集團黨委領導班子,任副總裁。曹麗如願以償,終於趕上了秋桐的步伐,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

但同時,秋桐的職位則發生了變化,被任命為集團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一躍從集團排名最後的黨委成員成為集團三把手,僅居孫東凱和集團總編輯之後,成為集團副處第一人,還成為書記辦公會成員。

一係列的人士變動讓我不由感到眼花繚亂。

此時我最大的感觸就是秋桐曾經和我說過的那句話:官場的人事變化多端,神秘莫測,不到最後出結果,誰也猜不透。

當然,市直其他部分單位也有提拔調整的人,但都和本故事和我無關,此處忽略不提。

曹麗的最終提拔雖然讓我感到一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隻是我猜不透其中的用意和道道。

而季書記的突然被調離則讓我感到十分意外,還有秋桐職位的突然變化,雖然秋桐是平級調整,但顯然是屬於往上走

了,位置大大靠前了,而且工作內容也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季書記到人大工作,看起來似乎是重用,但工作內容同樣出現了劇變,從紀檢崗位到研究室,看起來似乎是完全不搭界的兩個職位。名義上看季書記也是在往上走,人大級別到底是高的,屬於正兒八經的黨政機關,而且提拔的空間也大,但如果從實際的效果和工作內容來分析,則顯得有些無足輕重。

季書記到研究室做副主任,而原來的一位副主任則到文化局當副局長,到底誰是被重用誰感覺更爽,似乎很難說清楚。

第1755章常委會上的激烈角逐

作為市人大來說,級別確實不低,聽起來權力也很大,但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都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麽權力機構,好聽地說叫四大班子之一,在四大班子裏還排名第二,僅次於黨委之後,排在政府和政協之前,夠拉風的。

不好聽不客氣地說這就是個擺設,就是個舉手表決機器,沒有任何權力可言,就是個地道的工具,就是個黨和政府花錢養著用來硬襯民主的工具,需要的時候出來召集一撥人舉舉手,不需要的時候在一邊玩去。

市人大機關百十號人,若幹委室,機構設置倒是很齊全,那些委室級別都不低,個個都是處級。但一個委室一般也就三五個人,多的五六個人,除了主任副主任外還有若幹科長,幾乎個個都是官,科員一級的一般也就一到兩個,有的甚至沒有大頭兵,最低也都是副科級,人人都是官。

既然人人都是官,既然官多兵少,這官的含金量可就大打折扣了,別說那些科級幹部,就是副處正處級,除了行政和後勤部門的之外,基本都是屁權力沒有,甚至連用車招待都沒有支配權,吃個飯都沒權力簽字,用個車都得向辦公室車隊要。

人大有專車的一般就是各位常委會大主任,也就是正廳和副廳的那些人,包括秘書長,其他人則統統沒有這個福利。

這年頭人大主任一般是市委書記兼著,比如喬仕達就兼著星海的人大主任,那些副主任一般則是從原來的平級實權實職位置上退下來的,到這裏來過度養老等待退休的,也有的副主任是從縣級幹部提拔上來的,作為一種福利,給個副廳級的名分,也算是安慰了。

季書記到人大去當主任,當的可不是常委會的主任,常委會內部習慣稱呼那些常委會主任是大主任,相對應,各委室的主任則是小主任了。

季書記去當的不但是小主任,而且還是副的小主任,在隨便一抓就是一把官的人大機關,他這級別基本算是中下等,在這裏辦公,到處都需要仰視,手下有沒有兵使喚都很難說。這和在集團裏高居千人之上位列老三的感覺自是不一樣了。

但是在人大工作也有個好處,那就是進步快。人大官多兵少,職位又極其豐富,一個普通科員在裏麵混,不幾年就能提拔到副處正處,基本就是論資排輩往上熬,但這熬比在黨委政府部門舒服,因為基本不耽擱,隻要夠了條件夠了年限就能提拔,不用等。

但這種提拔最高也隻能到正處,再往上就是基本不可能了。而且,換一種思維來看,這很像是小孩子過家家,內部就這百十號人,今天你提拔明天我提拔,其實除了稱呼級別工資有變動,卻並沒有帶來權力上的什麽實質變化,折騰來折騰去就還是這些人,管來管去也就這幾個人。

所以,在人大工作的人,一旦提拔到副處,都積極運作想辦法打通各種關節從這名義上的最高權力機關往外跑,到政府黨委部門弄個實職崗位幹幹,享受下真正權力的滋味。美其名曰交流幹部。

前幾年人大機關的人員一般是不往外交流的,最近兩年喬仕達鬆了下口子,偶爾也往外交流幾個人,一般都是平級調動,一般隻往外交流副處。

原因很簡單,人大機關的幹部一般都缺乏實際基層工作經驗,整天在辦公室喝茶看報紙打官腔,這一點是比不上市委辦和市府辦的人的,他們經常跟著領導下去,相對來說是了解下麵的一些情況的。而且,正處級的下去就要擔任部門一把手,缺乏真正的曆練,一把手他們是幹不了的,也壓不服鎮不住下屬,隻能丟人顯眼。

