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子還配發了2章壓題大照片,一張是三路車夫的集體照,一張是柳建國的特寫。

在文裏,我除了自己的親身感受,所見所聞,還特地提到了這兒不同尋常的三輪車夫——柳建國。

報紙發出來那天,我跑到印刷廠,拿了100張多印的廢報(就是印刷機開頭印刷的那些,顏色著墨稍微不大好的,但是不影響閱讀),專門去送給了我的那些車友們。

看著大家拿著報紙帶著興奮和欣喜的神情爭相傳閱,我的心裏被感動著,這比市委書記親自簽批更讓我欣慰。

柳建國帶著欣賞和敬佩的神情看著我:“江記者,你真是好樣的,我要多向你學習。”

“隻要你肯學習,你一定很做好你想做的事情!”我看著柳建國。

“嗯……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的,雖然我年齡大了,但我不會放棄的,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柳建國說。

看著柳建國的神情,聽著柳建國的話,我突然覺得柳建國身上似乎有什麽讓我似曾熟悉的東西。

“柳師傅,你的基因裏就有一種不屈服的因子……”我對柳建國說:“性格決定命運,你會實現你的理想的。”

我不知道柳建國的理想是什麽,我對他的個人情況幾乎一無所知,他很小心翼翼地規避著一切和他有關的消息。

我和柳建國成了朋友,看得出,柳建國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柳建國,我對柳建國沒有理由地就有一種特殊的好感,我很喜歡接近他。

我改口叫他柳大哥,他默認了,叫我江老弟。

我主動邀請他到晴兒的班上去學英語,免費學習。

柳建國聽了很驚喜,連聲感謝。

我和晴兒打了招呼,晴兒聽了他的故事,欣然同意,同時提出可以義務單獨輔導他,隻要他肯努力,就一定能讓他自考過關。

柳建國知道後,臉上的感激之情難以用語言表達,他一個勁地對我說:“你和弟妹都是好人,好人啊,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我不圖什麽好報,我隻是在盡自己的良心,盡一個人應該做的事情。

這世界,應該有超出金錢和私欲的更高尚的東西。

周日的晚上,我去接柳建國,等他拉客回來,一起吃完飯,帶他來了教室。

晴兒老三蘭姐都已經知道了柳建國,見了他都很熱情。

晴兒特地安排柳建國坐在教室最前排,帶他進去,安排好座位,趁還沒有開始上課,和他單獨聊天,詢問他的學習進展情況。

梅玲這幾次學習沒來,新鮮感過去了,招搖夠了,就不來了。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學習的人。

不過,梅玲和晴兒倒是經常聯係,時常約晴兒出去逛街喝茶。

和梅玲一起出去,有時候晴兒事後才告訴我,有時候根本就不告訴我,我是從其他渠道知道的。

我不知道晴兒到底是怎麽看梅玲的。

晴兒在教室裏輔導柳建國,我和老三蘭姐站在門口聊天,這時柳月來了,手裏拿著一束鮮花。

“咦——今天你怎麽自己來了?你那位呢?”蘭姐見了柳月,咋咋呼呼說道。

柳月笑了下,沒有理會蘭姐,卻到處看:“小許呢?”

“在裏麵輔導那位三輪車師傅學英語的。”老三說。

“哦……就是撿到BB機歸還給你,你在報紙上發的文裏提到的那位柳師傅?”柳月看著我。

“是的,你的本家!”我說:“他參加了自考,就差英語這門課了,我叫晴兒幫幫他!”

“哦……”柳月伸頭看看教室裏麵:“就是那個小夥子,是嗎?”

“是的!”我說。

“楊部長呢?怎麽沒和你一起來?”蘭姐繼續問。

“他啊……”柳月的神情顯得有些神秘,笑了下:“他今天有特殊任務,嘻嘻……”

“喲——神秘特殊任務?是工作上的還是其他的?是不是你委派的?”蘭姐追問。

“嘻嘻……保密!”柳月說。

正說著,晴兒過來了,見到柳月,捋了捋頭發,臉上笑著:“柳姐好!”

