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2章 我拍著晴兒的身體

“晴兒,怎麽了?”我拍著晴兒的身體。

晴兒猛地睜開眼睛,大大的眼睛瞪著我,嘴裏還在喊著:“峰哥,快跑——”

晴兒做惡夢了。

“晴兒,我在這裏,怎麽了?”我撫摸著晴兒的臉頰,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汗。

“哦……”晴兒怔怔地看著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用力抱住我的身體:“峰哥,你在啊,剛才好可怕……”

“做惡夢了是吧,沒事的,”我安慰著晴兒:“我這不是在嗎,正和你在一起……”

“嗯……”晴兒將腦袋靠在我胸前:“剛才好可怕啊,我夢見有人拿著刀在追殺你,好凶惡的人啊,麵目猙獰,拿著一把大刀,要砍你,我急壞了,拚命衝你喊,讓你快跑……謝天謝地,幸虧是個夢……”

“嗬嗬……”我拍拍晴兒的臉頰:“沒事的,我這不是在嗎?夢裏的事情都是相反的,夢見是壞事,現實中呢,就是好事……”

“嗯……我媽也經常這樣說的……”晴兒看著我:“現在幾點了?”

“12點了!”我看看表。

“你怎麽還不睡啊,別看書了,明天你還要趕路呢!”晴兒催促我。

我躺下來,晴兒將身體緊緊靠著我:“親哥哥,抱著我睡,我好怕怕……”

我摟緊晴兒的身體:“別怕,哥在這裏呢!”

晴兒這會又不困了,在我懷裏躺著,看著我:“親哥哥,你親親我。”

我吻過去,親著晴兒的嘴唇。

晴兒張開嘴唇,將舌頭和我的吸吮在一起,忘情的和我深吻著……

好一會,晴兒才和我的嘴唇分開,看著我:“明天你就要遠行,我要好些日子見不到你了,你有時間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好的。”

“這樣我就知道你在外麵很平安了。”

“嗯……是的。”

“你出遠門,會想晴兒嗎?”

“會的。”

“真的嗎?”

“真的!”

“那我還有個要求。”

“說吧。”

“你要是用空,給我寫封信,好嗎?”晴兒看著我:“我從小到大,就收到過你一封信,那封信還是你不理我之後給我寫的和柳月的事情的信。”

晴兒說的也是,我和晴兒從高中到現在,幾乎都在一起,根本就沒有寫過信,出了那封訣別信。

我點了點頭:“行,有空我就給你寫。”

晴兒開心地笑了起來:“峰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挺煩啊,這麽多事兒!”

我微笑著看著晴兒:“怎麽會呢?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會做的,也不會煩的,我怎麽會煩你呢?”

晴兒繼續開心著:“親哥哥,你真好,我愛你,愛死你了……”

我被晴兒的開心感染了,心情也好了起來,暫時忘掉了那煩惱,對晴兒說:“我也愛你,晴兒……聽話,乖乖,睡吧……”

“嗯……”晴兒聽話的閉上眼睛,又睡著了。

第二天,晴兒一大早就起床了,做好了早飯。

我7點鍾起床,洗涮完畢,和晴兒一起吃早飯。

吃完早飯,晴兒說:“峰哥,今天我送你去集合地點。”

我一聽,心咯噔一下,晴兒去,豈不是就看見柳月了,我一直沒有和晴兒說柳月要去的事情,晴兒也沒有問過,當然,晴兒也不會想到問這個。

“不用了,我自己到門口打個出租車去就行了!”

“不行,我一定要送你,”晴兒語氣很堅決,接著又依依不舍地看著我:“送我的郎君去江南啊,怎麽能不送呢?”

看晴兒這麽堅決,我也不好再拒絕,就騎上自行車,帶著晴兒,出了門。

晴兒坐在後座,一手提著我的旅行包,一手攬著我的腰。

7點30分,我和晴兒到了市委門口。

一輛麵包車早已停在那裏,車旁沒有人,看來我來得挺早的。

到了車跟前,我和晴兒下車,晴兒將旅行包放下。

正在這時,車門打開,柳月出來了:“小許,早上好!”

原來柳月早就過來了。

晴兒看見柳月,顯然很意外,看了看我,又看著柳月,接著反應過來:“柳……柳姐,早上好!”

