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十日

姬有時這廝就是再怎麽沒心沒肺不把徒弟當回事兒,可一聽這狐狸要吃人了,還哪裏有勇氣開口應承。畢竟,用自己徒弟的命去換一棵憑自己的本事或許也能找著的靈草,傻子也幹不出這種事兒。

當下,她便揮一揮衣袖抹去天邊徒弟英俊的肖像,表態:“哼,當我沒說。”

“嗬,真是小氣,既不舍得,何必拿出來引誘我。罷了,還是問楚妹妹吧,你有什麽?”九尾狐又光著腳丫一步一步扭到我麵前,還直接坐下了與我對視,一雙狐媚的桃花眼盯得人好不自在,就好像時時刻刻在提醒著‘我早知道你跟蝶妖有一腿啊有一腿’。

但說正經的,我有什麽能讓麵前這個道行深得修出了九條火尾的大妖孽看上?

“呃……那個……法寶、仙丹、帥氣小公子什麽的,就算你要,我……我也沒有。”

“嗯哼?”她示意我繼續扯,那我就扯給她看。

“不過我好歹也算個手藝人……”

“手藝人?”九尾狐一聽我這般說,臉上立刻沒由來地漾起了某種堪稱yd的笑容,她看看我的手,又斜眼瞄瞄常問夏,咳咳,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不健康的東西。

“然後?”她問。

“我可以給你梳頭。”我說得理直氣壯,她卻“噗”的笑開了,就好像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話。

“楚妹妹,虧你說得出口,難不成你梳個頭能比一瓶那什麽丹貴重?”她指指廉不愁,廉不愁根本不想看她。

我很想告訴她,‘不信你問常問夏啊’,但是有另兩人在,這種話也不能說出來。其實算起來,再怎麽精湛的梳頭手藝能比得上靈丹妙藥?又不是梳一下長十年修行。如果她答應了,我師叔和師姐一定會認定這隻大妖孽是腦殘。

“哎,要不這樣,你留下來,天天給我梳頭,那我尚且可以考慮幫你找七賢草。”

“…………”翻個白眼左看看,開玩笑呢吧,你以為你是我們寨主啊?

“行了,我逗你呢,地兒不大還要多養一個你,想想都不劃算。”

“…………”翻個白眼右看看,我才占多大地方?

“得了,十日,給你們十日時間。你們可以在我這兒暫且住下,好好尋思尋思能用何物來與我交換七賢草的下落。待什麽時候想到了,便來告訴我。當然,若是逾期嘛……”九尾狐戳戳下巴,悠悠道:“就識相地自己離開吧。”

就這樣,我們在狐幽居住下了,日夜麵對那些鶯歌燕舞**詞豔曲,腦袋裏還要想著什麽東西能讓那隻九尾狐丟下節操。其實我也問過常問夏,這出戲到底是要鬧哪樣兒,九尾狐這個不要那個不要的,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常問夏是這麽告訴我的:“你別管那麽多,她這也是給我們倆製造在一起的機會。這十日之期,總要過滿了才算對得起我。”

合著這意思是,要到最後一天,九尾狐才會接受我們給出的條件?那我就真不管了,跟常問夏偷上幾日閑再說。

所以這幾天,我們倆要麽庭中散步,要麽在房裏膩(交?)歪(尾?),有時候去找九尾狐喝酒吃飯嘮嗑,偶爾還能撞見她調戲新抓來的老實巴交小公子,再麽,就是例行的到點抽風,坐等要麽在采藥要麽在研究要麽剛被九尾狐打擊回來的廉不愁前來拯救。至於姬有時,成日裏跟那群狐狸精一起唱歌跳舞好是投緣。我早知道,她和一般的修真弟子不一樣,妖裏妖氣的女子對於妖裏妖氣的妖精根本不抵觸。

日子就這樣有驚無險地過去,一天一天,轉眼便到了期滿之日,若是今夜子時之前還不能交出讓九尾狐滿意的東西,我們便需自行離去。隻不過,按照常問夏的說法,無論丟出多寒磣不可理喻的條件,今天的狐狸一定會勉強點頭,當然,就算她不答應,我想單憑著廉不愁的性子,也不會輕易妥協。

這日傍晚,我單獨躺在**等著病發,雖然總覺得應稱毒發才更為合適。時辰一到,渾身上下的經脈毫不意外地跳起舞來。我就這樣等著親愛敬愛的廉不愁,若是往常,3分鍾之內,她一定會趕到,隻是今天,我等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她依舊沒有出現。