“許老師節日快樂!”柳月將鮮花遞給晴兒,臉上笑嗬嗬的。

“呀,我忘記了,今天是教師節啊!”老三一拍腦袋。

今天是1995年的9月10日,教師節。

柳月想得真周到。

“謝謝柳姐!”晴兒接過鮮花,放在臉上嗅著:“好香的花兒啊……”

“我也是老師,我的花呢?”蘭姐衝著柳月。

“嗬嗬……你的花兒在我心裏,今天這鮮花是專門為我們英語補習班的許老師準備的!”柳月說。

“好啦,你個小月兒,偏心!”蘭姐撲過去,摟住柳月鬧騰,兩人嘻哈成一團,好一會在安靜下來。

“柳大哥的英語基礎怎麽樣?好不好輔導?”我問晴兒。

“嗯……剛才我和他交流了一下,他的英語都是自己學的,缺乏有序的安排,雜亂無章,我想,先給他製定一個學習計劃,我再給他提供一些學習教材,還有,我想把我的小單放機先給他用,學英語,必須用的……”晴兒說。

“嗯……好的,行,這個你看著辦,咱們能幫幫他,也算是良心上有個安慰!”我對晴兒說。

“知道了,隻要他努力學,我會讓他走捷徑的,會學好的,我會好好指導他的!”晴兒笑著對我說。

“我很佩服這樣的人,自強不息,勤奮學習,積極上進!”老三說:“這人的氣質看上去,其實不像是個三輪車師傅,倒很像是個技術員,嗬嗬……”

柳月站在後麵,沒有說話,仔細聽著我們的對話,眼睛盯著坐在教室裏的柳建國的背影。

蘭姐靜不得,一會拉著柳月到老三辦公室說悄悄話去了,老三和晴兒進教室忙乎一下,我站在教室門口,手裏拿著柳月送給晴兒的教師節鮮花,聞了又聞,然後,點燃一顆煙,慢慢吞吐著。

正在這時,宋明正來了。

自從我把磁帶給了宋明正,我就一直沒有得到關於劉院長的任何消息,我幾乎懷疑這磁帶沒有發揮作用,要是如此,那我的計劃就徹底泡湯了,秦娟的工作也要重新打算,我在秦老師麵前第一個跟頭就載了!

今天宋明正見了我,神情有些飛揚,走近我,低聲說:“江老弟,成了!”

我心裏一喜,還想繼續問,

旁邊又有人走過來,就沒說話。

宋明正臉上微微一笑:“你辦大事了,哈哈……”

我也咧嘴跟著傻笑:“哈哈……”

然後,宋明正又說:“今天上午辦的,現在還在秘密階段,我通過關係知道的,回頭我和你細說,今天不方便!”

然後,宋明正邁著輕鬆地步子進了教室。

我心裏頓時一陣輕鬆,雖然我不知道怎麽成的,具體內容是什麽,但是宋明正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老色鬼要完了,秦娟工作的事問題不大了。

我考慮問題的出發點首先是秦娟的工作,然後才是正義與公理,才是為民除害,這個年代,我沒有那麽高尚,我也沒有必要那麽高尚。

當然,這個時候,我仍然沒有想到我掀起的這股風暴在宋明正的推波助瀾下到底有多大!

我不明白,為什麽這麽久才開始動手。

一會,晴兒開始講課了,老三出來,和我一起抽煙。

正抽煙,蘭姐和柳月兩人嘻嘻哈哈上樓,蘭姐對我們說:“老三,走,開車出去兜風去!”

