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友梅是大行家,目光一掃之下,已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悄然進人室內,正待一手向忘我大師的“靈台”穴搭去時,忘我大師適時避了開去,並低聲說道:“盛意心領,我們到外麵再談。”

說著,已起身當先向外麵走去。

邵友梅眉峰再度一蹙,向林誌強投過深深一瞥,也跟著走向外間。

兩人回到外麵房間中,重行坐下之後,邵友梅才輕輕一歎道:“大師,你這是何苦來!”

忘我大師笑了笑道:“不要緊,我還有所保留,至少比一個普通人還強壯得多。”話鋒略為一頓之後,又含笑接道:“以後的江湖,是他們年輕人一代的天下了,我已經皈依我佛,這一身真力留在身上,等於是暴殄天物,何不用來成全一個年輕人哩!”

原來就在這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中,忘我大師不但已使林誌強恢複了神誌,也將自己那數十年修為的內家真力,轉輸給林誌強了。

邵友梅正容說道:“隻是,你這一份恩情,教那孩子怎麽承受得起?”

忘我大師淡然一笑道:“江湖中人,施恩不望報,如果我這行為,也算構成一種恩,那我倒要破例要求他,希望他能有所報答。”

邵友梅笑問道:“大師希望他如何報答呢?”

忘我大師正容說道:“第一,我以‘翡翠船’船主的身份要求他繼續我的衣缽,並將‘翡翠船’武學,發揚光大,造福武林。”

邵友梅正容說道:“這個,我以他師父的身份承諾,沒有問題。”

忘我大師接道:“第二,我,本已萬念俱灰,惟一未了的心願,是兩個女兒終身尚無所托,現在,我也要求你這位作師父的,代他承諾下來……”

邵友梅截口答問道:“你的意思是要將兩位女兒嫁給他?”

忘我大師點首接道:“正是。”

邵友梅接問道:“還有嗎?”

忘我大師道:“沒有了。”

邵友梅笑道:“這是普天之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如果這也算是感恩圖報,那麽,我相信這世間,再也不會有忘恩負義的人了。”接著,又正容說道:“不過,有一點,我不能不提醒大師你一聲,林誌強這娃兒,除了已經有了個未婚妻之外,還有一個對他一往情深的紅粉知己……”

忘我大師笑了笑道:“邵大俠說的是周幼梅和柳如眉兩位姑娘?”

邵友梅點點頭道:“不錯。”

忘我大師笑道:“那是不成問題的問題,男人家多娶兩個老婆,算得了什麽呢!”

門外傳來古若梅的笑語道:“大師還沒返俗,就準備要多娶幾個小老婆了?”隨著語聲,古若梅已含笑而人,忘我大師連忙接道:“阿彌陀佛!古施主誤會了。”

古若梅嘴唇一張之間,邵友梅已搶先說道:“若梅,說話小聲一點,誌強正在調息……”

林誌強已由密室緩步而出,並含笑接道:“不要緊,徒兒已經調息好了。”

說完,撲地跪倒,拜了下去道:“徒兒叩見三位老人家。”

目前這三位中,林誌強除了認識古若梅一人之外,其餘二位都是初見,因此,古若梅不由脫口訝問道:“誌強,你已聽到我們方才的談話了?”

林誌強正容接道:“是的,因此,徒兒才斷定您就是恩師!”

邵友梅不由苦笑道:“咱們這師徒關係,倒是玄妙得很。”

林誌強目注忘我大師,正容說道:“隻有這位老人家,徒兒還……還不認識……”

邵友梅正容接道:“這位老人家對你的恩德,算得上是山高海深。”

林誌強正容說道:“這一點,徒兒已知道了。”

忘我大師含笑說道:“孩子!你先起來,咱們慢慢談。”

這一談,足足談了頓飯工夫,才使林誌強對於自從在“巫山”被公冶如玉劫持之後,所發生的一切,有了一個概念。可是,這一來,卻使他臉色大變地愣住了,半晌之後,才喃喃自語道:“這……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古若梅不由訝問道:“誌強!你是怎麽啦?”

林誌強哭喪著臉道:“師母!誌強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尤其是‘武當’、‘少林’這兩大門派方麵,可如何交待!”

一聲宏亮佛號,傳自室外道:“阿彌陀佛!小施主靈智已複,就算是整個武林的大幸,其他的一切,你就不用管啦!”

原來白文山已偕同“少林”掌教百忍大師和百拙大師,以及朱玫、許雙文、許雙城等人走了進來,將這小房間擠得滿滿的。

又是一番熱鬧之後,林誌強忽然一挫鋼牙,撲地跪倒百忍大師身前,連連叩首道:“弟子願皈依我佛,求佛祖消除這滿身殺孽,敬請大師慈悲。”

這一來,可慌得百忍大師連忙俯身相扶道:“老衲不敢當,小施主請起,有話慢慢說……”

可是,他這一扶,等於是蜻蜓撼石柱,雖然已漲得他麵孔通紅,但林誌強卻是恍如未覺似地,依然直挺挺地跪在那兒。

邵友梅、古若梅二人,同聲喝道:“誌強,還不起來!”

林誌強自蘊淚珠,莊容說道:“師父、師母,請恕徒兒不肖……”

“豈有此理!”邵友梅震聲喝道:“林誌強!你也不想想,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一出家,誰去繼承你林家的香火?

林家堡的血海深仇,誰去湔雪,目前這一場武林大劫,又由誰去消弭?”

邵友梅這幾句話,是以佛門“獅子吼”的功夫,擇人專注而發,旁人聽來,不過是覺得聲色俱厲而已,但在林誌強耳中,卻一字字如黃鍾大呂,震得他心神震顫地默然垂首。

古若梅長歎一聲說道:“孩子,你之被妖婦劫持,而造成今天的後果,師母我當時的疏忽,更是罪無可挽,你要是引咎出家,將置師母我於何地?”

忘我大師咧嘴一笑道:“你們說的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那兩個女兒,我剛把她們兩個許配給你,如果你小子就此出家了,我那兩個女兒,豈不是也得當尼姑去……”

這一說,使得這嚴肅的氣氛中,爆出一聲輕笑,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俏臉一紅地垂首悄然溜了出去,而林誌強也在古若梅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

百忍大師如釋重負地長籲一聲道:“阿彌陀佛!小施主總算想通了。”

接著,又正容說道:“有關小施主所造的殺孽,當你神誌未複之前,老衲已替你想好了消弭的辦法。”

林誌強注目問道:“不知大師何以教我?”

百忍大師聲容俱莊地接道:“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你所造的殺孽,是在神誌昏迷時所為,你本身是無辜的,這筆血債,應該記在‘三絕幫’的頭上……”

林誌強愁然接道:“可事實上那些人,卻是死在我的手中。”

百忍大師道:“你說的固然不錯,但老衲所提供的辦法,自信足能消除你內心的不安。”

林誌強正容接道:“小可敬謹受教?”

