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山含笑接道:“二師姊,我已得到消息,大師兄正在武昌。”

古若梅連忙接問道:“真的?”

“大概不會假,”白文山點首接道:“我是昨宵由公冶如玉手下口中聽來。”

古若梅不由熱淚盈眶,喃喃自語道:“謝天謝地!我總算正式獲得他的消息了……”

白文山接道:“二師姊,咱們打發這些人之後,立即去武昌找大師兄去。”

古若梅沉思著接道:“這,得看情形再作決定。”

接著,又注目問道:“師弟,那消息是怎樣的?”

白文山道:“據說是……”

白文山話聲才出,山腳下卻同時傳來一陣急促的竹哨聲,那些圍在四周的公冶如玉手下人,立即一個個麵露喜色,紛紛向山下奔去。

文素瓊不由“咦”地一聲道:“這是怎麽回事?”

古若梅輕輕一歎道:“公冶如玉這個賤人,最是狡猾不過的,想必是盱衡目前情勢,不敢硬拚,自動撤走了。”

白文山一挑雙眉道:“二師姊,咱們不能便宜她,趕快追上去,將那賤人宰了!”

第十七章變生意外白文山含笑接道:“二師姊,我已得到消息,大師兄正在武昌。”

古若梅連忙接問道:“真的?”

“大概不會假,”白文山點首接道:“我是昨宵由公冶如玉手下口中聽來。”

古若梅不由熱淚盈眶,喃喃自語道:“謝天謝地!我總算正式獲得他的消息了……”

白文山接道:“二師姊,咱們打發這些人之後,立即去武昌找大師兄去。”

古若梅沉思著接道:“這,得看情形再作決定。”

接著,又注目問道:“師弟,那消息是怎樣的?”

白文山道:“據說是……”

白文山話聲才出,山腳下卻同時傳來一陣急促的竹哨聲,那些圍在四周的公冶如玉手下人,立即一個個麵露喜色,紛紛向山下奔去。

文素瓊不由“咦”地一聲道:“這是怎麽回事?”

古若梅輕輕一歎道:“公冶如玉這個賤人,最是狡猾不過的,想必是盱衡目前情勢,不敢硬拚,自動撤走了。”

白文山一挑雙眉道:“二師姊,咱們不能便宜她,趕快追上去,將那賤人宰了!”

白文山道:“那麽,我們趕快去瞧瞧……”

因為林永年雙目已盲,不便行動,白文山自告奮勇,將林永年背起來,隨著大夥兒飛馳著。

林誌強的藏身之處,也不過隔了兩個峰頭,以他們這些人的腳程,自然很快地就已到達。

可是,當他們距林誌強藏身的那株大樹約莫十來丈遠時,夜色沉沉中,隻見那株大樹下,正吊著一個黑衣人在晃**著,那被吊著的黑衣人的背上,還似乎釘著一塊白布,在隨風飄揚哩!

這情形,使得群俠中除了雙目已盲的林永年之外,莫不心頭“咚”的一聲,一齊臉色大變地停了下來。

是的,這情形,委實是太意外,也太令人震驚了。

這株大樹上,隻有一個穴道被製的林誌強,深山密林之中,也決不會有人跑到這兒來上吊。

那麽,眼前這個被吊著的人,不是顯示林誌強已被人殺害了嗎!

但目前這幾位,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盡管心頭既驚且急,卻還都能沉得住氣,並無一人發出什麽驚呼之聲來。

古若梅更是擺手止住其餘之人前進,她自己卻真力暗凝地緩步向大樹下走去。

以古若梅的功力之高與目力之佳,盡管是在沉沉夜色中的大樹陰影之下,但當她到達八丈距離時,已完全看清楚了,那被吊著的,不是林誌強,隻是穿著林誌強衣衫的一束雜草罷了。

這情形,自然使她如釋重負地發出一聲輕籲,但她那顆提起的心,僅僅放下一半,而剛剛舒展的眉峰,也立即又皺了起來。

因為,眼前這情形,雖然表示林誌強並未被殺害,卻顯然是被人家劫持走了,人是由她親手點住穴道安置在這兒的,如今,人被劫走了,撇開責任問題不談,她心裏又怎能安寧呢?