我隱隱覺出事情似乎不太對勁,無奈之下,隻能開啟傳音玉,將正與九尾狐廝混的常問夏叫來。

不多久,常問夏便衝進了我的屋子,她看著抽搐的我有些措手不及,隻能將我按在懷裏,用蠻力刻製我身體的震顫。

“廉不愁呢?怎麽還不來?”她抱著我問。

“不……不知道。”我實在沒法控製自己麵部的神經,隻這麽簡單的三個字也顯得尤為艱難吃力,唯一能做的,隻有竭盡所能地抓住她背後的腰帶。

常問夏想去找廉不愁,卻又一時不忍心留我一人在**獨自承受,隻能嚐試著像廉不愁一般往我身體中注入真元力,以壓製目前狂亂的神經。可她終究不如廉不愁那樣精通醫術藥理,而那套獨創的手法又真心不是看看就能學成的,見我臉上出現了難掩的苦痛之色,便立即停手。

“蝶妖,封她周身大穴。”這時候,九尾狐也匆匆趕來,見我們倆這態勢,立即開口提議。

常問夏尋思一番,似是瞬間明了了其中關節,將我躺平,又是一陣疾風驟雨打芭蕉似的狂戳……好吧,我不能動了,連話也不能說,但是沒關係,我和常問夏還可以用意念溝通,這會兒才發現,這實在是個極其低調奢華有內涵的功能,要是放在那打鬼子的年代,光天化日大馬路上,心思一轉照樣能地下黨接頭。

我平靜下來,常問夏便也有心思去找廉不愁,隻是在我再三要求下,她還是選擇背我一塊兒去。我趴伏在她背上,跟著九尾狐出門,九尾狐隨手逮了一隻灰毛小狐狸,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的什麽話,小狐狸倒是極為靈活,蹦著跳著就跑遠了,時不時還與其他狐狸交頭接耳兩句。我們一路跟著那隻小狐狸,一直到邁出了狐幽居的後門門檻兒,小狐狸四處嗅了嗅,即刻撒丫子朝西麵飛奔而去,直奔到了山崖邊才停下來。

那是……看那抹暗色的裙衫,我便知現如今躺在懸崖邊的,正是四師叔廉不愁,隻不知她看似孱弱冷清可實則身強體壯,這會兒有怎麽會倒地不起。

“原來在這兒。”常問夏背著我,首先開口。她朝九尾狐抬抬下巴,又道:“狐狸,把她叼回去。”

“你……”九尾狐妖嬈的臉蛋別扭地一抽,見常問夏背著我也著實沒空閑再兜一個,隻得認命地上前,將倒在懸崖邊不知是死是活的廉不愁攔腰抱起,一路就這樣公主抱地回了狐幽居。

我們回了廉不愁住的屋子,常問夏將我放在一把太師椅上,九尾狐則將廉不愁放倒在床,還好心地給攏上了被子。

常問夏上前窺探,卻隻見廉不愁的眉心似有一團黑霧,旋即並攏右手食指與中指,點於其眉心,施了個清心訣。隻可惜收效甚微,幾不可見,黑霧依舊聚集在那兒,不曾揮發絲毫。

“她這是怎麽了?”常問夏皺眉問道。

“歇兩個時辰就會醒了吧。”九尾狐也坐下來,倚在桌案邊,手心支著腦袋,悠閑地不知從哪兒摸一杆三尺長的竹製銅嘴煙鬥呼呼地抽開了來,雖與初見那杆是一個模樣兒,看著卻破舊腐敗得多。

“是你做的?”常問夏蹙著眉頭疑惑滿腹,隻是九尾狐但笑不語,可既不否認,便是承認了。

“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現在就讓她醒來。”我家寨主的態度很堅決,板著臉孔似乎隨時會對麵前的大妖孽不客氣。九尾狐卻不願意了,抽了口煙,勾起嘴角笑著可偏就不答應:“為什麽?我可沒什麽不能告人的目的,偏生是這冷美人自個兒撞上的,你怎麽好這樣賴在我頭上?”

不清不楚的托詞,我這關都過不去,又何況是常問夏那兒。

“別讓我的女人等久了。”

是說我麽?哎呀好害羞!!我眼睛晶晶亮地凝望常問夏,又可憐巴巴地看向九尾狐。九尾狐搖頭晃腦破不情願地扭了扭身子,右手端著煙杆子起身,上前幾步,冷豔高貴地向常問夏瞟去一個意為【讓道兒】的眼神,又輕飄飄地步至床榻前,深吸一口煙,左手掰著廉不愁瘦削的下巴以啟開兩片紅唇,繼而俯□,停在距離身下人不足兩寸的地方,將嘴中所含的白色煙霧通通渡入廉不愁半張半合的口唇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