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終於醒來
大唐和齊國的邊境上，一小隊人馬駐紮在一片空曠之處。偶爾有看守的人四處走過，一堆篝火發出嗶嗶啵啵燃燒的聲音。位於隊伍中間的馬車內，燭火通明，慕容蘭馨守候在柳如塵的身邊。一旁的玲瓏早已支撐不住了，上下眼鬥得不可開交。
“玲瓏，你若是困了，便躺下休息吧。”慕容蘭馨瞧著玲瓏一點一點的頭，知道她定是困極了，輕聲說道。
“啊，對不起，王妃，我不是故意的。沒事，我不困，真的。”聽到慕容蘭馨的聲音，玲瓏打了個激靈，瞌睡頓時少了一半。“王妃，要不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柳管家好了。你歇著吧。”
明明打瞌睡打得厲害，還要硬撐著說讓自己來照顧病人。看著玲瓏因慌亂而顯得可愛的模樣，慕容蘭馨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倒是跟喜鵲的性子有些相似呢。很討人喜歡。
“你自己都要睡著了，還怎麽來照顧病人呢？我可不放心把病人交給你。”
“我，我……”玲瓏羞愧地低下了頭。是啊，照顧人本是他們做下人的該盡的職責，可是自己卻在主人麵前打瞌睡了。幸好這個王妃脾氣好很善良，要是換做其他主子，自己現在恐怕早已挨了板子了吧。
“嗬嗬，逗你玩呢，別放在心上。柳……管家交給我來照顧就好了。你先睡吧，待會兒我困了再叫你起來，換你照顧他。放心睡吧，沒事的。”慕容蘭馨笑道。
“不不不，王妃，這種伺候人的事應該是我們做下人的來做的啊。你那麽高貴，怎麽能讓你來做呢？還是你休息吧，我真的不困了。”
玲瓏連忙擺手，雖然慕容蘭馨平易近人，但是她從小就被灌輸的奴仆思想讓她還不敢造次。再說了，這些做主子的都特別善變，今兒個高興了裳你幾錠銀子，明兒個不高興了，什麽芝麻綠豆的小事都可能讓你喪命。
“聽話，快去睡吧。這裏有我就沒事了。你放心地去睡。”慕容蘭馨伸手輕輕拍打了兩下玲瓏的頭，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讓玲瓏有些受寵若驚，同時對慕容蘭馨的感情也更親近了幾分。
看著慕容蘭馨的眼神，玲瓏忽然就覺得這個主子真真的是個好人。她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感覺特別舒服，使人不自覺的就被她感染了，真心想要靠近她。這樣的女子，任何一個人都會喜歡的吧。
玲瓏不再害怕了，對著慕容蘭馨傻傻地一笑，然後乖乖地躺在馬車另一側，心安理得地閉上眼睛，很快就進入到了香甜的夢裏。
這丫頭，剛剛還說自己不困呢，這麽快就睡著了。這種人可真幸福，仿佛永遠都沒有煩惱，吃飽喝足睡夠了，每天都可以開開心心的，永遠無憂無慮的樣子。從來不為俗世而憂心，也從來不用去考慮未來的事情。很容易滿足，便簡單快樂。
慕容蘭馨其實很羨慕玲瓏，她希望自己能夠這樣沒心沒肺地過一輩子。可是現在她卻不能夠，自從她嫁進六王府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此生必須這樣糾結煎熬。不管她願不願意，不管她接不接受，她都無法選擇了。
夜已深，這荒郊野外的，偶爾吹來一陣風，會有涼颼颼的感覺。馬車內自然不會覺得冷，厚的薄的緞麵提花棉被都是準備好了的。燭火被微風吹得一跳一跳的，將慕容蘭馨的影子投射在車壁上搖曳生姿，柔美而寂寥。
“馨兒。”柳如塵艱難地發出微弱的聲音。能夠一睜眼就看到慕容蘭馨，睜眼的那一刻他是多麽的欣喜。柳如塵忘記了自己有傷在身，想要坐起來將慕容蘭擁在懷裏。這是一種自然的情愫和反應，當他看到慕容蘭馨守在身旁的時候。
“你醒啦？別動。”慕容蘭馨輕輕按住柳如塵的肩膀，“你現在還有點虛弱，躺好，不要動。”
柳如塵這才想起來，適才慕容蘭馨踏上馬車便走了，他想要解釋，可是她卻不想聽。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柳如塵的心都擰在一起了。他隻是心疼慕容蘭馨，可是又遲疑於她對自己的冷漠態度。當他終於放下自尊想要去追慕容蘭馨的時候，突然覺得天旋地轉，接著就倒了下去。
“好點了嗎？你剛剛真的嚇死我了。”慕容蘭馨半是擔憂半是責怪地說。
“嗯，沒事了。你，一直都守在這裏照顧我嗎？”柳如塵瞥了一眼正在另一側熟睡的玲瓏，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是由慕容蘭馨來照顧的。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暖暖的感動。
慕容蘭馨沒有說話，倒了一杯水，想要扶起柳如塵。
“不礙事，我自己來。”柳如塵擁手肘支撐起身體，慢慢坐了起來。慕容蘭馨將靠墊放在他身後。一旁的玲瓏吧唧著嘴巴翻了個身繼續睡過去，許是夢裏夢著什麽可口香甜的食物了吧。
“喝完水你再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吧。傷得那麽重，要好好調養才是。”慕容蘭馨低眉柔聲說道。
“馨兒，謝謝你。”柳如塵動情地說。
“換做是我受傷了，你肯定也會這樣照顧我的。所以這沒什麽好謝的。再說，平時我受你的照顧也不少。”慕容蘭馨繼續淡漠地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來。
“馨兒，你別這樣。你好好說話，好嗎？你這樣子我心裏很難受。”柳如塵放下茶杯，緊緊抓住慕容蘭馨的雙手。
慕容蘭馨低下頭來，她無法正視柳如塵的眼睛，好似隻要一看著他的眼睛，自己就會被深深地吸進去一般。好好說話？她當然也想，可是她還能用情用心去說話嗎？剛剛才投入感情，卻馬上被告知你戀著的那個人是他國的皇子，他潛伏在你身邊這麽幾年，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甚至有可能你的生命隨時都處在危險當中的。
“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柳如塵不顧慕容蘭馨的躲閃，繼續說道，“當然我也知道，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無可避免地就傷害到你了。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已經盡力將這種傷害減到最低了。”
慕容蘭馨有些動容了。她現在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鬥爭。一方麵告訴自己不要心軟不要再相信男人的隻言片語了；一方麵她又開始沉溺在柳如塵那充滿磁性的溫柔話語裏，無法自拔。慕容蘭馨討厭自己的不堅定，原來柳如塵的一點點柔情就可以將她融化。慕容蘭馨啊，你到底是有多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