心頭七上八下中,她,一咬銀牙,飄落大樹下,向那吊著的假人背上的那幅白布上瞧去。

那是顯然由衣衫上撕下的一幅前襟,上麵用眉筆潦草地寫著:

二師姊,八師弟,很抱歉,教你們吃了一場虛驚,感謝你們,代我物色到如此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武林奇葩,同時,我也得感謝這兒猴子們的協助,因為,如果沒有它們,我不會發現這娃兒……

看到這兒,古若梅不由恍然大悟,暗中苦笑著:“原來如此,看來這是天意,那娃兒命該有此一劫……”

她,獲知對方不過是看中了林誌強的特佳資質,林誌強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心情已平靜多了。

心念電轉中,一麵向白文山等人招招手,一麵繼續向那幅白布看下去:

二位請千萬放心,娃兒在我這兒,我保證比你們對他還要好,而且,我負責百日之內,將他**成一位天下無敵的高手,不過,不好聽的話,說在前頭,到時候,他可不會再認你們,同時,這娃兒藝成下山之日,也將是你們天數已盡之時。

知名不具

後段中這短短幾句話,卻使古若梅比方才看到那個被吊著的假林誌強時更為驚震,刹那之間,冷汗濕透了衣衫。

這時,白文山、李巧雲、文素瓊等人也已走近,並都已看到了白布上的字跡,白文山脫口說道:“二師姊,咱們快追!”

古若梅長歎一聲道:“來不及了,有這一段工夫,那賤人已遠去百裏之外啦……”

文素瓊、李巧雲二人,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反而以林誌強並無生命危險,竟然寬心略放地幾乎是同聲向古若梅問道:“百日之內,怎能造就成一個絕頂高手來?”

“這婆娘,是在虛聲恫嚇吧?”

古若梅輕輕一歎道:“一點也不假,別人認為不可能的事,在本門中,卻並不稀奇……”

林永年已被白文山安置一旁,他,雖然雙目已盲,但頭腦卻特別敏感,當群俠們最初發現那個假林誌強被吊在大樹下時,那片刻之間的令人窒息的沉寂,已使他覺到發生了非常的變故。

他是被背在白文山背上的,當時,他曾感覺到,白文山心房的跳動幾乎比平常要快了一倍,身軀也發出輕微的顫抖。

這些反常的現象,幾乎使他要驚叫出聲,但他卻勉強地忍住了。

但此刻,他由古若梅等人的口中,聽到林誌強已無生命之危險,卻再也忍不住了,插口問道:“古女俠,舍侄是被公冶如玉劫走了?”

古若梅點首接道:“是的。”

接著,又目注白文山苦笑道:“師弟,你將這白布上的留言,念給林大俠聽聽。”

白文山依言將公冶如玉所作的留言,朗聲念了一遍之後,林永年才長歎一聲道:“這真是天意,諸位也不必難過了,好在舍侄並無生命危險,且讓他去吧!”

古若梅正容說道:“這是我的過失……”

林永年截口苦笑道:“古女俠,我再說-遍,這是天意……”

古若梅也截口苦笑道:“林大俠,不論如何,我該向你有個交待,何況,這已非某一個人的問題,而關係著未來武林中的一場空前浩劫。”

林永年不由一愣道:“事情競有如此嚴重?”

古若梅道:“是的,那妖婦的留言上,已說得明明白白,那絕非是誇大之詞。”

林永年蹙眉問道:“那妖婦縱然能於百日之內,將舍侄**成武林第一高手,也不至於連咱們這些人都不認識呀?”

“話是不錯。”

古若梅笑道:“但林大俠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林永年蹙眉如故地問道:“古女俠,莫非那妖婦還會什麽邪術不成?”

古若梅正容接口道:“不是邪術,但卻比邪術更厲害。”

文素瓊接問道:“是否就是那所謂‘兩儀開頂大法’的作用?”