百忍大師目光環掃在座群俠之後,才輕輕一歎道:“諸位當能知道,林小施主這次在神誌錯迷中所造的殺孽,當以‘武當’受創最重,而本寺次之,至於其他江湖人物之被害,一半以上係‘三絕幫’中人,假借林小施主的名義所為。”

其餘群俠都默然點了點頭,忘我大師卻意味深長地一歎道:“這叫作在劫難逃,可怨不了誰。”

百忍大師苦笑了一下道:“目前,受害最重的‘武當’新任掌教一葉真人,論輩分,應是老衲晚輩,老衲的話,他不致不聽,所以,隻等這次大劫平定之後,老衲當親赴‘武當’,說服一葉真人,與老衲具名,柬邀天下武林同道,擇一適當地點,建醮七七四十九天,一則超度此次大劫死難亡魂,再則當著天下群雄之麵,說明林小施主神誌被禁製的經過,不就一切都解決了嗎!”

邵友梅連忙沉聲說道:“誌強,難得掌教大師對你如此設想周到,還不快點拜謝!”

不等林誌強有所行動,百忍大師連忙起身,將其按住道:“不敢當!不敢當!小施主,老衲這個掌教,比起你這位‘翡翠船’船主來,可真是微不足道啦!”

邵友梅含笑接道:“好了,現在,咱們開始商量如何消滅‘三絕幫’的大計吧!”

當天午後,“登封”城中,“福記客棧”斜對麵的一家茶館中,正是高朋滿座,天南地北亂侃,談興正濃之際,坐在東窗口的一個短裝漢子,忽然“咦”了一聲道:“老張!怎麽你也有興致泡起茶館來了?”

一個灰衫漢子,懶洋洋地自行拉過一張椅子,徑自在短裝漢子對麵坐下之後,瞪了對方一眼道:“怎麽?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短裝漢子訕然一笑道:“你當然能來,方才,我不過是覺得奇怪……”

灰衫漢子截口訝問道:“有什麽奇怪的?”

短裝漢子道:“因為……因為你平常是不泡茶館的。”

灰衫漢子說道:“這有什麽奇怪,悶得發慌嘛!秋老虎的天氣,已經夠悶的,加上吃飽飯無所事事,睡又睡不著,不泡茶館,能幹啥呢?”

短裝漢子點點頭道:“這倒是實情,嗨!老張,為什麽咱們上頭,老是按兵不動呢?”

堂倌跑過來,向灰衫漢子哈腰笑問道:“這位爺!您要喝什麽茶?”

灰衫漢子抬手向對麵的短裝漢子麵前一指道:“同他一樣。”

堂倌哈腰恭應道:“是!是!那是‘鐵觀音’。”

灰衫漢子這才目注短裝漢子問道:“方才,你說什麽?”

短裝漢子道:“我是說,怎麽咱們上頭,老是按兵不動?”

灰衫漢子笑了笑道:“別急,早晚之間,就有得廝殺的了。”

短裝漢子一怔道:“哦!難道你已獲得什麽特別消息?”

灰衫漢子神秘地一笑道:“可以這麽說。”

接著,他又將語聲特別壓低道:“據我所知,咱們上頭,等的是‘毒公子’,而‘毒公子’早晚間也就會趕到了。”

“哦廠短裝漢子一聲驚“哦”之間,門外卻傳來一聲歡呼道:“張爺、李爺,我總算找到二位啦!”

灰衫漢子扭頭問道:“什麽事啊?”

匆匆趕來的,是一個青衣勁裝漢子,他,向著對方二人躬身一禮道:“稟二位,‘毒公子’與雲令主都已趕來……”

不等對方說完,那灰衫漢子立即“哦”地一聲,丟下一些碎銀之後,偕同另外二人,匆匆離去。

這三個一走,與他們三個僅一座之隔的座位上,也站起一個皮膚黝黑的白衫文士,緩步向外麵走去。

這白衫文士,還是騎馬來的,他,步出茶館大門,立即飛身上馬,縱轡疾馳而去。

當他馳出東門時,迎麵兩騎健馬,也是風馳電掣地疾馳而來,馬上人赫然是“三絕幫”的兩位令主呂不韋和古琴。

雙方勢子都急,三騎人馬,在官道上交錯著一閃而過。

那白衫文士,可能是別有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出了城,可以毫無顧忌地縱轡疾馳,因而他的速度,比在城內時,突然增加了一倍以上。

這情形似乎引起了呂不韋的疑心,他,扭頭一瞧之後,突然沉喝道:“五師妹,不對,咱們追!”

話聲中,他已首先將坐騎掉轉過來,一麵揚鞭疾駛,一麵揚聲喝道:“喂!前麵那個,給我站住!”

那白衫文士聽若未聞,倒是隨後趕來的古琴,嬌聲訝問道:“三哥!你是怎麽啦!”

呂不韋道:“前麵那人,非常可疑。”

古琴黛眉一蹙道:“怎麽我不覺得?”

呂不韋笑道:“你是不肯多用腦筋,當然不覺得,你瞧他走的方向,是奔向‘少林寺’,必然是那邊的奸細,而且是認識我們兩人的,所以,才一見麵就加速逃去……”

就這說話之間,雙方距離已越拉越遠,將近箭遠以上了。

這情形,使得呂不韋不得不一麵揚鞭疾駛,一麵震聲大喝說道:“嗨!前麵那小子,站住!”

那白衫文士扭頭笑問道:“站住幹嗎啊?”

古琴連忙接道:“對了,那廝嗓子,是故意逼出來的嗓音。”

白衫文士笑道:“古琴,你真夠聰明。”

這回,白衫文士居然變成了嬌滴滴的語聲。

呂不韋一怔道:“你是誰?”

那白衫文士道:“本姑娘柳如眉……”

呂不韋“哦”了一聲道:“怪不得你一見我們就加快速度逃跑。”

柳如眉笑道:“我如果不故意加速逃跑,又怎能將你們這一對狗男女引到這兒來……”

對話間,柳如眉的速度已放緩,雙方的距離,也逐漸縮短起來,緊接著,柳如眉冷笑一聲道:“我柳家的滅門血債,先在你們兩個身上,收回一點利息也好!”

呂不韋嗬嗬一笑道:“好!看看是你收滅門血債的利息,還是我先將你逍遙一番……”

這當口,柳如眉已勒馬停韁,並由馬背上飛身而起,厲聲叱道:“賊子看劍!”

但見寒芒閃處,“鏘鏘”連響,兩人已淩空互換了一招。

兩道人影,一觸而分,雙雙震落地麵之後,又舍死忘生地纏鬥在一起。

這二位,雖然也算是同門,論學藝先後,柳如眉還遠在呂不韋之後,但柳如眉因曾獲她師祖紀治平的特別成全,入門雖晚,一身功夫,卻反而高出呂不韋不少。何況她打的又是速戰速決的主意,因而一上手,就是殺手連施地將呂不韋迫得連連後退。

這情形,可使一旁的古琴沉不住氣了,她,一麵仗劍飛撲,一麵喝道:“三哥,咱們聯手宰了這賤人!”