“好的!”老三答應著,和我一起下樓。

然後,老三開車,拉著我和柳月還有蘭姐,在初秋的夜晚兜風。

蘭姐坐在前麵,我和柳月坐在後麵。

初秋的夜晚空氣十分涼爽,老三開車沿著江濱大道保持中速行駛,我們打開車窗,享受著微涼的江風。

“那個柳建國是哪裏人啊?”柳月突然問我。

“不知道,他沒有說過,但是,肯定不是本地人!”我說。

“為什麽?”柳月看著我。

“因為他的口音,”我說:“帶有南方口味的普通話,很軟,很好聽的,嗬嗬……”

“哦……嗬嗬……”柳月也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他是南方人?那南方口音像是那個語係?”

“我隻說他講話口音有南方味,至於他是不是南方人,我不敢肯定,也許是北方人從南方出生的呢?”我說:“至於哪個語係,我暈,我聽不出來,但是,肯定不是粵語,也不是閩語……”

“那就是吳越一帶的語言了?”蘭姐插話。

“阿拉不曉得啦,儂曉得嗎?”我說。

“哈哈……”蘭姐大笑。

柳月也笑了,夜色中的眼神明亮地看著我。

“這個人蠻有思想和見地的,”我說:“我總覺得他不應該屬於那個群體,可是,他分明屬於那個群體。”

“這世界,沒有什麽應該不應該,存在即合理!”柳月說:“我仔細看了你的那篇稿子,關於他的描述,我都看了,這個小夥子有點來頭!”

“撿到BB機能送還給你,這年頭,這樣的人已經很少見了,不過,晴兒免費義務輔導他學英語,也算是償還了這個人情,一報還一報,抵了!”老三邊開車邊說:“這就好像做買賣,公平生意,都不吃虧,都不欠對方什麽!”

我聽了,沒有說話,扭頭去看柳月,正好看見柳月也正扭頭看我。

我們忙又各自扭過頭去,沉默了。

“老三,你真是個商人啊,什麽都離不開生意!”蘭姐說。

“是啊,我是個商人,確實不錯,我每天都在做買賣,做生意,可是,即使我不是商人,我仍然會認為,人生的每一個時刻,每一個角落,無處不存在買賣和生意!”

“庸俗!太現實了!”蘭姐說老三:“人生怎麽能和生意對等呢,怎麽能把你的銅臭摻雜進神聖的人生裏呢?”

“嗬嗬……你可以這麽說,”老三笑著:“我把人生的過程比喻為買賣或者生意也許有點太勢力、太現實,可如果我們冷靜的思考一下人生的整個過程,看一下我們一生已經經曆過的所有事情,我們就會發現,我們所有的付出與收獲,其實就是一種赤果果的生意。

“天下沒有一頓免費的午餐這話雖然說得有點絕對,但相對來說世界上還真得就是得與失是那麽的有機統一。有時你覺得自己的運氣挺好,輕易的就占了那麽大的便宜,但是經過細細的思量和認真的回味,你會恍然大悟,原來這所謂的得來全不費工夫或者說運氣,其實是我們不知什麽時候就提前預付的一種遲來的交換……

“人生就是一場生意,或者說就像佛家所說的因果有因,你種什麽籽就開什麽花,開什麽花就結什麽果。一切皆有因緣。說人生是一場生意雖然少了很多我們所謂的人情味,但是我們的一生活脫脫的就是一場漫長的各種各樣生意的組合。

“比如我們最引以為榮的親情,當我們在呱呱聲中來到這個世界上時,我們承受著父母無微不至的關懷與嗬護,在父母的關懷和嗬護中我們慢慢的長大成人。都說父愛和母愛是天底下最無私的,但我們細細思量,父母含辛茹苦的將我們養大成人,盼望我們將來能有一個好的歸屬,其目的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能夠得到兒女更好的照顧?