“嗬嗬……你親自來送小江啊。”柳月看著晴兒。

一大早晴兒來送我,柳月一定知道昨晚我和晴兒住在一起的。

“嗬嗬……是啊,昨晚我才知道峰哥要去南方采訪的事情,你也去采訪啊,柳姐!”晴兒傻乎乎地說。

“嗬嗬……是的,我帶隊,帶領他們去采訪,我們這一行,好幾個人的,還有電視台和廣播電台的記者,她們一會就到。”

聽得出,柳月似乎在盡力向晴兒表明,此次南行,並不是我和她兩個人。

“哦……”晴兒點點頭,看著我:“峰哥,你是大男人,路上可要好好照顧好柳姐,重活累活多幹點。”

晴兒竟然冒出這句話來,我心裏有些意外,點點頭:“我們好幾個男的,你放心好了。”

“別忘記我昨晚和你說的事!”晴兒又看著我輕輕地說。

晴兒指的是讓我給她打電話和寫信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

柳月靜靜地看著我們,微笑著,沒有說話。

一會,其他人都到了,大家上車,準備出發。

我是最後一個上車的,上了車,發現別的位置都有人了,隻有坐在駕駛員後麵的柳月的位子旁還有空位,就坐在那裏。

做好後,我衝站在車外的晴兒揮揮手:“回去吧。”

柳月也笑著衝晴兒伸手告別:“再見,小許。”

晴兒顯然是看到了我和柳月坐在一起,眼神突然出現了幾分憂鬱,但是隨即也微笑了一下,衝我們揮揮手。

隨後,我們出發了。

車子離開後,我回頭看了一下,看到晴兒正孤零零站在自行車旁,怔怔地看著離去的我們。

晴兒那憂鬱的眼光讓我心裏感到了幾分不安,我後悔自己沒有提前告訴她柳月帶隊去南方,早知道晴兒要送我的話,我是一定會在昨晚告訴她的。

我和柳月坐在一起,身體不時輕微接觸著,隔著薄薄的衣服,我感覺到了柳月身體的熱度,聞到了柳月身體的芬芳。

我竟然可以在漫長的南下路上和柳月一直坐在一起,這讓我感到很欣慰。

柳月或許感覺到了我的心事,一會扭頭輕輕看著我:“怎麽了?江主任,情緒不大高啊,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啊?”

“沒……沒什麽,休息地很好啊。”我說。

“我看啊,江主任是昨晚沒休息好吧,”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置的秦科長耳朵很尖,聽見了柳月的問話,回頭看著我,帶著曖昧的笑:“這麽漂亮的女朋友,出差這麽長時間,這麽難分難舍地送別,嘿嘿……江主任,坦白從寬,昨晚是不是沒幹好事啊……”

秦科長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陣輕笑,坐在後麵的電視台的記者伸手拍著我的肩膀:“江主任有福氣啊,找了個這麽好看的女朋友,唉……羨慕哦……”

我笑不出來,臉上帶著尷尬,露出一絲勉強的笑,沒說話。

柳月也輕笑了一聲,我聽出來了,這是幹笑,笑裏露出一絲心酸,還有一絲苦楚。

我的心裏突然覺得很難受,很壓抑,很鬱悶。

“各位記者女士們,先生們,咱們的南行采訪之行從現在就開始了,咱們這一行,由咱們的柳部長帶隊,我呢,給大家搞服務,”秦科長回頭看著大家,拍拍手:“現在,請柳部長給咱們說一下有關的事項,來,大家歡迎柳部長做指示……”

大家稀裏啪啦地鼓掌。

柳月扭轉什麽90度,背靠車窗,正對著我,頭略微向後轉了下,開始講話:“各位,這次南下異地采訪,是市委宣傳部組織的,由市裏3家新聞單位參與的一次重要采訪活動,主要目的是采訪蘇南和浙江的鄉鎮企業和個體私營經濟如何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新形勢,如何解放思想轉變機製,如何從小做大、從弱到強,如何把國家政策同當地實際相結合……”

柳月講話的時候,熱氣不時撲到我的臉上和耳邊,帶著好聞的香味,癢癢的,香香的。

“此次南行采訪,張部長安排我帶隊,希望大家在工作中按照各自行業的特點,認真聽情況介紹,認真參觀了解現場情況,多深入車間、基層,多同他們座談、交流,要結合江海的實際,帶著問題去采訪,帶著思路去采訪,才采訪前,大家要基本確定各自的采訪提綱,有的放矢,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裏取得最好的采訪效果……”柳月繼續說。