古若梅道:“文家妹子隻說對了一半,‘兩儀開頂大法’,為‘翡翠船’武學中最艱難而神奇的功夫,也隻有對像誌強那種資質稟賦特佳的娃兒,以及有著公冶如玉、百裏源那種具有絕頂功力的男女高手,配合施展之下,才能奏功,這也就是公冶如玉於留言中,滿有把握地誇口百日之內,將誌強**成無敵高手的原因。”

林永年不禁長歎一聲說道:“百日之內,將一個武功平庸的人,造就成一個武林第一高手,那真算得上是伐毛洗髓,脫胎換骨的了。”

古若梅正容接道:“不錯,事實上,本門中的‘兩儀開頂大法’,確具有伐毛洗髓,脫胎換骨的功能。”

微頓話鋒,又輕輕一歎說道:“本來,我也有意於找到邵友梅之後,對這娃兒施以此種大法,想不到陰差陽錯地,卻被那妖婦著了先鞭。”

林永年再度一歎道:“這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接著,又苦笑著道:“如果他們對舍侄不另施什麽手腳,而加以成全,倒也算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古若梅也苦笑道:“林大俠想差了,世間哪有這麽便宜灼事。”

文素瓊截口接道:“古大姊,方才我說錯的一半,又是什麽呢?”

古若梅微微一愣之後,才笑了笑道:“那是指控製神智,不,應該說是控製腦部神經的手法,這種控製腦部神經的手法,能使人忘去過去的一切……”

林永年不由截口一歎道:“那就怪不得那妖婦,有那種說法了。”

古若梅正容接說道:“所以,我方才才說,本門中這種功夫,並非邪術,卻比邪術更厲害,因為邪術隻能控製人於一時,邪術一解,效用也隨之消失,但本門中這種功夫,如不懂得解除手法,則受術者將被控製一生,也等於是另外換了一個人。”

林永年臉色一變地接道:“這情形,實在是太可怕了。”

白文山接問道:“二師姊與大師兄,是否也懂得那種解除控製的神奇手法?”

古若梅搖搖頭道:“我不懂得,你大師兄也未必懂得。”

白文山不由蹙眉說道:“如果那妖婦的這一著絕招,竟然實現,那咱們該怎麽辦呢?”

古若梅沉思著接說道:“最理想的辦法,當然是盡速將誌強救出,這算是釜底抽薪的辦法,否則……”

頓住話鋒,長歎著接道:“那就隻好寄托在兩個最費勁的笨辦法上了。”

白文山苦笑道:“那是怎樣的一個笨辦法?”

古若梅道:“第一,是製住百裏源、公冶如玉二人,要他們命令那娃兒接受我們的指揮,然後伺機加以解除禁製,或廢除其功力。第二,是集中我們師兄妹三人之力,將那娃兒製服,不過,這一個辦法中,我們師兄妹三人,至少將有一人以上,非死必重傷。”

文素瓊不禁駭然地道:“那娃兒的功力,竟會高明到如此程度嗎?”

“不錯。”古若梅點首苦笑說道:“否則,‘翡翠船’武學,也就不算震古爍今的絕藝啦!”

林永年輕輕一歎道:“諸位,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妖婦的用心,固然陰險毒辣已極,但在事實未造成之前,也許還有轉機,目前,咱們不談也罷!”

古若梅點首接道:“林大俠言之有理,咱們還是先回‘巫山’城,等候與邵友梅會合,再從長計議吧!”

白文山訝問道:“二師姊,咱們為何不徑赴‘武昌’呢?”

古若梅道:“偌大一個‘武昌’城,咱們事先又沒聯絡好,將如何一個找法,而且,幼梅也在‘武昌’,如果營救文大人的事件擴大,他們兩人可能已經會合,果如此,則勢必已兼程趕回‘巫山’途中,咱們這時趕去,豈非又是陰差陽錯,難以相見?”

白文山默然點了點頭,文素瓊卻三把兩把地卸除身上和頭臉上的偽裝,苦笑著接道:“我也隻好同諸位一起去‘巫山’了。”

“為什麽?”

古若梅不由注目接道:“文家妹子正好回去,伺機對誌強加以援救嘛!”

文素瓊苦笑如故地道:“現在我再回去,那就成了自投羅網啦!”

古若梅蹙眉訝問道:“此話怎講?”

