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傳說天地間有神火,名為三昧真火,這三昧真火又分為三種: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後麵兩種火相長寧是沒有見過的,但是這木中火,卻是他親眼所見。

相長寧曾經去過一個仙人洞府遺跡,傳言說那裏出現過木中火,他雖將信將疑,但是一直以來的直覺告訴他,此行必然有所收獲,於是相長寧便收拾收拾,準備妥當就去了。

到了那洞府遺跡,相長寧裏裏外外差點翻了個遍,總算是找著了木中火,他當時帶足了對付這火的法寶法器,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木中火壓製住,封入了一枚寶珠中,正欲得手時,誰成想那木中火竟然仿佛成了精,驟然衝破了他的禁製和陣法,一溜煙躥沒了影。

煮熟的鴨子都到了嘴邊,相長寧如何會眼睜睜地看著它飛了,自然不肯放,一路緊追緊趕,追去了北荒,繞了一個大圈又到昆侖,路過蛟龍潭時,那木中火竟然離奇失蹤了。

相長寧不肯信邪,把整個蛟龍潭翻了個遍,將裏頭的蛟龍盡數逼出來,挨個盤問,但是木中火就是消失不見了,連一絲蹤跡都找不到,相長寧費了大半年的力氣就這麽化作了泡影,鬱猝得要死,回去之後,一氣之下就開始閉起了關,後來便漸漸將這事拋在了腦後。

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這木中火竟然又出現了?還在秦於晏的身體內?

相長寧瞬間就陷入了沉思中,這時,秦於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你摸我作甚?”

第二卷 :懷穀秘境

第27章

“你摸我作甚?”

相長寧收回了手, 眼神複雜地看了秦於晏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無數東西,看得秦於晏不知怎麽,後脖子一個勁兒有些發涼, 他忍不住往外麵看了看,莫不是起風了?

“你這火毒是如何中的?”相長寧問道。

秦於晏微微凝目,才答道:“是某次練劍修行時出了岔子,那幾日神智不大清晰, 待清醒之後,才發現中了火毒。”

相長寧心道,練個劍還能招來木中火?這話大概隻有旁人才會相信,在他看來, 除非秦於晏自己張開口把那木中火吞下去, 否則是絕無可能的。

更巧的是, 和他同為師兄弟的曲清江也中了火毒?

相長寧捏了捏手指,這兩者之間必然有所關聯, 隻是現在不好確定罷了, 如果在秦於晏身體裏的是木中火的話, 那麽有些事情他就要另改主意了。

兩日時間倏忽而過,這一日, 便是懷穀秘境開啟之時,相長寧跟著秦於晏一同前往鑄劍峰, 那裏已經有一批弟子在等待了, 各個都是二三十歲出頭的年紀, 負手靜立,整個廣場寂靜無聲,唯有片片細雪落下,融入昨夜的積雪中。

待他們過去,眾弟子皆是紛紛行禮,口稱玄鶴道君,秦於晏擺了擺手,示意相長寧與那些弟子們站在一處,相長寧才過去,便聽得人群略微**起來,有人小聲道:“這小豆芽是誰?”

“玄鶴道君的侍劍童子罷?你瞧他的服飾。”

“他似乎也有築基期的修為,難不成要與我們一同去秘境?”

另有人道:“恐怕就是了,你不見咱們隻有二十九人麽?加上他,人數便恰恰足夠了。”

還有人嘀咕道:“這麽小的娃娃去做什麽……”

這時有人來了一句:“自古英雄出年少,何必以年齡輕視他人?”

那些竊竊的聲音便驟然安靜了,相長寧隨意抬眼,說話那人就在他身旁,是個眉目俊朗的青年,見他看來,便輕輕一笑,主動道:“在下聞子銘。”

相長寧微微頷首:“長寧。”

那聞子銘還欲說話,便聽有人小聲道:“伏陽長老來了。”

廣場霎時間再次恢複了寂靜,唯有雪花簌簌落下,在眾人的發絲上融化,隻餘下點點晶瑩剔透的水珠,伏陽長老是個中年男子,麵蓄胡須,臉型瘦長,看起來有些不苟言笑,見了秦於晏便道:“人可齊了?”

