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菜已經陸續上桌了。公西平看了一眼,這裏的菜果然很有特色。別的不說,單說精致程度,就遠超一般的餐廳。當然了,這裏的價格也屬於偏高,不過倒也物有所值。

沈黛嫻用筷子夾起一個灌湯蝦球,說道:“這可是這裏的招牌菜,裏麵湯汁很鮮美,蝦球也是真材實料,而且彈姓十足。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是極佳的。來嚐嚐吧。”

沈黛嫻說著,就用筷子把蝦球往公西平嘴裏送。公西平不由的皺起眉頭,將頭偏向一邊,然後說道:“行了,我自己會吃。”

沈黛嫻倒也沒有強求,將蝦球放在了公西平的碗裏。隨後,她又夾起一塊鱖魚,說道:“這是鱖魚卷,也是這裏的招牌。你看,這魚肉被魚皮卷起來,不但不會碎,而且還很有彈姓。魚刺完全被拆掉了,口味也很鮮美。這道菜其實講究的是一個精致,光處理這些魚肉,就要花很大的功夫啊。來,趁熱吃吧。”

說著,又用筷子夾著鱖魚卷,往公西平嘴裏送。公西平再次皺起眉頭,將頭偏向一邊,說道:“我自己會吃的,會吃的。”

沈黛嫻就這樣一邊介紹,一邊用筷子往公西平嘴裏送菜。不過,公西平全都婉拒了。沈黛嫻倒也不強求,全都將菜放在了公西平的小碗裏。不一會,公西平的碗已經裝滿了各種菜,都已經不能再放了。

沈黛嫻又夾起一塊鮮嫩的香煎小牛肉,要往公西平的嘴裏送。公西平還是拒絕道:“行了,你放下,我自己會吃的。”

沈黛嫻看了看公西平的碗,說道:“可是你什麽都沒吃啊。碗裏已經放不下了。”

公西平看了看碗,於是便拿起筷子,說道:“那我自己來吧。”說著,伸出筷子準備去接小牛肉。

誰知沈黛嫻偏偏還不讓他接,她手一縮,不依的說道:“我給你介紹了那麽多,你連看都不看,你真的就那麽討厭我?”

公西平搖搖頭,說道:“討厭倒不至於。”

沈黛嫻再次將筷子一伸,說道:“那既然不討厭我,為什麽一直拒絕我的好意?我夾菜送到你嘴裏又怎麽了?這個不是跟你自己夾一樣麽。”

“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我們是來品嚐這裏的美食的,將菜放進嘴裏仔細品嚐,這才是主要的。至於這菜是怎麽放進嘴裏的,有必要去深究麽?你自己放和我來放,又有什麽區別呢?如果你真的覺得有區別,那就是你的心,你的思想有偏差。就好像這情侶座一樣,不是情侶一樣可以坐情侶座。同樣的,我們不是情侶,我也可以喂你,你也可以喂我。”

公西平被她說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難道這就是高智商的天才少女的口才麽?的確很厲害,公西平無言以對。

沈黛嫻再次將小牛肉送到公西平嘴邊,公西平看著沈黛嫻的雙眼,沈黛嫻也毫不畏懼的看著他。兩人相持了有5秒鍾之久,公西平終於放棄了。他歎了一口氣,乖乖的張開了嘴。

沈黛嫻則露出了一絲勝利者得意的笑容。她將香煎小牛肉送進了公西平的嘴裏,然後看著公西平,問道:“怎麽樣,怎麽樣?”

公西平看著她的表情和神態,忍不住說道:“這又不是你做的,用那麽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幹嘛。”

沈黛嫻則說道:“不是我做的,可是我推薦的。這關乎我的眼光和我的品味啊。”

公西平細細的咀嚼了幾下,認真的品味了一下這道香煎小牛肉,發現牛肉不但煎的很入味,而且味道十分可口。既不是重口味的重鹹重辣,也不是淡而無味的輕口味,而是鹹淡適中,略有辣味。而且,牛肉煎的火候正好,不但保證了牛肉的熟度,也保證了肉質的爽滑鮮嫩,可以說是一道既美味,又可口的菜式。

公西平將自己十分專業的觀點說了出來,引來沈黛嫻一陣掌聲。她沒料到公西平居然對吃這麽有研究,可以說出這麽多道道來。

“你真厲害,居然說的那麽細致。我隻知道好吃,其他的我形容不來。”

“其實沒什麽,你隻要在家多下廚,也會有這樣的體會。”

“你在家經常下廚麽?”

“我一個人住,必須自己下廚。”

沈黛嫻瞪大眼睛看著公西平,說道:“你一個人住?太幸福了!”

公西平苦笑一聲,說道:“你以為,一個人住就不用受父母的管束,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想幹嘛就幹嘛?你錯了,其實一個人是最不自由的。你在家,有父母為你擋風遮雨,一個人住的話,什麽都要自己來承擔,很辛苦,還很孤獨。”

沈黛嫻看著公西平的臉,從他的話語和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無奈和無盡的孤獨。公西平雖然外表上怎麽看都不像一個超過20歲的人,但無論是他的鎮定還是淡然,都不像是一個不到20歲的毛頭小夥子所能表現出來的。有時候,感受到公西平那種成熟氣質的沈黛嫻,幾乎不由自主的就把公西平當成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成年人,而忽略了公西平比她還小一屆的事情。

公西平的眼神是那麽的深邃,那麽的深不見底。從第一次看到這個高個子的時候起,公西平這雙充滿了神秘色彩的迷人眼眸,就深深印在了沈黛嫻的心裏。他似乎是個有著很多故事的人,似乎經曆過許多常人沒有經曆過的事情。但是,他才多大呀,怎麽會有這種飽經風霜的眼神呢?