“人生的一老一少,養育和養老的相互相承,如果從經濟學的角度去衡量,不就是一場標準的生意?雖然這種生意的雙方付出的不一定均等,但卻活脫脫的是一場生意,就像我們平常說的養兒防老,養兒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來老了讓兒女來撫養,否則養兒幹嘛?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有許多父母因為兒女不孝,不盡養老的義務,而將兒女訴至法庭,希望通過法律的強製力讓不孝兒女盡養育老人的義務。

“養兒防老本來是一種很正常交換有時卻得通過強製力來實現,普通的交換變成了赤果果令人悲哀的生意。雖然這種生意令人有點失望、惆悵,但是生意就是生意,生活就是這樣,人生有時就是這麽殘酷無情……”

老三的話讓我心中一動,我又扭頭看了下柳月,她正凝神皺眉注視著老三。

蘭姐顯然也覺得老三講的有道理,點頭道:“嗯,是的,是這麽回事!”

老三受到鼓勵,來了興致:“人生就是一場買賣,或者生意,體現在我們生活的方方麵麵。大到我們前麵所說的親情,小到我們的一粥一飯無不處處呈現著生意的痕跡。古人雲: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諺語雲: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來一去是多麽的公平不二。

“人生一世,我們的最主要的工作或者說任務就是和形形色色的各種人打交道。從生到死,我們誰也數不清我們究竟會碰上多少人,但是,在一生中能夠給予我們關懷與幫助的所有人,我們仔細的回味,其實全是我們用自己的付出換來的。

“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我們得到某人的關心與幫助也許是我們一次不經意的善舉換來的,抑或我們一次無意識的樂善好施。因果有緣,要想得到我們期望的回報,人生隨時隨地都得栽種自己想要結果的種子。無功不受祿,無功也沒人給你授祿,空穴來風自有其道理,任何事不會無中生有。

“人生隨處皆生意。雖然我把人生比做生意有點世俗和勢利之嫌,但是從務實的角度來說,更直白的表述或許能夠讓我們生活得更好。人們常說:人心換人心。又曰: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一換一報不正是活生生的交換或者買賣嗎?隻不過是我們誰也不想將人際關係的正常來往比做生意,因為那樣不好聽,不文雅。”

“老三,你講得太好了,把你的生意經和經濟學融進了人生的思考裏,比喻很貼切!”柳月出口讚揚道:“或者可以說,你這是從實踐中總結出來又經過大腦深思形成的理論和觀點……”

“嗬嗬……柳姐過獎了!我不過是胡謅而已……”老三笑道。

不知不覺中,這一段時間以來,老三對柳月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來的敵意和戒備幾乎不見了。

“哈哈……老三,你就自豪吧,能讓我的小月兒表揚讚賞的人可是不多的,恐怕那老楊也被表揚的不多呢……”蘭姐說。

柳月沒有和蘭姐調笑,仍然眉頭微微皺著,看著前方的夜幕,說道:“老三剛才講的話,讓我深受啟發,人生最多不過百年,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在這近百年的曆程中,我們用自己的辛勤付出去獲取自己想要得東西,我們對自己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要經過深思熟慮,然而卻又有太多的不如意甚至不應該的事情發生在我們身上,為此,我們經常生活在彷徨與苦悶中。

“如果從市場經濟的角度來看待人生,把人生看做一場漫長的生意,也許我們就能更平和地看待發生在我們身上的諸多不如意的事情。有因就有果,既然發生了,就說明我們不知在什麽時候做的不好才導致了現在的結果。把人生看作一場生意,也許我們能夠活的更坦然與釋懷,既然是生意,就有賠有賺,有得有失,不能好事全讓我們一人占了。

“有了這樣的生活態度,假如我們碰到了這樣那樣的挫折與打擊,也會一笑了之,隻能怪這次的買賣或交換沒有做好,下次一定注意,千萬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柳姐,說的好啊,你這是對我剛才講的內容的提煉和概括,說得好!”老三說。