聽著柳月的話,我的心裏很踏實,因為我在這之前已經查閱了大量有關的資料,采訪大綱已經弄好,就等著填充材料內容了。

柳月講完話後,秦科長又給大家具體安排了一下路上吃住的具體事項。

然後,車子一路向東南方向駛去,按照計劃,第一站是無錫,晚飯前到達,中午在路上吃。

中午時分,車子出了東江省界,司機在一家路邊飯店停下來,大家下車吃中午飯。

午飯後,繼續南行。

正午的天氣暖洋洋的,大家都開始昏昏欲睡,柳月也靠著椅背閉眼小憩。

我從小到大第一次離開東江省,心裏有些興奮,毫無困意,扭頭看著窗外的景色。

正值春暖花開的季節,春天的氣息十分濃鬱,田野裏的花香陣陣撲鼻。

我看著窗外,目光正從柳月的臉龐掠過。

看完窗外的原野,我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柳月的臉上。

這是我很久以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如此細致地觀察柳月的臉。

這張臉依然是如此俊美白嫩柔滑,眼角沒有一絲皺紋,額頭是如此的光潔,嘴唇是如此的柔嫩,臉龐是如此的恬靜……

第22

23章 百感交集

看著這張我曾經無數次親吻過撫摸過的臉龐,我的心裏百感交集,波濤洶湧,這是多麽美麗多麽年輕的臉龐,誰能想到這是一個36歲女人的臉呢,誰能想到這是一個飽經滄桑和人家苦難的臉呢,歲月無痕,那逝去的無情時光和磨難,竟然就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我知道,那傷痛和苦難,在她的心裏。

默默注視著柳月的臉,我的心裏陣陣辛酸,心痛不已。

柳月那長長的睫毛輕微地顫動著,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我。

我心裏一慌,忙將目光移向窗外。

“看什麽呢?”柳月輕輕的說,用平靜的目光看著我。

我知道,柳月一定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在注視她,她曾經說過,她的直覺很靈敏。

“我……我在看窗外的風景……”我忙說。

柳月微笑了一下,衝著我,又回頭看了一下正昏睡的同行,然後也扭頭看了一下窗外:“這裏有什麽好的,過了江南,那才好呢,到了溫州,那才好呢,還有我的老家,蒼南縣的大海邊,那才好呢……”

“哦……我是第一次出省外,什麽都好奇,就好像出國了一樣……”我自嘲地說。

柳月看著我又笑了:“以後,你出來的機會很多很多的,以後,你的見識會越來越廣的……”

“嗯……”我點點頭。

“你跟我去南方,小許事先不知道吧?”柳月的聲音又低了許多。

“是的,我沒和她說。”我也放低了聲音。

“幹嘛不和她說呢,我們這是工作,又不是做什麽別的事情,你越不說,反倒越不好,走之前,我看小許的眼神很不好看呢……”

“我……我忘記了!”

“你又撒謊了……”柳月輕笑一聲:“這一會,你撒謊兩次了,不好,很不好,江主任,你怎麽能對領導撒謊呢……”

柳月的聲音裏有些俏皮,並沒有責怪之意。

我有些尷尬,笑笑,沒說話。

“挨了處分,沒什麽心理負擔吧……”沉默了片刻,柳月又輕聲問我。

她指的是我被報社內部處分同時被宣傳部在全市新聞係統通報的事情。

“負擔肯定是有的,”我說:“可是,已經發生了,我能怎麽辦,誰讓我倒黴呢,正好遇上大整頓……還好,馬書記把機子又發還給新聞部了,同時,陳靜也算是有個機遇,提拔成副主任了……”

“這事,雖然是張部長親自決定的,但是,張部長還是賞識你的,隻是,你撞在了槍口上,張部長開展工作也正需要一個典型來抓,所以……”柳月嗓門壓得很低,隻有我能聽見。

“所以,我就成了張部長推行新政的犧牲品了,所以,我就等於是給張部長做了貢獻了……”我說。

“基本可以這麽認為,你不要對張部長有什麽情緒,他總起來還是對你印象不錯的,不會因為這件事對你產生不好的想法……”

