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

我覺得這世界已經從原本窮酸與富貴交織的古代背景,儼然跳了一大跳,朝光怪陸離的高檔玄幻去了。我本以為我再投胎的地方,再大大不過遠居山外山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子,再小小不過路邊乞討還因不會賣萌打滾求包養而討不到飯的肮髒小孩,原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連精通法術的家夥都出來了,誰知道上頭有沒有玉皇大帝當空照,西方有沒有如來佛祖念佛號,地下有沒有閻摩羅王定生死,海裏有沒有四條老龍戲龍珠。雖說我上輩子活過的地方也不缺這種神神秘秘玄之又玄的傳說,但畢竟不曾與這些故事有過這般近距離的接觸,而今卻是不一樣,與一個身上有傳奇的人住在同一個寨子裏。

憶及虹姑對我說過的話:“再之前是上上位夫人了,約莫是十年前的舊事,病死的,據說啊,她美得不可方物,誰見了都沒法兒移開眼睛。”想我那會兒心裏還默默吐槽她十年前就死了妻,合著從小就是個好女色的色胚。但現在打算起來,若說是法力高深又習得不老之術,這事兒也就解釋得通了。對了,還有那夜瞬間便滅得幹淨的燈燭,想來也不是我勞累過度生出的幻覺。

常問夏,我對她充滿了好奇……

這幾天便是這麽胡思亂想又安安分分地過去,日上三竿去賬房算賬,欣然接受八尺男送的肉味早餐,到了中午在鍾叔鍾嬸那兒混吃混喝,午後再去與其他女人嘮嗑八卦,關於頭發關於打扮關於堂主關於副堂主關於八尺男還有關於常問夏。偶爾也會有些臨時的活兒,就像那個瘦巴巴一看就知不能上前線隻能當後勤的石頭兄弟,下山采買了東西來,我便要拿個本兒對對帳,省得他從中撈太多油水,賬上過不去。我也知道他手上不清白,隻不過他送了我一把好看的桃木梳子,我坦****地收了,犯不著在這時候裝得清高。

日子過得有一天沒一天,渾渾噩噩不知道等的是什麽。是等月底微薄的工錢,或是等劉老爺王少爺帶著大批人馬浩浩****殺上來帶走二小姐順便帶走我。可自打聽了常問夏的詭異傳說,我便隱隱對老劉家和老王家失了指望……

“哎喲據說咱當家在山下名聲響當當,你怎麽不知道?”

“跟你說呀,當家在寨子外施了三道結界,來人看不到,聽不見,找不著,除非得了她準許,才能入內。”

“還有啊,當家精通穿牆術、隱身術、禦物術,踏空飛行的本事也是了得。所以當年將張鈴兒從知府宅子裏偷出來的時候,是神不知鬼不覺,到現在那知府兒子還不知道美人上哪兒了呢。”

“這算什麽,三年前有群不長眼的強盜,俘虜了咱寨子裏巡山的人,竟由那人領著打到咱山上來了。起先當家是不在啊,那群強盜見人就砍見值錢的東西就奪,寨子裏死了好些人。不過半柱香都不到的功夫,當家就趕回來了。隻見她呀,在半空中引了道風訣,眨眼間,狂風刮得跟刀子似的,將那夥兒強盜斬了個片甲不留,等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賊人的頭顱是滾了一地啊,嚇死爹了!”

聽了這些誇張得肆無忌憚的話,我半信半疑半疑半信地……也就這麽信了。隻是總歸是要眼見為實,我希望下回加到她,她能大慈大悲地給我變朵花出來。

這天,我算完了賬,便跟著幾個已處得十分熟稔的姐姐去黃字堂串門。黃字堂在東邊,與南邊的地字堂是鄰居,說得容易些,轉個彎就到了。聽說那兒有個小媳婦兒生了娃娃,男丁,可愛得不像話,都趕著去道喜。我是新來的,雖然跟人家不熟,去湊湊熱鬧總不會錯。

跟著她們走進一處四合院,進門左手邊第一間,就是那小媳婦的所在。聽說這小媳婦是去年從山下搶來的,那會兒的村花,本來是要許配給玄字堂的新堂主,可她死活不從又哭又鬧,上吊三回都給救下來了還想再吊一回。後來她轉運了,居然在尋死的路上遇到了小時候失散的青梅竹馬,那漢子居然上山為寇成了黃字堂一個小伍長。那小伍長向當家一說,這壞事兒也就成了好事兒,瞧,去年成親,今年就抱上兒子了。小伍長說十年後要把兒子送回村兒裏去,讓兒子念書考狀元,將來當了大官,大夥兒就能朝中有人好做匪,笑死爹了。

