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6章 老頭子一頓臭罵

上了車,馬書記邊擦汗邊講那本書遞給梅玲:“通知編委會,讓他們組織人員學習國家法律,認真學習,學完都寫一個學習體會……”

梅玲答應著接過來。

“還有,通知報社黨委成員,半小時後到我辦公室開會,研究對這個事情的處理問題……”馬書記又說。

梅玲馬上安排辦公室秘書去辦理。

然後,馬書記喃喃自語:“這一關總算過去了,老頭子好一頓臭罵……”

“小江,你都看到了吧,以後可是要好好工作,注意把關啊,這你們犯了錯誤,領導代你們去挨訓呢……”梅玲當著馬書記的麵又開始教育我:“馬書記對你可是一直很欣賞的,你可不要辜負了馬書記的期望啊……”

梅玲單獨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敢放一個屁,在馬書記麵前卻神靈活現,我沒有辦法,隻有無可奈何地點頭稱是。

回到報社,我直接回辦公室,經過劉飛辦公室的時候,他回來了,將我叫住,進去,他又是垂首,又是頓足:“哎呀,你說,我真混啊,我怎麽就沒有發現那錯誤呢,唉……都怪我,馬虎大意……”

我知道,劉飛已經知道這事了。

我沒有說話,麵無表情,抬眼盯著劉飛,足足看了有3秒鍾,然後,默默轉身出去,回了辦公室。

我知道,劉飛此刻心裏一定樂開了花。

我自己犯的錯,我無話可說,怪不得別人。

下午,經黨委研究,我的處分結果下來了:第一、扣發一個月工資;第二、寫出深刻檢查,在全體職工大會上公開檢討;第三、調離記者工作崗位,到黨委辦公室去做普通工作人員,立刻移交,馬上到崗。

這就是說,我馬上將成為梅玲的直接下屬。

我不知道這個處分結果是不是包含著梅玲的意思,但我知道馬書記對梅玲其實是很袒護的,在一些事情上會參考梅玲的意見,我聽陳靜說,崗位調整時,曾經有一個能力比梅玲強的部室主任和梅玲爭辦公室主任的職位,梅玲一哭訴,結果惹惱了馬書記,被馬書記大筆一揮,直接弄到發行部去做了普通人員,給來了個括弧正科級。

我無法接受自己在梅玲的領導下工作,我看見梅玲就想揍她,如何工作?

再說,我經過了這幾個月的鍛煉,已經深深愛上了新聞事業,我無法想象自己離開新聞會怎樣。

我的心裏很痛苦。

倒是劉飛,一聽說我調到黨辦去了,顯得很興奮,突然對我表現出異乎尋常的熱情和親密,一個勁說我因禍得福,到黨辦去工作,提拔會很快,和領導接觸的也多。

劉飛積極主動提議,今晚部室全體人員給我送行,他請客。

我簡單整理好自己的書籍和資料,看著劉飛那開心而熱情的笑臉,還有眼鏡片後麵那滴溜溜轉悠的眼珠,知道劉飛此刻一定是輕鬆的,是幸福的,是快樂的。

我謝絕了劉飛的好意,平靜地衝大家點了點頭,提著自己的東西去了二樓黨委辦公室,去找梅玲報到。

臨出新聞部的門時,我看到陳靜的眼裏噙著淚花。

那一刻,我很感動。

梅玲正在辦公室裏等著我,見我進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臉:“來,我給你安排辦公桌,待會我讓人把你用的那台電腦搬下來,仍舊歸你用。”

我沒有說話,隨梅玲的指引,將東西放到自己的新辦公桌上,然後冷漠地看了一眼梅玲,直接推門去了馬書記辦公室。

馬書記正在看報紙,見我進來,抬起頭:“小江,進來坐!”

說句良心話,我對處分是沒有意見的,我對馬書記更沒有怨言,我知道,馬書記很喜歡我,一心想栽培我,隻是我自己不爭氣。

“馬書記,我想下去接受鍛煉!”我沒有坐,站在馬書記辦公桌對麵,直截了當地對馬書記說。

“哦……”馬書記抬頭看著我:“你想去哪裏鍛煉?怎麽下去鍛煉?”

