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相長寧搖搖頭,道:“你先拿便是。”

燕京墨勸說再三,見他仍舊不拿,便隻得自己挑了那刻了朱雀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把長刀,足有半人來高,寒光凜冽,卻又夾帶著灼熱的氣息,兩者相稱,既十分矛盾,又有些和諧。

燕京墨苦了臉,道:“這可麻煩了,我修的乃是馭獸之道,根本不懂用刀啊。”

這倒是實話,像是刀劍這種兵器,懂的用,和不懂的用是兩回事,一件上品靈寶,在會用的人手中是神兵利器,如虎添翼,在不會用的人手中是破鐵一塊,燕京墨也算是運氣不好了。

卻聽薑瑟如開口道:“不如我與你換?你這刀給我,金蟬衣你拿去,你看如何?”

燕京墨頓時驚喜道:“果真?”

薑瑟如把木盒遞過來,道:“騙你作甚?”

一把沒用的刀換一件上好的防禦靈寶,傻子也知道該選哪一樣,再說了,燕京墨修馭獸道,不缺進攻的武力,反倒是缺這種防禦的法寶。

此時薑瑟如提出交換,他自然欣然應允,最後還剩下兩個盒子,分別是蛇和窮奇,相長寧想了想,伸手拿了窮奇的那一個。

薑瑤夢與燕京墨皆是伸長了脖子看,薑瑤夢道:“這上麵刻的是個什麽怪物?”

燕京墨答道:“窮奇,上古凶獸,據說十分厲害。”

聽了這話,薑瑤夢便忍不住催促道:“那快點打開看看?”

相長寧揭開盒子,沒有靈氣,也沒有靈光,盒子底部隻有一張灰撲撲的羊皮紙,還隻是半片,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上麵塗了一些鬼畫符的圖像,看不出來是個什麽東西,倒像是小孩的隨手塗鴉一般,這與之前其他幾人開出來的也差太遠了些。

薑瑤夢和燕京墨兩人都驚呆了,過了片刻,薑瑤夢才張了張嘴,道:“這是個什麽鬼東西?”

燕京墨小聲道:“像是破紙片。”

然後兩人都以同情地目光看著相長寧,相長寧倒是不如何失望,他拿著那半張羊皮紙翻來覆去地看,就這麽一點動作,那羊皮紙都差點被折騰破了,碎屑簌簌往下飄落。

盒子裏還有一枚玉簡,他遲疑片刻,拿起來貼在額頭,過了一會,才拿下來。

薑瑟如見了,便問道:“怎麽了?”

相長寧答道:“空白的,什麽也沒有。”

他說著遞過去,薑瑟如倒也不推辭,拿起來以神識查探,發現這果然是一枚空白玉簡,遂又將玉簡放回盒子,道:“恐怕裏麵的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了,這些都是沒什麽用的。”

燕京墨想了想,道:“長寧,不然,我把金蟬衣給你?反正……”

反正他來了這裏也沒出什麽力氣,若不是相長寧,他恐怕都沒法活著到這裏。

相長寧失笑,搖頭道:“你拿著罷,我不缺這一件。”

倒是薑瑟如想了想,道:“還有最後一件,原本若是樓白軒來,還能留給他,不過他現今人不知在何處,你拿了便是。”

燕京墨連忙附和道:“是,長寧不如拿最後一個盒子吧?”

薑瑤夢則是道:“拿便拿吧,左右如今誰也不好拿這個,扔在這又有些浪費了。”

相長寧聽他們這樣說,也不假客氣,伸手取了最後一個盒子,道:“你們要看看麽?”

這是在征求他們的意思,燕京墨想起那盒子上刻著的蛇紋,便不由想到了那些糟糕的回憶,擺了擺手,薑瑤夢卻道:“裏麵是什麽?”