“他是市領導,我是小卒子,我哪裏敢對大領導有什麽情緒,我算老幾啊!什麽印象好不好,還不都是領導一句話,我的處分也出來了,全市新聞宣傳係統都知道有個江峰職業道德不好,亂收受禮品,我這臉已經丟了,還能怎麽樣呢?”我說話的口氣有些賭氣。

“別耍小孩子脾氣,聽話,”柳月的口氣充滿了溫柔,像是母親在教育小孩子:“官場的事情就是這樣,諸葛亮還揮淚戰馬謖呢,有些事情,即使大領導,也不能為所欲為的,也是要綜合考慮的,也不能放任不管,何況,大領導還要考慮他的工作如何開展的更加有效,你這次是碰巧了,對你今後的前途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影響……記住,不管挨了什麽處分,隻要領導賞識你,你就一定不會沉淪,就一定還能繼續進步,要是領導看不中你,即使你再能幹,工作做的再好,也是白搭……”

我聽了柳月的話,覺得在理,默默點了點頭。

“還有,我和陳靜通電話了……”柳月說。

“哦……”我看著柳月,知道柳月話裏的意思:“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了,”柳月點點頭:“你這麽做是對的,一個負責人的領導就應該這麽做,一個負責人的男人就應該這麽做,你的做法,我很讚賞,你是個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子漢……”

像一年多前一樣,柳月的任何讚揚都讓我心裏泛起一陣波瀾。

“謝謝你,謝謝你這麽誇讚我,我聽了心裏很高興,我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你這麽表揚我了……”我突然有些傷感地說。

柳月住了嘴,凝神看著我的眼睛,突然就微微歎了口氣:“來,咱倆換下位置……”

“幹嘛?”我不解。

“方便你瀏覽外麵春天美好的景色啊……”柳月笑著彎腰站起來。

我於是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柳月坐在了外麵。

我緊貼著窗戶,貪婪地看著外麵的原野,原野裏散落分布的村落,還有遠處連綿的山脈。

一會,我轉過頭,正好看見柳月正靠著椅背,正怔怔地看著窗外的方向。

我不知道柳月和我一樣是在看窗外的景色呢還是在看我,但是,我覺得柳月是在看我,因為剛才她還在說這裏的景色不好看。

我轉過頭,正好和柳月的目光相對,柳月迅疾轉移了視線。

在柳月轉移視線之前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柳月眼裏無限的傷感和似水的柔情。

我的心砰然一動。

一會,柳月靠著椅背,打起了瞌睡。

我也有些疲倦,也靠著椅背迷糊了過去。

朦朧中,我感覺柳月的身體靠著我的身體,腦袋靠著我的肩膀。

睜開眼,看到柳月正昏睡著,腦袋歪著,正好依靠著我的肩膀。

時隔一年多,我和柳月竟然是如此的接近,我幾乎感覺到了柳月輕微的呼吸聲,還有那熟悉的茉花香飄進我的鼻孔。

柳月一定是睡熟了,身體不知不覺靠攏了我。

我一動不動,重新閉上眼睛,感受著柳月的體溫和溫馨,感受著柳月那芬芳的體香……

我的心裏有些迷醉和感動,我真希望這路就這樣一直走下去,永遠也不要到終點。

我真希望柳月就這樣一直靠著我的肩膀熟睡,就這麽靠著……

我的想法顯然是不現實的,當我又一次從瞌睡中醒來的時候,柳月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體,正從自己包裏摸出大哥大遞給秦科長:“秦科長,你和無錫市委宣傳部的打個電話,告訴我們的方位,再具體確定下接頭的地點……”

幾天不見,柳月配大哥大了。

秦科長接過柳月的大哥大,開始打電話。

柳月看我醒來,捋了捋頭發,衝我笑了下:“睡醒了?”

“嗯……”我點點頭,眼睛看著秦科長手裏的大哥大:“你什麽時候配上大哥大了?”