“我想下去扶貧!”我前幾天剛參加了扶貧工作會,知道最近馬上各單位要組織扶貧工作組下到山區村裏去扶貧,一扶兩年。作為市直事業單位,報社自然也要派出駐村扶貧工作組。

出乎我的意料,馬書記痛快地答應了我的要求。

“你還年輕,到基層去鍛煉,也是一件好事,多接觸、了解農業、農村、農民,多研究一些‘三農’問題,多積累一些基層工作經驗,對你今後的成長不無益處,”馬書記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在農村期間,除了幫扶農村脫貧致富,不要輟筆,要多做調查研究,多動腦思考,多寫一些更加貼近基層、反應基層呼聲的好新聞,理論和實踐相結合,這對提高你的新聞寫作水平、增加你文章的思想性會有很大的幫助……”

我認為馬書記講得很有道理,頻頻點頭:“我會努力撲下身子去工作,絕不辜負馬書記的期望。”

“小江,不要被暫時的一點挫折擊倒,人生的路很長,不可能一帆風順,記住四個字:堅韌不拔……”馬書記又對我說:“我希望你能通過下基層鍛煉,成長為一名合格的青年幹部,不管是從思想上還是心理上……”

我默默地點頭。

馬書記還當場叫來值班副總編輯和總編室主任,確定在報紙二版開辟《扶貧日記》專欄,由我負責撰稿,寫扶貧故事。

我想下去扶貧,一方麵是受此次新聞稿件事件的刺激,另一方麵,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從柳月和我分手到梅玲和我發生關係,再到梅玲暗算柳月,都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讓我產生了一種逃避的想法,想暫時離開這是非之地,想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讓自己脫離塵俗,遠離紛爭,滌**自己的心靈,潔淨自己的大腦,洗刷自己的罪惡……

當梅玲知道我參加了扶貧組的消息時,黨委已經形成了決意,她想阻攔也晚了。

3天後,報社駐村扶貧工作組就開始入住扶貧村。

報社扶貧組由三個人組成,一個是老邢,就是那位和梅玲競爭辦公室主任遭馬書記痛貶的那位,現在的身份是發行部正科級辦事員,說白了就是閑置人員,這次他是我們扶貧工作小組的組長。

另一位是老李,今天部隊剛轉業回來的一名軍人,營級幹部,腿裏有打的鋼釘,聽說是參加過自衛反擊戰的三等功英雄。

再一個就是我小江了。

能和兩位老大哥一起搭檔,我倒也比較滿意。

巧的很,市扶貧辦分給我們扶貧的村竟然就是我上次去采訪山村教師王老師的養牛專業村——石屋村。

這個村雖然靠養牛開始解決溫飽問題,但是,山裏貧瘠的自然條件依然讓這個村的經濟處於落後狀態,缺水、缺電、交通不便,成為製約這個村經濟發展的三大瓶頸。

重新回到石屋村,見到熟悉的村長、王老師還有那些山裏的孩子們,讓我倍感親切。

進村前那天,我特地跑到新華書店,買了一大包學習教材還有好看的圖書,作為再次見麵的禮物,送給王老師和孩子們。

因為我上次的新聞報道,王老師及石屋小學出了名,陸續來了各級領導來視察慰問,陸續有省級新聞單位來采訪,學校的辦學條件也得到了顯著改善,同時,還傳來一個好消息,縣教育局正在考慮王老師的民辦轉公辦問題。

所以,我這次重回石屋村,受到了王老師帶領的全校學生的熱烈列隊歡迎。

雖然隻有10幾個學生,但那隆重和氣勢還是讓老邢和老李羨慕不已,隻說 我是到了大本營了。

看到王老師和孩子們興奮激動感激的眼神和笑臉,我沒感動了,被深深打動了,再次感覺到一名黨報記者的責任和使命。

扶貧的日子開始了。

山裏的生活無疑是艱苦的,晚上沒有電,天一黑,和老邢老李就關了燈躺在**侃大山。

老邢以前是報社的行政科長,在去年上半年報社公開的競爭上崗中落聘,被黨委安排到發行部。

“媽的,老子是組織部備案的正科級幹部,工作了20多年,現在淪落到這山溝溝裏出苦力……”老邢有時候會發點牢騷。

“那你怨誰啊,崗位競聘,公開競爭,你競爭不過人家,隻能怪自己能力不行唄……”老李對老邢說。

“得了,你剛來,不懂,什麽公開競聘,淨是蒙人的,他媽的我剛開始也以為真的是公開競聘,公平競爭,在行政科副科長老王的攛掇下報名競爭辦公室主任,和梅玲競爭,當時我的民意測驗和競爭答辯的分數都比梅玲高,分數一出來,我那個高興勁兒啊,一位這辦公室主任就是我的了,提前就請了幾個哥兒們喝酒慶祝,結果,第二天,一公布個崗位負責人,我他媽的被弄到發行部幹了辦事員,來了個括弧正科級,操——老王倒是占了便宜,成了行政科副科長,我弄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後來我才知道,梅玲一看分數不妙,找了馬書記去哭,這一哭,把馬書記哭得心軟了,對我就硬起來了,直接把我放倒了……

唉……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和梅玲去競爭啊……這所謂的公開競爭是騙人的,做幌子的,因為在後麵還有一句:服從黨委調配。就這一句,就把前麵的公平和公正給強jian了,這黨委是誰啊?不就是馬書記嗎?報社不就是他一手遮天嗎?”老邢一發起嘮叨就沒個完,順帶教育我,指點老李:“我說你們二位啊,提醒你們一句,在官場上混,千萬不要得罪領導,也不要得罪領導的紅人,在單位裏,說白了就是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2157章 大山歲月

