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兩招,古若梅可不再硬接了,隻見她嬌軀一閃,已巧妙地避了開去。

但她那閃避之勢未盡時,林誌強卻已施展“天龍身法”,如影隨形地追了上來,淩空揚掌,向她的背後抓下,口中並冷笑道:“看你還能跑到哪裏去……”

可是,說也真怪,眼看林誌強的手掌,即將抓住古若梅背後的衣帶時,隻見人影一閃,古若梅已俏立丈外,並含笑說道:“林誌強,五十招已滿,你怎麽說?”

林誌強微微一愣道:“我不殺你就是。”

古若梅笑道:“還有呢?”

林誌強道:“先闖‘羅漢大陣’,再殺和尚,不過,我必須問你一句話。”

古若梅點點頭道:“可以,有話你可以盡管問。”

林誌強注目問道:“你也會‘天龍身法’?”

“不錯。”古若梅正容接道:“因為我是你的師母,你所會的,我都會。”

林誌強道:“真是笑話!我,連師父都沒有,又哪來的師母呢?”

古若梅苦笑道:“你是有師父的,隻是還沒有正式拜師而已。”

林誌強笑道:“沒有正式拜師,怎能算師父!”

古若梅注目接口道:“看來,你的神智,還很清醒嘛!”

林誌強道:“我的神智,本來就很清醒啊!”

古若梅哼了一聲道:“可是,你卻忘去了本來,也忘去了你的血海深仇。”

林誌強一蹙劍眉道:“這些,我都不懂,現在,我還要問你一件事情,為什麽你能接下我的五十招而不死呢?”

古若梅笑道:“你以為自己真是無敵高手了?”

林誌強搖頭道:“我自己是否算得無敵高手,我不知道,但我自出道以來,卻是所向無敵,隻有你一個人例外。”

古若梅笑了笑道:“那是表示你,並不算是無敵高手。”

林誌強蹙眉接道:“這些,都無關緊要,我還要知道的,是你為何知道我的招式?”

古若梅道:“因為你使的招式太普通,而我的臨敵經驗和江湖閱曆都比你豐富,自然是你一出手,我就知道啦!”

林誌強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點頭道:“原來如此。”

徐徐拔出肩頭長劍,冷冷著接道:“我要闖‘羅漢大陣’了,帶路吧!”

古若梅正容接道:“闖‘羅漢大陣’,另外有人帶路,恕我不奉陪了。”

接著,向一旁的百拙大師揚聲說道:“大師請帶路吧!”

百拙大師佛號高宣地道:“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請隨老衲來。”

林誌強冷哼一聲道:“我已經十八歲了,不是小施主!”

他,口中雖然不服氣,但人卻已仗劍跟著百拙大師,向寺內走去。

說來真是巧得很,林誌強隨著百拙大師,剛剛走進山門之內,那位奉古若梅之命,前往寺內向百忍大師父傳言的白文山,剛好也迎麵走了出來。

林誌強目注白文山,忽然大喝一聲:“站住!”

白文山停步笑問道:“你要幹嗎?”

林誌強道:“你不是和尚?”

白文山笑道:“我當然不是和尚啊!”

“也是武林中人?”

“不錯。”

林誌強那空著的左手往前一伸,沉聲說道:“驗號牌!”

白文山一麵真力暗凝,準備應變,一麵冷然接道:“沒有!”

林誌強一挑劍眉道:“那麽,吃我一劍……”

這同時,山門外的古若梅也揚聲大喝道:“林誌強,你說過的話算不算數?”

林誌強一斂威態,扭頭問道:“誰說我說的話不算數?”

古若梅道:“你說過,隻要我接下五十招之後,就先闖‘羅漢大陣’的……”

林誌強道:“可是,他不是和尚……”

古若梅截口喝道:“我不管,你必須先闖‘羅漢大陣’!”

林誌強抗聲道:“他不該碰上我,既然碰上我,就必須先吃我一劍。”

古若梅揚聲說道:“吃你一劍之後呢?”

林誌強笑道:“隻要他還活著,我也不再殺他就是,不過,我也不妨先告訴你,自從我出道以來,今宵還是第一次用劍,我自信這一劍下去,他是決無生理!”

白文山嗬嗬一笑道:“林誌強,別吹牛了,別說是一劍……”

古若梅深恐白文山逞強惹出麻煩來,急得她連忙截口大喝說道:“林誌強,一劍就一劍吧!快點發招!”

“好!”林誌強目注白文山大喝一聲:“看劍!”

話聲中,他手中的青鋼長劍上,忽然冒出尺許長的劍氣,挾著一串懾人心魄的破空銳嘯聲,向白文山攔腰掃來。

林誌強這一招,有點像是普通劍法中的“玉帶圍腰”和“橫掃千軍”,但實際上,其所蘊藏的變化,卻遠比“玉帶圍腰”和“橫掃千軍”要高明得不可以道裏計,因而使得像百拙大師這等高手,於人目之下,亦不由臉色大變地急聲喝道:“白施主快退!”

“咦!”

