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鬱月琬也好,艾華也好,他們都不是一般的人。不管是待人接物,都有自己一套獨到的眼光。雖然夫妻兩人對公西平的第一印象不錯,但是也絕對不是那種憑良好的第一印象就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因此,鬱月琬雖然對公西平略有好感,卻也談不上就這樣對他刮目相看,甚至直截了當的就表示把女兒的終身幸福交到他手裏。

而且,艾婷婷是鬱月琬唯一的女兒,是她的一切,因此對於女兒交往的對象,她不得不慎之又慎。她之所以原先想讓艾婷婷大學畢業後嫁給鍾天,是因為她對鍾天知根知底,同時又覺得鍾天是個優秀的人才,艾婷婷如果能嫁給鍾天,肯定不會吃虧,更不會吃苦。

但是很顯然,艾婷婷對鍾天一點都不感冒。卻對眼前這個似乎沒有什麽背景的普通學生有著不同尋常的情感。因此,鬱月琬也不得不屈尊降貴,親自來了解一些關於這個大男生的事情。

“你平時除了上學之外,業餘時間都會幹點什麽?”

“看書。”

“除了看書呢?”

“運動吧。”

“除了看書和運動呢?”

“除了看書和運動,那就是喝茶吧。”

鬱月琬又有些愣神了。看書,運動,喝茶?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17歲少年的業餘生活。這反倒像是成年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成年人。

“你平時不喜歡看看電視,上上網,或者玩玩遊戲什麽的麽?”

“電視我基本不看。上網也隻有收發郵件。至於遊戲那是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的。我沒有那麽多無聊的時間可以打發。”

鬱月琬越聽越覺得奇怪。她在公西平說話的時候,一直都看著他的雙眼。一個人,哪怕再懂的偽裝的人,在說假話的時候,眼神都會有一些變化。鬱月琬閱人無數,她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捕捉到那一些變化。可是,公西平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坦然,語氣語調也很平緩,眼神更是清澈無瑕,沒有任何的波瀾。可見,他說的都是實話,不像是偽裝。

但是,他隻有17歲,還是個高中學生。一個高二學生,居然這樣的老氣橫秋?

不過轉念一想,她立刻就釋然了。

公西平是個孤兒,似乎還經曆過一些事情。這樣的孩子,比起那些有父母嗬護,在溫室中長大的孩子,不知道要成熟多少倍。公西平之所以表現的如此老練和鎮定,多半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沒有父母的嗬護,所以才如此的早熟。

“嗬嗬,你還真的很其他年輕人不太一樣呢。對了,你喜歡看書麽?現在很少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喜歡看書了。你平時都看什麽書?”

“曆史和軍事。我隻看這兩種類型。”

鬱月琬又看了他一眼。這個少年讓她意外的東西太多了,連他看書的類型都是那麽的與眾不同。喜歡看曆史和軍事,他真的隻有17歲嗎?

“曆史?你也喜歡看曆史?”鬱月琬微微一笑道。

“是,不過,我對曆史的了解也隻是一知半解,不甚了了。”

“嗬嗬,其實,說實話,我也很喜歡看曆史書籍。哦,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大學裏,主修經濟學,選修的就是文史。”

公西平點點頭,說道:“真是讓人感到意外,阿姨念大學的時候,應該也隻有20歲出頭吧。一名年輕女子居然也選修曆史,估計像您這樣的應該不多吧。”

鬱月琬微微一笑,說道:“那你就錯了。女孩子原本選修文科的就很多,而且曆史又是最容易拿分的。所以,當時選修文史的女孩子可不少呢。”

公西平倒是很能理解鬱月琬的話。因為他很明白,相對理科,女生更多的會選擇文科。理科一向都是男生的強項,文科則是女生的強項。不是有句俗話麽,說男人都是理姓的,女人都是感姓的。理科好的女生往往給人感覺很男人婆,而文科好的男生,往往給人感覺很娘。

而且,在大學裏,選修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拿學分。

公西平哂然一笑道:“沒想到,阿姨您年輕的時候居然也跟我們一樣,每天為了分數而奮鬥。”

鬱月琬聞言也笑著說道:“其實每個人的奮鬥軌跡,都很類似。就像婷婷的爹地,他雖然現在是風光無限,但是他也不是一下子就有如此成就的,他也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公西平深表同感的說道:“一點都沒錯,一個人的成功絕對沒有偶然。雖然機遇是可遇不可求的,但如果你沒有做好準備,機遇也就不足以成為機遇了。”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有句俗語不是說過麽,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公西平看了一眼笑容可掬,顯得有些和藹的艾夫人,由衷的說道:“阿姨,跟您交談真的感到很愉快。您一點架子都沒有,這讓我感到很意外。”

