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到山寨，飛鷹寨的人才明白自己還是來當土匪，不過，飛虎寨義名在外，這些人心裏還有些欣慰。為了安撫他們，肖明跟王金龍商量了一下，讓他們到後山，還是住在一起。
紀鴻儒采購的東西陸續到位，山寨開始修築明碉暗堡，防禦工事，肖明忙碌起來，飛虎隊的訓練就交給了大龍。
孫二狗這幾天心情出奇的好，哼著小曲，有事沒事老在肖明眼前晃悠，有人打賭他要倒黴，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孫二狗竟然升官了！
這天，大龍來找肖明：“剛上山的那些人實在沒有規矩，嚴重影響了飛虎隊的訓練，請教官想想辦法。”肖明眼珠一轉，說你把孫二狗叫來。
孫二狗急匆匆跑到大廳，王金龍和肖明正在喝茶聊天，連忙問：“當家的，教官，找我什麽事？”
“啊哦，二狗來了，快坐，”肖明起身，親切地抱著他的雙肩，把他摁在了凳子上，“來來來，喝茶。”說著，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孫二狗受寵若驚，連說不勞教官。
肖明滿臉是笑：“二狗啊，最近怎麽樣啊，訓練辛苦嗎？”
孫二狗心裏直打鼓，慌不迭地說“不辛苦，不辛苦”。
肖明轉向王金龍：“當家的，二狗最近表現不錯啊，智勇雙全，人如其名，立了不少功啊，我看，啊，哈哈！”
孫二狗緊張的聲音都走了樣：“當家的，教官，有什麽事就直說吧，別逗我了。”
肖明臉一沉，厲聲說：“孫二狗，你帶回來的都是什麽人，能保證跟山寨是一條心嗎？”
孫二狗嚇了一跳，噌地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這、這、這，我保證！”
肖明盯著他：“你拿什麽保證？”
“腦、腦袋，我、我的腦袋！”孫二狗汗都快下來了。
肖明臉色緩和了一下，說：“這樣吧，交給你個任務，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
孫二狗一個立正：“報告教官，保證完成！”
“去把他們組織起來，由你親自負責進行訓練，”肖明緊盯著孫二狗，“要是出事的話，我擰掉你的狗頭，明白了嗎？”
“明白！”孫二狗大氣不敢喘。
肖明看著王金龍，王金龍說：“沒事了，你快去辦吧。”孫二狗如臨大赦，飛一樣跑了出去，喘了口粗氣，才發覺自己的後背已濕透了。
大廳上，王金龍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教官，哪有你這樣的，笑死我了。”
肖明笑了笑說：“這個孫二狗，這幾天尾巴都要翹天上去了，不嚇唬嚇唬他，他還真能忘了自己姓什麽！”
說是修工事，其實也就是作戰掩體，在合適的地方加個蓋子，留兩個射擊孔，能擋住子彈和碎石而已，要是炮彈落在頭上，那就各安天命了。工程很快就完工，肖明加強了攻防演練，尤其是利用後山的房屋進行了巷戰的訓練。
轉眼到了麥收季節，這一年風調雨順，收成不錯，後山的二百多畝地竟然收了五六萬斤小麥。夜貓子報告：三天後，劉家大院會送一批糧食到山陽。王金龍與肖明感到機會來了，二人商議了一下，製定了作戰計劃，決定徹底端了劉家大院。
劉家大院，占地一百多畝，四周是高牆，四個角上設有碉樓。大院的主人叫劉敬齋，約五十歲年紀，下有三子兩女，大兒子讀軍校入了國軍，官至副團長，二兒子在北平上學，鬧**後不知所蹤，兩個女兒均已出嫁，與當地顯要聯姻，小兒子才十歲，尚在讀書。