這一聲“咦”,是林誌強緊接百拙大師的話後所發出。

因為,事實上白文山不但不曾後退,而且反而迎著林誌強的劍勢,向前疾射上去。

這情形,自然使林誌強發出一聲驚“咦”,也使百拙大師於話聲一落之後,為之驚呼出聲。

當然!林誌強的驚“咦”聲,與百拙大師的驚呼,算是由內行與外行兩個絕對不同的觀點上所發出。

前文已經說過,林誌強是公冶如玉夫婦,以特殊手法使其速成的,因而內家真力特強,至於武功招式方麵,卻並無特殊成就。

盡管他目前所施展的,是傲視武林的“魔魔劍法”中的精妙絕招,使得少林高僧百拙大師也為之驚呼失聲,但在白文山這個內行人眼中,卻覺得其中漏洞太多了,所以,他不退反進地向前飛撲,也就是向對方劍招中那百密一疏的隙縫中飛撲。

這,也就是林誌強驚“咦”,百拙大師驚呼出聲的原因。

林誌強雖然神智已失去,但在武功招式上的反應,卻似乎並沒受影響,他,驚“咦”聲中,手上的劍招,卻已改橫掃為斜劈,而其劍勢之快速與勁力之強,也比初發時更為淩厲了。

這驀然的變化,似乎有點出於白文山的意料之外,隻聽他於一聲驚呼聲中,“錚錚”兩聲脆響過處,人也飛射丈遠之外。

他,手拄那根也算是拐杖的奇特旱煙杆,臉上與目光中都充滿了驚悸神色。

原來就在方才林誌強那劍招半路上一變之間,白文山的前襟、左袖與右腿的褲腳上,已分別出現三處劍痕,也不過是以毫發之差,不曾傷及肌膚。

而最使他驚定思驚,猶有餘悸的,還是他那右腿上的劍痕。

前文已說過,白文山的右腿,是因中毒而齊膝斷去的,而目前這一劍,卻是齊著他那斷腿所包紮的褲腳,以寸許之差,將褲腳削斷。

試想:這情形,等於是他的斷腳又被削斷一次,又怎能不教他驚定思驚哩!

以白文山的身份、地位和武功造詣,盡管他方才是因為輕視林誌強的劍招不夠精純,才鋌而走險,算得上是輕敵受挫,但雙方於一招硬拚之下,而有目前的結果,則林誌強的武功之高,更不難想見!

山門內,有了片刻的死寂之後,林誌強才蹙眉問道:“你懂得我的劍法?”

白文山冷然答道:“不錯。”

林誌強劍眉一蹙道:“奇怪?在‘少林寺’內,怎麽有人懂得我的武功招式呢?”

山門外的古若梅揚聲接道:“林誌強,這些問題,你目前是想不通的,還是早點去闖‘羅漢大陣’吧!”

“對!”林誌強點首接道:“我也毋須去想它。”

接著,目注白文山冷笑一聲道:“今宵,算是便宜了你,要是你不知道我的劍法招式,你是怎麽也逃不過我方才那一劍的。”

一頓話鋒,目光移注百拙大師,沉聲問道:“老和尚!

你們那‘羅漢大陣’在哪兒?”

百拙大師朗聲說道:“阿彌陀佛!小施主請向廣場右邊瞧瞧。”

說著,並向廣場右邊揚聲喝道:“燃燈!”

火光一閃,廣場上,已亮起無數的燈籠火把。

約莫箭遠外的廣場右邊,隻見黑壓壓的一片灰影,那就是少林寺中,威震天下的“羅漢大陣”。

原來,這“羅漢大陣”,是以一百零八個和尚所組成,其變化之奧妙與威力之大,局外人自難窺門徑,僅由其相傳有史以來,即不曾有人由陣中闖出過,也就不難想見其威力了。

林誌強隨在百拙大師背後,向“羅漢大陣”前走去,一麵向陣中打量著,一麵問道:“老和尚,當中那個紅衣和尚是誰?”

百拙大師道:“那是本寺掌教百忍……”

林誌強冷笑截口接道:“擒賊先擒王,我正好先宰了他!”

百拙大師道:“恐怕沒這麽簡單。”

說話間,已走到“羅漢大陣”的邊緣。

距離一近,看得也更清楚了。隻見組成這“羅漢大陣”

的和尚,年紀最輕的,也在三十歲以上,一個個右手持齊眉鐵棒,左手單掌作問訊狀,肅立當地,有若泥塑木雕似地。

林誌強目光一掃之下,向百拙大師注目問道:“這些和尚,想必是你們寺中的精華所在了?”

百拙大師正容答道:“不錯。”

林誌強笑道:“將所有精華,集中到一起,對我來說,倒算是省了不少的麻煩。”

百拙大師一挑長眉,擺手作肅客狀沉聲道:“小施主請!”

林誌強笑問道:“就這麽殺進去?”

百拙大師道:“本來,闖‘羅漢大陣’,一向是由內向外闖,但本陣自有史以來,原不曾有人闖出過,所以,今宵對你這位小施主,卻是一反慣例,改由外向內闖,隻要你能闖到本寺掌教身前,則本寺所有和尚,一律自行了斷,絕對毋須小施主動手。”

林誌強笑道:“老和尚,你好像蠻有把握地,認為我闖不到你們掌教身邊去?”

百拙大師莊容說道:“如果讓小施主闖了過去,則本寺千條生命,豈非就此斷送!”

林誌強笑道:“我倒是看不出來,你這個‘羅漢大陣’,有甚奇特之處?”

