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回去了

她似乎沒聽到這話題,仍是自顧自的說著,“臣妾到底是哪裏比不過她呢?她漂亮,臣妾也可以很美啊…。她愛您,臣妾的愛也不必她少一絲一毫,臣妾知道您不喜歡臣妾,但臣妾總是想著,就是一塊石頭,這麽二十年也能捂熱了啊!可是皇上,您為什麽對臣妾就無一絲一毫的心意呢?……哪怕是一絲,一絲也好啊……”

皇上聞言默不作聲,隻是將目光撇過她,冷冷的看著這東凰宮牆上的某處。

他心中隻有林婉心一人,所有的情誼都給了她。不會落下一絲一毫!

‘女’子悲哀而卑微的聲音兀自響起,“皇上,您對臣妾,當真沒有一絲的感情嗎?一絲…都沒有嗎……”

她期盼而忐忑的看著這個男人,隻能看到他冷硬的輪廓。

如今的他們,都已經過了中年,她已經老了,而他,還是那樣的英明睿智,還是那樣的對她沒有一絲感情。

她以為她對他隻剩了不甘與恨意,但是到這樣一刻,她終於明白,她還會為他的一句話而‘亂’了心跳!

上位的男子看她的眼光仍是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有。”

‘女’子的眼中湧上一絲驚喜的璀璨。男子的下一句話卻將她打入地獄!

“朕對你,隻有不得不背負的恩情!”

不得不背負的恩情啊……‘女’子眼中的希望破碎,渾身軟著滑落在地上。

——

“姐姐,你那案子真的破了嗎?”一道嬌軟的聲音在安靜的馬車中想起。

倚在角落的‘女’子正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聽到突然傳來的聲音身形微微一頓,轉過頭來,麵上帶了一絲清淺的笑意。

“嗯。”

“好快呀!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呢!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初晴聞言懶懶看她一眼,動了動身子做的更舒服一些,輕聲開口,“是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暮雪抬高了聲音驚叫一聲,“怎麽會是她?”

大少‘奶’‘奶’雖然對他們不太熱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冷漠相待,但憑她對其丈夫的那樣忠誠,別無他求的一顆心,總是無法讓人相信她會對兩個剛剛滿一歲的孩子下手。

“姐姐,你不是看她對我們不好公報‘私’仇吧?”

初晴聽了這話直接轉過臉去看窗外的風景,“在你心中你姐姐我就是這麽一個人?”

說句實話,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幕後的主謀不是大少‘奶’‘奶’。

暮雪嘻嘻笑了兩聲,“嘻嘻,人家開個玩笑嘛,不過,姐姐倒是快說呀,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初晴將臉轉過來,看她一眼,問了個問題,“還記得昨天下午,我們去大少‘奶’‘奶’房裏,她的主屋之中放的幾尊木像嗎?”

木像?那幾座顏‘色’各不相同造型各異的木像?暮雪點頭,她們還就著那幾座木像聊了一會兒,自然是記得的。

“那你注意到一個現象嗎?從左到右,隻有前邊三座前麵有上香,剩下兩座沒有。”

暮雪托腮思考,點頭。

“三,二,你想到了什麽?”

暮雪微微有些疑‘惑’,有些不解的看向初晴,初晴的眼睛黑而亮,看似純淨無瑕,卻猶如千年的深潭,不由自主的吸引著你看進去。

猛然間眼中劃過一絲亮光,她‘激’動地開口:“去年死去的三人和還沒被害的兩個嬰兒!”

身上不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覺得到處都是冷颼颼的,她裹了裹搭在身上的毯子向初晴靠得更緊一些,口中一邊嘀咕著,“天啊,好恐怖…。”

初晴點頭,將暮雪身上的毯子拉過來一些蓋在‘腿’上。其實昨天她腦中一閃而過這個念頭的時候,自己也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說是被嚇到也不盡然,隻是那種突然被驚到的感覺著實強烈。

頓了頓,她繼續道:“就是這樣,昨天下午最開始見到那五尊像時我心中就有一種在哪見過的感覺,回去後反複的想,終於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暮雪聞言忙好奇問道:“在哪啊?”