柳如眉“格格”嬌笑道:“你們這一對狗男女,一齊上也好,省得姑奶奶我多費手腳。”

在一連串的震耳金鐵交鳴聲中,柳如眉已被迫得連連後退。

她,再狠也還是一個人,在雙掌難敵四手的情況之下,獨戰兩個功力比她差不了多少的同門,自然會有招架不住之勢。

古琴一見自己加入之後,戰況立即改觀,自然是得理不饒人,一麵殺手連施節節進逼,一麵卻得意地冷笑連連道:“賤婢!跪下來,磕八個響頭,姑奶奶可以看在也算同門的情分上,饒你不死!”

柳如眉也冷笑道:“古琴,像你們這一對狗彘不如的東西,縱然向我磕八百個響頭,我也不一定會饒你們哩!”

話聲中,又被迫退了八尺之遙。

呂不韋嗬嗬大笑道:“丫頭,嘴皮子硬不算狠,拿點真功夫出來啊!”

古琴**笑道:“她的真功夫在**,使將出來,你可吃不消……”

柳如眉截口一聲怒道:“呸!不要臉的賤人!”

古琴竟然是一點也不生氣地**笑如故道:“你死死地纏著一個神誌昏迷的林誌強,就算要臉嗎?”

柳如眉道:“林誌強的神誌,早晚間就要恢複了,到時候,可有得你們這些狗男女受用的!”

柳如眉一直女扮男裝,在外麵瞎闖,因她還不曾回到“少林寺”去,所以,林誌強已經恢複神誌的事,她還不知道。

呂不韋嗬嗬大笑道:“丫頭,別作白日夢了,林誌強的神誌,縱然是大羅金仙,也沒法使他恢複的。”

古琴卻是語聲一寒道:“賤婢,縱然林誌強的神誌能夠恢複,你也沒法再見到他了。”接著又厲聲喝道:“三哥,這兒是官道,為防夜長夢多,咱們別同她廢話了,快點宰了她!”

話聲中,“刷、刷、刷”連三劍,又將柳如眉迫退五步。

呂不韋曖昧地笑道:“這麽如花似玉的美姑娘,一劍宰了,未免太暴殄天物啦!……”

他,口中說得輕鬆,手上招式,卻是一招快似一招,也一招狠似一招。

柳如眉在全力撐持之下,還是穩不住陣腳,連連後退,而且額角上也沁出了汗珠。

呂不韋嗬嗬一笑道:“丫頭,看你這香汗淋漓,嬌喘籲籲的嬌模樣,真使我想人非非……”

古琴截口怒叱道:“少廢話!手上加點勁!”

“小生遵命。”呂不韋又噯昧地笑道:“丫頭,我旁邊的醋娘子閫冷難違,你可不能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刷、刷、刷”一連三劍,與古琴配合著又將柳如眉迫得連退了七八步。

如果再退下去,就要落到山澗中了。

這情形,可使得柳如眉急得脫口大嚷道:“老人家,快來幫忙呀!”

呂不韋“嘿嘿”**笑道:“下水去,咱們先來個鴛鴦戲水。”

“鏘”地一聲,柳如眉的長劍,已被對方雙雙架住。呂不韋更是一掌擊向她的前胸。

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就當此危機一發之瞬間,柳如眉的嬌軀,已被人淩空抓起,輕輕拋落一旁,同時,“劈啪”兩聲脆響過處,呂不韋已被兩記火辣辣的耳光揍得連退七八步,嘴角沁血。目射驚芒地顫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原來這位及時將柳如眉救下的,就是紀治平,也就是忘我大師口中的悟空大師。

此時紀治平,外表看來,已是一位地道的高僧,臉部也略為塗上了易容藥,因此,不但呂不韋、古琴二人,事實上根本不曾見過這位師祖,而不知其來曆,即使不久之前,曾受過他的不少好處的柳如眉,也認不出來了,悟空大師臉寒似水地沉聲說道:“先別管我是什麽人,以你們兩個平日之為人,今天,本難逃一死,但我已皈依我佛,不願再造殺孽……”

柳如眉已由悟空大師的口音中,聽出了端倪,不由截口駭然接道:“老人家,你怎麽會看破紅塵?”

悟空大師長歎一聲道:“現在,不談這些,讓我打發了這兩個孽障再說。”

柳如眉注目問道:“老人家打算放他們回去?”

悟空大師笑道:“我總不能不教而誅啊!”

柳如眉道:“至少也該給他們留點記號才對……”

她的話沒說完,呂不韋、古琴二人,已自知不妙地互相一使眼角之後,拔足飛奔而去。

柳如眉入目之下,不由怒喝一聲:“鼠輩!留下命來!”

話聲中,人已騰身而起,向古琴背後激射而去。

但事實上,當柳如眉的嬌軀騰起的同時,悟空大師已雙手分向齊揚,以“大接引神功”將呂不韋、古琴二人,吸得倒退而回,一麵並冷笑道:“眉丫頭說得對,你們兩個至少也該留點記號才走。”

這神情、這語氣,加上他那駭人聽聞的“大接引神功”和柳如眉對他的稱謂,呂不韋、古琴二人,已心知眼前這個老和尚是什麽人了,當下,嚇得臉色大變,雙雙跪倒,磕頭如搗蒜似地說道:“師祖開恩!師祖開恩!”

悟空大師冷然接道:“別這樣叫我,要談師門淵源,今天,我就該清理門戶才對!”

呂不韋、古琴二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

悟空大師卻向柳如眉說道:“眉丫頭,方才你說要留下點記號,現在,就由你看著辦吧!”

柳如眉恭應一聲:“眉兒遵命!”

“刷、刷”兩聲,寒芒閃處,呂不韋、古琴二人,已各自少了一隻右耳。

此刻,呂不韋、古琴二人,倒是乖得很,一點反抗的動作也沒有,使得柳如眉“咭”地一聲嬌笑道:“想不到你們兩個,能如此合作……”

古琴狠狠地瞪了柳如眉一眼,悟空大師卻沉聲說道:“孽海無邊,回頭是岸,寄語你們那兩個師父,從速懸崖勒馬,急流勇退,否則,縱然我不究既往,事實上也沒法成全他們了。”

呂不韋、古琴二人,喏喏連聲,一手捂著血流如注的右耳根,起身疾奔而去。

柳如眉這才撲地跪倒,語音微顫地說道:“師祖……

您……”

悟空大師抬手淩空將柳如眉的嬌軀托起,一麵笑了笑,道:“孩子!快回‘少林寺’去看看林誌強好了沒有。”

柳如眉一怔道:“師祖,您不去救他,他怎麽會好啊?”

悟空大師道:“我已經另外請人去救他了。”

“哦!”柳如眉接道:“師祖您也該前往‘少林寺’去瞧瞧呀?”

悟空大師苦笑道:“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假和尚,可不夠資格去‘少林寺’啊!”

柳如眉黛眉一蹙之間,悟空大師又神色一整地沉聲問道:“還記得我方才用真氣傳音,向你所說的那些話嗎?”

柳如眉點點頭道:“記得,就是‘三絕幫’將於今宵對‘少林寺’采取行動。”

悟空大師道:“記得就好,趕快回去,通知你師父,好好準備。”

柳如眉忍不住又追問一句:“師祖您呢?”

悟空大師長歎一聲道:“我嗎?除了你之外,我不會見任何人,必要時,我會自己去找你。”

柳如眉接道:“師祖,您這是何苦來?”