林誌強這話,倒是實情,由外表看來,那些和尚們,有三個一組,六個一組,也有九個一組的,極不規則,排列也有點近乎零亂。

但百拙大師卻淡然一笑道:“小施主何妨闖過之後,再下評語。”

林誌強道:“由陣外到中心點,也不過一二十丈距離,如果我圖省事而淩空飛渡,隻要一個起落,就可到達你們那掌教身邊。”

百拙大師笑道:“小施主,請恕老衲誇句海口:不論你是淩空飛渡也好,是逐步硬闖也好,老衲敢於斷定,你絕對不能到達本寺掌教身邊。”

林誌強星目一轉,冷笑一聲道:“好!咱們走著瞧吧!”

話鋒略為一頓之後,才沉聲喝道:“老和尚,你告訴他們,我要開始闖了!”

百拙大師佛號高宣地道:“阿彌陀佛!小施主盡管請便,他們早準備好啦!”

林誌強劍眉一揚,大喝一聲:“我倒要舍易就難地,逐步闖闖看!”

話聲一落,手中長劍一揮,已向阻住他進路的三個和尚身前闖去。

這三個當路而立的老和尚,是“達摩院”中的長老,論輩分與功力,都高於目前的掌教百忍大師,算得上是目前少林寺中功力最高的三位。

百忍大師聽從古若梅的建議,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才將“羅漢大陣”的最堅強的一環,排在林誌強的必經之路的最前端,也正因為如此,林誌強這第一招,就碰上了堅強的抵抗了。

少林寺的“達摩杖法”與“丐幫”的“打狗棒法”,同樣地號稱武林一絕。

此刻,這號稱武林一絕的“達摩杖法”,在少林寺當今三位功力最高的長老聯手使出之下,其威力,真是豈同小可!

因此,但見劍氣如虹與杖影如山之中,一串“錚錚”爆響過處,林誌強那飛撲的身形中,被震得騰升一丈有餘,而“少林寺”那三位長老,也各自被震得連退三大步,才拿樁站穩。

以三對一,猶自被震得各自連退三大步,如果是單打獨鬥,那還得了!

少林寺這三位長老,一向閉關潛修,不過問扛湖中事,說得不好聽一點,算得上是孤陋寡聞的人,此回由百忍大師以全寺存亡攸關,將他們三位敦請出來,可不知費了多少唇舌,也許他們三位的心中,仍以百忍大師小題大作而不以為然。

但經過目前這一招硬拚之後,三雙精目中,有如冷電似地進射出一片異彩。

但也就當此同時,林誌強那淩空的身形,也仗劍撲下,口中並大喝一聲:“再吃我一劍吧!”

真是說時遲,那時快,當四人的四般兵刃,再度接觸的同時,另一組的六個中年和尚,又是鐵仗齊舉地,向林誌強後麵擊來。

這六個中年和尚的功力,雖然不能與三位長老同日而語,但在六人聯手之下,又豈可等閑!何況,林誌強還正與三個功力最高的老和尚在交手哩!

目不暇接之間,傳出一聲“砰”然大震,前後被夾擊的林誌強,隻見他被震得連人帶劍地一個車轉,寒芒閃處,悲號連傳,那六個中年和尚之中,已有兩個橫屍就地,而林誌強也就由這空隙中衝了出來。

也就在此同時,另一個六人小組和三人小組,又適時將林誌強截住。

也許是陣勢變化所必需,也許是這些和尚們鑒於同伴的死亡而提高了警覺,也可能是他們別有打算……總而言之,這新上的九個人,並不與林誌強硬拚了,僅僅是淺嚐即止地作了一個象征性的截擊之後,又自行退了開去。

不過,盡管他們的截擊,有點像是虛應變故,但林誌強卻還是沒法闖向陣勢的中心點去。因為,這九個淺嚐即止,另九個又立即撲了上來,使得林誌強闖又闖不通,拚又找不到對象,而且,還在對方那有計劃的安排之下,使他不由自主地隨著陣勢來移動,在無形之中,他已失去主動了。

這情形,可使得他光火了。當他接連受到對方十來次的象征性的攔截,而不能痛快地一搏時,不由一挑劍眉,向百忍在師怒叱道:“老和尚,這樣打法算是什麽名堂?”

百忍大師敞聲一笑道:“這就是本寺曆代相傳的‘羅漢大陣’啊!”

林誌強道:“我知道這是‘羅漢大陣’,卻為何不敢放手一搏?”

百忍大師道:“‘羅漢大陣’,本身就是秉九九循環,生生不息之理而生,毋須正麵與人交手,即可使闖陣者於心力交瘁之下,自行知難而退。”

林誌強冷笑一聲道:“真是自說白話!”

百忍大師道:“佛門弟子,不打誑語,事實上,小施主初人此陣時,已經嚐到本陣的厲害了。”

林誌強再度冷笑道:“不過如此。”

百忍大師道:“小施主方才,可能不曾盡出全力,須知此陣,壓力愈大,抗力愈強,縱然小施主功力通玄,也難以……”

林誌強截口怒叱道:“我不信!”

百忍大師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不信,何妨再闖闖看!”

林誌強冷笑一聲道:“你等著瞧吧!”

話聲中,人已騰升三丈有餘,向著迎麵撲來的六人小組和由側麵攻來的三人小組,居高臨下地以雷霆萬鈞之勢,振劍飛撲。

可是,眼看雙方即將短兵相接之時,當麵的九個和尚,已由一旁滑了開去,而另一批九人,又以同樣的距離和速度,迎了上來。

這情形,可使得林誌強怒火高漲地猛吸一口清氣,使那即將開始下墜的身形,又繼續向前衝進了丈許,才以“蒼鷹搏兔”之勢,俯衝而下。

林誌強這一著,是大出武林人體能之外的反常行動,自然也大出前麵那九個和尚的意料之外,因而使得雙方都碰個正著。

也就在此雙方碰個正著的瞬間,林誌強大喝一聲:“擋我者死!”