進得屋裏,但見**躺了個臉上略顯浮腫的女子,她正在奶娃娃,眼睛大大的,眉毛長長的,嘴巴紅紅的,胸脯白白的……大家也沒什麽顧忌,一股腦兒擁上去說著體己話,又是吩咐產後不能沾水,又是教育吃東西不要太鹹省得奶水收得早。我對這些一竅不通,也沒人來理睬我,便坐在一邊陪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個個都揚著笑臉嘴巴動個不停,恨不得將自己所有養孩子的經驗都灌到小媳婦心裏去。我看著無聊,便跟著在我們前頭來的那波人一起離開,爾後朝著與她們相反的方向走。隻是走著走著,竟認不得方向了。

這會兒日頭正在頭頂上,本來我還會看太陽找東方,現在可難了,雖然身邊人是不少,卻都是不熟悉的麵孔,變態地不想向他們問路,就怕遭來一頓調戲。索性就沿著石徑走,條條大路通羅馬,走到哪兒算哪兒,一個下午的時間,總能給我到家。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已走到了底,一堵牆的前頭。我也不知這是東牆還是北牆,反正不會是我所熟悉的南牆。但隻要沿著這堵牆一直往右走,定是能到的。

這地方遠離屋舍,芳草萋萋矮樹叢叢,別有一番遠離人群的自在,我扶著青石磚的高牆,一直往前,忽然竟想起鍾嬸對我說的話,在寨子的最最最東邊連著一處仙人居的山穀,入口在東牆上,會發光,有人見常問夏進去過,那裏繁花似錦。

我轉臉看看手掌下的青石磚,那麽硬,那麽冷,怎麽可能變出一道會發光的門,通向一個氣候變態的山穀?這不科學,但一切早非我認知的科學所能解釋。

正在此時,我觸摸的那塊青石磚突然發出了耀眼的光,光亮順著磚與磚的縫隙延伸開來,勾勒出一個一米寬兩米高的光亮區域,猛地白光乍現,整個長方形區域被覆上了一層青白相溶的光芒,

繼而磚麵如瞬間粉碎了一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從光芒背後走出了一個女人,高挑挺拔,容姿姣好,自有一股英氣在眉間……

“常……呃……當家……”這個老妖精,這個老妖精,這個老妖精……腦子裏不斷出現這五個字,揮之不去。

“你擋了我的路。”她麵無表情地說了這麽句話,完全沒有嚇到了別人的自覺。

“哦。”我退後一步,又探頭向門的那一頭張望……到底是怎麽個仙境?媽的本姑娘好想知道,小心髒跟被貓崽子撓了似的。

她前進一步,踏出了石牆的範圍,隻一秒鍾的功夫,光芒消散,青石重砌,石牆還是石牆,冰冷堅硬,好似不曾變過。

“裏麵是什麽?”我大膽地問她,指著那堵青石牆:“能不能帶我進去瞧瞧?”

“嗬嗬!”她看著我笑得幾乎一點溫度都沒有,假的要死:“你倒是第一個如此直接地向我提出要求的人,有那麽想看?”

我撇撇嘴,口是心非,故作矜持:“其實也沒那麽想看。”靠!想看想看想看!!!

她圍著我走了整整三圈,摸著下巴笑眯眯地打量我,道:“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哀求我,我就大發慈悲地答應你。我可以帶你進去,不過現在不行。”

“為什麽!”耍我麽混蛋!

她看看遠方,一副放眼看世界的模樣,道:“本寨主要回去吃午飯了。”

暈倒!!!晚點吃會死麽?!而且如果她真像傳言中那樣有一身的法術,還需要這麽頻繁地吃飯麽?

正想著,常問夏已走出了十米開外,見我沒跟上,便轉過身來問:“楚盼娘,你是要跟本寨主去吃飯,還是在這兒等我吃完飯回來?”

“當然是跟著你!!!省得你賴賬!!!”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那麽的勤快,日更這種詞簡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產物。

昨天居然有人說我寫的是渣攻賤受!

你們覺得寨主渣麽?你們覺得梳頭娘賤麽?你們覺得寨主是攻麽?你們覺得我用第一人稱寫的梳頭娘會是受麽?!!!本跳的意圖要跳著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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