初晴淡淡的笑,這個謎能這麽快解開多虧了小時候大哥帶她出去玩,“小時候,我隨著大哥一同出去,正巧碰到一個老爺爺再賣書,就上去翻了翻,看到一本書比較有趣就買了下來。那本書中就記載了一樁奇聞,說的就是在這個大陸的極北之地,生活著一個少數民俗——莫哈族,莫哈族的古書中記載著一種讓人起死回生的方法。”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看向正托著腮饒有興致看著自己的暮雪,扯起嘴角道:“你聽故事呢?”

暮雪嘿嘿笑了兩聲,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好吧,她承認是有點當民間故事聽了。

又聽初晴繼續道:“那種方法是古書所流傳,但是莫哈族的族規之中明確的規定不經全組人投票同意,任何人不得使用此法。所以,莫哈族之中的每個人都知道具體的方法是如何‘操’作,卻沒有人會做。”

“為什麽?”暮雪疑‘惑’的看著她,表示不解,一個人的死去會讓很多親人傷心,難過,如果真的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為什麽不用?

初晴歎息一聲,“因為,代價太大了。莫哈族中供奉的神不是普通的佛像,而是他們族中獨有的朲吙五神,也就是我們在大少‘奶’‘奶’房中看到的那五尊顏‘色’不同的木像。想要起死回生,便要拜祭這五神,而且,其中的每個神都要被拜祭才行,缺一不可。其實隻是普通的拜祭倒也沒什麽,關鍵是這五尊大神的拜祭的方法十分血腥,每個神需要一條人命,而且,這些人分別要死於金,木,水,火,土這五種死法,依次拜祭。直到拜祭完成,想要被救之人方能醒過來。”

她幽幽歎息一聲,“暮暮,現在,懂了嗎?”

暮雪似乎被這個奇特的拜祭方法嚇到,眼睛直直盯在初晴身上不說話,直到初晴這樣喚她一聲,方才醒過神來,幹笑兩聲,“嗬嗬,懂了懂了,這拜祭好血腥……好暴力……難怪莫哈族緊禁止這樣的方法,這族規定的好…。”

初晴心中歎息一聲,無論這個能讓人起死回生的方法是真還是假,一旦已有信了,去實施了,為了救一個人,便會喪了五條命。

人永遠是自‘私’的動物,在乎的也隻會是與自己有關的人,這樣的方法若是被允許,莫哈族怕是永遠活在血腥之中吧!

暮雪想了一會,不由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便換了個話題,“所以,大少‘奶’‘奶’是來自莫哈族?”

初晴點頭,“她是莫哈族的人,身邊的那個婢‘女’小菊也是。”

“那匿名信是小菊寫的?”

“恩。”

“她不是她的婢‘女’嗎?怎麽會親自拆穿她?”

“大概是怕這樣的方法有違人倫吧!畢竟是兩個還不到一歲的嬰兒,他們以後的路還有很長,誰也不想他們就死在這樣不諳世事的時候。”

暮雪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

若說初晴知道莫哈族的那個讓人起死回生的變態方法是從書上看來的這還可以理解。但她怎麽那麽確定大少‘奶’‘奶’主仆兩人是來自莫哈?

初晴無奈看她一眼,道:“你以為我今天一大早去幹什麽了?”

暮雪今天早上一醒來便不見了初晴的身影,隻聽黑衣說她去找高老爺了,聽到這話不由幹笑兩聲。

“我昨晚想了一夜,把這些可能理出一個思路,今天一大早就去找小菊了,找她問了問,她也全都說了。”

暮雪點頭,突然重重歎了口氣,“你說這次高員外該是受了多大的一個打擊!”

初晴點頭,微微轉了臉看向窗外,一陣冷風吹過來,讓她的心裏有些涼。

今天早上她思索一番,去找高員外說明了真相,走出書房的時候,她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那個可憐的老人麵上是怎樣的一副神情……

隻有絕望……

在那一刻,她隻有一個感覺,她是別人家庭的破壞者…。

大兒子離奇昏‘迷’,無法醫治,大兒媳為了救他的大兒子不惜殺了他的小兒子,還有其他家庭中兩個無辜的人,如今,又準備殺他的兩個孫子……

當這樣殘忍的事實被她揭‘露’出來,這個家,會不會因此而散?

