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深夜賞月
這幾日，八王府中風平浪靜，靜的讓慕容蘭馨有些小小的不太適應，當然她最不適應的原因還是，徐詠荷最近總是三天兩頭的和她偶遇。
幾次偶遇之後，就開始在晨起請安的時候獨獨留她下來閑話小敘。
這日，徐詠荷照舊獨留了慕容蘭馨，後者也習以為常的喝茶，等著繼續那些個沒有什麽營養的話題。
誰知徐詠荷兩句過後話鋒一轉，竟然說起了別的：“我這幾日聽聞，九王爺從邊疆回來的時候，仿佛聽人提起過，見過六王爺呢。”
“哦？”慕容蘭馨放下手中的茶碗，抬頭看著徐詠荷，等著她繼續說。
“說來，九王爺也不是那些個亂說的人，想是真有些眉目才說的吧？隻可惜，本王妃本事打算替妹妹好生問一問的，奈何九王爺怕太後鳳體違和，聽了這些會勾起傷心事，硬是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也不知……這傳聞到底是真是假，你說呢……妹妹？”
慕容蘭馨轉頭看向別處：“妹妹怎能知道這些，不過是今日聽姐姐提了提才知道原來外頭還有這些個說法。”
徐氏毫不氣壘，繼續問：“那如果傳聞是真，妹妹你待如何？”
慕容蘭馨笑：“姐姐這話說的，妹妹不過一個深閨婦人，能如何？時辰也不早了，妹妹也該回去了，就不陪姐姐閑話了，妹妹告退。”行了禮，慕容蘭馨微笑著退下，在徐氏看來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徐氏暗自氣憤，奈何慕容蘭馨現在這幅模樣，竟然半點都說不動的樣子。心機一轉，又一個主意湧向心頭。
第二日開始，一些下人丫頭總是在不經意間在慕容蘭馨的附近小聲討論著傳聞六王爺更本沒死，而是在邊疆，且還有人見過雲雲。
開始的時候，慕容蘭馨並不甚在意，久而久之，傳聞愈演愈烈，徐詠荷又幾次三番的暗示她，六王爺根本就沒有死，慕容蘭馨這才又起了疑心，想著是不是八王因爺又騙了她。
兩日後，徐詠荷邀了慕容蘭馨賞月，晚間，在後花園的亭子裏，慕容蘭馨如時赴約，徐詠荷靜靜的坐在亭子裏，見她來了，笑著招呼了過來。
看了看各自的丫頭，徐詠荷笑笑：“今兒個，我想和妹妹說些掏心窩子的私房體己話，讓丫頭們都去耳房等著吧，也能歇息歇息，咱們就自斟自飲豈不快哉？”
慕容蘭馨揮揮手，玲瓏與徐氏的丫頭規矩的福了福，退去了耳房。
徐詠荷笑著看著慕容蘭馨：“妹妹莫要見怪，我昨晚做了個夢，半夜三更的被驚了 醒來，久久不能睡去，才想著今晚邀了妹妹前來，一起賞月，也算是個伴兒。”
慕容蘭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抬頭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隻覺得這幾日的憂愁一下子都湧了上來，頓時心緒不寧。
徐詠荷看在眼裏，裝模作樣的為慕容蘭馨添了一杯果子酒：“說起來妹妹進府也有好些時日了，你我卻從未向現在一樣平心靜氣的坐在這裏，賞月喝酒呢。”
慕容蘭馨接過酒杯：“妹妹敬姐姐一杯，願姐姐福壽安康。”
徐詠荷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飲滿了此杯：“我聽王爺說了，前些天我扯進四夫人之事的時候，你去王爺處替我求情，相信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很感動，這廂多謝妹妹了。”
“姐姐哪裏的話，不過舉手之勞，哪敢當呢，咱們今兒個姐妹間說說話，別鬧這些有的沒有的可好？”徐氏自然是答應的。
兩個人酒過三巡之後，徐詠荷舉著手中的琉璃杯，看著天空那一輪皎潔的月光，徐徐的開口：“我豆蔻年華之時，曾有一個意中人，那時心想日後我定是要嫁給他的，他待我很好，很寵著我，哪怕是我要天上星星，他也定會為我尋來……”
眼前的徐詠荷仿佛不再是那個處處為難自己的八王妃，就像個普通女子一樣，回憶著自己的青色年華。
“我總以為，我會嫁給他，繼續讓他寵著我，我會為他洗手作羹湯，他會為我描眉，我們有一群的兒女，各個活潑可愛……可是，聖旨將我賜予了八王爺為正妃，我無可奈何，不敢抗旨不遵；他也不能為我冒天下之大不韙。現在，我是堂堂的八王妃，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天邊的月光，總會想起，要是當時我們勇敢些，敢逃走，敢離開，敢追逐自己想要的日子，是不是現在就大有不同？”
說著，徐詠荷的臉上，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抬手拿帕子抹去，輕笑著說：“今兒個許是喝多了的緣故，竟然講起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來，妹妹別見怪……”
“姐姐說的哪裏的話……”徐詠荷的一番肺腑之言，引的慕容蘭馨心裏也是一陣惆悵，忍不住想，如果現在六王爺還活著，她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這樣想著，心裏頓時覺得堵得慌，抬手飲下一杯酒，卻又覺得更加惆悵。
徐氏看在眼裏，繼續道：“妹妹莫要為了我這些事煩惱了自己，都過去了，不如我們說些別的事兒吧……”
徐氏自斟自飲著：“昨個晚上，我夢見了六王爺，他受傷了，傷的好重，看著渾身是血，恐怖極了。我嚇的不敢吭聲，隻聽著他不聽的說，你們都當我死了，你們都沒有人來找我，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我又是害怕又是難過的，就被嚇醒了……”
慕容蘭馨不自覺的握住手中的琉璃杯盞，看著遠處問：“他……可曾說過別的什麽嗎？”
徐氏搖了搖頭，好似喝醉了一般，說話結結巴巴的：“沒有了，別的……也記得不太清楚，隻是反複的……重複著，你們……你們都沒有人……來找我……這一句。聽的我……心……都碎了……”
“難道，他真的還活著？”慕容蘭馨的聲音似是喃喃低語。
徐氏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有些醉態的笑著：“我早聽人說了，也告訴你了，你偏是不信，也罷……也罷……你留在這八王府……府中，做個側王妃也……也不是什麽壞事，總歸是女人，有個……安穩的著落才是正經……六王爺……那裏，讓他自生自滅罷了吧……”
對麵的人並無反應，徐詠荷仿佛並不在意一樣，隻是自己不斷的結結巴巴的說著：“隻是，我時常……時常在想，如果……如果我要是有個這般牽腸掛肚的……男人，就算是死，也定……定要和他在一處的，定要去尋了他回來，才……才安心的。”
慕容蘭馨抬起有些憂鬱的眸子：“姐姐不是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子麽？”
“他？他……死了，我成親不久……就死了，不然我……我也不會這般安穩的過著這樣的日子，我多想……多想他能和六王爺一樣，並未死去，哪怕隻是傳聞，我也……我也定然拋下著榮華富貴和八王妃的虛名，千山萬水也要出了王府尋他回來，長相廝守……”
徐氏說完就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