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認識的時候,剛知道這個人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多麽重要,可是,隨著這些日子的流逝,我的腦子裏總有一種東西揮之不去,心裏總是有一個結,漸漸的,這個人對我仿佛有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讓我不停去想他,”柳月輕輕地說:“所以,我想見他,想了卻我心裏的結……”

我聽了,有些不解:“什麽東西你揮之不去,你心裏有什麽結?”

柳月搖搖頭:“不知道,說不清,道不白,隻能意會而已……自從我第一次在報紙上見了他的照片,自從我第一次和他講話,我就在冥冥之中感覺到 ,這個人好似和我有著某種熟悉和牽連,至於到底是什麽熟悉和牽連,我卻又總是說不清……”

“你——”我看著柳月:“柳月,你……你是不是因為過度想念你的弟弟,見了柳建國,產生了幻覺,把他當成你弟弟了……”

我說完這話,看到柳月的身體猛地一顫,柳月用惶急的目光看著我:“你看出來了?你看出來柳建國像我的弟弟了?你說,柳建國是不是和我長得很像啊,是不是很像我弟弟啊?你說……”

我的心裏立時很難過,可憐的柳月是多麽想有一個親人啊,見了柳建國,就希望是自己的弟弟,可是,我明明親眼見到了她弟弟的墳塋,明明親而聽到柳月告訴我,她的弟弟已經葬身大海。

“柳月,不要著急,慢慢說,”我對柳月說:“這個柳建國,這個人,說實在的,我對他是很有親近感的,並不是因為他撿了BB機還給我,也不是因為他不要酬金,我總覺得這人,好似過去在哪裏見過,似曾相識……”

“是的,是的,我也是這麽感覺的,我們倆的感覺是一樣的呀!”柳月急促地說道:“我晚上睡不著覺,就琢磨這個人,越想越覺得好有親近感……”

“或許,這就是人們平時說的緣分吧,或許,我們都和他有緣,能做個好朋友,至於你說他長得像不像你弟弟,我沒有認真做過比較,不過,要是看眼神裏透出的東西,認真琢磨起來,你倆倒也有一絲相似……”我說。

“江峰,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是不是?”柳月略顯激動,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眼裏露出無助的渴求。

我看著柳月,心裏潮濕了,點點頭:“是真的!”

“那可一定要找到他啊,他到哪裏去了呢?哪兒去了呢……”柳月搖晃著我的胳膊,語言有些語無倫次,口氣突然顯得很無助,突然顯得對我充滿了依賴。

這個時刻,我陡然覺得,自己在柳月麵前突然長大了,感覺自己能夠給予柳月以親情和安慰,還有安全和溫暖。

這隻是一瞬間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突兀地感覺到,自己在柳月麵前,似乎不再是一個小男人,自己應該成為一個大男子漢,應該能保護和嗬護柳月,應該能讓柳月感到可靠。

“別著急,柳月,”我用安慰的口吻對柳月說:“他一定會出現的,他一定會來的,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聽到我的話,柳月的情緒稍微安定下來,鬆開我的胳膊,眼神怔怔地看著我,然後,又轉過頭,仰起臉,看著寂寞的夜空發呆。

正在這時,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過來,直衝老三公司的門口裏跑,正好側身撞在我的肩膀。我和他一下子都後退了幾步。

“胡鬧,怎麽搞的?不會慢點啊!”我心裏正煩惱,被這麽突地一撞,火了,還沒看清對方,就大聲嚷起來。

嚷完,我才開始看對方,一個20歲左右的毛頭小夥子,提著一個書包,氣喘籲籲地看著我連聲道歉:“對……對不起,我趕時間的,我遲到了……”

我一看,又一聽,這人顯然是來上課的,可是,這人不是學員啊,學員沒有這麽年輕的。

看那小夥子又要往裏走,我發話了:“喂——過來!”

小夥子忙停住,看著我,目光顯得有些拘束:“還有什麽事嗎,我已經道歉了!”

我看著小夥子手裏的書包,很熟悉,問他:“你是來上課的?學英語的?”

“是的……哦……不是的!”小夥子來了個矛盾的回答,然後問我:“請問,晴兒老師是在這裏上課的嗎?”

“你到底是來上課的還是來找人的?”我看著小夥子:“是的,這裏麵正上英語課的是晴兒老師!”

“哦……那就好,”小夥子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我不是來上課的,我是來找晴兒老師的……”

這時,柳月也轉過身,靜靜地看著這個小夥子,年紀輕輕的,像個學生。

我一聽,不由又打量著這個小夥子,問道:“你找她幹嘛?不來學習,有什麽事?”

我腦子裏立馬想,這不是外語係的小屁孩學生,暗戀老師,晚上來套近乎的。

媽的,小小年紀就想玩姐弟戀啊!