“我們這次南下采訪活動,是我策劃的,報給張部長的時候,張部長就說了,部裏經費緊張,沒有額外的支出,活動很好,但是經費要自籌,我就聯係了市裏幾家單位給予讚助,這車輛、路上的食宿費用,都是企業讚助的,這大哥大,是郵電局友情贈送的,嗬嗬……回頭,張部長答應簽字,以部裏的名義要求市裏三家新聞單位對這幾家讚助單位給予一次新聞報道,也算是個回報……”柳月說。

“這個,算不算是有償新聞呢?”我心裏突然很不服氣。

“嗬嗬……”柳月看著我笑了:“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的話嗎,不要執著地去追求真理,這世界,沒有什麽永恒的真理,有一個笑話不知道你聽說沒有,同樣是找女人,老百姓被抓住就是嫖娼,中不溜秋的領導呢,就說是生活作風不檢點,再大的領導呢,就說是龍戲鳳……這個笑話很能說明問題,你能明白這個道理不?”

“明白了,”我甕聲甕氣地說:“說白了,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柳月輕笑了一下:“有些事情是永遠也說不清也將不明白的,那麽,就不要可以去弄明白,難得糊塗吧……”

我點了點頭:“嗯……難得糊塗……”

柳月看著我,微笑了下,沒再說話。

秦科長一會打完電話,把大哥大還給柳月:“柳部長,聯係好了,他們在無錫市政府招待所等我們,對方的分管宣傳的副部長和新聞科長出麵接待……”

柳月點點頭,接過大哥大,放進包裏。

一會,柳月對我說:“出差這麽久,記得經常給小許報個平安,不要讓她牽掛,打電話,用我的就可以,隨時都可以用……”

“嗯……”我點點頭。

“現在要打嗎?”柳月看著我。

“不,”我搖搖頭:“今天是周末,她不會在辦公室的。”

“那不一定,說不定她會專門到辦公室等你電話呢!”柳月說著摸出大哥大遞給我:“打一個試試看吧。”

我不好再推辭,明知晴兒不在,也不想拗柳月的意思,就拿過電話,打給晴兒辦公室。

電話打過去,剛振鈴那邊就接通了:“喂,你好,江海大學外語係,我是晴兒。”

晴兒竟然在辦公室,我很意外,口氣有些結巴:“晴……晴兒,是我。”

“呀——峰哥!”晴兒驚喜地叫起來:“真的是你啊,真的啊,我一直在等你電話呢!”

“傻!我不是告訴你今天要趕一天路嗎,今天又不是上班,你跑辦公室等什麽電話啊!”我教訓晴兒。

“我知道你今天應該不會給我打電話啊,可是,我在宿舍沒事幹,就想,會不會天上掉餡餅,說不定你會有機會會有可能給我打電話呢,於是,我就趴在辦公室的電話前,瞅著電話機,等你來電話,嘻嘻……沒想到,真的來電話了……怎麽,你們到了?”晴兒的聲音很興奮。

第2224章 情急之中

“沒到,我這是用柳……柳部長的大哥大給你打的電話……”我看了柳月一眼,她正微笑著看著我。

“哦…

…是柳姐的大哥大啊,”晴兒的聲音明顯低落下來:“還沒到,那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呢?”

“因為……因為柳部長掛念你,就讓我試試給你打個電話。”我情急之中冒出了這句。

“柳姐掛念我?”晴兒的聲音有些懷疑:“她掛念我幹嘛,我還掛念你們呢……”

晴兒的聲音裏明顯有些擔憂和不安。

這時,柳月衝我伸出手,對著大哥大,輕聲說:“我和小許說幾句吧……”

“你等等,柳部長要和你講話……”我對晴兒說,接著把電話遞給柳月。

柳月接過電話:“小許,是我的,我是柳姐……”

我坐在旁邊,聽著柳月打電話。

“.小江出門在外還記掛著你呢,我就直覺你可能會在辦公室,就讓小江給你打個電話,你果然在,嗬嗬……”柳月笑嗬嗬地說著。

我不知道晴兒在那邊說什麽,隻看見柳月笑得很從容。

“嗬嗬……小許妹妹,你放心好了,我們都是大人了,外出采訪,是工作,我們都知道該怎麽做的,你的峰哥做事情很有分寸的,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

柳月的話顯然是一語雙關。

“倒是你,在家裏要照顧好自己,別讓小江多牽掛……”柳月繼續說著。

這時,我突然明白了柳月讓我給晴兒打電話的用意,她是想給晴兒一個保證,吃一顆定心丸。

我不由暗暗佩服柳月對晴兒的豁達和做事的周到。

一會,柳月將電話遞給我:“好了,你和小許說幾句吧……”

我接過電話,晴兒在那邊的聲音明顯輕鬆歡快多了:“峰哥,嘻嘻……別擔心我,你自己好好在外照顧身體,別多喝酒,玩的開心點……大哥大打電話,長途費用很貴的,以後別老是用人家電話,也不用老給我打電話了……今天就這樣吧,快6點了,我去蘭姐家噌晚飯去,老三也去……拜拜!”