悟空大師苦笑道:“丫頭,你還太年輕,沒法體會我的心境還是快走吧!記著:別在你師父麵前說,曾經見到過我!”

話落身飄,已向箭遠外的山坡上疾射而去。

當日黃昏時分,“少林寺”與“登封”城中,都分別增加了一些生力軍。

“少林寺”方麵,來的是金石堅、周一民、周幼梅、冷無雙、文素瓊、林永年、班侗等人。

“登封”城方麵,來的卻是“三絕幫”總舵中的全部高手,也就是說,在“漢陽”城郊的“三絕幫”總舵目前已算是傾巢而出了。

到目前為止,正邪雙方主力,算已全部集中,眼看“少林寺”這一座千年古刹,即將受到一次空前未有的血的洗禮了。

也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當夜幕籠罩“少林寺”時,以“少林寺”為中心的周圍數十裏之內,竟然是一片寂靜。

這一片寂靜,一直維持到二更過後,才被一聲輕微的驚“咦”聲所打破:“奇怪呀!”

另一個“噓”了一聲道:“噤聲!”

語聲發自“少林寺”山門前,裏許外的一片密林中,由林梢所透射的微弱星光中,可以看出,這兩個說話的,正是“三絕幫”的紅旗令主史天鬆和白旗令主雲中雁。

雲中雁的話被他師兄噓斷了,似乎有點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道:“我已默察過,這林子裏根本沒有人。”

史天鬆說道:“老四,你也不想想,我們麵對的是什麽人,憑你的功力,能察覺出來嗎?”

雲中雁仍然不服地揚眉說道:“我們不能察覺出來的人,決不會躲在這林子裏。”

史天鬆隻好苦笑道:“別抬杠,咱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雲中雁低聲說道:“大師兄,我總覺得眼前這情況不妙。”

史天鬆訝問道:“此話怎講?”

雲中雁道:“咱們出發之前,你總該聽說過,最近這一段日子中,‘少林寺’周圍一直都是戒備森嚴,如臨大敵,可是,今宵。我們已快到他們的山門口了,卻是連鬼影子都不曾見到一個。”

史天鬆“唔”了一聲道:“看情形,他們是已經得到消息,將實力集中起來了。”

雲中雁蹙眉說道:“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說這情況不妙。”

說來也難怪他們心中不安,此刻的“少林寺”,不但周圍警戒盡撤,連山門口的守衛人員也沒有了。

因此,當史天鬆、雲中雁二人到達那門戶洞開卻是闃無人聲的大門口時,卻有點趑趄不前的模樣。

史天鬆硬著頭皮,走近山門前,揚聲問道:“裏麵有人嗎?”

山門內傳出周幼梅的語聲道:“你有膽嗎?”

史天鬆一愣道:“此話怎講?”

周幼梅的語聲道:“有膽,就大大方方走進來,沒有膽,就給我滾回去!”

雲中雁朗聲笑道:“和尚廟中,竟然有女人,這倒是……”

周幼梅的語聲冷笑道:“雲中雁,別逞口舌之利,我不妨老實告訴你,這兒不是‘雙橋鎮’,今宵,你可來得去不得!”

雲中雁也冷笑著反唇相譏道:“就憑你這丫頭,可別做夢啦!”

“嗖嗖”連響,山門前,又捷如飛鳥似地飄落三個夜行人來,那是“三絕幫”中的另三位令主,吳化文、呂不韋和古琴等三人。

吳化文一落地之後,立即向史天鬆問道:“大師兄,怎麽樣了?”

史天鬆笑了笑道:“好像擺的是‘空城計’。”

周幼梅的語聲冷笑說道:“呂不韋、古琴你們兩個,耳傷的血漬未幹,居然又跑來送死,看來真是在劫難逃……”

隻聽金石堅的語聲笑問道:“賢侄女,外麵來的是什麽人?”

周幼梅的語聲道:“是‘三絕幫’的五位令主。”

金石堅的語聲笑道:“五位令主打先鋒,這陣容,可委實夠壯觀的。”

鍾樓上,傳來白文山的清朗語聲道:“少林掌教與邵大俠,已傳下令諭,為了減少我方無謂傷亡,凡是侵入本寺圍牆以內者,一律以重手法當場格殺,不得存婦人之仁!”

白文山這幾句話,係以那精湛的內家真力,貫注於語聲中發出,語音“鏘鏘”作金石鳴,使得遠山近壑,群起回聲。

暗影中,傳來百裏源的語聲道:“我倒要看看,誰能殺得了我!”

隻見一道人影,疾如電掣似地射入圍牆之內,一串震耳金鐵交鳴聲中,隻聽百裏源的語聲,顯得不勝詫訝地“咦”了一聲道:“‘少林寺’中,還有如此了得的和尚!”緊接著,又喝問道:“你……你是誰?居然也會使‘魔魔劍法’?”

與百裏源交手的那位和尚,顯然就是忘我大師。

說來也真夠意思,百裏源連聲喝問,忘我大師卻始終不理不睬,一味地啞打。

這同時,公冶如玉的語聲,也遙遙傳來道:“史天鬆,你們幾個,還呆著幹什麽!”

史天鬆、吳化文等師兄弟五個,似乎被白文山的那幾句話,給鎮住了,直到公冶如玉的怒喝傳來之後,才一齊身軀一震,史天鬆並暴喝一聲:“闖啊!”

“闖”字聲中,已揚手發出一權紅色信號火箭,人卻當先向山門內闖去。

這師兄弟五人,盡管在“三絕幫”中是第二流高手,也盡管其中呂不韋、古琴二人的耳部創傷還被包紮著,但這一聯手闖將起來,威力可真非同小可!

尤其是呂不韋、古琴二人,因右耳被割去,更是滿懷怨恨地奮勇當先,竟然後發先至,搶在史天鬆之前,首先衝進山門。

這兩個一進山門,就被許雙文、許雙城姊妹截住。

隨後進來的史天鬆、吳化文、雲中雁等三人,也分別被周幼梅、柳如眉、紅雲、絳雪等人分別截住。

目前這正邪雙方的年輕一代中,除了紅雲、絳雪二人功力略次,而雙雙聯手對付雲中雁之外,其餘都算得上是棋逢敵手,一時之間,難分軒輊,而且目前這十一位當中,除了紅雲和絳雪二人戴著麵紗之外,其餘都是本來麵目,彼此都可一目了然。

呂不韋風流成性,激戰中仍不忘口齒輕薄,他,與許雙文一交上手,立即嗬嗬大笑道:“和尚廟中,盡是如花似玉的美嬌娘,這些禿驢們,可真會享受啊!”

許雙文冷笑一聲道:“狂徒!死到臨頭,還要口齒輕薄!”

史天鬆也沉聲喝道:“老三,打點精神殺敵,少廢話!”