寒芒閃處,九個和尚已倒下三個。寒芒再閃,林誌強已在一片青芒與慘號聲中,再度飛身而起,向另一批的九個和尚射去。

林誌強這一大反常情的超絕功力,和配合著他那出人意外的行動,已使這“羅漢大陣”中,霎時之間,增加了六個冤魂。

目前,他這一再騰身飛射,可使得另一批的九個和尚中,又倒了四個。

這“羅漢大陣”,雖然號稱天下無敵,但它的本身,卻有一個很大的缺點,隻要是真正的超級高手,掌握它這一缺點之後,縱然不能一舉將其殲滅,安全脫困,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它的這一個缺點,就是陣中的組成分子,本身不能因地製宜地主動采取應變行動,而必須由統一指揮的人,發號施令才行。

因此,在尚未獲得指揮者的指示之前,他們隻能機械式地一批繼一批地向前衝。

目前,林誌強這一大出意外的行動,使得坐鎮陣中,負責指揮的百忍大師,心中既悲痛,又驚懍,一時之間,還來不及采取行動。

也就是因為這些原因,使得林誌強殺得好不痛快!

隻見他那青鋼長劍所劃出的弧線,一個接一個地在閃耀著,每一次弧線出現,必帶來一串慘號和震耳的金鐵交鳴之聲。

片刻之間,“羅漢大陣”中的和尚,已死傷近三十人!

樂得他嗬嗬大笑道:“這才殺得痛快呀!”

但他的話沒說完,身軀已被震得騰射而起。

原來,百忍大師已將實力最強的一個小組,也就是三位長老所組成的小組調了上來,另外還輔以一個實力僅次三位長老的六人小組。

這麽一來,林誌強騰射之勢一盡,再度落回地麵時,立即被對方的九人纏住,展開一場火爆而激烈的惡鬥。

不過,林誌強雖然暫時被纏住,卻仍然是騰挪縱躍,有若生龍活虎,那九位少林寺中的頂尖高手,仍然有攔截不住之勢。

林誌強邊打邊朗聲大笑說道:“這九個,還算有點意思,嗨!老和尚,你也來參加一個呀!”

這後麵的一句話,是向百忍大師說的。

這時,林誌強已在對方這實力最強的九人小組的纏鬥之下,逐漸地向陣中心的百忍大師身邊逼近,雙方距離,已不過隻有十五六丈了。

百忍大師毫不動容,漠然地說道:“目前還用不著老衲出手。”

林誌強冷笑道:“你認為他們九個,就能將我攔住了?”

百忍大師道:“事實上,你已被攔截了。”

林誌強冷哼了一聲,喝道:“那我就再殺幾個給你瞧瞧!”

百忍大師高宣佛號道:“少林寺的和尚,是殺不完的,你不妨數數看,方才,你殺了那麽多人,目前,這‘羅漢大陣’中,還不是一百零八個人嗎!”

林誌強冷笑一聲道:“我就不信,殺不光你們這些和尚!”

一聲慘號,那六人小組中,已有一人慘死,一人斷臂。

百忍大師震聲大喝道:“林誌強,你如果算一號人物,就該單找老衲,一較雄長!”

林誌強朗聲大笑道:“好!我就先摘下你這顆光頭再說……”

話聲未落,人已衝出重圍,飛身而起,直向百忍大師身邊射去。

這時,他們之間的距離,已不過十來丈左右,以林誌強那傲視天下的“天龍禦風身法”,自不難一晃而到,而且,半路上也沒受到任何攔截。

百忍大師真是沉得住氣,他,眼看林誌強這個小煞星,有若天神下降似地向著他振劍撲來,卻是肅立原地,紋風不動。

一直到林誌強那淩空飛撲的身形,勢盡下落,向他麵前七八尺處飄落時候,他才一聲清嘯,騰升三丈有餘,以居高臨下之勢,揮杖擊向林誌強,一麵並嗬嗬大笑道:“林誌強,你吃我一杖!”

百忍大師這一絕著,對時間的拿捏,可真是妙到毫巔。

那就是說,他這一杖擊下,也正是林誌強於飛渡十來丈空間之後,勢盡下落,足尖與地麵將接觸而未接觸的刹那之間。

試想:此情此景,除非是大羅金仙,能借土遁之外,任你功力再高,也沒法閃避,而隻有揮劍硬接的一條路可走。

而事實上,林誌強這個功力奇高而神智卻是半清醒,半混沌的小煞星,他的心中,又何曾有過“怕”字,縱然形勢對他極為不利,他也不能示弱,而必須揮劍硬接。

因此,他一挫鋼牙,左手以“天王托塔”之勢,硬行抓向迎頭擊來的禪杖,右手長劍,同時順手一撩,斜刺向百忍大師的腰間,口中並冷笑一聲:“你也吃我一劍!”

一招二式,以攻還攻,可說是一點也不含糊。

林誌強自信自己的功力,足能接下百忍大師那淩空擊下的一杖,也蠻有把握地在這順手一劍中,使對方非死必傷。

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百忍大師身為武林中實力最強-派的掌教,一身功力,又豈是等閑,何況他是身形下落之勢,而足尖又尚未踏實。

因此,當他的左手抓住百忍大師的鐵禪杖時,雙足也剛好接觸地麵。

但就在這節骨眼兒上,他感到雙足所踏之處,似乎有承受不住這千鈞壓力之勢。

真是說時遲,那時快,林誌強心頭不好的念頭尚未轉完,但覺足底一虛,整個身軀,已向地下陷落。

這時,百忍大師卻嗬嗬一笑道:“林誌強,你上當啦!”

