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秦於晏挑了挑眉,似乎對於對方難得一次的大方有些吃驚,倒也不推辭,收好靈丹,道:“你這一去,可還會回來?”

相長寧想了想,不太確定地答道:“不知,或許會,也或許不會回來了。”

秦於晏瞬間了然,也並不多說,隻是道:“你要走時,不必與我說,自去便是。”

相長寧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秦於晏得了靈丹,去寒涿穀的次數便頻繁了起來,有時候三兩天回來一次,有時候半個月才回來一次,偶爾見相長寧還在,兩人便在院中小亭裏閑談,暮春時候,枝頭的桃花漸漸落盡,青竹抽枝,清影婆娑,少年與青年對坐兩側,舉杯閑飲,倒也十分自在。

轉眼暮春已遠,初夏之際,秦於晏的經脈已修養的差不多了,這一日,他從寒涿穀回來的時候,才進小院,便聽南星開口道:“道君,長寧他走了。”

“嗯?”秦於晏微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會說話了?”

南星靦腆一笑,少年聲音清朗,道:“長寧為我治好了啞疾。”

聽罷這話,秦於晏便習慣性去看那小亭,唯有青竹悠悠,那少年已不知所蹤了,耳邊卻似乎仍舊有棋子輕叩,那人嗓音清亮,卻帶著幾分老氣橫秋的意味,厚著臉皮狡辯道:“雖說落子無悔,但是你幾時見我把棋子放定了?我這手指尖兒還擱在棋盤上呢,年輕人,我教教你,有句話叫作兵不厭詐……”

“還有句話叫作厚顏無恥。”

“不下了不下了……”

……

“道君?”

南星的聲音拉回了秦於晏的思緒,他應了一聲,淡淡地道:“走便走了,他有他的道,隨他去便是。”

天道在上,彼時的秦於晏,當真是這麽發自內心覺得的,要走就走,要留就留,他從不過問,來去都隨他,隻是緣分這種事情,可謂玄之又玄,誰又能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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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玄水地宮

第57章

河子州地處青龍大陸的中央, 雖說位置四不靠,但是最大的幾條江河自河子州旁邊匯聚,進入蛟江,再從蛟江流入東海,因著這麽一條河, 河子州便聚集了不少修士,漸漸繁華起來, 不少宗門勢力都在此處建了據點, 流通消息。

蛟江每日都有無數船隻往來, 通往各處,為修士們提供交通便利,江上便形成了一派熱鬧景象,有高達數十丈的大船,也有七八丈的小船,擠擠挨挨, 列隊行駛, 十分壯觀。

最前方有一艘大船,如龐然大物一般, 船帆高懸, 船身朱漆, 船頭船尾分別雕刻著祥瑞之獸,睥睨四顧, 好不威風。

有人語帶羨慕地道:“坐這船, 恐怕要花費不少靈石罷?”

旁邊有人笑道:“隻怕花了靈石還坐不上呢, 這是大宗門的船,不載外人的,道友還是莫想了。”

這話一出,引起幾聲哄笑,那人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說了笑話,轉身欲走,還沒走出幾步,船忽地一頓,他差點站立不穩,連忙伸手扶住了橫欄,道:“發生了何事?”

“不知,似乎是前麵那大船停下來了。”

此時,前麵那朱漆大船上,男子黑著臉看自己灑了酒液的衣袍,對麵有女子咯咯笑道:“這等好酒,全讓師兄喂了衣裳,真是暴殄天物。”

旁邊一男子笑著接道:“師姐再說,師弟恐怕要惱羞成怒了。”

那女子笑罷,忽而咦了一聲,道:“河子州已經到了嗎?船怎的不走了?”

男子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眼,道:“還有幾十裏水路。”

被潑了酒的男子探出神識,凝神感受片刻,道:“似乎出了點事情,師兄去看看麽?”

女子笑著起身道:“開陽師弟,我與你一同去,總在這船裏坐著,實在是有些悶。”

柳開陽笑道:“師姐請。”

於是,那潑灑了一身酒液的男子臉色更黑了,迅速烘幹衣物,也跟著起身,道:“我也與你們一道去。”

一行三人出了雅室,見外麵的船舷旁站了幾個仆役,柳開陽便道:“發生了何事?怎麽船不走了?”

那幾名仆役互相對視一眼,道:“前麵有人擋著了去路。”

“有人?”女子微微訝異,走到船舷旁一看,卻見那船頭前方飄著一葉扁舟,隨著水波一起一伏地擺動著,走近一看,那舟上果然躺了一個人,翹著腿,身著靛青色的衣袍,臉上蓋著一片碧綠的荷葉,看不見模樣。

女子笑了,道:“此人倒是好生自在。”

隨後過來的男子見了,不由皺起眉來,向一旁的仆役道:“愣著作甚?快去將他驅趕開,堵在這裏像什麽樣子?莫要耽誤了行程。”

柳開陽卻出言製止道:“師弟且慢,此舉恐怕不妥,這蛟江又非我宗門地盤,若是貿貿然叫人讓路,恐怕會招致不滿。”

那師弟聽了,正欲說話,卻聽女子也讚同道:“開陽師弟說得有理。”

聞得此言,那師弟眉頭皺了又皺,最後才道:“既然如此,如今該如何是好?咱們這樣一艘大船,總不能就被他一直擋著罷?”

柳開陽笑道:“這有何難?我們請他讓一讓便是,若是不成,繞開他也使得。”

師弟撇了撇嘴,道:“那就請師兄多多費心了。”

他輕飄飄一句話,包袱就拋了過來,柳開陽也不推辭,上前一步,向那扁舟上的人揚聲道:“這位道友,可否稍微往旁讓一讓,容我們過去?”

聲音在江麵上傳開去,十分清晰,那人卻紋絲不動,小舟仍舊在水中飄飄****,就仿佛船上的人已經睡著了一般,柳開陽連喊兩聲,也不見有反應,遂商量道:“不如我們繞開他吧。”

這時,那位師弟卻忍不住了,道:“何必這樣麻煩?將那船趕開便是了。”

他說罷,五指微張,便有一條細如蠶絲一般的線躥出來,直奔那小舟而去,三下五除二,牢牢纏住那小船,往旁邊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