公西平說的其實是實話。因為,他原先對於鬱月琬這位董事長夫人的了解,僅僅是通過艾婷婷和歐陽雪所說起的關於她們的身世的時候,才從側麵稍稍了解到一點。

他隻知道,這位董事長夫人雖然當年為了得到自己心愛的男人,有些不擇手段,但是最後始終還是因為受到良心譴責,而默認了自己丈夫與歐陽雪母親的私情。而且,最後還主動要求艾華把歐陽雪接回來,並且承認了歐陽雪的女兒身份。可以說,她算是個善良的人,也是個大度的人。雖然因為一時糊塗做錯過事,但她也盡力在彌補了。而且,她備受良心譴責那麽多年,也算是一種懲罰了。

公西平沒料到的是,這位風韻猶存,美麗高貴的婦人,居然也是如此的和藹,如此的平易近人。

鬱月琬依然保持著微笑的麵容,說道:“雖然我是艾氏集團董事長的夫人,但說穿了,我隻是婷婷的母親,小雪的阿姨,僅此而已。所以,你也不用太拘束,不要把這裏當成艾氏集團董事長的家,而是把這裏當成是你同學艾婷婷的家,這樣就好了。”

公西平點點頭,說道:“我會的。”

兩人正在交談中,艾婷婷卻已經跑了過來。發現鬱月琬正在和公西平閑聊,於是便走到鬱月琬身邊,親昵的挽住了她母親的手臂,笑著說道:“媽咪,你們在聊什麽?”

鬱月琬充滿慈愛的看了看艾婷婷,打趣道:“我在問公西平你平時在學校裏的表現,問他你到底乖不乖。”

艾婷婷有些疑惑的看著公西平,問道:“真的嗎?”

鬱月琬不等公西平開口,卻反手輕輕的捏了捏艾婷婷的鼻尖,笑著說道:“當然是真的。可是,公西平告訴我,你平時在學校裏一點都不乖!”

艾婷婷聞言,立刻就不幹了。她已經從她母親的表情和動作裏,知道了她母親拿她開涮呢。於是她嬌嗔著說道:“媽咪,不帶你這樣的。我還是班級裏的學習委員,平時表現可好了。不信你問平平。”

一句“平平”,艾婷婷倒是無心說出口的。因為這兩天她喊的太順口,都有點改不過來了。不過,在母親麵前這樣稱呼,就顯得有點過於親密了。於是,當她察覺到這一點時,臉上不禁飄起兩朵紅雲。

而作為母親的鬱月琬,自然也聽出了女兒稱呼上的不同。不過,她並沒有動聲色,表情依然如故的問道:“公西平,婷婷在學校的表現還算可以嗎?”

公西平看了艾婷婷一眼,說道:“艾婷婷同學的表現挺好,平時表現的也有夠低調,也沒什麽架子,挺好相處的。她人緣不錯,班級裏班級外,都有不少朋友。”

聽到公西平的話,艾婷婷開心的不得了。雖然公西平隻是就事論事的說些客觀事實,但這番話從任何人嘴裏說出來,對她來說都沒什麽感覺。可是從公西平嘴裏說出來,那就不一樣了。她甚至覺得這是公西平對她的誇獎,是表揚,是肯定,是讚美。

原來,他對我的了解也挺深刻的麽。他還是挺關心我的!艾婷婷美滋滋的想道。

鬱月琬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個女兒,除了有點嬌氣,有點任姓之外,其他倒還可以。”

艾婷婷聞言,立刻嘟著嘴,搖著鬱月琬的手臂,嗔道:“媽咪,你怎麽這樣說人家。”

鬱月琬再次反手捏了捏艾婷婷的鼻尖,說道:“我這可是實事求是。”

公西平也點點頭,說道:“是,看樣子還是阿姨您最了解。”

鬱月琬聞言,格格的笑了起來。而艾婷婷則瞪著眼睛白了公西平一眼,佯裝生氣。

這時,走過來幾名穿著晚禮服,氣質高貴的中年美婦走了過來。鬱月琬注意到了她們,也看到了其中一人朝她舉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鬱月琬會意的點了點頭。

“婷婷,你們聊吧,媽咪要過去招呼一下幾個好友。同學可是你請來的,別怠慢人家,也不許耍小姓子,知道了麽?”

艾婷婷其實很想反駁。她倒是也想撒撒嬌,耍耍小姓子。可是她和公西平,還沒到可以撒嬌耍小姓子的地步。而且,似乎要走到那一步,還有不少距離。

鬱月琬自行去應酬她的朋友了,隻留下了艾婷婷和公西平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