話聲中,鐵禪杖脫手一送,他卻借這一送之力,使那淩空勢盡的身形,又騰升了八尺有餘,淩空一個折轉,飄落三丈之外。

至於林誌強,在雙足踏空,又加上百忍大師那適時一送之力,饒他功力再高,也不能不乖乖地聽任別人擺布啦!

原來這些,都是古若梅與百忍大師事先協商的安排。

那就是在廣場上,連夜挖成一個徑約二丈,深達五丈的陷阱,上麵以薄板和泥土偽裝,然後以“羅漢大陣”陣法,誘使林誌強身入陷阱。

此刻,這一計劃,算是完成了。

雖然為了完成這一計劃,“少林寺”方麵,付出了三十多條人命的代價,但以之與“武當派”那幾乎全軍覆滅的情形相較,也就算不了什麽啦!

林誌強這一落人陷阱,那早就等在陣外的白文山,已飛身過來,向著百忍大師抱拳一揖道:“多謝掌教成全!在下這廂有禮了。”

百忍大師正滿臉悲愴神色,看著他那些慘死當場的門下,聞言之後,不由喟然長歎道:“白大俠請勿多禮,還是請快點將令師侄救上來吧!”

白文山恭應一聲:“在下遵命。”

說完,立即由林誌強落下之處,縱落陷阱之中。

少頃之後,才背著林誌強,沿著事先部署的繩子,攀沿上來。

原來那陷阱中,已布下強烈的普通蒙汗藥,林誌強一落人陷阱,立即昏迷過去。

這是預防林誌強入阱之後,再行逃出,為了製服他所做的權宜措施。當然,白文山是事先服了解藥的。

但就當白文山背著林誌強爬出陷阱之間,圍牆上卻傳來一聲嬌叱道:“閃開!”

緊接著,“砰”地一聲,那圍牆上負責警戒的“少林”

門下,顯然已被一掌震落牆下。

白文山臉色一變說道:“大師,來人就是公冶如玉,請打破慣例,讓我二師姊進來應付吧!”

百忍大師方自霜眉一蹙之間,圍牆內清叱聲震耳,慘哼連傳,顯然又有兩三人遭了劫。

也就在此同時,隻見兩道人影,有若經天長虹似地由圍牆上一閃而進入陣中,赫然就是公冶如玉與百裏源二人,百裏源目光一掃之下,嘴唇一披道:“威震天下的‘羅漢大陣’,果然是不同凡響。”

這同時,公冶如玉卻向白文山笑道:“八師弟,你好啊!”

白文山冷然接道:“我還活著。”

公冶如玉“格格”地媚笑道:“人,能活著就不錯呀!”

接著,才像是剛發現白文山背上的林誌強似地“咦”了一聲道:“八師弟你背的是誰?”

白文山冷笑一聲道:“你真不認識?”

百裏源似乎吃了一驚道:“那是林誌強……”

公冶如玉立即急聲接問道:“八師弟,林誌強怎樣了?”

白文山冷然接道:“與你不相幹!”

百裏源笑道:“老八此言差矣!林誌強是我們夫婦的徒弟,怎能說與我們不相幹哩!”

公冶如玉媚笑道:“八弟!不管怎樣,咱們總算是自己人呀!若林誌強是在這‘羅漢大陣’中吃了虧,俺們兩口子一定將這個少林寺給它翻倒過來!”

東麵圍牆上,傳來古若梅的冷笑聲道:“公冶如玉,今宵你可來得去不得了!”

公冶如玉媚笑如故地道:“二師姊,我就不相信你能留下俺們兩口子。”

古若梅冷哼一聲道:“咱們走著瞧吧……”

又一道人影,飛落陣中,嬌笑著問道:“師父,那說話。

的是誰啊?”

公冶如玉笑道:“說來,那人該算你的二師伯。”

原來這一位不速之客,竟然是公冶如玉夫婦的女徒弟古琴。

說來也真夠“少林”掌教百忍大師氣煞,“少林寺”有不準女性進入的規定,連像目前這種有關該寺生死存亡的關頭,也不肯破例讓古若梅入寺幫忙。

可是,老天爺卻偏偏同他們作對,一下子就來了兩個女性敵人,而且,還都是旁若無人地,自行投入那威震天下的“羅漢大陣”之中。

古琴揚聲問道:“二師伯,您要留下我的師父幹嗎呀?”

古若梅卻向百忍大師揚聲問道:“掌教大師,我等你一句。”

百忍大師高宣佛號道:“阿彌陀佛!事到如今,老衲也隻好豁出去了,古施主請!”

百裏源嗬嗬大笑道:“如玉!咱們已進入了威鎮天下的‘羅漢大陣’之中,該不算是自投羅網吧!”

白文山冷笑一聲:“該算是自尋死路!”

公冶如玉笑道:“八師弟,還是將林誌強還給我吧!萬一翻了臉,打將起來,也方便一點。”

這時,古若梅已偕同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飄落場中,並向白文山說道:“八師弟,將林誌強交給雙文姊妹……”

公冶如玉截口媚笑道:“二師姊,你真要拚個你死我活嗎?”