和晴兒打完電話,我將大哥大還給柳月:“謝謝你!”

柳月一定明白我的這個“謝謝”包含的用意,因為我看見她的眼神裏露出的是無奈和無力。

下午6點,我們一行抵達無錫市委招待所住下,無錫市委宣傳部的人員在此恭候並招待了豐盛的晚餐。

當夜無話。

第二天,我們在當地宣傳部人員的帶領下,深入到無錫的幾個鄉鎮,開始了此行第一站的采訪工作。

按照計劃,我們在無錫停留時間為2天,采訪時間為一天半,剩下半天,熱情好客的主人安排我們去遊覽太湖。

第二天吃過午飯,大家結伴上車去太湖,柳月對秦科長說:“你們去吧,我和江主任要去無錫日報辦點事情,晚飯前會合!”

我知道,柳月單獨給我安排的報業經營課程開始了。

雖然不能去遊覽我心目中從小就一直向往的傳說中的太湖,但是,我心裏一點都不遺憾,因為,我和柳月在一起。

我和柳月打車去了無錫日報社,柳月早已聯係好了采訪對象——無錫日報社的一位分管經營的副總編。

到達報社的時候,副總編早已帶著旗下的幾位大將恭候,幾位大將分別是廣告、發行、印刷三大主業的負責人。

看出來,對方對柳月的到來還是給予了高度的重視,見到柳月,副總編熱情握手:“柳部長,好些年不見了,北京開會一別,你搖身離開報社,成了副部長了,可喜可賀啊……”

原來柳月和這位副總編在北京開會認識的。

柳月向大家介紹我:“江海日報社的江主任。”

柳月刻意介紹地很模糊,既不說我是副主任也不說我是哪個部門的。

“哦……江主任好,歡迎啊歡迎,咱們天下黨報是一家哈……”副總編及幾位主任依次和我握手。

讓我與在北方認識人感到不同的是,這幾位沒有人對我的年輕提出任何讚揚,在北方的時候,每次見到生人,都會盛讚“江主任小小年紀就擔當重任,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等等,看來,這這裏,年輕幹部不稀罕,或許,他們用人的標準就不是按照資曆和年齡,而是唯才是用。

這一點在接著下來的座談中果然得到了驗證。

接著柳月說明來意,那就是學習了解無錫日報社的報業經濟發展經驗,了解報社的報業經濟發展情況。

副總編先談總的,接著廣告、發行、印刷分別談,我和柳月認真聽,認真記。

談完之後,又去實地參觀他們的現場。

不聽不看不知道,一聽一看嚇一跳,我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和我們平級的地級當報社的經營發展竟然是如此迅速如此壯大,他們發展的思路是如此的超前如此的的貼近市場經濟,當我們還在跑財政局要經費保工資每天拚命圍著寫稿轉的時候,他們卻已經提出了“以辦報為中心,走報業產業化、集團化道路”的發展思路;當我們正在為報紙成了對開大報日報、廣告刊發開始突破200萬而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們卻已經開始確立“政治家辦報、事業型集團、企業化管理、市場化運作、多元化發展、社會化服務”的辦報方針,開始出彩報日報,廣告刊發已經突破5000萬元;當我們把配備上電腦打字就稱之為辦公自動化的時候,他們已經實現了報紙編排完全的自動化,真正告別了紙和筆……

我們剛開始有點錢就急不可耐要搞形象工程,借錢貸款跑財政建高樓,出政績,他們有錢了幹嘛?改善職工生活工作條件,投資發展報業經營,從主業到多元化經營擴展,形成資金的良性循環,滾動發展,他們的報業新聞大廈直到2008年才開始投資建設,比我們的整整晚了13年,但是,他們沒有欠賬,沒有債務,完全是靠市場運作自籌資金建起來的,而馬書記東跑西湊借來的錢,建起來的這座新聞大廈,最終卻成了爛尾子樓,成為報社沉重的經濟包袱,成為埋葬他自己的墳墓。

