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心中堅持著兩個底線,第一底線是絕不能讓白老三染指秋桐,第二底線是絕不能讓白老三的人傷害隔壁歡聚的業務員,為了這兩個底線,我不惜一戰。

當然,我心裏清楚,此時單槍匹馬的我想戰勝阿來領銜的白老三手下諸人,實屬不易,取勝的希望微乎其微,別的不說,單一個阿來就夠我應付的。

我邊和白老三對峙,心裏邊急速想著對策,此等情況下,硬拚不是上策,否則,不但自身難保,還保護不了其他人,於事無補。可是,又能有什麽好辦法呢?

白老三顯然被我剛才的那番話惹怒了,猛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看著我:“兔崽子,敢和我這樣說話,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是不是?老子今天把你叫過來喝酒是給你臉,但是你既然不要臉,那老子也就無須對你客氣了……

“今天老子要不卸下你一隻胳膊,你就不知道我叫白老三……告訴你,老子今天不但要卸了你的胳膊,還要砸了你的場子,還要讓你那位美女上司過來陪老子。”

白老三話一出口,阿來四大金剛立刻顯得躍躍欲試,似乎隻待白老三一聲令下,就會立刻撲上來卸了我的胳膊,然後去隔壁砸場子,然後把秋桐拉到這裏來陪白老三喝酒。

白老三的保鏢此時卻顯得十分淡定,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隻手不停反轉把玩著手機,眼神沉靜地看著我,嘴角忽而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保鏢此時的表現讓我感到迷惑,我不知他此時為何如此淡定,還有,嘴角那一絲笑意又是何意,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朋友,一直把他當做白老三的走狗,一個強勁的對手。

然而,保鏢的淡定卻在此時的緊張時刻忽而讓我腦子裏有了一個念頭,我的腦子忽然開始冷靜鎮靜下來,一個聲音開始提醒我:衝動是魔鬼!是的,衝動是魔鬼,特別是在喝酒的情況下,特別是在麵對這群禽獸的情況下。

我突然開始大笑起來,笑得十分輕鬆,十分開懷,十分爽朗。

我猛然爆發出的大笑讓屋內的人不由都一愣,阿來和四大金剛麵麵相覷,張小天坐在那裏瞪眼看著我,白老三也略微顯得有些意外,保鏢則依舊淡定地坐在那裏,嘴角又掠過一絲笑意。

“易克,死到臨頭了,你笑個鳥啊!”阿來忍不住了,看著我說。

“你他媽的笑什麽,詐屍啊!”白老三似乎被我笑得心裏有些發毛,衝我叫道。

我不理會他們,還是笑個不停,好半天才停住,然後一屁股坐下,自顧拿過酒瓶,自顧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起來,神態顯得十分悠然。

“白老三,你果然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低級動物,我看你的智商和你的手下高不到哪裏去……就你這樣的,也配當老大,我呸——”我邊喝酒邊看著白老三輕鬆地調侃道。

“老大,這小子敢這樣罵你,我看不和他廢話,直接廢了他算了。”阿來忍不住了,看著白老三說。

白老三一雙陰冷的眼睛看著我,沒有理會阿來的話,似乎想從我的眼裏看出些什麽。

阿來以為白老三

沒聽見,又重複了一句。

這時,保鏢突然附在白老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什麽,聲音很小,除了白老三,沒人聽到他在說什麽。

保鏢說完,又恢複了常態,坐在那裏保持淡定。

白老三的眼神突然一顫,接著又是一亮,眼珠子滴溜溜開始轉悠,突然衝著阿來大喝一聲:“住嘴,馬爾戈壁的,這裏是老子說了算,有你說話的份?閉上你這張破嘴!”

阿來被白老三這麽一通怒罵,臉色變得有些發白,又有些發紅,煞是難看,十分尷尬,閉口不言了。

白老三罵完阿來,繼續用陰冷的目光看著我,眼裏多了一份探尋和困惑。

我不知道保鏢剛才到底和白老三低語了什麽,我對此很好奇,此後相當長的一個時期,我不時琢磨著當天晚上保鏢對白老三低語的內容,但一直未能知曉。直到一個偶然機會的出現,我才恍然大悟。

此時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大笑之後我該做什麽,我隻是用大笑來麻痹白來三,來讓自己擺脫被動的局麵,後麵的事情,我隻能隨機應變,看事情的發展而定。

我注視著白老三陰冷狡詐的目光,腦子裏快速思考著對策,既然走到這一步,就要繼續走下去,至於下一步該怎麽走,我要看白老三的反應。

保鏢對白老三的低語屬於意外的小插曲,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利用一下。

“嗯……”半天,白老三終於放了一個屁,鼻子裏重重嗯了一聲,然後開口說話了,聲音不緊不慢:“易克,易大俠,易經理,看來,今晚你是有備而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在你隔壁喝酒,是不是?”