古若梅冷笑一聲道:“少來這一套!咱們到寺外去吧!”

公冶如玉笑道:“為什麽要到寺外去?”

古若梅道:“咱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又何苦使佛門聖地,受到幹擾!”

公冶如玉俏臉一沉道:“可惜我沒你這一份菩薩心腸。”

接著,又沉聲說道:“本座言出必踐,今宵,除非你古若梅有本事能嗬護這些禿驢,否則,我必血洗這千年古刹!”

白文山將背上的林誌強解了下來,交到許雙文手中,並在許雙城與百拙大師的護送之下,向陣外走去。

古若梅正容說道:“少林寺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有什麽理由,要跟人家過不去?”

公冶如玉道:“那隻怪他們夜郎自大,不遵本幫號令,本幫成立伊始,不得不借用他們的頭顱,以樹立威信……”

接著,又目注白文山,“咦”地一聲道:“白文山!你準備將林誌強送到哪兒去?”

白文山冷然接道:“那與你不相幹!”

公冶如玉笑道:“他是我費了不少心血所**出來的徒弟,怎能說與我不相幹哩!”

一頓話鋒之後,又向百裏源一瞪媚目道:“你,還在發什麽呆!”

百裏源似乎有點魂不守舍地一愣道:“你是要我將那兩個女娃兒抓來?”

公冶如玉“格格”地媚笑道:“你呀!人家說你見了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動路,可真是一點也不冤,此時此地,你居然被兩個小妖精給迷住了……”

百裏源訕然一笑道:“如玉,你是要……”

公冶如玉沉聲截口道:“還不快點過去把林誌強抓回來!”

此時的林誌強,已由許氏雙妹和百拙大師負責送出“羅漢大陣”並已步上大雄寶殿前的台階。

百裏源聞言之後,連忙訕笑著說了一聲“遵命”,飛身而起,並大喝一聲:“留下林誌強來!”

但他的身形才起,白文山已冷笑一聲,飛身截擊過來,口中並怒叱道:“百裏源!今宵,咱們該算算陳賬了!”

“砰”地一聲,兩道人影,一觸而分,各自淩空一個筋鬥,倒飛丈外。

這同時,百忍大師朗聲高宣佛號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既然是存心同本寺為難,老衲也就顧不得什麽了!”

舉手一揮,“羅漢大陣”已再度發動,並分別向百裏源夫婦和古琴身前逼來。

古若梅見狀,連忙震聲大喝道:“掌教大師不可造次……”

但她的招呼,似已嫌晚,慘聲連傳中,至少已有三個和尚,分別死於百裏源與公冶如玉的手中。

百裏源嗬嗬大笑道:“威震天下的‘羅漢大陣’,原來也不過如此。”

可是,緊接著,他又“咦”了一聲道:“這是幹嗎呀?”

原來百忍大師方才於急怒交進之下,忘記了林誌強適才所給的教訓,以致冤枉死了三個門下。心頭一急,立即改變戰術,那就是他像方才對付林誌強那樣,實行起以虛應變的遊鬥來了。

而且,因為有了對付林誌強的經驗,在運用的技巧上,可比方才更為靈活,也更為難纏了。正因為如此,才使百裏源驚“咦”出聲。

白文山嗬嗬一笑道:“這叫做耍猢猻,不過,時間一久,也足能要你們的狗命!”

但公冶如玉卻揚聲問道:“方才,林誌強就是這麽被製的,是嗎?”

白文山唔了一聲,沒接腔。

公冶如玉冷笑一聲說道:“白文山!你該先把那陷阱掩蓋好之後,再扯謊才能騙得到人呀!”

白文山也冷笑道:“你們兩個的功力,比林誌強差得太遠,自然用不著這陷阱。”

公冶如玉不再理會白文山,卻向另一邊顯得頗為吃力的古琴招招手道:“琴丫頭,到我這邊來。”

古琴揚聲苦笑道:“師父,我過不來呀!”

公冶如玉沉聲道:“過不來就沉著一點,小心妥為應付……”

公冶如玉與古琴之間,是不僅止於師徒的關係的。

她與古琴的距離,僅約丈五左右,以她的功力,在目前這種情況之下,要支援古琴,倒並非難事。

可是,站在師徒以外那種混賬得無以複加的關係來講,公冶如玉不但不會去支援古琴,甚至是希望借這“羅漢大陣”之力,將古琴毀掉的。

這也就是公冶如玉明明有力量支援古琴,卻為何還是舉棋不定的原因。

也就是因了這原因,使“少林寺”方麵,減少了傷亡的數字。

要不然,像這樣的兩位高手,一經聯手起來,則“羅漢大陣”的威力雖大,而本身的傷亡,也必然會大大地增加,後果就更嚴重了。

目前,這被困於“羅漢大陣”中的三人,論功力和臨敵經驗,自然都以古琴最低,因而她吃的苦頭也最多,雖然還沒受傷,卻已累得嬌喘頻頻,香汗淋漓了。

莫可奈何中,她隻好揚聲說道:“師父,快來幫忙呀!”