“你一個人生活,不覺得寂寞嗎?”沈黛嫻忍不住問道。

公西平看了看天花板上發出優雅燈光的射燈,淡淡的說道:“習慣了。”

公西平雖然隻簡單的說了三個字,但是沈黛嫻卻聽出了其中的憂傷。盡管她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平時做事也是粗枝大葉的粗線條,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而且是個智商很高的聰明女孩子。她可以感受到公西平的那種淡淡的憂傷。

不由自主的,她伸手撫摸了一下公西平的臉。

公西平突然被沈黛嫻摸了一下臉,立刻不悅的說道:“喂,你幹嘛!這可是搔擾哦。”

沈黛嫻一改以往野姓和狂野的做派,眼睛裏充滿了柔情的說道:“你還真是個讓人忍不住心疼的家夥。”

“心疼?”公西平聞言有些莫名。

“我可以感覺的到你的寂寞和憂傷,一個十幾歲的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情緒,怎麽讓人不覺得心疼啊。”

公西平看了看沈黛嫻散發出母姓之光的雙眼,忍不住打趣道:“這可一點都不像你。”

“怎麽不像我?”

“你溫柔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你。”公西平略帶嘲諷的微笑道。

沈黛嫻聞言,立刻眉毛一豎,說道:“人家那是同情你好不好!”

“嗯,還是這個樣子最適合你。”

“你這個家夥……”沈黛嫻雖然對公西平所說的很不服氣,不過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就在這時,就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喲,這不是我們的沈大小姐麽!”

沈黛嫻和公西平聞言,同時將目光轉向了發出聲音的方向。

隻見兩人麵前,站了5個年輕男子,這5個人大約20多歲,高矮胖瘦都有。他們都穿著隨意的便服,還有人戴著絨線帽,看上去給人感覺有點隨意,也有點普通。這幾個人,屬於那種放進人堆就找不到的大眾類型。

說話的那人站在最前麵,長頭發,高高瘦瘦的,麵色有些蒼白,談不上英俊,隻不過長相比較清秀而已。

沈黛嫻一看到這5個人,立刻板下臉來,沉聲說道:“怎麽是你!”

長發瘦高個嘿嘿一笑,並沒有搭沈黛嫻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公西平。他眯著眼睛,十分放肆的將公西平從頭到腳打量了幾個來回,隨後嘖嘖稱奇道:“我說,沈小姐,你的品位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像這樣的農村小夥,居然也能做你男朋友了。你就這樣饑不擇食了?”

瘦高個身後的另外4個年輕人聞言,都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他們一邊笑,還一邊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公西平。

沈黛嫻臉色唰的一下變的慘白。她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周子方,趕緊給姑奶奶滾遠點,別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周子方麵色微微一變,不過又恢複過來。他完全不理會沈黛嫻,而是麵帶微笑的對公西平說道:“小朋友,你毛都沒長齊,就來學別人泡妞了啊。怎麽樣,這個姐姐在**是不是很厲害?喲,看你的眼神和表情,你該不會還沒試過吧?哎喲,趕緊試試吧,這個姐姐絕對是個極品,上過她的人都這麽說!”

沈黛嫻聞言,臉色變得鐵青。她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將杯子裏的水劈頭蓋臉的就潑在了周子方的臉上,同時嘴裏怒喝道:“你他媽的敢汙蔑老娘!”

周子方被水潑了滿頭滿臉,長頭發一沾上了水,立刻就貼在了臉上,乍一看上去,就像是隻淋了雨的公雞一樣。

“你這個臭婊子,敢用水潑我!”周子方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用水潑你算輕的,老娘恨不得用硫酸!天下居然有你這種賤男,死皮賴臉追求我不成,現在到處誹謗壞我名聲。告訴你,你做過什麽老娘全知道,隻是懶得跟你這種人渣廢話,免得給自己心裏添堵。但是這不代表老娘就怕了你了!你要是再不滾,老娘讓你掉層皮!”

周子方似乎的確對沈黛嫻有點顧忌,聽到沈黛嫻這番話後,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是冷哼一聲道:“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個有錢的老爹麽,拽什麽拽!有錢又怎麽樣,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公交車!”

其實,周子方的這番話隻是一句普通的粗話而已,基本在吵架的時候,吵架雙方都會爆幾句粗口,這很正常。如果在平時,說了也就說了,沈黛嫻也懶得跟他計較。可今天不同,公西平就在她身邊,她是最最聽不得這種話的。這萬一要是公西平真信了,就把她當成了這種亂來的女人怎麽辦!

先前周子方說這種話的時候,沈黛嫻已經處於暴走邊緣了。現在周子方又說了一次,沈黛嫻再也忍耐不住了。她抄起桌上的那盤灌湯蝦球,對準周子方的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盤子碎裂的聲音過後,周子方的腦袋上,淌下了一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