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機關算盡
此時，徐詠荷的院子裏，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紫涵見慕容蘭馨歇息了，找個了借口偷偷溜了出來，才進了王妃的院子，就聽見一陣女子謾罵的聲音入耳，不由得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紫涵忍下心中的不滿，換上一副嘴臉，一臉惶恐的進了正屋。
才進去就見平日伺候徐詠荷的一個丫頭正跪在地上，邊哭邊收拾地上的碎瓷片，抬頭望去，花廳裏一地的碎瓷片，怕是屋裏的瓷器又被砸了個幹淨。
徐詠荷這會兒坐在上座的榻椅上，滿臉的怒氣還未退去，發髻有些鬆散開來，嘴裏還喘著氣的罵著：“都是些沒用的東西！養著你們還不如樣條狗呢！”
一旁的奶媽邊幫著腔罵著收拾的小丫頭，邊輕輕的撫著徐詠荷的背，連聲叫著別讓自家主子氣壞了身子。
紫涵規規矩矩的進來，福了福道：“奴婢給王妃請安。”
才準備抬頭，一個茶碗就飛了過來，正砸在了紫涵的發髻上，發髻立刻歪了，紫涵咬緊牙關跪了下來，也不出聲，隻聽著徐氏一遍遍的罵著：“沒用的奴才！都是奴才秧子！都是沒用的！這都多久了？現在才想起來來本王妃這兒了！那個賤人的地兒就是好是吧！看著王爺偏袒她你們都就不把本王妃放在眼裏了是吧！”
紫涵連忙叫道：“奴婢不敢！奴婢是自小就跟了王妃的，奴婢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即便給奴婢千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對王妃有任何輕慢！”
奶媽精明了看了紫涵一眼，笑著看著徐氏：“王妃可是氣糊塗了，紫涵是什麽人，王妃跟前從小服侍到大的人，自然是最忠心不二的了。紫涵，咱們王妃是被那起子賤人氣壞了，你可別往心裏去啊。”
紫涵聽罷，馬上滿臉堆笑的道：“媽媽這樣說，奴婢著實擔當不起的，奴婢對王妃定是忠心不二的。”
看到奶媽給自己遞了眼色，徐氏少不得將一腔氣氛壓了下去，看著奶媽招呼人將滿屋的狼藉收拾幹淨，又遣走了眾人，親自端了一杯茶來。
紫涵見狀，連忙起來，嘴上說著：“媽媽辛苦了，這些個活，還是奴婢來吧。”接過奶媽手中的茶，恭恭敬敬的端到徐詠荷麵前。
徐氏受用的接過茶碗，旁邊的奶媽笑著湊趣：“王妃嚐這茶出的如何？出了兩遍的，可還和王妃的意？”
“奶媽泡的茶，一向如我心意，”看看旁邊低著頭的紫涵，道：“王爺去了那邊之後，聽下人說，不肖兩刻鍾便出來去了書房，這是為何？”
“回王妃的話，王爺叫人傳了午膳與側妃共用，將奴婢們的遣了出來，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見徐氏臉色更顯陰鬱，紫涵立刻改口道：“不過，奴婢一直在門口守著的，王爺出來時，神色並不是很好，看著像生氣了一般，屋裏的菜色並未動多少，想是側妃不知道如何，惹惱了王爺，王爺才走了的。”
聽到王爺在慕容蘭馨那裏並不和樂，徐氏心裏的氣也順了些，“嗯……終歸還有個得用的，好好給本王妃盯著，事無巨細的來回了我，以後少不得你的好處。”
讓奶媽打發了紫涵，徐氏斜斜的靠在榻椅上，也不叫別人進來伺候。奶媽接過一盤鮮果，擺在榻椅上的茶桌上，半坐在榻椅上為徐氏剝這枇杷皮。
徐氏忽然悠悠的開口：“奶媽，你說，王爺他心裏到底打的什麽主意？為何我總覺得，慕容蘭馨的事情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呢？”
將剝好皮的枇杷送到自家主子的嘴巴，看著她咬了一口，奶媽這才道：“王妃多慮了，如今再說那個女人的事情，也沒什麽大的用處了，人，總歸是抬進府裏，拜過天地了的，何必苦了你自己呢……”
“不行！”徐氏忽然坐了起來，眼中狠狠的道：“他根本就是故弄玄虛，這事兒不能這樣就算了，今兒個你也聽到了，什麽叫和王妃一般！我才是他的妻，那個女人，不過一個妾！就算是側妃她也隻是個妾！憑什麽？啊！憑什麽和我平起平坐！”
“王妃……您？打算……打算幹什麽？”