這同時,古若梅與白文山二人,卻已飄落百忍大師身邊,在低聲密商著。

原來古若梅已經想到,百忍大師目前這戰術,雖然能收效於一時,但時間一久,必出紕漏。

試想:像林誌強那種半清醒,半混沌的人,尚且能想出破解的辦法來,則目前這兩隻老狐狸,又豈是可以長久搪得住的,等到他們豁然貫通之後,采取行動時,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因此,古若梅與白文山二人,必須在對方想通之前,迅速了解這“羅漢大陣”的大略變化,以便能及時加人,予以攔截,如果在不了解情況之前,貿然加入,那不但幫不了忙,反而會礙手礙腳的。

古琴於發出求援的呼叫之後,公冶如玉卻向百裏源揚聲說道:“百裏源,你沒聽到!”

這真是妙不可言,她自己近在咫尺,不去支援,卻反而叫遠在數丈之外的百裏源。

其實,百裏源又何嚐不想支援古琴哩!這個色中餓鬼的心理,與公冶如玉對古琴的心理是恰恰相反的,可是,目前情況,卻有鞭長莫及之感。

他,眼看古琴那一番狼狽情形,真是心中又憐又疼,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將過去才好。

此刻,一聽到古琴那一聲嬌呼,可真是急得他心如火燎,連公冶如玉那一句風涼話也沒聽到似地,不但急出了全身潛力,也急出了靈感來。

於是,他振劍飛身而起,並大喝一聲:“琴兒休慌,師父來幫你……”

話聲未落,一聲慘號,已有兩個和尚橫屍就地。

他的身形一落,又有兩人慘死當場。

原來百裏源所急出來的靈感,也就是不久之前,林誌強所曾使用過的辦法。

百裏源身形一落之後,已再度飛身而起,徑向古琴身邊撲去。

另一邊,公冶如玉也看到百裏源的方法,如法炮製地奮起衝殺,因而片刻之間,這“羅漢大陣”之中,又增加了十來個冤魂。

這當兒,百忍大師佛號高宣,偕同古若梅、白文山二人,同時分向攔截。

古若梅後發先至,射落古琴身邊,身形未落,淩空一指將古琴製住,緊接著,以“大接引神功”淩空抓起,向陣外一甩,大喝一聲:“將這個丫頭拿下!”

她飛身、揚指、甩掌,有若一氣嗬成,快得不可思議。

她,剛剛將古琴甩出陣外,百裏源淩空射落她身前,立即展開一場激烈無比,而又精彩絕倫的惡鬥,百裏源邊打邊怒喝道:“古若梅,你存心將她摔死!”

古若梅冷笑道:“受點皮肉之傷是難免的,死卻死不了,事實上,我摔她出去是救她……”

百裏源怒叱道:“放屁!”

古若梅哼了一聲道:“百裏源,既然你沐猴而冠地當上了幫主,就得像個幫主樣子,出口就是粗話,可有點失身份啊!”

百裏源仍然是怒聲道:“是你自己說話混賬,我才罵你……”

古若梅道:“我那一點混賬了,我如果不摔她出去,踩也得給人踩死。”

百裏源道:“你沒看到,這‘羅漢大陣’已停止了,誰會去踩她!”

古若梅冷笑一聲道:“‘羅漢大陣’已停止了,是剛才的事……”

不錯!“羅漢大陣”委實是剛才停止。

原來,當古若梅撲向古琴這邊的同時,白文山卻後發先至地飛越百忍大師之前,將公冶如玉截住,也立即展開一場舍死忘生的惡鬥。

百忍大師眼看“羅漢大陣”已無繼續施展的必要,而且傷亡太多,必須補充,才下令停止活動。

鬥場中,四位同門師兄弟,正殺得如火如茶,一時之間,還難分出勝負。

場外的百忍大師,卻看看僵臥地下的古琴,頗為作難地愣住了。

原來古琴被古若梅製住穴道,甩向陣外之後,本來是難免要吃點苦頭的。

但她卻剛好甩落一位老和尚身前,老和尚慈悲為懷,自然是不加考慮地伸手將其接住。

可是,這麽一位苦修多年的老和尚,當他接住了古琴那軟玉溫香的胴體時,試想,那是一個多麽尷尬的場麵!

因此,他目光一觸之下,卻是如遇蛇蠍地立即將其放落地麵。

也幸虧此時,沒有敵人前來劫取,否則,匆促之間,那就隻有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將人救走了。

那位老和尚,也是達摩院中的高僧之一,就當他心頭狂跳著,愣得一愣之間,旁邊的一個小和尚卻不識趣地含笑問道:“師伯,您怎麽將這位女施主丟在地上哩!”

老和尚瞪了小和尚一眼道:“少廢話!”

小和尚接著笑道:“師伯,那位古女俠,要您將這位女施主綁住哩!”

老和尚一蹙濃眉道:“不需要上綁,已經點住穴道啦……”

接著,他的目光忽然一亮道:“阿彌陀佛!兩位女施主來了!”

原來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也不知將林誌強安置到了什麽地方,此刻,竟然是將百拙大師拋得遠遠地,疾射而來。

這兩位美姑娘,到達之後,首先注意的是鬥場中那龍騰虎躍的惡鬥,對於躺在地上的古琴,可根本不曾看到。

那老和尚隻好向著她們兩人合十一禮道:“二位女施主請了!”

許雙文連忙檢衽還禮道:“不敢當!不知大師有何吩咐?”

老和尚道:“這位女施主,是古女俠交代,要上綁的,但老衲不便動手,敬請二位女施主將她上綁,以策安全。”

許雙文“哦”地一聲笑道:“原來如此,我加點她兩處穴道就是。”

就當此時,圍牆上,突然騰起兩道人影,向躺在地上的古琴疾射而來。

麵對圍牆的小和尚,首先發現敵蹤,當下連忙急聲示警說道:“二位姑娘當心!有人偷襲!……”

他的話聲未落,許氏雙妹已霍地轉身雙雙騰身,分別截擊,許雙文並嬌叱一聲:“鼠輩躺下!”