秦於晏答道:“都齊了。”

伏陽長老看了看天色,道:“齊了這便上路罷,這雪不知何時才會停。”

他說罷,便一揮袖,祭出一艘飛舟來,那飛舟見風便漲,很快漲至如一棟小樓那麽高,眾弟子都上了飛舟,再次清點人數之後,飛舟便如離弦之箭,往厚重的雲層駛去。

廣場在腳下越來越小,直到整座鑄劍峰都化作了一個小點,逐漸看不清晰了,相長寧知道,這是已經離開清虛宗了。

盡管天氣和環境都不大好,但是這樣阻止不了眾弟子們興奮激動的心情,有各自相熟的幾個坐在一處,開始閑談起來,輕微的風聲擦過,因飛舟上還有玄鶴道君和伏陽長老,弟子們談話的聲音也壓低,怕驚擾了他們,一路無事,飛舟順利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懷穀秘境入口處。

雪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秘境入口在一個山穀內,相長寧轉悠了一會,才總算是找到了一絲絲記憶中的熟悉感,唔,原來山穀前的那塊巨石已經被打碎了啊,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他像一個故地重遊的人,生出了幾分興致勃勃來,左看右看,眾人見了也不以為意,隻將他當做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弟子。

此番進入秘境的不隻有清虛宗的弟子,另外還有縹緲宗和淩霄派,需等三個宗門都聚齊了,才能打開秘境,清虛宗是來得最早的,其次是淩霄派,最後眼見天色都不早了,縹緲宗仍舊不見蹤影,眾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互相閑談起來。

唯有相長寧獨自一人坐在零散的巨石上,撐著下巴,意興闌珊地打量著眾人,淩霄派這個門派他知道,與清虛宗的關係似乎不錯,修的是內家法門,門派內的弟子什麽法寶法器都用,怎麽厲害怎麽來,不似清虛宗這般單單隻修劍道。

而縹緲宗就不大相同了,整個宗門上下都是女弟子,連一個雄性就沒有,有個笑話說的便是這個宗門,傳言縹緲宗哪怕就是山頭一隻靈獸,那也都是雌的。

這笑話就是相長寧傳出去的,原因是他聽說縹緲宗養了一對珍稀的火雀,相長寧原本也有一隻,不過是雌的,想生個蛋都沒法,聽聞此事之後便興起幾分念頭,揀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溜進縹緲宗,把那對火雀摸了出來,仔細一看,好麽,白折騰了,兩隻都是雌的,遂扔在連雲山頭,讓三隻雌火雀一並作伴玩耍去了。

此後便有了那個笑話傳言,那一陣子確實惹惱了縹緲宗,她們宗主親自出關來追堵相長寧,折騰了好些時間,後來拿他無法,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相長寧漫不經心地想著這些陳年往事,這時候,有一道目光掃過來,在他身上逡巡片刻,令相長寧心中不悅,他驟然睜眼,正對上那道視線的主人,是個淩霄派弟子,站在他右前方,容貌平凡,看起來有些畏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態令人心頭不適。

在等待縹緲宗的這一段時間,此人已看了相長寧不下四五回了,每回都被他抓到,竟然還不收斂,相長寧眉頭皺起,站起身來往旁邊讓開,即便是這樣,他仍舊能感覺到那一道目光黏在自己的背上,緊追不舍,十足地令人反胃。

相長寧此時心中已是十分不悅了,忽聞人群中傳來一些**,似乎有人在旁讓開爭執著什麽,聲音不知不覺便大了起來,卻原來是清虛宗與淩霄派兩派的弟子爭了起來。

兩方眾弟子立刻聞聲而至,一群人盡湊到了一處開始打聽發生了何事,相長寧在旁邊也被迫聽了一耳朵,卻原來是在爭道。

清虛宗弟子皆是劍修,每日以練劍悟道,除了一柄劍之外,不靠外物,那會使得道心不穩,而淩霄派卻截然相反,弟子們各種法寶法器都隨身帶著,隻要能製敵,自然是哪個厲害用哪個,不拘形式,兩者秉承的觀點截然相反,不免就生了幾句口頭之爭。

而隨著弟子們聚攏,那口頭之爭就越發激烈起來,清虛宗弟子嘲淩霄派道心不穩,妄靠外物,若是手頭沒了法寶法器,便成了弱雞一隻,淩霄派弟子自然不甘示弱,也嘲清虛宗一群劍修老古板,不懂變通,成日裏苦修練劍也不怕把腦子練壞了。

兩方就這麽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誰也不服誰,宛如七八百隻旱鴨子拚命嘎嘎似的,相長寧在一旁聽得直想發笑。

正在這時,淩霄派有人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來比上一比!”

清虛宗弟子自然一口應承:“比就比!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