這十幾位年輕一代的在山門交上手,整個少林寺的四周。

也爆發出驚心動魄的喊殺之聲。

原來就當史天鬆手中的信號火箭發出之後,“三絕幫”的攻勢,也隨之全麵發動。

在殺聲震天,慘號痛呼之聲不斷傳來中,僅這最初片刻的接觸,圍牆裏外,雙方都已有十數人傷亡。

廣場上,險了忘我大師與百裏源二人惡鬥方酣之外,其餘正邪雙方首腦人物,也紛紛出動。

首先是邵友梅飛射前來,將忘我大師替下,並道:“大師,冤有頭債有主,這叛徒交給我。”

另一邊,古若梅與公冶如玉,白文山與裴玉霜,也分別交上手,其餘正邪群豪,也分別展開一場如火如荼的惡鬥。

惟一例外不曾出場的,“三絕幫”方麵是“毒公子”夏侯坤,群俠方麵是紀治平、林誌強、林永年和李巧雲等四人。

這四位中,紀治平可能是在暗中掠陣,林永年則因雙目失明,作為群俠統帥的邵友梅,深恐他於混戰中有所失閃而不許上陣,並請李巧雲在地下室中陪著他,至於林誌強的不曾出場,可就令人費解了。

惡拚中的正邪雙方,算得上是勢均力敵,在這初期的接觸中,除了三流以下的高手互有傷亡之外,主力人物方麵,一時之間,殊難分出高下來。

忘我大師被邵友梅接去對手之後,心懸愛女的安危,立即向山門這邊趕來。

山門內的年輕一代,戰況仍然難分高下,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是分戰呂不韋、古琴二人的,論身手和臨敵經驗,許家這兩姊妹,是比呂不韋、古琴二人要差上一段距離,但因呂不韋、古琴二人是帶傷廝殺,受了不少影響,以致反而落了下風。

忘我大師這一趕來,使得許雙城精神一振地,脫口歡呼道:“爹!快幫我宰了這廝。”

呂不韋與古琴二人,是知道許家姊妹的來曆的,目前許雙城這一聲“爹”,可使得這一對狗男女,心中大大地吃了一驚,這兩個本來已處於下風中的小魔頭,心驚疏神之下,已分別挨了對方的一劍,痛得雙雙發出一聲尖呼。

這兩位姊妹,一劍得手,更是得理不饒人地殺手連施,劍掌兼施之下,許雙文首開紀錄,呂不韋已被一劍貫胸,慘死當場,緊接著許雙城也將被呂不韋的慘號聲驚得臉色一慘的古琴,一劍削去左臂,同時飛起一腳,將古琴蹋得撞斃圍牆之下。

忘我大師連忙向兩個愛女,以真氣傳音說道:“孩子,快去勸勸你娘去,小心一點,可別被她劫持住。”

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恭應著向乃母裴玉霜身邊奔去。

裴玉霜與白文山這一組,雖然打得非常激烈。但白文山卻僅僅是隻守不攻。

裴玉霜研習“翡翠船”的武學,比白文山要早,所學也較為廣泛,其成就也自然高於白文山,因此,白文山這一心存顧忌而隻守不攻,可苦了自己,雙方交手不及百招,白文山的額頭已見汗珠,這情形,使得裴玉霜冷笑一聲道:“白文山,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他們這一組的五丈之外,就是古若梅對公冶如玉的那一組,古若梅聞言之後,揚聲笑說道:“許夫人,我八師弟是因為令嬡的原故,特別禮讓你,你沒看到他,一直隻守不攻嗎!”

裴玉霜怔了怔道:“笑話!誰要他禮讓!”

白文山沉聲說道:“許夫人,在下的話,你是不相信,現在,我不妨再說一遍,不但許大俠還活在人間,而且,昨天黃昏時分,你們夫妻之間,還見過麵,談過話……”

裴玉霜怒喝道:“活見你的大頭鬼!”

白文山笑道:“許夫人一定要我點明才想得起來,你仔細想想看,那位忘我大師是誰?”

裴玉霜這才陡然一驚道:“難道……難道那和尚就是他……”

他們的這一段對話,相隔不遠的公冶如玉,自然也聽到了,也自然會心頭一驚,但她外表上卻故作鎮靜地揚聲說道:“裴家妹子,別聽他的鬼話!”

古若梅冷笑一聲道:“鬼話?妖婦!我也說句鬼話讓你聽聽,林誌強已經恢複神誌,而且馬上就要來了。”

公冶如玉也冷笑道:“別做夢了!縱然你們有這種技術,我也諒準你們沒那種膽量去進行……”

就當此時,呂不韋、古琴二人臨死前的慘號遙遙傳來,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也向這邊飛馳而來,人沒到,許雙文已揚聲叫道:“娘!您……不要打了,爹還活著哩!而且,已經到這兒來了……”

不錯!忘我大師也跟在兩個愛女的背後,正自飛射過來……

裴玉霜盡管口中硬說不相信白文山的話,但她心中早就相信了。

此刻,三個活生生的人,就在她麵前,盡管她再皮厚心黑,也不由為之微微一怔。

白文山等的就是這一個機會,人目之下,毫不怠慢地飛指點了對方三處大穴,然後向許家兩姊妹苦笑道:“我的賢侄女,現在,可沒我的事啦!”

話沒說完,人已飛射百裏源身邊去,向邵友梅揚聲說道:“大師兄,咱們聯手宰了這叛徒!”

邵友梅一麵動手,一麵沉聲接道:“不!你先去策應吃緊的地方……”

話猶未了,忽然一片驚呼聲,由四麵傳來:“毒……

毒……”

“毒公子來了……”

“林少俠快來呀……”

原來群俠方麵最擔心的,還是“毒公子”夏侯坤。

此人不但一身是毒,防不勝防,而且,其武功方麵,也並不比“三絕幫”首腦人物多遜,算得上是最難纏的一個敵人。

也因為如此,群俠方麵才將實力最強的林誌強,用來對付夏侯坤,這也就是林誌強一直未曾出現的原因。

群俠方麵預定的計劃中,各首腦人物,都事先服過周幼梅所獲自夏侯坤身上的解藥,自然不會中毒,但解藥有限,不能普遍預服,尤其是少林寺方麵的千百僧侶,更是堪虞。

所以,必須當夏侯坤出場時,以最幹淨利落的手法,能三招五式地將其製住,才可以減少己方人員的傷亡。而此一任務,自然是非林誌強莫屬……這些,就此表過不提。

夏侯坤出現的地方,是少林寺東麵圍牆之內,也正是“少林”掌教百忍大師、金石堅、周一民、班侗等人,與“三絕幫”屬下的“太行五鬼”、“刁家四虎”等人混戰之處。

這位毒公子一出場,有若滾湯潑雪似地,使得少林寺方麵的和尚,一下子就倒下了十多個。

而且,另一部分歹徒,更配合著夏侯坤的行動,紛紛以火箭射向佛殿之中,使得少林寺的僧侶們,更引起莫大的恐慌。

就當一片驚呼聲中,一聲龍吟清嘯,挾著一片慘呼之聲,由遠而近,迷蒙夜色中,但見一道人影,有若天馬行空似地,一晃而來,身形所經,但見人頭滾落,鮮血狂噴,殘肢斷臂齊飛,慘呼與哀號之聲,連綿不絕,那情況,令人心悸神搖,不忍卒睹。

就當正邪雙方的人,都為之心頭一懍之間,林誌強已似天神凜落似地,瀉落夏侯坤身前。

夏侯坤自恃功力奇高,又擅長用毒,他,盡管心懍於來人功力似乎高過於他,但他卻是有恃無恐地左掌一揚,右手一劍橫掃,口中怒叱一聲:“躺下!”