我覺得老邢說得很有道理,雖然馬書記對我不錯,但是,我對他和梅玲之間的事情依然覺得不齒,梅玲在他的驕縱下快成報社老二了。

白天我們頂著寒風,翻山越嶺,查看地形,熟悉地貌,和村民們一起搬石頭、修路、挖溝,為架電和治水做前期鋪墊,晚上,就聽老邢講報社這20年的發展史和報社各種交錯複雜的人際關係網。

“咱們這兩年主要的任務就是水、電、路這三項,完成這三大任務,咱們就算成功了!”老邢如是說。

工作之餘,我會到石屋小學,和山裏的孩子們一起交流、玩耍、座談,給他們講山外的各種知識和見聞,並義務給他們上課,教授他們課程。

每天下午,太陽落山以前,我會寫完當天的扶貧日記,匯集一周,每周到山下鄉裏的郵局寄一次。

石屋村路太難走,鄉郵局的郵遞員是不來的,有信就送到山下的鄰村,村長每次去鄉裏開會的時候經過捎回來。

這樣,我們大約每半個月能看到一次報社寄來的厚厚一打報紙。

扶貧日記在報紙上開始連載了,老邢和老李都很高興,每一期都看,有時候還讀給村裏的老百姓聽。

每天,當我在門前的石台子上寫完扶貧日記,我都會獨自坐在門前的大石頭上,看著遠方的夕陽,看著夕陽下連綿的黛色的群山,看著群山中幽深的山穀,看著山穀裏輕清清的小溪,靜靜地懷想過去,懷想那撕心裂肺而又刻骨銘心地過去……

我想起了柳月,想起多災多難被我推向精神毀滅邊緣的柳月,想起和她一起度過的每一天每一個時刻,想起她對我的每一句教導和指點,想起她對我的每一個笑顰和關切……

我想起了晴兒,想起對我不離不棄七年之戀的晴兒,想起我們青梅竹馬度過的美好時光,想起她對我的溫存和柔順,想起她看著我的楚楚淚眼,想起我對她冷酷而又殘忍的傷害……

每當想起這些,我的心中就會百感交集,湧起無限感慨,內心充滿了對柳月和晴兒的愧疚。

我對不住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一個是我深愛的,一個是深愛著我的;一個是將我拋棄的,一個是被我拋棄的;一個是我心中永遠的痛,一個是我腦海裏不能消逝的痕跡。

我知道,我已經永遠失去了柳月,她一定和楊哥走到了一起,或許,他們已經開始籌劃幸福的婚禮。

我深深為自己因為無知而對柳月造成的傷害而難過和自責,我衷心祝願柳月和楊哥能夠收獲甜蜜和歡樂,我知道,楊哥能給柳月帶來幸福。

我知道,不管晴兒做了什麽錯事,不管她是否真的對不住我,這都不重要了,我內心中都已經原諒了她,無論如何,她是我曾經的7年戀人,是我曾經最親密的愛人,是我從高中到大學畢業朝夕相伴的夥伴。

相反,我心中時時湧起對晴兒的歉疚和愧意,為自己無情而冷漠地離開和舍棄。我知道自己深深傷害了晴兒純潔善良的心靈,她是那麽的愛我,我卻是如此的殘忍和冷酷……

每一個傍晚,我都在夕陽西下的回憶中自責著,深刻檢討自己醜陋的心靈,無情揭穿自己醜惡的過去,直麵自己靈魂的最深處……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在大山深處鍛造著自己的肉1體和靈魂,不曾想起外麵那精彩而又空落的世界。

我沒有向外寄過一封信,也沒有收到外麵寄給我的信,我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大山裏煎熬著自己的意誌,磨練著自己的筋骨……

偶爾,我下山回報社辦事情或者拿換洗衣服,也不會和任何人聯係,辦完事情,就直接回來。

我越來越想封閉自己,推掉了一切休息和節假日,把自己的靈魂和肉1體都封閉在這大山裏。

我沒有柳月和晴兒的消息,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過得怎麽樣?

我每天都在夕陽下眺望著群山懷想起她們,我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不知道她們現在是否快樂,是否幸福,是否還會想起我?

就這樣,我在大山裏孤獨、寂寞而又忙碌充實地生活著。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年過去,又一個嚴寒的冬天來臨了。

山裏的冬天特別的冷。

石屋村在我們報社的鼎力援助下,在我們扶貧小組和村民的共同努力下,架上了電,用上了自來水,村裏通往山下的公路也拓寬了,吉普車可以直接開上來。

“根據報社黨委指示,明年,我們的任務是把村裏的水渠修好,讓村裏的土地全部變成水澆地,指導村民發展林果業,同時,把拓寬的山路覆蓋上瀝青,變成柏油路……”老邢又向我們吹響了進軍新征程的號角。

一年來,我們和石屋村的鄉親們同吃同住同勞動,結下了深厚的階級兄弟情誼,我已經深深愛上了這片土地,這片大山。

這天下午,在冬日夕陽的餘暉下,我抽著煙,坐在村頭的大石頭上寫扶貧日記,老邢去山下買給養回來了。

“小江,有你一封信!”老邢手裏向我張揚著信封。

1年來,從來沒有人往山裏給我寄過信,是誰知道我在這裏?