“砰、砰”兩聲大震聲中,四道人影一觸而分,又旋即各自亮出長劍,纏鬥在一起,同時,並傳出呂不韋的輕薄笑聲道:“美人兒!隻要你能陪伴我,我一定乖乖地躺下……”

原來這兩位不速之客,竟然是“三絕幫”的另兩個令主,也就是公冶如玉夫婦的另兩個徒弟,吳化文和呂不韋二人。

目前,許雙文截擊著的,正是呂不韋,這個有“四全秀士”之稱的呂不韋,對許氏雙妹已是垂涎已久,此刻,狹路相逢,自然不會放棄口齒輕薄的機會,這情形,可逼得許雙文怒叱一聲:“狂徒找死!”

呂不韋嗬嗬大笑道:“美人兒,俗語說得好: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隻要你能讓我一親芳澤,雖死又複何憾!”

他們這一組,距白文山與公冶如玉惡鬥之處,也不過五丈來遠,白文山一聽到呂不韋的輕薄話聲,不由揚聲怒叱道:“畜牲!前此在‘巫山’朝雲峰邊割耳代首的教訓,你就忘記得這麽快!”

呂不韋也揚聲笑道:“八師叔玉成之德,我怎能忘得了!

今宵咱們就該連本帶利地算一算了喲!美人兒功夫真妙,我吃不消啦!”

許家這兩姊妹,雖然江湖閱曆上稍差一點,但身手方麵卻因她們在學習“翡翠船”武功過程中,心無雜念,而且,自幼即紮好了根基,因此,比起呂不韋來,可委實要高上一二籌。

在雙方交手過程中,許雙文本就漸占上風,目前,呂不韋這一說話分神之間,許雙文更是奇招迭出地接連將他迫退五尺有餘。

但呂不韋這個人,也真夠絕,盡管他身手不如人,但嘴巴上麵,卻還忘不了討便宜。

許雙文怒喝一聲:“沒教養的東西!”

“刷、刷、刷”一連三劍,又將呂不韋迫退了三步。

呂不韋對許雙文,固然是處於劣勢之中,另一邊,吳化文對許雙城,卻也並沒討得了便宜,僅僅是維持乎手而已。

因此,他入目之下,大喝道:“老三!少廢話,先打精神,收拾這兩個小妞兒!”

呂不韋揚聲大笑道:“三師兄,你知道,在小妞兒身上,我一向都是打點精神的……”

話聲中,奮力攻出三招,居然也將許雙文迫退三步,並暖昧地笑道:“美人兒。在下後勁不差吧……”

這邊戰況,暫時呈拉鋸之勢,另一邊,古若梅、白文山二人,以往本來不是公冶如玉與百裏源二人的對手的,但所謂三十年風水輪流轉,如今,他們之間,不但能打成平手,而且古若梅對百裏源的這一組中,古若梅顯然已占了上風。

當然,這是有其互為消長的原因的。

公冶如玉與百裏源夫婦,都是沉浸於欲海中的人物,其功力,縱有進境,也不會太多。

但古若梅與白文山二人,情況可就不相同了。

尤其是白文山,他是以劫後餘生的殘廢之身,和矢誌複仇的心情,一直在麵壁苦修,其進境之快自然與公冶如玉與百裏源不可同日而語。

說實在一點,他的進境是不應止於與公冶如玉打成平手的,其所以竟然隻能打成平手,那是虧在他缺少一條腿的原因。

但對公冶如玉與百裏源而言,僅僅是眼前這情況,已夠他們暗中驚懍的了。

試想:他們費盡心血,改造成功的林誌強,已經被人家救出,這已在他們心理上構成一大威脅,也是大出他們意料之外的事。

如今,功力本來不如自己的古若梅、白文山,也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了,像這情形,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則後果還能設想嗎?

而更使他們心驚的是他們那另一位幫主裴玉霜,居然不見蹤影,否則目前的情況,自然會大大的不同。

當他們眼看目前的情況,逐漸不利於己方時,公冶如玉已有了撤退的打算。

她,邊打邊退著,不著痕跡地向躺在地下的古琴身邊退去。

這情形,顯示她已打算乘機將古琴救走了。

是的,站在“情敵”的立場上,她是希望古琴就此死在這兒的,但古琴畢竟是她一手**出來的弟子,尤其是目前正當用人之際,自然該以大局為重,設法將古琴救出險境啦!

當然,這是她心中的打算,別人不會知道,但白文山卻已於她退走的方向,推斷她的目的何在,當下不由冷笑一聲道:“想將古琴救走嗎?沒那麽簡單!”

話聲中,手中的招式也加緊了。

公冶如玉也冷笑道:“白文山,你以為你們已占了優勢!”

白文山冷冷道:“誰占優勢,咱們各自心中有數就是。”

“咱們且等著瞧吧!”公冶如玉話鋒一頓之後,又揚聲向吳化文問道:“裴幫主幾時可來……”

她口中的“裴幫主”,指的自然是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的生母裴玉霜。

而且,她話中的“裴幫主”三字,說得特別重,那顯然是有雙重作用的。

這雙重作用中,第一是給予許氏姊妹以精神打擊,使她們心情沮喪而影響功力,進而使吳化文、呂不韋二人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