所以,交流一般隻限於副處級幹部,而且都是平級交流,下去不會提拔。

此次人大研究室的這位副主任交流到文化局,他算是幸運的,到底有機會能幹點實實在在的事情了,到底多少能嚐到一點權力的味道了。

所以說,季主任的工作調整,很難說其真正的內在的性質和意義。但起碼從名義上來說,是進了更高一級的門檻,不能說是被貶。

有些人員的調整,有些崗位的變動,其中的關係都很微妙,充滿了不可言說的玄機。

不看別的,光看我所關注的集團幾個崗位的變動,我就意識到,這個元旦假期市委常委們沒有閑著,大家在度假,他們在熱火朝天瓜分勢力瓜分權力瓜分地盤,為自己個人和自己有關的部門以及自己罩著的人爭取最大利益,為了各自的利益在團結友誼進步的和諧大旗下進行著你死我活爾虞我詐的較量和暗鬥。

果然,隨之而來的一些所謂的內部和小道消息證實了我的猜測,這三天常委們果然沒有閑著,加班加點在忙碌操勞人事調整之大事,各自發揮自己的影響和權力忙乎著關係自己切身利益的大事。

作為季書記,從良心來說,這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人,為人厚道,做事耿直,講原則講黨性,作風優良,兩袖清風,敢於直言,不唯上不畏上。

但這樣太耿直的幹部在官場是吃不開的,雖然別人找不到抓不到他的什麽把柄,但因為他的做事做人風格危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自然會受到排擠和打擊。

特別是在集團裏,季書記到任以來的所作所為,特別是最近一個時期的暗地動作,已經讓孫東凱感覺到了巨大威脅,已經讓孫東凱寢食不安,他已經成為了孫東凱的眼中釘肉中刺,孫東凱當然不會放過這次調整的絕佳時機借機將他排擠出去,孫東凱當然會利用一切關係將他從集團搞走,這是必然的。

雖然孫東凱沒有調走季書記的權力,但他有這個條件。

我斷定此次季書記的調離和孫東凱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孫東凱一定暗地做了不少工作,他做工作未必隻有雷正這一條渠道,但雷正必定是主要的渠道之一,而且通過雷正還可以做其他常委的工作,而且雷正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更加有利於自己和關雲飛的暗鬥也一定會幫助孫東凱,而且孫東凱必定不會找關雲飛做工作的。

孫東凱到底是如何做的工作,到底做了哪些工作,我不得而知,我甚至之前毫無覺察,任何蛛絲馬跡都沒有看出來。

這讓我不由暗暗心裏驚悚,我感覺自己之前有些小看了孫東凱。

因為有孫東凱的工作,因為有雷正的協助,於是乎,在常委會上,討論到星海傳媒集團人事調整之事時,就有經過雷正暗中串聯和打招呼的常委主動提出,說集團的領導層團結上有些問題,說季書記和集團黨委主要領導在工作方式和方法上存在溝通和協調不一致的問題。

為了更好地保證集團黨委的和諧和團結,讓黨委班子更有戰鬥力,更加有利於集團的工作,更加有利於發揮黨委對集團整體工作的領導,更加體現民主集中製的原則,有必要對星海傳媒集團的黨委領導做一下調整。

打著團結的旗號提出調整,是合情合理的,是誰也無法辯駁抗拒的,團結是大旗,誰也不能反對。於是乎,就提議將季書記調整出集團。

此提議突然打了關雲飛一個悶棍,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季書記雖然沒有向他表示投靠之意,雖然沒有向他表忠心,但因為此人的性格,讓他在集團擔任紀委書記顯然是符合關雲飛的利益的,關雲飛是極其希望他能繼續在集團呆下去發揮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鉗製孫東凱的作用的。

現在有人提議要將季書記調離,而且理由十分合情合理,而且同時還得到了包括雷正在內的其他幾個常委的讚同,這無疑觸及到了他的敏感神經,觸及到了他的痛處。

此時他明白過來顯然已經晚了,這議題已經拿到桌麵上來了。如果他要堅持一味死保季書記,顯然形勢對他是不利的了。特別是,上次在省委黨校為他送行的飯桌上信誓旦旦表態此次人事調整宣傳口一切聽從自己意見的喬仕達也對此提議表示了讚同,這讓他感覺到了大勢已去無力回天。

喬仕達的態度似乎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酒桌上的話不能當真;第二,民意不可違,既然好幾個常委都讚同此事,他幹脆也不再反對,順從大家的意見。

於是,關雲飛也隻能表示讚同。

而喬仕達卻也並沒有完全按照那提議常委的意思辦,那常委本來提議是要季書記到文化局擔任副局長的,但喬仕達卻提出讓季書記到人大常委會研究室擔任副主任,人大常委會研究室一位副主任到文化局擔任副局長。

喬仕達這樣做,似乎一要表明自己的權力,那意思是不管你們怎麽提議,我是有決定權的,我想讓誰去哪裏都可以,我是老大說了算,但我也會尊重你們的意見。二呢,喬仕達兼任市人大主任,說不定那位研究室副主任通過什麽關係給喬仕達做了工作,希望能交流道其他單位去鍛煉鍛煉,喬仕達幹脆就成全了他,同時安排好了季書記,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