我有些疑惑,接過信封一看字體和落款,原來是老三。

這家夥,怎麽打聽到我的地址的,真是鬼老三。

我打開信封,看老三的信。

“江峰,狗日的,你還活著,是不是?”

老三開頭的問候語一下子讓我的心裏暖融融的,仿佛又回到了大學同宿舍的時候。

“……你不給老子寫信,你躲進山裏,你以為就找不到你了?老子有的是辦法,你狗日的天天寫那扶貧日記,你以為發現不了……我告訴你,你躲了一年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早晚還得出來,我就不信你龜兒子能在山裏躲一輩子……”

老三說話的語氣很衝,但是很豁達,完全是自己哥們的感情。

“……上次你生病住院的消息,是蘭姐告訴我和晴兒的,至於蘭姐是怎麽知道的,你應該明白,自然是你那老女人告訴蘭姐的……還有,你不要惡語中傷晴兒,你那老女人知道你和晴兒的事,根本就不是晴兒幹的,你橫過腦筋想一想,晴兒是那樣的人嗎?告訴你,是老子告訴了蘭姐,蘭姐告訴了你那老女人,你少把這筆帳算到晴兒頭上……”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心裏對晴兒的歉疚感更加厲害了。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喜歡那老女人,我知道你很鍾情那老女人,她哪一點比得上晴兒?再說了,人家現在已經另攀高枝了,根本就看不上你了,你應該有你自己的情感生活……兄弟,記住,你還年輕,你沒有必要為這個另有新歡的老女人守貞如玉,為了所謂的狗屁愛情不能自拔……”

我無語。

“……老子喜歡的是晴兒,晴兒喜歡的卻是你,不管你如何拋棄她,傷害她,躲避她,不管時間過了多麽久,她心裏始終愛的隻有你,你狗日的知足不知足?我告訴你,隻要晴兒願意,老子會照顧她一輩子,生死不離,不像你狗日的沒良心,當然,晴兒如果喜歡上了別人,我會自動離開,隻要晴兒快樂幸福,我自己無所謂……”

老三,你他媽的夠爺們。

“元旦快到了,你最好給老子下山來一趟,一年不見了,老子要看看你成什麽樣子了,對了,我還要提前告訴你,老子準備最近就向晴兒求婚,如果順利,你下山來的時候,正好可以喝上老子的訂婚喜酒……”

我心中一股難言的滋味,我生命中的兩個女人,晴兒和柳月,柳月已經失去,成為楊哥的女人,現在,晴兒很可能也要成為老三的女人了。

我的心中突然一股**,和晴兒過去7年的往昔一幕幕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在山裏修養了一年的心境被老三這一封信攪亂了,當晚,我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正在琢磨要不要下山去的事情,鄉裏黨委辦公室的秘書騎摩托車趕來,說報社讓我緊急回去一趟,有重要事情安排。

我來不及細琢磨,和老邢說了一聲,坐上秘書的摩托車,就下山了。

第二天上午,我回到了報社,先回到辦公室。

剛坐下,梅玲進來,衝我莞爾一笑:“來,到馬書記辦公室!”

到了馬書記辦公室,我才知道,我要提拔了。

“報社黨委根據報社整體工作的需要,決定對幾個部室負責人進行微調,經黨委研究,決定梅玲擔任社長助理,協助社長工作,分管行政和基建,同時,劉飛接替梅玲的職務,到黨辦擔任主任,這樣,新聞部的負責人,黨委經反複研究,一致同意由你來負責,你的職務是新聞部副主任,主持工作……”馬書記看著我:“至於扶貧的事情,黨委也決定了新的人選和你對調,已經和市扶貧辦打了招呼……”

原來梅玲、劉飛還有我都提拔了,梅玲居然成了社長助理了,副縣級了,真他媽的牛逼

元旦後我才知道梅玲這個社長助理不是市委組織部門任命的,是馬書記自己搞的內部糧票,還是正科級,隻不過是因為報社馬上就要大興土木建大樓,需要梅玲這樣馬書記信得過的人才施展才華,所以才如此運作,讓梅玲分管著基建和行政。