小夥子看我的眼神不友好,有些不悅:“你管呢,和你有什麽關係!晴兒是女的,你是男的,不搭界!”

說著,小夥子扭身又要往裏走。

“站住——”我迅即伸出右手,搭住小夥子的左肩膀,稍微一用力:“你給我站住!”

“哎喲——”小夥子疼得叫了一聲,轉臉惱怒地看著我:“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想找事啊,我怎麽惹你了?”

“告訴我,不來上課,找晴兒幹嘛來了?”我仍舊按住小夥子的肩膀。

“你算老幾,我憑什麽告訴你?滾開——”小夥子顯然也血氣方剛,一用力想掙脫我的手。

我早就預料到他會這樣,就在他的肩膀剛一甩動的時候,我的手早就跟了上去,仍舊牢牢地按住他的肩膀。

“混蛋——”小夥子大怒,看著我:“你是什麽人,這麽橫,我沒惹你吧,就算碰了你一下,也給你道歉了,你還沒完了?”

“少廢話,說,你找晴兒什麽事?”我的手有一用力:“不說,我讓你走不了!”

小夥子火氣大了,把書包往旁邊地上小心地放好,然後看著我,握緊拳頭:“行,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老子找晴兒什麽事,幹你鳥事?我就不告訴你,我看你能怎麽著……”

眼看這小夥子就要和我打起來。

這時,柳月過來,衝我瞪了一眼:“住手,放開!”

我聞言鬆手,放開。

小夥子氣哼哼地蹬著我,揉著肩膀。

柳月又轉過臉,和

顏悅色地衝小夥子說:“這位小兄弟,你是來找晴兒的?”

“是的!”小夥子氣呼呼地說。

“嗬嗬……我們都是晴兒的朋友啊,”柳月說著指指我:“這位,就是晴兒老師的男朋友……”

“什麽?你是晴兒老師的男朋友?”小夥子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廢話,假了包換!”我說。

“你叫什麽名字?”小夥子問我。

“江峰,長江的江,山峰的峰!”我說。

“你真的是江峰?晴兒老師的男朋友?”小夥子的眼神變得友好起來。

“是的啊,不然,我還能這麽關心你找晴兒幹嘛的嗎?”我說。

“哦……江大哥,對不起,多有冒犯!”小夥子笑了:“見不到晴兒老師,見到你也可以的!”

我也和氣起來:“沒關係,你找晴兒是什麽事啊?怎麽稱呼你呢?”

“受人之托,送個東西!”小夥子說:“我姓牛,因為我本人就是屬牛的 而且正好是金牛座的,所以就叫牛牛啦!”

“牛牛?”我笑了,這個名字有意思:“你要送什麽東西啊?”

“呶——就是這個!”牛牛彎腰提起書包,打開:“這裏麵的東西就是了!”

我和柳月一看,是單放機和英語磁帶,還有教材!

無疑,這是晴兒給柳建國學習的東西。

我心情一鎮,伸手就要接過書包,牛牛卻又伸手忙縮回去,看著我:“你真的是晴兒老師的男朋友?”

“是的,是的,我是的,”我急切地說道:“牛牛,這東西是不是柳建國讓你送來的?”

牛牛聽我這麽一說,眼裏的懷疑少了許多,可是仍然不肯把東西給我:“這是建國哥讓我轉交的,他說給晴兒老師和楚江大哥都可以,可是,我怎麽能證明你就是江峰呢?”

“我——”我急了,從身上摸出記者證遞給牛牛:“牛牛,你看看——”

牛牛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終於放心地笑了:“嗬嗬……江哥,你別見怪啊,我必須得核準好,不能隨便把這東西交給別人!”

說著,牛牛把書包交給我:“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走了!”

說著,牛牛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和柳月不約而同地叫起來。

牛牛的腳已經邁下了台階,又停住:“江大哥,這位姐姐,還有事嗎?”

“嗯……有事啊,有事!”我說。

“牛牛兄弟,進來坐一會,好不好?”柳月邀請到:“有點事,想問問你呢!”

“哦……”牛牛遲疑了下:“好吧!”

柳月對我說:“你去找老三,要他辦公室的鑰匙,到老三辦公室去坐會!”

我急忙上樓找老三,老三正和蘭姐坐在教室後排聽晴兒講課。

我把柳建國的書包塞給老三:“這個書包呆會給晴兒,把辦公室的鑰匙給我,我和柳月用下你辦公室!”

“幹嘛?”老三警惕地看著我。

“cao——你想哪裏了?”我說:“我和柳月要接待一個客人……”

老三聞言放心了,把鑰匙遞給我:“我呆會去檢查……別幹什麽壞事啊……”

“去死吧你!”我壓低嗓門瞪了一眼老三,抬頭又看了一眼正在講課的晴兒,出了教室,直奔老三的辦公室,打開,請牛牛進來。

柳月熱情地請牛牛坐下,我給泡上茶。

牛牛有些受寵若驚,看著我和柳月:“江大哥,這位姐姐,你們咋這麽客氣啊?”