相長寧聽得她問,便打開盒子來,仍舊是灰撲撲的,什麽動靜也沒有,靈氣全無,裏麵靜靜地躺著三個鈴鐺,隻有拇指大小,串成一串,也不知是什麽材質打造成的,上麵鏽跡斑斑,用腳指頭想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眾人頓時默然片刻,半晌,薑瑤夢才嘀咕道:“這玄天宮的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使?放這麽個玩意進去作甚?連法器都不是,作弄人麽?”

相長寧這運氣實在是太背了,一連開了兩個盒子,卻什麽都沒撈著,燕京墨原本還覺得自己倒黴,現在想想,哪裏比得上相長寧半分?他那好歹還是一件有用的上品靈寶呢,到了相長寧這兒,連法器都開不出一件來,盡是些沒用的東西。

相長寧倒是不以為意,收起盒子,道:“無妨,隻是機緣未到而已,我們先離開這裏。”

一行人都應下,正欲動身離開這大殿,路過大殿中央那根朱漆大柱時,薑瑤夢忽然咦了一聲,似乎有些奇異。

薑瑟如開口道:“怎麽了?”

薑瑤夢將手中的麒麟趕山鞭舉起來,道:“你們看,這鞭子在發光。”

這話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相長寧抬眼看去,果然見那鞭梢開始泛起青色的光芒,且愈來愈亮,與此同時,燕京墨喊了一聲,道:“看那裏!柱子動了!”

眾人皆是一驚,轉頭看去,實際上卻並不是柱子動了,而是柱子上繪著的瑞獸圖騰開始動起來,青色的光芒次第閃現,那隻麒麟轉了一下頭,然後發出一聲巨吼,整個大殿都開始顫抖起來。

隻見那麒麟伸出爪子,往前用力一撲,速度快到根本沒有人反應過來,它便一頭躥入了那長鞭內,消失無蹤了!

與此同時,原本光滑平整的長鞭柄上浮現出漂亮的麒麟紋來,薑瑤夢既驚又喜,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那長鞭,驚歎道:“竟然真的有麒麟!”

相長寧卻看向那朱漆大柱,上麵繪著的麒麟圖騰已經消失了,難道這柱子上麵的圖騰原本是獸魂?他似有所悟,對燕京墨道:“將你那金蟬衣取出來。”

燕京墨雖然有些不解,但仍舊是照做,果然如相長寧所料,那柱子上霎時間金光大作,金蟬扇動翅膀飛了起來,輕飄飄地落在金蟬衣上,身形漸漸隱去,與此同時,紗衣上印出了漂亮的紋路,正是那金蟬羽翼的花紋。

隻聽一聲清越的鳥啼,一團火光從柱子上飛出來,一邊繞著大殿上方飛行,一邊發出清脆的啼叫,如此持續了片刻之後,便一頭鑽入薑瑟如手中的朱雀刀上,火光灼熱,許久才漸漸散去。

大殿再次恢複了平靜,緊接著,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相長寧身上,相長寧苦笑道:“都看我作甚?那柱子上已沒有封印的獸魂了。”

果然如他所說,那朱漆大柱上已經空空如也,什麽也不剩了,眾人不由一陣惋惜,相長寧卻不大在意,道:“事情既然已了,還是正事要緊。”

一行人遂離開了大殿,相長寧一邊走,一邊卻在心裏思索,照理來說,那柱子原本是封印獸魂的,五個盒子,分別一一對應五種妖獸,為何偏偏窮奇和蛇是沒有的?

窮奇倒還好說,至少與壁畫上繪著的混元鼎有些關聯,但是那蛇紋是怎麽回事?真的是前人忘記將蛇魂封印進去了嗎?

相長寧總有一種怪異的直覺,他覺得這件事情很有可能不一般,至少絕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

未知總是會給人帶來恐懼和危險,以相長寧如今的心境,雖說不至於恐懼,但是危險卻不好說了,這種事情也不是他說了算的,為今之計,還是先走為上,免得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