文素瓊道:“我曾留有信物在誌強身上,如今,誌強已被他們劫持,我還能回去嗎廠古若梅不禁長歎一聲道:“千錯萬錯,都是我一時疏忽所致……”

白文山截口接道:“二師姊,事情已經發生,你也不用自責了,目前,咱們還是盡速營救那娃兒,才是正經。”

古若梅點首輕歎道:“好,咱們走吧……”

這是林誌強被公冶如玉所劫持的三天之後的正午,地點是宜昌城中一家名為“南北酒樓”的二樓上。

宜昌,為進出四川省的水陸兩路必經之地,既為交通要衝,又值正午,酒樓飯館生意之佳,自然是不在話下。

這家“南北酒樓”,二樓上,業已上了九成座,觸目所及,但見人頭攢動,笑語喧嘩,真是好不熱鬧也!

靠近梯口的一個座位上,是一個麻臉漢子和一位有點口吃的中年壯漢,這兩位仁兄,都是胖墩墩的,肥頭肥腦,也都是有了六成酒意,並且,兩人都是臉紅脖子粗地在爭論著,相持不下,隻聽麻臉漢子大聲說道:“我說,諸葛亮姓諸。”

口吃漢子吃力地道:“我說姓……孔……,因……因為人家都……都叫他孔……孔明先生。”

“我說姓諸……”

“我……說姓……姓……孔……”

這一對活寶,各自“擇善固執”,互不相讓,語聲也越來越大,引得鄰座酒客,齊都忍俊不禁地發出會心的微笑。

隻聽那麻臉漢子忽然一聲歡呼道:“啊!江老,您來得正好,快請坐下來評評理。”

看,原來梯口又新來一位有著一撮山羊胡的青衣老者,正緩步走近他們座前。

青衣老者徑自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之後,精目在那二位臉上一掃,沉聲問道:

“什麽事?”

麻臉漢子道:“江老,方才,我同老王一同去聽說書,說書的說‘諸葛亮草船借箭’,回到這兒之後,老王卻跟我抬起杠來。”

青衣老者端起口吃漢子替他斟上的一杯酒,喝了個杯底朝天之後,才漫應道:“抬什麽杠啊?”

麻臉漢子道:“就是諸葛亮姓什麽的問題,我說姓諸,老王他卻偏偏說姓孔……”

口吃漢子截口道:“孔明先生……本……本來就姓孔嘛!”

“我說姓諸……”

“我說姓……姓孔……”

青衣老者一蹙眉峰,拍了拍桌子道:“你們兩個都錯了!”

那一對活寶,幾乎是同時一愣道:“錯了?”

“那麽,您……您說……孔明先生姓……姓什麽呢?”

青衣老者正容說道:“諸葛亮最正確的姓,是姓‘何’。”

麻臉漢子接問道:“江老所言,想必另有考據?”

“當然!”青衣老者正容如故地說道:“我是根據周瑜臨死前所說的兩句話,才觸發靈感的。”

口吃漢子訝問道:“那是兩句什……什麽話呢?請指教。”

青衣老者道:“周瑜臨死之前,不是說過‘既生瑜,何生亮’的話嗎?就是根據這兩句話,所以我才斷定諸葛亮本來姓何,周瑜也不姓周,而應該姓既。”

麻臉漢子連連點首,拊掌笑道:“對,對,江老真是有大學問的人,我章麻子先敬您一杯……”

他的話聲未落,那些聽得到他們對話的酒客們,卻再也忍不住地發出一陣子哄堂大笑。

但那位青衣老者,卻正被章麻子的一頂高帽子,弄得暈乎乎的,一臉得意地舉杯一飲而盡,然後,目光在對方二人臉上一掃道:“你們兩個,又喝醉了?”

口吃漢子連忙否認道:“沒……沒有醉啊……”

青衣老者臉色一沉道:“你們還記得山主所交付的任務?”

麻臉漢子連連點首道:“記得,記得,就是注意那個什麽邵友……”

青衣老者截口一聲怒叱:“噤聲!”

麻臉漢子不服地說道:“這有什麽關係哩!山主夫人已擒獲了林家的孽種,隻等百日之後……”

他的話像連珠炮似地,說得又急又快,使得青衣老者想製止都來不及,隻好臉色一沉,順手一汜耳光打了過去,並怒聲叱道:“混賬東西!”

這一記火辣辣的耳光,使麻臉漢子的七八成酒意,完全消失,那連珠炮似的話聲,也自然終止,同時,也使得全體酒客的目光,一齊向他們投射過來。

青衣老者卻視若無睹地向口吃漢子歪了歪嘴,沉聲說道:“扶住他,跟我走!”