“牛牛,我想問你下,”柳月坐到牛牛旁邊,看著牛牛:“那個,柳建國,怎麽沒來上課呢?怎麽讓你來送東西呢?”

“哦……你是說這個啊,”牛牛說:“建國哥家裏出事了……”

“啊——”我和;柳月互望了一眼,我急問:“出什麽事了?”

“他父親去世了!”

“什麽?他父親去世了?”我大吃一驚。

“啊——他父親……”柳月癡呆了,看著牛牛發愣。

“是啊,前幾天,他父親去世了,建國哥帶著他父親的骨灰走了,臨走前,托我把這包裏的東西轉送給晴兒老師,交給楚江大哥也行……他說他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他的那輛三輪車,讓我安排送給一個下崗的大叔了……”

“帶著骨灰走了……”我喃喃地說:“他到哪裏去了?帶著他父親的骨灰到哪裏去了?”

柳月也看著牛牛。

“回老家了啊,南方,很遠的,浙江,”牛牛說:“建國哥很早就答應要讓他父親魂歸故土的,在他父親成為植物人躺在**15年後,終於要去完成老人家的這個心願了……”

“什麽?他父親是植物人?15年?”柳月看著牛牛:“牛牛,說的具體點!”

“是的,15年前,那時我還很小,才5歲,還記不得到底出了什麽事,後來聽我家大人說,建國哥的父親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就一直躺在**不能動了,直到現在,那時,建國哥才15歲,初中還沒畢業呢,無奈輟學,這15年,都是建國哥伺候他父親的……”牛牛說。

“他家裏還有別人嗎?”柳月問:“你了解柳建國的其他情況嗎?”

牛牛看著柳月點了點頭:“沒有別人,我家和建國哥家是鄰居,我聽我爸爸說,他們家不是本地的,是20年前從南方來的,來的時候,就是這爺倆,那時,建國哥才10歲,而他父親卻50多歲了,還是個啞巴,依依呀呀說不出什麽來……後來我爸爸才弄明白,他們是從南方逃難來到這裏的,尋親未果,回不去了,就在這裏安身養命……他們在我家附近的江邊樹林裏搭了個草屋,就在哪裏住下來了,啞巴大爺每天出去撿垃圾,靠買垃圾的錢供養建國哥上了學……後來,也就是5年後的一天,啞巴大爺出去撿垃圾,被車撞成腦震**,肇事車跑了,人是救活了,卻成了植物人……從此,家裏生活沒了著落,還落下一大筆醫療債務,從那以後,建國哥就不上學了,在家裏給街道誌紙箱廠糊紙盒賺錢伺候養活啞巴父親,同時還債,直到還清債務,直到現在……到建國哥20歲的時候,因為他雖然沒有畢業文憑,可是寫字很好,還會寫詩歌,街道上照顧他在街道辦事處文化站做通訊員,可是,前年,街道清退臨時工,建國哥沒有關係沒有背景,又沒

有錢送禮,被辭退了……現在下崗職工到處都是,建國哥有沒有學曆,找工作很難,又沒有資金做生意,無奈之下,建國哥蹬起了三輪車……”

我震撼了,原來如此,柳建國的身世竟然是這樣的,太悲慘了!

柳月的眼裏充盈著淚水,聲音顫抖地問:“柳建國……他沒有成家嗎?”

“沒有,當初倒是有幾個姑娘看中了建國哥,可是,都不願意撫養植物人啞巴父親,建國哥呢,堅決不肯答應放棄這一點,於是……後來,建國哥拒絕一切說媒的,再也不找……”牛牛惋惜地說:“其實,建國哥長地不錯,人又有才氣,就是這家庭……”

“他老家是浙江哪裏,你知道嗎?”柳月繼續問。

“不知道……”牛牛搖搖頭:“不光我不知道,就是我爸爸也不知道,啞巴大爺說不清,建國哥平時又不願意多說話,隻知道他們是從浙江一路要飯來到這裏的,小時候大人問建國哥他媽媽呢,他也不說,就是搖頭,說不知道……說是來尋親的,到底尋的什麽親,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們來到江海的時候,他們要尋的親不在江海了,沒有找到……當時都猜測啞巴大爺帶建國哥是來找媽媽的,都說啞巴大叔是老來得子,不容易……”

柳月眉頭緊皺,表情很悲愴。

我問牛牛:“牛牛,柳大哥有沒有說還回來不回來?”