“服從黨委安排,絕不辜負黨委期望,保證做好新聞部的工作!”我心情平靜地對馬書記表態,心裏沒有什麽成功的喜悅和成就感,反倒感覺到了幾分蒼涼和感慨。

“馬上就是新年,元旦前交接完畢,元旦後全部到位,梅玲,你負責安排好!”馬書記最後說。

第2158章 生命中的女人

我和梅玲從馬書記辦公室出來,梅玲討好地衝我笑笑:“回來了,提拔了,恭喜你,祝賀你……”

“謝謝!”我麵無表情,懶得和梅玲應酬。

“你的辦公室還是劉飛那間,我到時候安排人給你換一台最新的電腦,原來那台已經用了兩任主任了,太舊了……”梅玲繼續討好我。

“謝謝梅助理,”我停下腳步看著梅玲:“我喜歡用舊電腦,不要給我換新電腦,一定不要換……”

我知道,那台電腦柳月用過的。

交接其實很簡單,元旦放假前一天的上午,全部交接完畢,全部正式上崗。

我成了江海日報社新聞部的副主任,主持工作。

上任後,我主持召開了第一次部室全體人員會,大家對我的歸來和上任都給予了熱烈的歡迎和支持,陳靜尤其高興,開會我講話期間,看到她不時抹一下眼角。

我很感動,這個女人,對我真的是沒說的,始終堅定不移地支持我。

隻是,很遺憾,我對她沒有那種感情。

愛,是不能勉強的。

坐在柳月曾經的辦公室裏,看著窗外蕭蕭寒風中抖動的樹枝,我感慨萬千,歲月無痕。

我生命中的兩個女人,隻有柳月和晴兒。

柳月已經投入楊哥的懷抱,晴兒,或許也會和老三走到一起。

一想到晴兒,我的心突然又揪緊了,我不由又想起那7年間的歡笑和溫存,想起那美好記憶中的溫情和甜蜜……

我突然很想晴兒。

可是,我沒有臉去找晴兒,我曾經如此冷酷無情地拋棄了她,曾經漠然絕情地傷害了她,我對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了……

關上辦公室的門,坐在柳月曾經坐過的椅子上,我一會想起柳月,一會想起晴兒,我的心在苦痛中起起落落……

正在這時,我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你好,江海日報,我是江峰!”我摸起電話,習慣性地自報家門,這是柳月當主任的時候規定的文明用語。

“……”電話裏沒有聲音。

“喂——請講話!”

“你……好,江海……大學,我是……許……晴……”電話裏傳來緩慢而壓抑的聲音。

原來是晴兒打來的電話,她也在用我的標準語回應我,隻是情感太過激動,說得很不流暢。

我的心猛烈跳動起來,晴兒給我打電話幹嘛?是不是要通知我他和老三訂婚你的消息,請我去喝喜酒呢?

“晴兒,你怎麽知道我電話的?”我問晴兒。

晴兒慢慢語氣平靜下來:“我剛才打到你那邊的辦公室知道你這邊的電話的,也知道你剛剛提拔了,祝賀你……”

“你怎麽知道我回來的?”

“天天在報紙上看你的扶貧日記,突然間中斷了,我想,你應該是回來了……”

我的心中一陣溫暖,1年過去了,晴兒還是如此地掛念我。

“晴兒……”我的聲音也有些激動:“你……你還好嗎?”

“嗯……”電話裏傳來晴兒弱弱的聲音。

“晴兒,對不起,”我真摯地說道:“真的對不起,我曾經深深傷害了你了,我錯了,我錯了……”

“峰哥,我不怪你,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晴兒柔柔地說道:“我也不怪她,你們,我都沒有怪過……”

晴兒越是這麽說,我的心裏就越難受,就越感覺心中對晴兒充滿了憐惜和疼愛。

我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事態。

“峰哥,今天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兩件事情。”晴兒輕輕地說。

“你說,晴兒,我聽著!”我盡量放平音調。

“第一件事,我答應老三的求婚了,今天就要和他去辦事處登記結婚……”晴兒平靜地說。

我的心一陣抽搐,我的另一個女人,今天終於又要失去了。

這能怪誰呢,本來是我的女人,可是,我硬是將她推出去,將她拋棄,現在,她終於要和老三結婚了。

我生命中的女人都沒有了。

我的心中陣陣悲涼和酸楚,曾經伴我7年的晴兒終於要投入別人的懷抱了……

“祝……賀……祝賀你們……”我使勁壓下心裏的痛苦,努力說出這幾個字。

說完這幾個字,我的眼淚濕潤了。

“謝謝,我還有第二件事。”

“說吧,晴兒,我聽著。”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峰哥,我想告訴你,我愛你,永遠永遠愛你,即使經過了這一場風波,即使經過了這一年的別離,我還是深深愛著你,你是我這一輩子生命中唯一愛過的男人,不管我最後和誰在一起……”晴兒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即使我和別的男人走進婚禮殿堂,我的心裏仍然隻有你……”