柳月凝神思慮,繼續說道:“人生就是一場拚搏,就是一場生意,因為是生意,就有賠和賺,所以每個人都在這種永不停息的生意中逐漸的成熟與世故。因為是生意,所以就有人成功,有人失敗,有人笑傲天下,有人落魄江湖。但不管如何生意,能夠求得一世的平安與健康那才是最好的結果。必定我們的生命權和健康權是高於一切的,沒有生命和健康作支撐,一切生意都是零。所以不管如何做生意,善待生命的生意才是最值得的一筆生意……”

柳月的話讓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在江邊轉悠了半天,蘭姐說餓了,想吃夜宵,老三就開車去新世界電影院對過的夜市去,請大家吃夜宵。

車停在新世界電影院門口,正好一場電影即將開始,觀眾正陸續進場。

我們找了個小桌坐下來,老三和蘭姐去點好吃的。

我看見柳月的眼神不住地往電影院入口處看。

我無意中也抬眼看去,突然眼神一下子怔住了,我看見了楊哥的身影,他正和一個女的站在一起,準備往裏走。

那女的是黃鶯。

我一下子懵了,怎麽搞的,楊哥怎麽跑這裏和黃鶯一起看電影來了?

我轉臉看著柳月,她卻已經不再往電影院那邊看了,正心安理得地分配筷子和小菜碟,嘴裏哼著小曲,好像是沒有看見楊哥和黃鶯。

我大為不解,大為困惑。

我突然又很擔心,擔心柳月看見這一幕會大受打擊。

我很歎息,楊哥終究還是經受不住年輕女人的**,下水了。

我心裏突然很為柳月而難過和悲傷,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可是,看一場電影,又能說明什麽問題呢?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不是做什麽醃臢事。

我的心裏亂糟糟的,下意識搬起小板凳坐到柳月的側麵,擋住柳月往電影院方向看的視線,不管是什麽原因,總歸還是不要讓柳月看見的好。

我坐到柳月的側麵,柳月覺察到了,抬頭衝我笑笑:“想不想喝點什麽?”

“你呢?”我看著柳月。

“我問你呢!”柳月笑看我。

“我想喝二鍋頭!”我說。

“好,我去賣,我也陪你喝點!”柳月起身去買酒。

我急忙又回頭看電影院門口,楊哥和黃鶯已經沒了身影,進了電影院了。

我歎了口氣,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看柳月的神態,她應該是沒有看見楊哥和黃鶯。

我的心裏亂糟糟的,想不清了。

一會,柳月拿了兩瓶小瓶裝的紅星二鍋頭走過來,坐下,遞給我一瓶:“就喝這麽多吧,不要多喝酒!”

我接過來:“嗯……”

一會,老三和蘭姐也過來了,點好了幾個炒菜和涼菜,上了菜之後,柳月和蘭姐老三一起喝那瓶二鍋頭,我自個兒喝這瓶。

我懵懵懂懂地喝著二鍋頭,品味著苦辣和醇烈,想著電影院裏的楊哥和黃鶯和,看著談笑風生的柳月……

我又想起兜風時老三和柳月的關於人生就是交易的對話,想起柳月最後的兩段總結,心裏不由陣陣愁苦湧上心頭……

我現在自己都不知道不明白我到底是應該悲傷還是高興,抑或是哀愁還是慶賀,我年輕而矛盾的心裏激烈地衝撞著……

“江峰,怎麽了?心事重重地,想什麽呢?”柳月衝我說話。

我看看柳月手裏端著的小酒盅,心裏歎了口氣,拿起小瓶的二鍋頭,和柳月還有老三、蘭姐碰杯:“來,哥兒們,姐兒們,為了人生,為了被交易的人生,幹杯!”

“來,為了被交易的人生,幹杯!”老三積極響應。

柳月和蘭姐對視了一眼,柳月笑了笑,舉起酒杯:“幹——”

蘭姐也舉起酒杯,看了看老三:“幹——”

我一口將半小瓶二鍋頭灌進了嘴裏,胃裏立時火辣辣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