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聽到這裏,相長寧打量陳沙一眼,忽而道:“你後來又回去了?”

聞言,陳沙麵上閃過幾分慌張,像是被說中了似的,幹巴巴地笑:“小人實在是好奇那人是做什麽的,便偷摸著回去看了看。”

相長寧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你倒是挺大的膽子。”

陳沙便是個傻子,也知道這是在嘲諷他,隻得硬著頭皮受了,相長寧又問:“你回去看到了什麽?”

陳沙仔細回想一下,才道:“小人在西陽山上蹲了一天,發現他白天幾乎不出去,也不知在那洞裏做什麽,到了晚上亥時,他才出來,往曲亭山後方去了,淩晨時分方歸。”

他說到這裏,打了一個哆嗦,就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麵色微微發白,道:“就……那人渾身都是血,血腥氣隔得老遠被風吹過來,半天都不散,當時正是夜裏,小人不敢久留,怕被他察覺,便趁夜跑了,此後再也沒有去過黃粱澗,也不知他此刻是否還在那裏了。”

陳沙終於把事情說明白了,情真意切地道:“前輩,小人說的話,句句屬實,沒有半點虛假,否則當初也不敢在大街上攔住您了。”

相長寧摸了摸下巴,也不說信與不信,隻是道:“這樣,你帶我去那黃粱澗一趟,我瞧瞧去。”

陳沙嚇了一跳,連忙道:“前輩萬萬不可,那人可厲害了,您是沒見到,他一劍就劈了半個山頭,我們趕上去,豈不是、豈不是……”

找死兩個字淹沒在了喉嚨中,相長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既然如此,你們又為何敢摸到他的落腳之處去?”

陳沙閉了嘴,呐呐道:“這不是……以為他走了麽……”

相長寧懶得與他廢話,站起身來,道:“現在死,或者去了黃粱澗再死,你自己選一條路罷。”

陳沙欲哭無淚,最後可不都得死麽?但是早死不如晚死,尤其是他這種人,最是惜命,連忙道:“小人帶您去便是,請請。”

相長寧便隨著那陳沙往前走,沒多會,忽然道:“你莫不是又要找人來設計害我罷?”

陳沙嚇得一個哆嗦,幹笑道:“怎麽會?前輩如此厲害,一個人打我們十個都不嫌多的,哪裏還敢生出這種想法?”

聞言,相長寧不由笑道:“這可說不定,你們這些人膽子可夠大,那人是個元嬰期的劍修,你們也敢湊上前去,他沒動手,大概是懶得計較,否則,你的屍體早就不知道在哪兒晾著了。”

“元、元嬰期!”陳沙又是一抖,他當時懷疑對方最高也就是個金丹期的修士,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個元嬰期的,這麽一想,又不由想起那雙血色的帶著煞氣的眸子來。

陳沙連忙收回思緒,不敢多想,忽而又意識到了什麽,期期艾艾地問相長寧道:“那前輩……”

相長寧輕笑起來,道:“放心便是,我比他差點兒,區區元嬰中期。”

陳沙腿頓時一軟,心裏使勁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讓你犯賤,找誰不好,踢到鐵板了罷?那三個同夥死得實在冤枉,估計他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元嬰期的修士弄死的。

現在的元嬰期修士,都像是大白菜,滿地都是了麽?

相長寧趕路速度快,陳沙幾乎是被他拎著走的,很快便到了他口中所說的那個黃粱澗,如他之前所說,正好是在兩座高山的夾縫間,左邊那座山大概就是所謂的曲亭山了,缺了一個大口子,一道縫隙直上直下,陳沙道:“就在那裏頭了。”

相長寧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皺起眉來,是魔氣,無形的魔氣正絲絲縷縷地從那縫隙中冒出來,逸散開去。

這下相長寧幾乎能夠確定,秦於晏必然在這黃粱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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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連雲山的山巔之上, 有著終年不化的積雪,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在山上待久了, 就仿佛連時間都凍結了一般,相長寧都記不得自己回連雲山多久了,掐指一算,曲清江死了, 大概有六十,七十多年了?七十幾年?

總之, 他光記得自己煉了兩爐丹,其他的, 唔,算不清。

這一日,相長寧忽然想起來問秦於晏這個事兒,秦於晏聽了, 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沒答話, 起身悶頭便出去了, 相長寧一臉莫名其妙,繼續整理自己煉丹的材料,過了小半日, 瞄了丹室門口第十六回 之後, 他終於按捺不住了, 這人跑去哪裏了?

相長寧扔下手中的靈草,走到丹室門口,打了一個呼哨,片刻後,一團黑影自屋簷上躥下來,啪嘰摔進他的懷裏,興奮地喵喵直叫。

緊接著,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從瓦沿上倒掛下來,麵無表情地望著他,道:“叫我作甚?”

便是相長寧也被她唬了一跳,道:“你就不能正常點出現麽?”

虺女以一種堪稱詭異的姿勢扭了扭身子,整個人,哦不,整條蛇三百六十度一個大轉,把自己給扭成了一條麻花,嬌聲道:“我就不。”

相長寧頓時一陣惡寒,虺女見成功惡心到他了,遂半掩著唇咯咯笑起來,笑完之後,才懶洋洋地道:“怎麽?又有什麽事情?”

相長寧道:“你見到於晏了不曾?”

虺女訝異地看了看他,道:“他去哪兒不同你說麽?”

相長寧有些頭疼地道:“我又不拘著他,這連雲山上上下下他哪兒不能去?”

虺女像是看出了點兒什麽似的,道:“你們莫不是吵架了?”

相長寧:……

他仔細回想了半天,才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沒有!絕對沒有!”

虺女遂笑了:“聽你這話,我便知道絕對是吵架了,單方麵的吵架,嘖嘖嘖。”

相長寧一頭霧水,無辜地道:“我可是什麽都沒有說啊。”

虺女便道:“他走之前,你們都說了些什麽話,說來給我聽聽。”

相長寧便老老實實地道:“我就突然想起算算咱們回來連雲山多少日子了。”

虺女敏銳地問道:“你怎麽算的?”

相長寧一臉茫然:“不是殺了曲清江之後,就回來了麽?我就問了問,曲清江死了多少年了。”

話一說完,虺女便閉緊嘴,肩頭顫了顫,像是一副忍不住要笑的模樣,相長寧按捺不住了,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