“晴兒……”我的眼淚不由流出來。

“我……我……”晴兒在電話那邊的聲音開始變得抽噎:“我……和老三再過30分鍾,就要去市中區辦事處婚姻登記處了……我……我希望……能在那裏看到你……”

聽到晴兒的哭聲,我的眼淚嘩嘩地流淌下來,不由攥緊了拳頭,心如刀割。

“老……老三……今天也……也是這麽告訴我的……他……他是親口這麽說的,他說……他也希望能在那裏看到你……”晴兒開始泣不成聲:“峰哥……即使……即使最後一分鍾,隻要……隻要你出現……我……我也會……”

晴兒終於無法再說出什麽,伴隨著一陣痛哭,掛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木木地坐著,耳朵裏回旋的都是晴兒的哭泣,心中一陣陣刀割一般的疼痛……

想起老三信裏的內容,我不由琢磨,難道,這一切都是老三特意安排的?

我邊尋思看著掛在牆上的鍾表,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

我坐在辦公室裏,坐在柳月曾經坐了幾年的位子上,眼睛死死地盯著牆上掛著的鍾表,看著秒針一圈一圈地走動,看著分針一點一點地挪動,心亂如麻,心如刀絞。

我狠狠地抓住自己的頭發,狠狠地陷入了苦痛的境地……

如果上帝要毀滅一個人,必先令其瘋狂。可是,我瘋狂了這麽久,為何上帝還不把我毀掉,為何上帝還要讓我有思想的空間和餘地。

有些人,會一直刻在記憶裏,即使忘記了她的聲音,忘記了她的笑容,忘記了她的臉,但

是每當想起她時的那種感受,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此刻,柳月是這樣,晴兒也是如此。

柳月已經不再屬於我,難道,我要再失去晴兒?

青春的歲月就象一條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華,中間飛快流淌的,是年輕憂鬱的傷感。世間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但真正屬於自己的卻並不多。看庭前花開花落,榮辱不驚,望天上雲卷雲舒,去留無意。在這個紛繞的世俗世界裏,能夠學會用一顆平常的心去對待周圍的一切,也是一種境界。

可是,此刻,我無法達到這種境界,我無法讓自己保持一顆平靜而平常的心,我寂寞許久的心靈再一次掀起驚濤駭浪,我被晴兒的哭泣牽動了大腦最深處的那根神經。

當時針指向10點50分,還剩下最後10分鍾的時候,我終於坐不住了,關上辦公室的門,以飛快的速度衝下樓,騎上自行車,瘋狂地衝出報社院子,在冬日斜陽的照射下,在正在融雪的馬路上,拚命往市中辦事處婚姻登記處奔去……

路上,我不要命地蹬著我破舊的自行車,這輛大二的時候我和晴兒積攢了3個月的夥食費和零花錢買的二手自行車。不知道衝過了幾道紅燈路口,也沒有聽見後麵是否有交警在嗬斥我,我的心裏沒有別的想法,大腦一片麻木,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快,快!一定要趕在他們11點登記之前趕到。

我不知道自己玩命地奔波是要幹什麽,是要去祝賀老三和晴兒的大喜還是去破壞他們的幸福,我隻知道一個勁往那裏趕。

當我終於騎到婚姻登記處門口的時候,看看手表,11點零3分。

我遲到了3分鍾,這3分鍾,足以改變我的命運。

我看見,晴兒和老三正站在婚姻登記處門口,肩並肩。

晴兒穿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帶著一頂雪白的絨帽,帽子上兩個小球點綴在側麵,脖子裏圍著雪白色的一條圍巾,蒼白的臉色透著幾分紅潤,大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住在雪地裏飛奔而來的我。

這雪白的絨帽和圍巾都是以前我給她買的。

我氣喘籲籲地停在他們麵前,手一鬆,自行車歪倒在雪地上,無聲無息。

我渾身大汗淋淋,汗水濕透了內衣,在棉衣下顯得分外清涼。

我呆呆地站立在他們麵前,看到晴兒的嘴唇在輕微地顫抖,看到老三的嘴唇緊緊地抿住。

我撲哧撲哧地大口喘氣,借以掩飾我內心的尷尬和驚慌。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登記,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經來晚了,我孤獨而寂寞地站在老三和晴兒對麵,就這麽看著他們。

周圍很靜,隻有汽車和自行車川流不息的喇叭和鈴鐺聲,靜得我幾乎能聽見晴兒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我看見,晴兒的胸鋪在劇烈起伏,她大大的眼睛裏閃著晶瑩的東西,黑色的眼珠直直地盯住我,一刻也不願意離開。

