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妖

“喂……喂!不要過來啊!!!”

“你不願意?”她一邊攬著我的肩靠近,一邊一臉懵懂地問。

我這輩子直到今日才見著常問夏這張張揚的臉上出現懵懂的表情,忍不住渾身發毛,心裏是說不出的怪異感如潮水洶湧,衝得我話都忘了怎麽說,直點頭。對!我不願意!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願意,方才分明還偷親我來著。放心吧,你馬上就能名正言順地當我小妾了。”我看她近在咫尺的嘴,說出的盡是些沒頭沒腦的話。我有說願意麽?我點頭了呀!嗯?……

她湊過來,眼睛閃亮亮的,湊到我麵前卻害羞地閉上了。我將目光從她的眼睛轉移到她的紅唇,眼見著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看不見。唇上傳來溫軟濕潤的觸感,以及她微熱的鼻息,唇與唇的輕觸,竟如同春日的微風一般清新自然。頭一回與女子像這般真正意義上的親吻,感覺微妙且妙不可言,即使對象是這樣的常問夏。

不得不坦言,心中有些許悸動。什麽原因?我不清楚。或許是親吻本身讓人怦然心動的特質,或許是女人間另類的親密,或許是麵前這個貌似單純的常問夏,又或許單純隻是常問夏而已。再要麽=。=|||就是我醉得厲害吧。

親吻沒持續多久,便悄然終止,她慢慢地睜開眼,羞澀之情溢於言表。

“你……你好香。”

我一愣,不料她會說出這種話。常問夏果然還是常問夏,喜好永遠不變。

“你喜歡?”忍住去跳水的衝動,我問。我想有很多問題,很多我想問而不敢問的問題,可以問她,這個並沒有那麽多秘密和那麽多戒心的常問夏。

她點頭,又不好意思地將眼神兒瞟到別處去,東瞟西瞟,就是不瞟到我臉上來。

“你聞聞自己的頭發。”

她依言挑了一撮鬢發,放在鼻翼下輕嗅……

“怎麽……這麽像?”

“嗯?”我假惺惺地做出驚訝的表情,問:“你不記得了?”

她下意識地往後一縮,怪道:“記得什麽?”

“我是誰?”我指著自己問她:“我和你的關係。”

她皺起眉頭,一臉想啊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的表情,最後還是放棄道:“我不認識你,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嘛。但你很快就會成為我的小妾了。”

“汗。”我朝她翻白眼,索性直白地問她:“我知道你是妖。”

她點點頭,又一個停頓,瞬間露出副驚訝的嘴臉,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轉而又是委委屈屈的苦瓜樣,道:“你怎麽會知道,看來我們的關係當當當……當真不淺。”

我看她這樣差點要笑出來,常問夏這表情又是頭一回見,我盯著她猛瞧,仔細瞧,待常問夏酒醒,我可以大方地主動地請她鑽到我的記憶裏來,好好瞧瞧自己二愣子的德行。

“你剛要告訴我你是哪種妖來著,說了一半就睡著了。哎,現在能告訴我了麽?”

“啊?我有說過要告訴你麽?”她眨眨眼,一看就知道隨便追問兩句便什麽都能告訴別人。

我點點頭,鄭重其事:“嗯,你說了,就算你忘了,說過的就是說過的,小小年紀可不能耍賴。”嗬嗬,小小年紀什麽的……

“那……既然答應過了,我就告訴你吧。”她天真得嚇死人,雖然滿口情情愛愛抓姑娘當小妾,卻的確是十足的好騙。

“我啊,是蝶妖。”她伸出手,掌心朝上,輕吹一口仙氣,掌上現出一團流光,眨眼的功夫,竟化成了一隻七色彩蝶,泛著美輪美奐的光。

“呐,這就是我真身的模樣。”她將手掌湊近到我眼前,獻寶似的給我看。我瞧著這堪比世界一切美好夢幻的尤物,再看看常問夏那張算不上絕美且匪氣十足的臉,即使現在的表情當真天真無邪,還是讓人不禁懷疑這貨造出的真身幻影是過度美化自己的吧。