“幹什麽？哼！我如今還能幹什麽，不過是鬧上一鬧，鬧的他們都不能安生度日而已！既然不讓我痛快，他們也別想痛快！”
眼見自己的主子一副要吃人的摸樣，奶媽趕忙上前輕撫著徐氏的後背，等她氣順了些，這才又扶她靠好：“我的好王妃啊，現在這府中的情形您還沒看清嗎？”
徐氏冷哼一聲：“我自然是看清了的，眼見著那狐媚子般的女人在這王府裏作威作福，王爺待她殷勤溫柔，不用幾日，就可大過我去了！”
“王妃，老奴多句嘴，您是隻看到了其一，沒有看到其二啊……”
“哦？你的意思是？”
“王妃細想，咱們進府之前，這府中的幾個夫人已經伺候王爺多時了，雖說她們都是不得寵的，比起那女人來也不算多打緊的事情，但……您可想過，她們心中對那女人的恨，隻多不少呢！”
見徐氏聽了自己的話，眉宇間的戾氣淡了些，奶媽便又接著說了起來：“爺們喜歡的女人，都是賢良淑德的樣子，哪個喜歡市井潑婦的？王妃這般鬧騰的天翻地覆，隻會讓王爺不高興而已，對那個女人，可是沒絲毫的影響。”
徐氏稍作思量，覺得奶媽說的也有些的道理，點著頭：“嗯……媽媽有何高見？”
奶媽湊上前來：“老奴的意思是，王妃的當務之急，是要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萬萬不可為了別的事情，誤了自己的正經事情。”
徐氏示意奶媽繼續，奶媽點頭：“王妃現在該好好的做好自己正妃該做的事情，您是八王府的當家主母，裏裏外外的大小事務都是在您的手中，這才是最最要緊的。當然，那狐媚子般的女人，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不過這些個事情，也不必王妃親自出手，髒了你的手不說，還壞了您在王爺麵前賢淑的體麵；這些事兒，咱們可以讓別人來做。”
徐氏這才有了笑意：“你是說……那幾個妾？”
“正是！王妃聰慧過人，不過是被那起子狐媚子氣著了，不然這般七竅玲瓏心的，怎麽會想不到這些呢。老奴的意思是，那幾個夫人，都是些眼皮子淺顯的貨色，王妃隻要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來，再給她們些小甜頭，把那幾個夫人都拉攏過來，擰成一股繩。然後……將她們推到前頭去，那些個不體麵、又不討王爺歡喜的事麽，自然是交給她們去辦，是最妥帖不過的了，到時候收拾了狐媚子，又讓爺厭惡了那起子妾室，王妃既得了賢淑的名頭，又得了王爺的情誼，這樣裏子麵子都全乎的事兒，王妃您看……如何？”
徐氏拍手叫好道：“好主意！好主意！果真是個十全十美的主意呢！還是媽媽聰慧，不比那起子不得用的廢物，隻會讓我息怒，半點正經主意都沒有。”
奶媽自得的笑了笑，連聲道著不敢當……
“媽媽說的對，實權在手才是真的，那狐媚子那裏，有紫涵看著，想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那幾個蠢貨更不在話下；對了，紫涵的老子娘不是還在我陪嫁的莊子上管事嗎，讓紫涵好好為我辦事，不然有她們全家好果子吃！不過，那狐媚子哪裏，大動作不讓我動，小事情還是可以拿捏的，讓她日日得些不痛快，我才能痛快些……”
想了想，徐氏又開始猶豫了：“可是，今兒個，王爺當著全府的麵發了威，更差點把四夫人那個賤人趕出府去，那幾個妾室，能願意嗎？還敢嗎？”
“王妃實在多慮了，王爺威嚴可怕，但是今兒個這般對待四夫人，其他幾位夫人心裏也是有算計的，萬一哪天王爺又為著那個狐媚子想處置她們哪個人，該如何是好？古人不是常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嗎？”
“是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是人為魚肉我為刀俎，這樣的選擇，怕是沒人願意選擇她為魚肉吧……”
終於，徐詠荷在與奶媽的算計計較之中，一掃午膳時的戾氣，也覺得乏了，吩咐廚房煮些清貨潤喉的燕窩蓮子羹送去王爺書房，就著人安置她歇息去了。
奶媽自是吩咐了幾個可靠的丫頭，去各個夫人的院子傳話，等徐氏起身的時候，回話也都到了。
“恭喜王妃，一定得償所願，果然沒人願意做魚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