“兔崽子,你終於來了!”老三說話了,同時,將手搭在了晴兒的肩膀上。

老三的動作似乎在告訴我,我來晚了,晴兒已經是他的人了。

第2159章 黯淡下來

我的心一震,神色暗淡下來,眼神迅速灰暗下來,我知道,我來晚了,在這個賭博一般的愛情遊戲當中,老三和晴兒給了我最後一次機會,我卻錯過失掉了。

我默默低下頭,怔怔地看著雪地上歪倒的自行車,彎腰,打算扶起自行車。

我知道,此刻,我已經是多餘的人,我唯一能做的,是安靜的離開,或者,是向他們祝福。

“峰哥……”我突然聽到了晴兒的聲音。

我不由停住,站直腰,看著晴兒。

是晴兒在叫我,晴兒的臉上掛著兩行淚珠,嘴唇咬得緊緊地,正死死看著我。

我的心裏湧出無言的酸楚和傷痛,也忍不住緊緊咬住嘴唇……

過了片刻,我看見老三用搭在晴兒肩膀的右手輕輕拍了拍晴兒的肩膀:“晴兒,去吧!”

我看見,晴兒扭頭看著老三的眼睛。

老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有些牽強,但是很堅決。

老三衝晴兒微微點點頭,帶著鼓勵的眼神。

我看見,晴兒離開老三,向我走過來,帶著怯怯而又希冀的眼神。

我的心一下子熱起來,晴兒正在向我走來……

我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呆呆地看著晴兒。

晴兒走到我麵前,離我近在咫尺,仰起臉,憂傷的眼睛深深地注視著我,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

我呆了。

“江峰,你個混蛋!”我聽見後麵的老三在低聲怒罵。

我仿佛醒悟過來,明白了老三的意思,看著晴兒俊俏而美麗的臉龐,看著晴兒憂鬱而幽深的眼睛,看著晴兒臉頰上流淌的淚痕,慢慢伸出手,把冰冷的手指撫向我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

“峰哥……”當我的手接觸到晴兒皮膚的一刹那,我又聽到了晴兒的呼喚,感覺到晴兒身體微微一顫……

“晴兒……”我不由叫了一聲,輕輕用手指拂去晴兒臉上的淚痕。

“峰哥……”晴兒又叫了一聲,眼裏突然迸射出兩行熱淚,接著,身體猛地撲到我的懷裏,雙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渾身劇烈地顫抖……

我感覺到,晴兒的熱淚流進了我的脖頸,順著我的脖頸,流進了我的軀體,和我尚未冷卻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晴兒……對不起!”我深深地說出這句話,眼淚終於忍不住再次流下來,緊緊將晴兒抱緊,抱在懷裏,感受著晴兒的顫動和溫暖。

我的淚水滴在晴兒的羽絨服上,滴在晴兒雪白的圍巾上。

在老三麵前,在穿梭來往的行人麵前,我們就這樣緊緊地擁抱著。

晴兒在我懷裏哭成一團,我懷著深深的懺悔和愧疚,緊緊擁抱著我的晴兒。

我知道,晴兒回來了,我又回到了晴兒身邊,老三和晴兒沒有登記,他們一直在等我。

老三站在旁邊,雙手插在口袋裏,仰臉看著天空飛過的一群白鴿,一會,伸手揉揉鼻子……

過了一會,老三向我們走過來,伸出並不寬闊的臂膀,將我和晴兒緊緊抱在一起,緊緊地……

“老三,對不起……謝謝你……”晴兒在我懷裏抽噎著說。

我知道,晴兒是在為不能和老三登記結婚而抱歉,是在為老三的真心幫助而感謝。

“晴兒,不要說對不起,”老三平靜而緩慢地說:“屬於你的終歸是你的,誰也奪不去,愛情,不要說對不起,也不要說謝謝,為自己愛的人做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應該的……”

我知道,老三還在愛著晴兒,但是,他知道,晴兒愛的是我,因此,他選擇了放棄晴兒,成全我們。

老三,好兄弟。我的心裏默默念叨著。

然後,老三鬆開我們,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狗日的,記住,好好待晴兒,如果,你再傷害了晴兒,我一定殺了你!一定!”

我看到,老三的眼睛裏閃著堅定、執著和剛毅,還有點點淚光。

那時,我們都還年輕,我們年輕而又幼嫩的情感遭受了一次血雨腥風。

我知道,老三的心裏很複雜,欣慰、痛苦、失落、祝福、大度……

我知道,老三的話一定會做到。

我摟緊晴兒的肩膀,看著老三,由衷地說了一聲:“好兄弟!”