“沒說!”牛牛說:“他說要看回去的情況,或許回來,或許就不回來了……我爸說,他們的根本來就不在這裏,老爺子去世了,歸根落葉,或許建國哥就不回來了……唉……其實啊,我很喜歡建國哥的,他人窮誌不短,有理想,有抱負,愛學習,自己平時除了幹活掙錢伺候老爺子就是看書學習,我以前寫作文還經常得到他的指導呢……”

柳月怔怔地眼神發愣,眼圈紅紅的看著地麵,不做聲。

牛牛見狀,站起來:“江大哥,這位姐姐,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掏出我的一張名片遞給牛牛:“兄弟,以後要是有了柳大哥的消息,就給我打電話或者打傳呼,好不好?”

“行,木問題!”牛牛爽快地答應著:“那我走了,再見!”

我送牛牛出去,柳月卻愣愣地坐在那裏沒有動,像是入了神,甚至忘記了和牛牛打招呼。

我回來,坐在柳月身旁,看著柳月的表情,有些擔憂。

柳月一直眉頭緊鎖,凝神思慮,表情好像很痛苦,又很失落,還很迷惘。

這時,老三推門進來,看到室內的情景,皺了皺眉頭,出去了。

我坐在那裏,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心潮起伏。

一會,柳月抬起頭看著我:“我要走了……”

說著,柳月站起來,身體搖晃了一下,我忙伸手扶住她,

柳月站穩身體,淒然的眼睛看著我:“唉……人世間,每天都在演出著這一幕幕悲喜劇……人世間,不知還有多少個柳建國……”

“柳月,不要為他擔心,柳建國是大人了,處理完父親的喪事,他沒有了牽絆,我想,他會幹出屬於自己的事業的,他不是那種甘於平庸的人,他隻是被這許多年家庭的負擔和債務牽扯了,現在,他沒有什麽牽掛,應該會有出息的……”我看著柳月。

柳月點點頭,忽然又淒然笑了下:“其實,還有一句話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在我的腦子裏,下意識裏,仿佛感覺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才會這麽費心要找他……這會,我醒了,是啊,我的弟弟,早已……我隻不過是在做一個白日夢罷了,柳建國明明是有個啞巴父親的……這些日子,我像是在一個混沌迷蒙失落的夢境裏,這會才清醒過來,人死怎麽能複生呢?那麽大的海嘯,那麽大的波濤,江月村那麽多大人都沒了,一個5歲的孩子又怎麽能生存呢?”

說完,柳月重重地歎了口氣,對我說:“我累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回去吧!”我說。

“不用,”柳月回身阻攔我,看著我勉強一笑:“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就什麽事情也沒有了!”

我沒有再執意,點點頭:“不要胡思亂想了,麵對現實,不要老是沉湎於對往事的回憶中……”

“看,你長大了,開始安慰開導我了……”柳月微笑了一下,接著說:“我走了……再見……”

說完,柳月搖搖擺擺走了出去,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我不放心,跟到門口,直到看見她打上出租車離去。

送走柳月,我的情緒依然難以平息,對柳建國淒慘人生的感慨,對柳月迷惘幻想的悲傷,交織在一起,心裏久久難以平靜。

晚上,回到宿舍,我鬱鬱地半躺在**看書,晴兒收拾整理自己的資料,柳建國的那個包放在床頭櫃上。

“峰哥,國慶節快到了,放假期間,我們要不要回家去看看!”晴兒邊整理東西邊對我說。

“哦……”我想起要去北京的事情,放下書本對晴兒說:“晴兒,國慶前夕,我要去北京,有可能要在北京過節了……”

“哦……幹什麽去?去參加黨和國家的國慶活動啊?”晴兒笑嗬嗬地看著我。

“當然不是,是宣傳部的張部長帶隊,市裏三家新聞的那位的新聞部主任參加,去北京中央級新聞單位走訪聯係,加深感情,拉近關係,便於以後的發稿,節前走訪,節日期間,可能要順便安排在北京玩幾天……”我說。

“好啊,去偉大祖國的首都過國慶節,多好啊!”晴兒很高興:“你不是一直沒有去過北京嗎,你不是一直就想去北京看看嗎,這次,你的願望可以實現了,嘻嘻……真為你高興!去吧,好好玩玩……唉……要是允許帶家屬多好啊,我可以隨同……”

“這次去,主要是工作,玩是附帶的!當然是不準帶家屬的了,再說,你還不算我正式的家屬。”我說。

“知道了,你不說我也知道,討厭,非得說出來啊!”晴兒嘴巴一撅,突然想起了什麽,問我:“這次就是張部長和你們三個新聞單位的新聞部主任去?”

“不是,宣傳部還有跟著的,新聞科的科長和辦公室主任也去!”我說。

“哦……還有嗎?”晴兒歪著腦袋看著我。

“嗯……”我猶豫了一下:“還有,她……她也去!”

晴兒的臉唰就陰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