我腦子裏迅速反應過來,做醉醺醺狀不假思索地說:“媽的,這是什麽酒,怎麽這麽快就上頭了……白老板到底是聰明人,看來經我提醒這會兒智商又提高了很多……不錯,今晚白老板一到隔壁來吃飯,我就看到了……

“我之所以到你的房間來給各位喝杯酒,並不是阿來叫來的,而是我自己來的,隻是正好在門口遇到阿來而已……其實呢,說是我自己來的也不正確,確切地說,應該是秋總叫我來的……至於白老板說我是不是有備而來,我不否認,也不承認隨你怎麽認為好了。”

“哦,你是說你過來喝酒,是秋桐……老總叫你來的?她也知道我在這裏喝酒?”白老三今晚喝的也有些多,講話舌頭根子有些發硬。

“廢話,秋總是我的上司,和你白老板也不是陌生人,我一發現你在隔壁吃法,立刻就給秋總匯報了,要是沒有秋總的許可,我怎麽會主動來這裏給你們各位喝酒呢?”我信口開始胡侃起來。

“胡扯……既然秋桐知道我在這裏喝酒,既然秋桐和我是熟人,她怎麽不親自過來,怎麽會安排你過來?”白老三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態。

我皺皺眉頭:“這個,我該怎麽說呢,按照我的想法是秋總是不屑與你們這群粗人喝酒的,當然,秋總是怎麽想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看到秋總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就神態自若地告訴我,讓我過來給你們大家喝杯酒。”

“電話

?什麽電話?秋桐給誰打的電話?”白老三看了保鏢一眼,接著又瞪眼看著我,追問道,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我繼續信口開河:“我哪裏會知道,秋總和誰打電話,她用得著告訴我一個下屬嗎?反正她就是很不以為意的樣子讓我過來喝酒。我呢,既然領導有吩咐,自然當從命,我剛才想了,既然秋總吩咐我來這裏,她自然是不會再過來的。

“所以,剛才你說讓秋總過來,我自然是要數落你幾句……其實我這也是為你好,你和李老板都是朋友,秋總和李老板的關係我想是你很明白的,我不想讓你和李老板為敬酒這點小事失了和氣。”

我一提起李順,白老三的神情顯得更加緊張了,兩眼不由睜大了,看著我:“易克,告訴我,李順在哪裏?秋桐是不是給李順打的電話?”

我兩手一攤:“無可奉告,一來我不知道李老板在哪裏,二來秋總和誰打的電話,我的確不知……再說了,你和李老板是朋友,李老板在哪裏,還用得著問我嗎?不過,有一點我想我能猜到,既然你白老板一直掛念著李老板,李老板相比也會一直想著你……”

這時,大金剛插話了:“白老板,不要聽信這小子的一派胡言亂語,我看他純粹就是在誑你,什麽李老板,李順那龜孫早就不知道藏到那個兔子窩裏了,這小子是搬出李順來嚇唬你呢。”

白老三的眼睛快速眨著,又瞟了一眼保鏢,然後突然抬手衝著大金剛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接著就破口大罵:“我草尼瑪的筆,怎麽說話呢?李老板是我的好朋友,你怎麽敢當著我的麵如此說李老板,我看你是他媽的活膩了。”

大金剛挨了一巴掌加一頓臭罵,捂著臉不敢做聲了。

罵完大金剛,白老三繼續用狡黠的目光打量著我,仿佛是要從我眼裏看出我剛才一番話的真假。

我此時繼續做酒醉狀,又喝了一杯酒,然後搖頭晃腦地說:“白老板,剛才我在那邊和業務員們喝了不少,剛才在你這邊又喝了這麽多,酒有些大了,講話有些不著邊際,有些不大禮貌,口無遮攔,剛才我是不是罵你了?

“哎——你是老大,大人要有大量,要胸懷寬廣,不許生氣哦……其實就是衝你和李老板的交情,我也是該對你客氣些的,李老板要是知道我今晚喝醉了罵你,他會責罵我的,改天你見了李老板,可不要提起這事告我狀哦……”

白老三眉頭緊鎖地看著我,似乎還在思索著什麽。

我不理會白老三,繼續自斟自飲,嘴裏邊喃喃地說著:“不錯,好酒,好酒。”

白老三的眉頭鎖地更緊了,舉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後點燃一顆煙,猛吸起來,眼睛依舊死死盯住我。

看了我半天,白老三的目光轉向了張小天,直勾勾地看著他。張小天看白老三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神色顯得有些緊張和惶恐,急忙低下腦袋。我想此時張小天也不知道白老三為什麽這樣看他,但是他或許是做賊心虛,所以才會如此神態。

我的心裏此時很緊張,我不知道白老三到底此時心裏是怎麽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