老三看著我,點點頭,然後彎腰扶起我的自行車:“走吧,我請你們吃火鍋,去前麵的老四川……”

然後,老三騎著我的自行車,歪歪扭扭向前走去,邊唱著那個年代流行的童安格的歌曲:“既然愛過,又何必真正擁有你,既然離去,又何必有太多難過……”

我鬆開晴兒,擦去晴兒臉上的淚水:“晴兒,我們走吧……”

晴兒的眼裏充滿了欣慰和感動,臉上露出純美的微笑,衝我輕輕地點點頭:“嗯……峰哥,過去的永遠過去,我們往前走吧……”

然後,晴兒挽起我的胳膊,一如過去的7年那樣,將溫暖柔 嫩的小手放進我寬大厚實的手心,小鳥依人般偎依在我的身旁,跟我走向老四川火鍋店。

這是我們久別後的第一次重逢。

坐在老四川熱氣騰騰的火鍋麵前,老三坐在我和晴兒對麵,要了兩瓶二鍋頭。

“晴兒,你隻管吃,我和江峰要好好喝一頓!”老三看著我和晴兒,邊將兩瓶二鍋頭打開:“一人一瓶,兄弟,好久沒和你一起喝酒了,來,咱們用大碗,就像以前在宿舍裏那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晴兒給我和老三倒茶,又忙著往鍋裏加菜。

我和老三各自將白酒倒滿一個大碗,端起酒碗,碰了一下:“兄弟,喝!”

一大口白酒下去,我的身體開始發熱,心裏愈發溫暖。

老三的酒量其實不大,幾口白酒下去,臉上就開始有些發紅,但是他喝起來並不畏縮。

“江峰,尋找回來的愛,你這個浪子終於回頭了,你躲到山裏一年多,你以為你就能逃掉,”老三眼睛紅紅地看著我:“我就知道,你小子還是要回來的,這一年多,你知道晴兒為你哭了多少次,你知道晴兒多麽深地在關注你……知道嗎,從給你寫信,到今天這些,都是老子一手安排的,老子知道你終歸是要回來的……知道嗎,老子是無比地羨慕你,無比地痛恨你,又無比地盼望你……”

我端起酒碗:“我知道,老三,哥兒們,夠意思,我不會忘記的,我心裏,不會忘記的,我和晴兒,都不會忘記的……”

晴兒也端起水杯:“老三,我和峰哥一起敬你一杯酒,謝謝你一年多來對我的照顧、安慰、幫助……”

老三端起酒碗:“來,自家人,不要說外家話,回來了,就好,就比什麽都好,祝福你們倆,來……喝!”

放下酒碗,老三對我說:“江峰,你幹的不錯,提拔成新聞部副主任了,好主持工作,咱們這一幫死黨,你是第一個提拔到副科級的,進步就數你快……”

“是啊,峰哥,我今天打電話到你原來的辦公室,從接電話的人口裏,才知道你剛剛提拔進步了,真好!”晴兒的眼裏閃著自豪的目光。

“唉……瞎混而已,機遇好吧,領導賞識!”我輕描淡寫地說著。

不知為什麽,這次提拔,並沒有讓我感到什麽喜悅和興奮,反倒感覺到了幾分沉甸甸。

我突然想起了柳月一年前的那次提拔,因為我的過失而流產的提拔,1年過去了,不知道柳月現在如何,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省委宣傳部新聞處工作,不知道她和楊哥是否已經結婚……

經曆了一年大山裏的錘煉和煎熬,我仿佛感覺自己已經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對功名利祿看得似乎有些淡了。

其實,我知道,我並沒有達到如此清心寡欲的境界,我看似平靜的心裏仍然燃燒著熊熊的超越的火焰,我沉默的自尊和雪恥的欲求依然在內心深處湧動。

隻是因為劉飛的提拔衝淡了我的喜悅和成就感,我已經將劉飛視為我前進道路上最現實的威脅和阻礙。

在今天這個時刻,我不想多想這些,於是,我換了一個話題:“老三,你這一年過得怎麽樣?工作還順利嗎?”

“我?”老三笑笑:“我已經辭職半年了!”

“辭職?”我有些意外,看看老三,看看晴兒。

晴兒衝我微微點頭。

“是的,辭職了,”老三漫不經心地點燃一顆煙:“受老大人南巡的刺激,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唱著春天的故事,走進新時代……”

“那你現在幹什麽?”我緊盯著老三。

“我自己開了一家廣告公司,承攬戶外廣告業務……”老三說。

“生意怎麽樣?”我問。

“馬馬虎虎還湊合,比上班賺得多,還有,關鍵是自由,我這人,最受不了單位裏各種規章製度的約束,還是自己幹舒服……”老三說。

“行,老三,我佩服你,”我說:“你能走出這一步,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像我,就不行,我不懂經商,不敢下海,如果我自己做生意,一準賠死……”

“你和我不一樣,你走的是另一條路,你沒必要辭職下海,”老三說:“你這個報社雖然是事業單位,但是,你們是黨委的喉舌,是黨委直屬事業單位,屬於國家幹部身份,也算是個官場,依你的頭腦和才華,好好幹,不出幾年,混個紅頂子,沒問題……這有權了,一定會有錢,這有錢了呢,卻未必有權,還得看有權人的眼色,受有權人的製約……”

晴兒看著老三:“老三,峰哥沒關係沒後台,農村出身,在官場混,也很難的,說不定過幾年,你發大財了,我們還得找你拿錢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