說著,已探懷取出一塊碎銀,放在桌土,起身向樓下走去,那口吃漢子卻扶著麻臉漢子步履踉蹌地默默相隨。

當這三位的背影消失於梯口之後,酒樓上又先後走下四人。

最先跟出的是狀若祖孫的一老一少,老的身著灰衫,花白長髯及腹,年紀總在五旬以上,少的一個,年約十七八,膚色黝黑,卻穿著一襲白衫。

灰衫老者一手搭在白衫少年的肩頭,邊走邊嘮叨著說道:“梅兒,快點走了,別趕脫了船,那就麻煩啦!”

說的是一口標準川腔,敢情還是溯江而上的旅客,臨時下船打尖的哩!

後麵那兩位,則為一對年在弱冠的青衣書生,看外表,可能還是一對同胞兄弟。

茶樓酒館中,客人的來來去去,自然是平常事,但這三批先後離去的客人,卻顯得頗不尋常。

最先走出的三位中的那位青衣老者,於走上大街之後,還有意無意之間,回頭瞧了瞧,那情形,似乎是在看看是否有人跟蹤。

第二批走出的灰衫老者,似已察覺後麵有人跟出,但他卻裝作不覺地,向白衫少年以真氣傳音說道:“梅兒,方才,咱們下船的地方箭遠之外的江邊,有兩株枝葉濃密的大樹,還記得嗎?”

白衫少年點點頭道:“記得。”

灰衫老者傳音接道:“後麵這一對,九成是百裏源那兩個侍姬所喬裝,由我親自對付,你設法將前麵那青衫老者製住,帶到那株大樹下去,記好:大白天,要做得不露痕跡,咱們以頓飯工夫為限,如果遇強敵,可長嘯示警。”

白衫少年點點頭道:“梅兒記下了……”

說著,已快步向青衣老者那一行人跟了上去。

由這語意與稱呼判斷,這一對祖孫模樣的人,當然是邵友梅與周幼梅二人所喬裝。

他們此行,也當然是準備趕往“巫山”城,與古若梅等人會合,但目前這一發現,委實大不尋常,才不得不耽擱下來,追查一個明白。

“宜昌”,本來是一個商業鼎盛的水陸碼頭,大街上行人如穿梭,化裝成白衫少年的周幼梅,即加快速度向青衣老者追去,自然也不致引起旁人的注意。

當周幼梅一掌搭上青衣老者肩頭,含笑招呼道:“江老,您好……”

她,口中說得好聽,掌心中卻真力暗凝,使得青衣老者全身勁力消失,緊接著,並傳音說道:“姓江的,要命,就乖乖聽我的話,跟我走,我隻問你一件事情,決不難為你。”

青衣老者臉色大變,扭頭向周幼梅投過詢問的一瞥。

周幼梅又傳音吩咐道:“先叫那一對寶貨,自行回去!”

青衣老者點點頭,向那一對寶貝酒鬼沉聲說道:“你們兩個,先行回去,我同這位小老弟,有要事商談,待會兒再來。”

麻臉漢子與口吃漢子這一對寶貝,巴不得有這一說,聞言之後,什麽也不問,隻是喏喏連聲,步履踉蹌地疾奔而去。

青衣老者這才向周幼梅苦笑道:“已經遵辦了,老弟有什麽話,請盡管問吧!”

周幼梅淡淡地一笑道:“這兒非談話之所,咱們到江邊去。”

說話間,已暗中連點對方三處大穴,手挽手地加快速度向前走去,那情形,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在把臂歡敘似的。

袋煙工夫之後,這兩位已到達邵友梅所指定的那兩株江邊大樹之下,不過,邵友梅卻還沒到來。

青衣老者顯得頗為不安地向周幼梅注目問道:“老弟,究竟有什麽事?”

周幼梅正舉目遙望著,邵友梅帶著那一對青衫書生,快步走了過來,口中卻漫應道:“那兩個,是不是你們山主的侍姬,叫什麽‘紅雲’、‘絳雪’的?”