這劉敬齋生性狡詐，貪得無厭，橫行鄉裏，屬於雁過拔毛的主兒。他深知自己家大業大，且罪孽深重，是各路勢力眼中的肥肉，便花錢買了個鎮長，以鎮公所的名義成立自衛隊，招了一百多莊丁，重金請來原在部隊上當過排長的朱一虎當隊長，為自己看家護院。
送走了運糧的車隊，劉敬齋坐在大廳上喝著茶，聽管家報告賬目，心中卻總有些不安：二十萬斤糧食不是小數目，雖然自己派了四十名莊丁護送，還是覺得不保險。突然一個家丁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樣子很是狼狽，進門大喊：“老爺，不好了，糧食被劫了！”
劉敬齋一驚，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忽地站起身來問：“慢慢說，怎麽回事？”那家丁結結巴巴說了事情的經過。
車隊剛剛轉向大路，就聽啪的一聲槍響，路邊的山丘上有人喊“飛虎寨辦事，繳槍不殺”。車把式們嚇的鑽到了車下，莊丁們嚇了一跳，舉槍欲射，隻聽砰的一聲槍響，一揮舞著駁殼槍頭目模樣的隨聲倒下，那聲音繼續喊道：“把槍放下，饒你們不死。”一個莊丁朝著山丘砰的開了一槍，喊道“有種的出來，爺爺不怕你”，又一聲槍響傳來，那莊丁立時斃命，眾莊丁一看不好，紛紛扔了槍，喊著“別開槍，我們投降”走了出來，這個莊丁趁著混亂，騎馬奪路而逃。
劉敬齋啪的一拍桌子，怒吼道：“媽的，這飛虎寨一幫窮鬼還反了天了，朱隊長呢？叫他帶人，趕快給老子把糧食追回來！”
此時朱一虎聽到信急匆匆趕了過來，看到劉敬齋發了火，連忙說：“東家放心，我這就帶人去追，順便把飛虎寨辦了，讓他們知道馬王爺幾隻眼。”說完，轉身出去，點齊了五十人，帶上兩挺機槍，飛馬向飛虎寨方向趕去。
肖明看著逃回去的莊丁，嘴角漾出了笑意，對旁邊的辛成山說：“辛兄，派人把糧食送上山，回頭再去劉家大院。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告訴謝四寶，不要手軟，先把領頭的打了，快點結束戰鬥，還能趕上大席。我去找當家的去了。”說完，和郭德山跨上馬，直奔劉家大院而去。
來到劉家大院附近，和王金龍碰了麵，正趕上朱一虎帶人出了大門。算計著朱一虎走遠，王金龍下令將劉家大院遠遠的圍了起來。
很快，有人前來報告：辛成山那邊的戰鬥很順利，謝四寶三槍幹掉了朱一虎和兩個機槍手，其餘人都已繳槍，辛成山正在善後，很快就會趕過來。
肖明哈哈一笑：“當家的，現在就看我們的了。給弟兄們發信號，包圍劉家大院，把炮架上。”隻見周圍的人們扯掉了偽裝，紛紛向劉家大院靠攏，肖明親自操炮，隻三炮，劉家大院西南角上的碉樓轟然倒塌，緊接著，其他方向也響起了隆隆的炮聲，爆炸聲中，圍牆被炸開了幾個大口子，劉家大院亂作一團。
劉敬齋被突如其來的炮聲驚呆了，手下跑過來報告：“老爺，劉家大院被包圍，對方有炮，有機槍，弟兄們頂不住了，請老爺快做打算。”
劉敬齋咬著牙說：“告訴弟兄們，給我頂住，隻要保住大院，每人賞五十，不，賞一百大洋。”來人答應著走了。
管家抹了一把汗，對劉敬齋說：“老爺，我們中計了，這是對方的調虎離山計，現在朱一虎估計已凶多吉少，咱們隻有幾十人槍，恐怕是守不住了，快走吧。”劉敬齋心想也是，跺跺腳直奔後院而去。
炮聲停止，王金龍拔出槍，對空中啪啪啪開了三槍，喊了一聲：“弟兄們，衝進劉家大院，活捉劉敬齋！”
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伴隨著喊殺聲，飛虎寨眾人衝向了劉家大院。大院裏守衛的莊丁不多，隆隆的炮聲早已使他們魂飛魄散，鬥誌全無，隨著喊殺聲越來越近，莊丁們無心抵抗，扔了槍抱頭鼠竄，飛虎寨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衝了進去。