“我們在經營用人機製上打破了吃“國家飯”的傳統,采用聘任製,80年代初,我們就在全國新聞界率先麵向社會公開招聘編輯記者和報業經營管理人才,產生廣泛社會影響,全國各地前來應聘者達500多人……”

“1987年1月,我們在江蘇省地市報中率先實行自辦發行,目前,我們的發行費用比通過郵局發行節省了12%,而且報款也提前全部收回,不再受郵局的製約,按月撥付給我們,看他們臉色行事……”

“我們的廣告不用上門去拉客戶,都是客戶自己找上門來,我這個廣告部主任的主要職責就是管理策劃和監督,有時候,客戶為了爭廣告版麵還要找我們的分管老總或者我走後門……目前,我們的廣告每年正在以20%的速度遞增,今年將突破6000萬元……”

聽著對方幾位的介紹,實地察看著他們的現場,我真正開了眼界,內心感受到了震撼,感受到了什麽叫差距,什麽叫發展的距離,這差距不僅僅是數字的差距,也不僅僅是時間的差距,更是思想的差距。

看得出,柳月同樣也很有感觸。

“知道什麽叫差距了吧?”回去的路上,柳月對我說。

“嗯……同樣的地級報社,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這是不是和當地的經濟發展有關呢,報社的經濟發展是靠當地的經濟發展帶動起來的呢?”我說。

“有關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但是,作為報社來講,最關鍵的還是換腦筋,全國同樣有很多經濟發達地區的報社,報業經營搞得一塌糊塗,很多報社還停留在老老實實辦好黨報,靠財政靠國家吃飯發工資的發展思維上,很多報社的老總腦子裏都還沒有市場經濟這根弦,都還是把報社當做一級國家機關、把報社工作人員當做國家幹部來看待,想一想,思想的僵化和滯後才是最可怕的……”柳月說:“要想做一個真正的報人,僅僅會辦報紙是不夠的,必須要會經營報紙,否則,在社會進步的大潮麵前,在市場經濟的大潮麵前,在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麵前,就將要落後,要被動,要被拖進曆史的垃圾堆……”

柳月的話極大的啟發了我的思路,我的大腦裏開始現實地有了報業經濟這個概念,開始有了經營報紙這個理念,開始明白什麽叫做真正的報人,怎樣才算是一個合格的報紙管理人。

在隨後幾天的蘇州、寧波之行中,在采訪的間隙,柳月又帶我去了蘇州日報社和寧波日報社,同樣進行學習和考察,同時不斷給我灌輸先進的經營理念,不斷加深我對報業經營的理解和領悟。

到目前為止,此次南行,我最大的收獲不僅僅是采訪了大量鮮活的經濟新聞,也不僅僅是看到了同行的飛速發展,而是換了腦筋。

我明晰地感覺到,我正在被柳月給洗腦。

我很快意地享受著被柳月洗腦的感覺。

在參訪的這些日子裏,我們白天是緊張忙碌的座談、實地采風,在各企業間奔波,晚上則忙著整理白天的采訪資料,分類歸納,往往弄完就累得不想動,腦袋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江浙一帶的鄉鎮企業個私營企業發展的程度讓我內心一次次受到強烈震撼,這裏的經濟特別是鄉村的富庶程度每一天都衝擊著我初次的心靈,讓我深刻地意識到何為差距,何為坐井觀天,何為夜郎自大,何為走出去……

“這幾天,你最大的感受是什麽?”在前往溫州的路上,柳月問我。

“外麵的世界真大,真好!”我傻乎乎地說。

“嗬嗬……這就是你最大的感受?”柳月笑嘻嘻地看著我。

“不是最大的感受,是到目前最深刻的感受!”我說。

“喜歡江南嗎?”柳月問我。

“喜歡,江南真好!”

“出來開心嗎?”

“開心!”

柳月又笑了,笑得很開心。

這是自從柳月回來,我第一次見到柳月露出發自內心的如此開心的笑。

看著柳月這熟悉的笑容,我的內心充斥了感動。

我真希望時光能夠停留,永遠留住柳月這永恒的美麗的開心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