說來也真夠絕,夏侯坤的毒與劍,是乘林誌強身形落地時的瞬間所發出,而林誌強卻也是身形未落,已劈出一劍,並沉聲喝道:“匹夫躺下!”

“鏘”然巨震聲中,林誌強身形一晃,夏侯坤卻當場被震退四五步,才拿樁站穩,並臉色一變道:“居然不怕毒!你是誰?”

林誌強冷笑一聲:“小爺林誌強,你,就是‘毒公子’夏侯坤?”

話聲中,已進步欺身,一劍橫掃過去。

夏侯坤一聽對方就是林誌強,又不怕自己的劇毒,心頭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

因為,“三絕幫”方麵,事先也有周詳的計劃,那就是以他們現有的實力,牽製群俠方麵的首腦人物,然後於適當時機,由夏侯坤出場施毒。

當然,他們也知道周幼梅手中握有解藥,但那粥少僧多的情況,也是在預料之中的,隻要先將其餘大部分人員毒倒,再配合著火攻,在心理上,已給予群俠方麵嚴重的打擊,然後再由夏侯坤這個生力軍,回師合擊尚未中毒的首腦人物,就天下大定了。

但他們卻是百密一疏,並未將林誌強神誌恢複的情況預計入內,因而,目前林誌強這一有若天神下降似地驀然出現,自然使得夏侯坤大吃一驚,而且,還連帶著使群邪方麵的首腦人物,也心頭大驚。

目前的夏侯坤,已成騎虎之勢,他,惟一的特長是施毒,在施毒失效的情況之下,麵對著這位等於是由“三絕幫”自己塑造出來的第一號強敵,盡管心頭發毛,外表上卻未便太窩囊,當下一挫鋼牙,揮劍硬架,同時還冷笑一聲道:“不錯。”

“鏘”然巨震聲中,夏侯坤雖然是強行拿樁站穩,未被震退,但卻是手臂發麻,虎口劇痛,手中長劍,幾乎有把持不住之勢……

這些,說來雖嫌費時,但實際上,兩招硬拚,都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

林誌強得理不饒人地揮劍進逼,一麵冷笑道:“夏侯坤!

小爺五招之內不叫你躺下來,今後,我跟你姓!”

夏侯坤在林誌強那雷霆萬鈞的攻勢之下,被迫得連連後退,禁不住羞、憤、急、怒一齊湧來,嗬嗬大笑道:“小雜種,幹脆早點跟我姓算啦!”

他,話聲才落,林誌強又清叱一聲:“撒手!”

一道青虹,斜飛而起,夏侯坤的長劍,於“鏘”然巨震聲中,被震飛十丈之外。

夏侯坤才發出半聲驚呼,林誌強已出手如電地點了他胸前背後四處大穴,並沉聲喝說道:“交出解藥,饒你不死!”

夏侯坤頹然一歎道:“解藥不在我身上。”

林誌強注目問道:“在哪兒?”

夏侯坤道:“在我那兩個手下人的身上。”

林誌強喝問道:“你那兩個手下人呢?”

夏侯坤苦笑道:“目前,情況這麽亂,我怎麽知道他們在哪兒?”

林誌強氣得怒叱一聲:“該死的東西!”

叱聲中,順手一掌摑。了過去,揍得夏侯坤一聲慘呼,滿嘴沁血地說道:“你……打死我也沒辦法,不信,你可以搜我身上。”

林誌強無可奈何之下,隻好一挫鋼牙,俯身在夏侯坤身上搜查起來。

自林誌強出場之後,戰況已穩定下來,也就是說,群俠方麵,已將戰局控製住了,連各處佛殿的火勢,也被少林寺的僧侶們壓製下去。

林誌強在夏侯坤身上一陣搜索,並未搜出解藥來。

他,此行對付夏侯坤的任務,雖已完成,卻不算圓滿,因為,少林寺方麵,至少有百十位中毒的僧侶,還沒法解救,同時,如果夏侯坤那兩個手下人,真還在混戰中施毒,那中毒的人,將是有增無減。

也因為如此,使得他心頭一急之下,又左右開弓地摑了夏侯坤兩記耳光。

不遠處,傳來金石堅的蒼勁語聲道:“誌強賢侄,上官老賊已被我截住了,快來手刃親仇呀!”

林誌強聽得心頭一喜,揚聲答道:“好!我馬上就來。”

話聲中,他精目環掃,看到百忍大師掌教正獨戰“太行五鬼”中的老大邢斌和老二巫義,正殺得難解難分,他,精目一轉之下,左手提起夏侯坤,飛身而至,身形飄落時,“砰砰”

兩聲巨震過處,邢斌與巫義二人,已被他震斃飛射三丈之外。

百忍掌教微微一怔之間,林誌強已將夏侯坤向他身前一扔說道:“掌教大師,小可很抱歉!這廝身上沒有解藥,現在,我必須立即找他兩個手下人去,請掌教大師好好看住這廝,逼他立即設法解救中毒的人……”

白文山飛身而來,也扔下一個勁裝漢子道:“已抓到一個施毒的魔崽仔,這廝身上有解藥。”

林誌強連忙接道:“那真好極子。”

白文山接道:“好!你去忙你的正事吧!這兒由我與掌教大師辦理善後。”

林誌強連忙接道:“八師叔,還有一個施毒的沒找出來。”

白文山笑道:“那一個,我已請你的和尚泰山大人負責,你就不用管啦!”

林誌強點首接道:“好!那我先將上官老賊宰了再說!”

說著,又發出一聲龍吟清嘯,向方才金石堅招呼他的地方飛射而去。

金石堅與上官玄的武功,本來是在伯仲之間的,但上官玄投入“三絕幫”之後,武功已大為精進,盡管金石堅也同樣地得到古若梅的指點,但因時間太過短促,相形之下,如今的金石堅比上官玄要差上一二籌了。也因為如此,金石堅雖然勉強將上官玄截住,但卻被迫得隻有盡量采取守勢。

同時,上官玄眼看“三絕幫”方麵,因“毒公子”夏侯坤的被林誌強製住,使得情況急轉直下,顯然大勢已去,也準備暗中開溜了。

因此,當片刻之前,金石堅揚聲向林誌強招呼時,急得上官玄形同瘋虎似地接連三記絕招,將金石堅迫退三步,一式“旱地拔蔥”,騰射而起。

金石堅奮不顧身地飛身攔截,卻被上官玄情急拚命之下的一記“白骨陰風掌”,擊得“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但他雖已負上內傷,卻仍然揚聲叫道:“誌強賢侄快來,上官老賊溜走啦!”

事實上,這時林誌強已飛身趕了來,並震聲大喝道:“上官老賊!留下狗命來!”

這時,林誌強距上官玄仍有二十丈以上距離,而上官玄已逃近圍牆邊,隻要越過圍牆,進入外麵的荒山密林之中,就很可能逃過這一劫了。

但他惡貫滿盈,眼看即將越過圍牆時,卻被由斜刺裏飛射而來的班侗截住,班侗向他咧嘴一笑道:“神君,你還是認命了吧!”