她忽然就閉了眼,渾身各處覺得沒有一絲力氣。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她的,耳邊是溫暖堅定的聲音,“姐姐,你做的是對的!”

心中微微有些暖,她仍是閉著眼睛,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低低的聲音隻有她自己聽得到,“對,是對的……”

“你說什麽?”暮雪好似聽到一些聲音,卻不真切,便關切問道。

初晴睜了眼,輕輕的笑,有些無力,“沒什麽,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

暮雪點頭,不再言語,握住她的手沒有放開。

馬車一路向前行去,不知何時,路邊的枯草上落了薄薄的一層雪。

——

京城的街道依然是處處繁華的景象,雖天空之中飄了些輕薄的雪‘花’,卻並沒有擋住人們去街上逛逛的熱情。

一來,這雪初下,本就不大,算不上淋人。

二來,這趁著下雪出去,更多了一絲情趣。

隻是一大早,茶館之中都紛紛議論著一件事,那便是定王爺遇刺。

皇宮之中,一片壓抑,昔日富麗堂皇的東凰宮之後好似已經沒了生氣,隻有那個鳳袍‘女’子無力的癱倒在地,身旁無一人。、

昔日代表繁華的紅‘色’繁雜‘花’紋大理石映襯著她,隻能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

而禦書房中的氣氛,也著實算不上好。

偌大的禦書房之中隻有三人,俱是坐著,明黃衣袍的男子一臉肅‘色’的坐在書桌之前,一身黑衣蟒袍的男子坐在窗下,冷然望著窗外不時飄落下來的細小雪‘花’,心中想著他的貓貓現在應該在幹什麽。而金‘色’燙邊的紫衣男子,則是一隻手肘撐在椅背之上,妖嬈的桃‘花’眼微調,漫不經心的輕笑著,不知再想些什麽。

書桌之上的香爐之中靜靜燃著上好的龍涎香,暈染了一室。

“父皇,您把我們叫到這裏,自己又不說話,是要我們陪著您一起發呆嗎?”君雲洛等了一會,仍是不聽任何人開口,終是率先開了口。

皇帝聞言瞪他一眼:“沒大沒小!怎麽說話的!”

君雲洛聞言漫不經心笑了兩聲,看向窗下的黑衣男人,眼中劃過一絲興味。

心中卻想著,這次的任務來的真是及時,正好趕到這樣的時候,避開了這次的事故。

早知道讓憐兒一同跟著過去了……

黑衣男子忽然出聲:“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皇帝無奈看他一眼,也不再賣關子,重重呼了口氣方開口,“這次的刺殺你們心中都有數吧!”

君雲疏冷然看他一眼,保持沉默。

君雲洛嗬嗬笑了兩聲,舉起被包紮的左臂,“有數還會被刺傷嗎?”

皇帝吹著胡子望著兩人,哼哼道:“你們兩個真以為朕不知道?”見兩人一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模樣輕歎了一聲,:“總之這事也算是結束了,就這樣吧,她如今也徒有皇後的頭銜,終生都被困在東凰宮中不得踏出一步,但廢後是不可能的。”

君雲疏依舊冷冷看他一眼,“與我無關。”

那‘女’人如今活著倒是生不如死,所以他是無所謂了,隻要不再觸及他的底線,他完全可以無視。

皇帝聞言眼底沉過不知名的悲哀,他這一世,最為虧欠的便是他心中的妻子和他這個兒子,對林婉心,他終是無法給她一個能與他並肩而立的名分,對待他這個兒子,他虧欠了他五年。

君雲洛麵上的笑意收起,邪肆的聲音帶了冷意,“這事兒臣自知管不了,隻希望她真能安安分分呆在東凰宮中不再越界。”

二十年前的事情,他們都已經得知。

那時候莊皇後,也就是君雲洛的母後,已經過世兩年,皇上與她雖不是男‘女’之愛,卻也相互扶持了幾年,為表夫妻之恩,莊皇後入葬隻是,皇上發誓三年之內不會立後。而在這時,太後突染怪病,所需‘藥’材隻有陳家有,而那時的陳相為了幫助‘女’兒進宮,顧著膽子借著這個機會與皇上提出一個‘交’易,並當場立下字據,三年之期一滿,便迎娶其‘女’兒陳寧蘭進宮為後,並保證終生不會廢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