“眼熟啊……”我再仔細看這蝶兒翅膀上的紋路與色彩,似曾相識。對了,就在夢裏,那個和尚和蝶蛹的故事。

“聽佛陀說禪七七四十九日,化蛹成蝶開靈識的那隻蝴蝶?”我試探地問道。

她被戳中了要害似的瞪大眼,深吸一口氣,道:“你……你這個凡人怎麽會知道。我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就連雪兒也沒有。”

沒想到真的是她……我能告訴她我是夢裏看見的麽?她能信麽?我表示極度懷疑。

“老娘就是知道。”我朝她一揚下巴,便一頭鑽進了水裏,遊開了去。她還在身後盯著我瞧,視線黏得極緊,甩都甩不掉。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她仍泡在原地,遠遠對我道。

“我叫楚盼娘!”我在四濺的水花裏回答她,也不知她聽到沒有。

“好,楚盼娘,明日隨我回月前山莊,我要帶你去見雪兒。”

“哦,那待明日再說,我今天要遊一整天水。”我敷衍她,老覺得這不正常的常問夏有毛病。怎麽能沒毛病呢?比天好比地好,那個在她口中最美最美武林第一的雪兒,對待這般視若珍寶的人,卻是可以隨便抓個女人回家當小妾,為天生一對地造一雙的CP平白加一個不怎麽登對也不心甘情願的小三兒,成為一場壓也壓不垮拆也拆不散卻著實惹人嫌的三角戀,究其原委還是一個十分成功卻也實在烏龍的人工呼吸……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覺得她有病,還病得不輕。如果是我,若是有了兩廂情悅的心上人,絕對絕對不會惹這沒必要的茬子。

我在湖裏當真遊了一整日,還時不時地跳上幾回水,愣是一點兒不累,且充滿了**,簡直堪稱奇跡。常問夏在蓮台上坐了會兒,然後在湖邊坐了會兒,再在桃樹枝上坐了會兒,然後摘了個青芒吃,也給了我一個,最後在茅屋裏變了張竹床出來,躺上便睡了。

我見她睡了,遊到最後也有些困意上頭,便索性爬上岸,脫了濕透了的外套同樣到茅屋裏去。她睡得正香,同以前一樣筆直地仰躺著,睡顏恬靜。我通過傳送陣回了屋子,換下了睡裙,拆了發髻便也蓋了薄被睡下。

在**輾轉反側,不知什麽緣故,心裏總是放不下安不得。本是想睡的,不知為什麽,到了自己的**,卻是困意全消。無眠的夜往往讓人胡思亂想,越是想,便越是無法入睡。這就像個死循環,換得的隻是明日難以掩飾的黑眼圈。

我想著常問夏,沒錯,目前除了這蝶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我睡不著。我在想她的過去,仙人醉,這具有奇異效果的仙酒所激發出來的別樣人格,到底是真是假?可曾出現過?又或者說,這個單純的、柔弱的、又不乏小心思的常問夏,正是她複雜性格中的一麵?還有她口中那個名叫常念雪的女子,她們有同一個姓,問夏、念雪,又是這樣似姐妹般成對的名。但她是妖,如果我的那個夢的確是真實的寫照,那麽常問夏又怎麽能叫常問夏?她不該有名字,渡她的佛陀沒給她起名,就是幼蟲時期也不會有,首先她見不著她媽,其次……蝴蝶會給自己下的卵起名字麽-。-?想著想著又歪了,隻要一想到常問夏,堂堂白水寨寨主,欺壓我一回一回又一回,原來卻也有隻會通過身體的收縮爬啊爬還要一天到晚害怕這個天敵那個小壞蛋的毛毛蟲時期,就要樂不可支。難怪常問夏一直不肯告訴我她的品種,其實還是好麵子,蝴蝶雖美,卻也是慫過的呀。說回那個常念雪,常問夏的名字,必定與她有脫不了的幹係,是明眼人都能知道。我猜測這常念雪便是白澤與常問夏對話中,那個魂飛魄散卻讓她一直無法忘懷的女人,也隻有這個女人,能讓常問夏求醉之時將她當作活著,能讓常問夏欣然接受這個與她配成一對的名字,即使在這場醉裏,常問夏並不那麽專情……

作者有話要說:很努力地想碼字而不得。終於,一咬牙,半夜更了

還不誇獎我一下?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