上官玄窮途末路中,眼看即可逃出劫運之際,卻被自己變節投敵的手下人截住,心中這一氣,可使得他怒發衝冠,厲聲叱道:“班侗,老夫拚著一死,也得先宰了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狗雜種才甘心!”

林誌強適時飄落,冷笑一聲道:“做夢!”

就這刹那之間,班侗已在上官玄那雷霆萬鈞的瘋狂攻勢之下,被迫得手忙腳亂地連連後退。

上官玄顯然已自知逃生無望,而下定決心要將班侗立斃掌下,以略抒心頭悶氣,因此,每一招一式,都是製敵殺手。

因此,盡管林誌強才不過說了一句簡短已極的話,班侗的情況,卻已岌岌可危了。

林誌強算得上是劍及履及,話聲出口,雙掌齊揚,左手以一股陰柔暗勁,將班侗淩空托出丈外,右手卻揮掌硬接上官玄的“白骨陰風掌”,口中並冷笑道:“上官老賊!知道小爺是誰嗎?”

“砰”然一聲,林誌強紋風未動,上官玄卻被震得連退五步才勉強拿樁站穩。

這位曾經喧赫一時,江湖三大中的首腦人物,此刻,卻是猙獰得有如一個厲鬼似地厲笑連連道:“老夫知道你是林大年的孽種!小雜種!來吧!”

林誌強一挫鋼牙,恨聲叱道:“上官老賊!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話鋒略為一頓之後,又-怒喝道:“老賊!隻要你能接得下我三招,我可以給你一個全屍!”

上官玄的“白骨陰風掌”,也算是武林一絕,當此生死關頭,豈有不盡情發揮之理,因此,林誌強的話聲未落,他已厲吼一聲,雙掌翻飛,和身飛撲。

但他所遇上的敵手,實在太強了,連他那三個幫主,都對林強誌心存忌憚,憑他一點能耐,去找林誌強拚命,那就等於是雞蛋碰石頭啦!

因此,他的攻勢才出,雙手已被林誌強扣住腕脈,有如上了一道鋼箍。

此刻的上官玄,委實是拚上命了,他那雙手被製的瞬間,幾乎是未經大腦考慮地飛起一腳,踢向林誌強的下陰。

林誌強冷笑一聲:“老賊找死!”

冷笑聲中,上官玄卻發出一聲殺豬似的慘號。

原來就這刹那之間,林誌強已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捏碎對方的腕骨,並抓住那踢向他的右足,倒提著甩了一圈。

就在上官玄那殺豬似的慘號聲中,林誌強卻冷笑一聲說道:“老賊!方才是你自己主攻,一招未完,即已受製,可怪不得是我不給你全屍!”

話聲中,上官玄的左足也到了林誌強手中。

林誌強雙手分握上官玄的左右足踝,一挫鋼牙,半聲淒厲慘號聲中,上官玄已被他活生生地撕成兩半。

林誌強扔下上官玄的屍體,目含痛淚仰首悲呼道:“爹娘英靈共鑒,孩兒已給你們報了仇了。”

不遠處,傳來朱玫的一聲怒吼:“許大元,留下命來!”

原來朱玫與許大元的惡鬥,也到了最後關頭,朱玫的功力雖然高於許大元,但在目前雙方都以全力相搏的情況之下,要想殺死許大元,可並不容易,同時,許大元也自知大勢已去,虛晃一招,騰身而起。

說來也是許大元在劫難逃,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之下,居然由林誌強身邊經過。

林誌強正被朱玫的怒吼聲由沉痛的往事中驚醒過來,人目之下,順手一掌,將剛好由他身邊掠過的許大元擊得腦漿四濺,慘死當場。

山門邊,傳來周幼梅的語聲道:“誌強,快過來,這些假冒你的名義,屠殺無辜同道的鼠輩們,都留著等你來收拾哩!”

林誌強震聲說道:“好!我來了!”

“鏘”地一聲,已振劍向山門邊飛撲過去。

原來,直到此時,林誌強才正式亮出兵刃來。

此時的林誌強,似乎已殺紅了眼,身形所經,但見寒芒飛閃,血光進射,慘號之聲,此落彼起。

當他殺到山門邊時,先後計有“刁家四虎”中的刁仁、刁忠,“太行五鬼”中的老四賈元凱,以及裴玉霜的弟弟裴玉成,和其他十餘名次要高手,都慘死在他的長劍之下。

也因為他這一陣震懾心神的大慘殺,使得其餘群俠,一齊大奮神威地一陣衝殺,將各地的混戰,都結束下來,目前,就隻剩下山門內那年輕的一代,和廣場上邵友梅對百裏源,古若梅對公冶如玉的主力決戰,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至於少林寺中被夏侯坤毒倒的僧侶們,也在白文山與忘我大師二人的張羅之下,找到夏侯坤的那兩個帶有解藥的手下,所中劇毒,也正在解除中。

當林誌強一路衝殺著,殺到山門邊時,群俠方麵,大部分都懷著看熱鬧的心情趕了過來。

山門邊,周幼梅對史天鬆,柳如眉對吳化文,紅雲、絳雪對雲中雁,這三組中,前兩組算得上是旗鼓相當,難分軒輊,不過,由於“三絕幫”方麵的大勢已去,幾個小魔頭在心理上受了莫大的威脅,因而無形之中,落了下風而想乘早脫身,但卻被周幼梅、柳如眉二人,死死地纏住,而無法如願。

三組中惟一略占優勢的雲中雁,當林誌強衝殺過來時,情急拚命地奮力攻出三招,將紅雲和絳雪二人迫退一步,飛身而起,但卻被適時趕到的林誌強,一記劈空掌,將其截擊下來,緊接著,怒喝一聲:“住手!”

語聲如仲夏沉雷,使得另兩組的惡鬥,如響斯應地一觸而分。

林誌強渾身血漬斑斑,冷厲的目光,在對方三人臉上一掃,沉聲說道:“說來,咱們也算是藝出同門,似乎不該對你們趕盡殺絕,但我如果放過你們,可對不起那些屈死在你們手中的無數冤魂!”

接著,又冷笑一聲道:“現在,我給你們公平一搏的機會,三人連手同上,誰能逃過十招,我可以饒他不死!”

話落手起,寒芒閃處,一串金鐵交鳴之聲,震撼全場。

史天鬆等這三個師兄弟,自知三人聯手,也決非林誌強的十招之敵,既然遲早都難逃一死,倒不如各憑運氣,冒險分向而逃。

當林誌強向他們說話之間,吳化文以真氣傳音,通知史天鬆和雲中雁二人,因此,當四人之間的一招硬拚之後,吳化文立即大喝一聲:“衝呀!”