青衣老者順著周幼梅的目光瞧去,不由臉色大變,身軀也簌簌顫抖著,語不成聲地反問道:“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周幼梅笑了笑道:“別問我是誰,也別擔心那兩個會對你不利,好教你放心,那兩個,也同你一樣,暫時成了階下囚,現在,你好好地答我所問。”

語聲微微一頓,才目光深注地接問道:“方才,你們所說的‘林家的孽種’,是否指的是林家堡的林少堡主?”

青衣老者點點頭道:“是的。”

周幼梅接著問道:“方才那個麻臉漢子所說的‘百日之後’,是怎麽回事?”

青衣老者苦笑道:“這個,我卻不清楚,隻知道百日之後,林少堡主將成為一個天下無敵的高手。”

周幼梅方自一蹙“俊眉”,邵友梅已帶著那兩位青衫書生在十丈之外坐了下來,邵友梅揚聲笑道:“梅兒,你做得比我還要快速利落,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接著,又神色一整說道:“我在這邊等著,你好好問下去,語聲不可太高,我要對證一下他們兩方麵的供辭,是否吻合。”

“是。”周幼梅恭應一聲之後,才壓低語聲,向那青衣老者閘苴:“江老人家,希望你老老實實答我所問,我不會虧待你的。”

青衣老者反問道:“我希望先知道,你們二位究竟是誰?”

“這個……”周幼梅微一遲疑間,邵友梅已揚聲接道:“梅兒,不妨照實告訴他。”

周幼梅點點頭,才向青衣老者說道:“那邊那位老人家,就是你們山主的大師兄,我是你們山主二師姊的徒弟。”

青衣老者道:“這筋鬥栽得不算冤,好,請開始問!”

周幼梅沉思著接道:“被你們山主夫人所劫持的,除了林誌強之外,還有誰?”

青衣老者道:“據老朽所知,山主夫人所劫持的,隻有一位林少堡主。”

“那麽,”周幼梅注目接問道:“林少堡主如今何在?”

青衣老者道:“林少堡主與山主夫人在一起。”

周幼梅苦笑道:“我須要知道的,是他們目前在什麽地方?”

青衣老者搖搖頭道:“這個,老朽可沒法回答……”

周幼梅接問道:“是不知道?還是不願說?”

“當然是不知道。”青衣老者抬手一指邵友梅身邊的兩個青衫書生道:“那邊二位,是山主的侍姬,可能會知道。”

察言觀色,周幼梅判斷對方所言,似屬實情,當下,沉思著接道:“江老人家與你們山主,是何淵源?”

青衣老者道:“老朽不過是‘赤城山莊’柳莊主的手下,與山主還談不上淵源二字。”

周幼梅接問道:“你們守候在宜昌,為的就是查探我師公的行蹤?”

“是的。”

“是百裏源下的命令?”

青衣老者一愣道:“誰是百裏源啊?”

周幼梅道:“就是你們的山主。”

青衣老者不禁苦笑道:“老朽隻知道他叫山主,其餘可一無所知。”

周幼梅注目接口問道:“老人家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哩!”

青衣老者微微一愣之後,才點點頭道:“是的,是山主下的命令。”

周幼梅接問道:“江老人家,你是幾時見過你們山主?”

青衣老者苦笑道:“憑老朽的身份,怎夠資格見到山主,這命令,是由柳莊主轉達的。”

周幼梅接道:“百裏源與柳伯倫二人,是何時何地見的麵,老人家總該知道吧?”

青衣老者點點頭道:“那是昨天辰牌過後。”

周幼梅注目問道:“百裏源還沒走?”

“據老朽所知,當時就走了。”

“走的是哪一個方向?”

青衣老者道:“這個,老朽不知道。”

周幼梅目光深注地問道:“百裏源是什麽山的山主?”

青衣老者苦笑道:“少俠,這問題,不但老朽沒法回答,縱然換上本莊柳莊主,恐怕也回答不出。”

這時,邵友梅已起身帶著兩個青衫書生向大樹下走來,一麵含笑接道:“夠了,梅兒,咱們還得爭取時間趕路。”

那兩個青衫書生,果然是紅雲、絳雪二人所喬裝,周幼梅向著二人笑了笑,道:“咱們真是有緣,又碰頭了。”

邵友梅卻是目光在對方三人臉上一掃,聲容俱莊地說道:“三位,為了你們自己的生命安全,眼前這一幕,就當它是沒有發生,懂嗎?”

那三位同時點點頭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