王金龍和肖明隨後趕到，王金龍率人直奔後院，去找劉敬齋，肖明下令打掃戰場，清點傷亡。
王金龍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劉敬齋，問了許多人，都說炮一響，就不見了蹤影，無奈隻好回來找到肖明再想辦法。
大龍和辛成山過來匯報：兩隊人馬隻有幾人受傷，大多是皮外傷，隻有孫二狗受傷最重，衝鋒的時候跑在最前麵，不知誰的槍走了火，屁股上挨了一槍，已派人送回山寨。肖明搖頭苦笑：這倒黴的孫二狗！
正在王金龍急的要蹦高的時候，夜貓子帶人押著劉敬齋等走了過來。夜貓子笑容可掬，老遠就喊：“當家的，正主來了，教官猜的沒錯，這兒果然有暗道，這老小子還是沒跑了。”
肖明和王金龍研究了一下劉家大院，發現是一塊死地，隻要四周一圍，根本就無路可逃，便斷定肯定還有別的途徑出莊，命夜貓子把四周情況摸了個遍，認為莊後的劉家祠堂嫌疑最大，讓夜貓子帶人在祠堂蹲守，務必活捉劉敬齋，若在其他地方出現，則格殺勿論。
王金龍大踏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劉敬齋，大聲問：“你就是劉敬齋？”
劉敬齋體如篩糠，戰戰兢兢地回答：“是是，正是小人，英雄饒命。”
王金龍冷笑了幾聲說：“饒命？老子今天就是要你命來的！飛虎寨聽說過吧，我王金龍今天就是為了給老當家的報仇！”
劉敬齋一聽身子癱軟了下去，知道跟土匪是沒有道理可講的。王金龍輕蔑地看著他，惡狠狠地說：“冤有頭，債有主，把錢拿出來，我饒了其他人性命，如果不交，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劉敬齋情知難逃一死，還嘴硬：“王金龍，我兒子是國軍團長，你今天敢動我，我兒子饒不了你。現在把我放了，我不和你計較，要不……”
話沒說完，馬六上去啪啪兩個大嘴巴子：“你娘的，死到臨頭還嘴硬，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當著你的麵，把你兒子活剮了。”說著，抽出匕首，朝劉敬齋的小兒子走了過去。
“住手！”一個中年婦人挺身而出，擋在了孩子麵前，是劉敬齋的長房夫人。劉夫人是劉敬齋兩個大兒子的母親，為人賢良，那兩個兒子在她的教育下很有正義感，因不齒父親所為，先後離家。劉夫人見勸說不了丈夫，便整日吃齋念佛，向佛祖贖罪。
“放過孩子，與他無關。”劉夫人冷冷道，轉臉對劉敬齋說：“事到臨頭，還要錢有什麽用，還是為孩子想想吧。”
劉敬齋麵如死灰，冷汗直流：“怕是交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啊。”
劉夫人冷冷一笑，說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久聞飛虎寨乃是義匪，絕不濫殺無辜，這位當家的，可是如此？”
王金龍心生敬意，點了點頭說：“飛虎寨一言九鼎，要是交出來，絕不連累他人！”
肖明見狀，朝馬六使了個眼神，兩人把管家帶到了一邊，找了間房子，推了進去。肖明很直接：“劉敬齋的東西放在哪，別說你不知道。馬六，我數到三，就動手，一……”
沒等數完，管家撲通跪倒，麻溜的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