“衝”字出口,三人已分三個方向,飛射而逃。

他們這如意算盤,打得並不算壞,在他們的想法中,林誌強的功力固然是高不可測,但他們本身也非弱者,在驟不及防的情況之下,三人分向而逃,怎麽說,至少也該有一人能逃出命來。

但林誌強所表現的,卻是沉著得很。

隻見他屹立原地,於冷笑聲中,雙手齊揚,左手以“大接引神功”,將業已逃出丈遠外的雲中雁淩空抓了回來,右手長劍以甩手箭射出,使得史天鬆於慘號聲中,一劍貫胸而死。

緊接著,他提著雲中雁飛身而起,緊躡著吳化文背後大喝一聲:“吳化文,納命來!”

話落手起,已將手中的雲中雁向吳化文兜頭砸了下去,鮮血與腦漿四濺中,這兩個小魔頭,連慘號之聲都不曾發出,就被砸得腦袋開花,慘死當場。

這些,本來也不過是刹那之間所發生的事。

這一手幹淨利落,而又又慘烈無比的殺人方法,一時之間,震懾得旁觀群俠,目瞪口呆,雅雀無聲。

但林誌強卻從容地,俯身由史天鬆的屍身上拔下寶劍,長身向廣場上射落,並舌綻春雷地震聲喝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師父師母,這兩個叛徒,請交給徒兒來收拾吧!”

這兩組當代武林中代表正邪雙方的絕頂高手,激戰已近千招,由於雙方的功力相差有限,又都以全力相拚,因而盡管惡鬥已久,卻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難解難分的局麵。

林誌強的話聲一落,邵友梅卻沉聲說道:“傻孩子,如果師父須要人來幫忙,還會讓他們兩個叛徒活到現在嗎!”

林誌強蹙眉接道:“師父,我說的是弟子服其勞。”

邵友梅笑道:“傻孩子,師父與你師母是本門的首座弟子,這清理門戶上的工作,怎麽說也不……喲!好匹夫,居然拚上命了!”

原來百裏源、公冶如玉二人,自知已無生望,竟然走上了同歸於盡的拚命招式。

公冶如玉固然是一連三記搶攻,將古若梅迫得連連後退,百裏源更是乘邵友梅說話疏神的機會,一劍劃破了邵友梅的左肩,那傷勢固然不怎麽嚴重,卻也不會太輕。

在對方情急拚命之下,戰況逆轉,而邵友梅夫婦,又不願有人幫忙,這情形,可使得空懷一身無敵神功的林誌強,急得失去了主意。

白文山悄然走近林誌強身邊,低聲說道:“誌強,將你師母換下來,讓他們兩口子對付百裏源老賊,事情就好辦了。”

林誌強微微一愣之間,白文山又沉聲接道:“傻孩子,一切責任由我負!”

這幾句話,卻已被公冶如玉聽到了,隻聽她怒喝一聲道:“林誌強,你盡管上吧!老娘等於是把你生出來,也自然有辦法將你毀掉!”

她,形同瘋虎似地,雙手握劍,迎著林誌強的長劍,一招“橫掃千軍”,“鏘”然巨震聲中,她卻借雙劍互拚的反震之力,脫手將長劍向著古若梅的背後射去。

公冶如玉自知已難逃一死,才決心先找一個墊背的,她目前這一險招,既出人意外,又勢狂勁猛。

這情形,盡管古若梅、林誌強二人都是頂尖兒的高手,卻是很難逃脫厄運!

林誌強在驚急交進之下,急聲大喝:“師母當心背後……”

邵友梅笑道:“傻孩子,師父與你師母是本門的首座弟子,這清理門戶上的工作,怎麽說也不……喲!好匹夫,居然拚上命了!”

原來百裏源、公冶如玉二人,自知已無生望,竟然走上了同歸於盡的拚命招式。

公冶如玉固然是一連三記搶攻,將古若梅迫得連連後退,百裏源更是乘邵友梅說話疏神的機會,一劍劃破了邵友梅的左肩,那傷勢固然不怎麽嚴重,卻也不會太輕。

在對方情急拚命之下,戰況逆轉,而邵友梅夫婦,又不願有人幫忙,這情形,可使得空懷一身無敵神功的林誌強,急得失去了主意。

白文山悄然走近林誌強身邊,低聲說道:“誌強,將你師母換下來,讓他們兩口子對付百裏源老賊,事情就好辦了。”

林誌強微微一愣之間,白文山又沉聲接道:“傻孩子,一切責任由我負!”

這幾句話,卻已被公冶如玉聽到了,隻聽她怒喝一聲道:“林誌強,你盡管上吧!老娘等於是把你生出來,也自然有辦法將你毀掉!”

她,形同瘋虎似地,雙手握劍,迎著林誌強的長劍,一招“橫掃千軍”,“鏘”然巨震聲中,她卻借雙劍互拚的反震之力,脫手將長劍向著古若梅的背後射去。

公冶如玉自知已難逃一死,才決心先找一個墊背的,她目前這一險招,既出人意外,又勢狂勁猛。

這情形,盡管古若梅、林誌強二人都是頂尖兒的高手,卻是很難逃脫厄運!

林誌強在驚急交進之下,急聲大喝:“師母當心背後……”

話沒說完,卻又一聲怒叱:“妖婦躺下!”

原來公冶如玉長劍已經甩出,卻乘林誌強說話分神之際,雙手齊揚打出一把淬毒鋼針。

林誌強怒叱聲中,已劍掌兼施地將那淬毒鋼針,震得倒射在公冶如玉身上,右手一劍橫掃,將其斜肩帶背地斬成兩段。

在此刹那之前,古若梅也已險煞人地避過要害,使公冶如玉偷襲的一劍,擦著左臂而過,但那傷口卻是深達骨骼,痛得她怒喝一聲,也如法炮製地脫手一劍,釘上百裏源的背部。

就當公冶如玉被林誌強一劍腰斬而發出一聲淒厲慘號聲中,百裏源也幾乎是同時死於古若梅的劍下。

罪魁禍首,業已伏誅,少林寺中,這一場空前未有的浩劫,就這麽結束了。

綜計這一戰,除了邵友梅、古若梅兩夫婦,負有不算太輕的外傷之外,其餘如金石堅、周一民、班侗等人,都負有輕重不一的內外傷,少林寺方麵,連死帶傷,當在百人以上,並有三間佛殿被毀。

至於“三絕幫”方麵,則除了裴玉霜和夏侯坤二人,因其一個是許雙文姊妹的生母,一個須要解毒,得以保全性命之外,其餘可算是全軍覆滅。

就當搏鬥終止,現場中暫時呈現一片死寂之間,寺後的叢林中,卻傳來一聲幽幽長歎。

全體群俠方自微微一怔,忘我大師忽然飛身而起,向寺後激射而去,並揚聲說道:“悟空大師請等一等……”

忘我大師一走,使得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也飛身而起,並悲呼道:“爹!您別走啊!”

但他們兩人身形才起,卻被朱玫截住了,並溫聲安慰道:“孩子,冷靜一點……”

遠處,傳來忘我大師的清朗的語聲道:“孩子,你們莫逼我,也莫逼你們的母親,去留由她自便,記著,當林家堡、文家寶重建完竣之日,也就是林誌強正式接任‘翡翠船’船主,與你們四個女娃兒的洞房花燭之期,到時候,爹當同悟空大師,一同前來祝福你們……”

語聲漸然漸弱,終於杳不可聞……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