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逸的話剛一說出口,思線隻覺得自己腦海中的世界似乎是被轟炸的粉碎一般立刻劇烈的疼痛起來,就連正在與思線通著意識感應的小皓也被牽連的緊皺了眉頭。

媽咪很痛麽?

思線隻覺得此刻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她突然就聽不懂剛剛北辰逸的那番話了。

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自己的腦袋就是不明白呢?

到底是不願意明白還是不敢明白……

思線的臉色不知何時已經慘白了,什麽叫做殺死了韓府上下幾百號人?

什麽叫做狠心殺死了自己的爹娘和親哥哥們?

思線滿臉的痛苦之色,努力的搖著頭,不對不對啊,明明自己隻是把他們弄暈過去了啊,怎麽會變成了殺死了?

那北辰逸一定是在開玩笑,這個玩笑,真真是一點點也不好笑啊。

思線的腦海裏空白一片了,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這個後果她的心承擔不起啊~!!

原本打算混進皇宮去救小皓的,思線卻改變了主意。

反正北辰逸隻是想將她留在身邊,短時間內不會對她怎麽樣的,所以小皓應該也沒有什麽危險,此刻她滿腦子的便是去驛站去尋找韓蕭,暗自觀察一下情況。

現在想來,由韓蕭做了將軍怕是也有蹊蹺,因為若是爹爹和哥哥們還在,怎麽著也輪不到韓蕭來做這個將軍啊。

不管怎麽樣,韓蕭一定是知道一二的。

思線瘋了一般的衝出了廂房的門,再也顧不上還在另一間廂房的冥夜,他的傷勢大概已是無礙,待他醒來休息幾日便好了,此先最急迫的便是要去確定一下北辰逸說的到底對還是不對。

若他說的是對的,那她該怎麽辦,她要怎麽辦,若是一切都是因為她而造成的,她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思線匆忙的狂奔出了那座宅院,用蠱蟲們稍稍的感知了一下方向便知道了城門的大致方向,也不管是路程會有多遠,隻是跑著,她隻覺得內心一片火急火燎的,早已沒有心思去尋找是否有馬車什麽的,隻有不斷的奔跑才能稍微的減緩一個內心的不安和焦急。

她隻是希望一切都隻是一個玩笑,一切都不要是真的才好。

思線的腦子裏真的是除了慌亂再無其他了,左腿換右腿,除了跑,還是跑。

她忘記了在寬敞的道路上行走,就那麽直直的穿過叢林山間,直直的朝著印象中元豐城城門的方向疾奔,今天是鑒寶大會完成的第二天,有很多交易都沒有完全的決定下來,更有後麵的一些事宜需要處理,所以他們應該還沒有走。

到了,就要到了。

城門遙遙可及已經出現在視線裏了,思線又是加了一把勁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可是眼前突然一道人影閃過,思線趕忙想要刹住腳步,奈何抵抗不了慣性的**,直直的就照著那個人影撞了上去~!

‘砰~!’的一下不知道撞到了什麽東西,思線頓時有些頭暈眼花,長時間不間斷的奔跑已經讓她有些缺氧了,這下一撞,頓時讓她眼前一黑,幾乎站不穩自己的身體,斜斜的朝著一邊摔倒過去。

在她任命的接受堅硬的大地與她身體的痛苦擁抱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一把拉住了她快要摔倒的身體,下一秒她本該與大地親密接觸的身軀便落入到了一個帶著淡淡茶香的溫暖懷裏。

思線暈暈乎乎的,好半天才終於讓眼睛恢複了正常的焦距,這一撞可真真是撞得不輕啊。

微微轉眸,思線便看到了一張勾著桃花眼的俊俏公子,他的墨發用一支雕刻精致的木簪隨意的挽著,看起來瀟灑至極,當思線的眸光透過他的腦袋看到了他身後的那匹非常搶眼,同樣異常瀟灑的高頭白馬時,眼睛瞬間就雪亮了,像極了惡狼看到了脫光了的小綿羊。

那馬看到了思線投來的目光,頓時打了一個鼻息,踏著蹄子後退了兩步。

那男子在看到思線發亮的雙眼,頓時臉上漾起一絲得意之色,就知道他的麵容會迷倒萬千的少女的,再好看的也不例外。

可那絲得意也就一閃而過,瞬間換上了一副溫柔疼惜之色,他閃動著眸光,性感的唇微啟,“姑娘你沒事吧,在下叫……唔。”

思線一抬手便拍在了他剛準備做一個華麗麗自我介紹的嘴上,順便掙脫了他的懷抱。

“借你馬用一下啊~!”說完也不管馬主人願不願意,一個助跑起跳便躍上了馬背,馬兒受驚長嘶一聲揚起了前蹄,原地前後的彈跳,似乎是想要將背上的人兒甩下來。

思線緊緊的一拉馬韁,直接抓過插在馬鞍邊上的馬鞭,使盡了力氣狠狠的抽在了白馬的身上。

這麽漂亮稀有的馬兒何時受過如此的傷害,頓時悲鳴一聲彈得更厲害了。

思線看到來硬的不行,隻好一手死死的抓住馬背上長長的飄逸順滑的馬鬃,傾身摟住了馬脖子,附在馬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再不乖乖聽話我就扒光你的馬鬃,看你那主人還要你不。”

血統較好的馬一般都是有靈性的,馬兒一聽這話,轉動了一下長長的馬耳朵,黑碌碌的眼睛撇了撇一旁呈呆滯狀態的主人,頓時覺得像主人這般愛炫耀的家夥一定不會要一匹沒有毛的馬的,立即悲鳴一聲,朝著思線指引的方向長奔而去,白馬兄含淚狂奔,主人啊,我可是為了留在你身邊才聽她的話的,你一定要原諒我。

男子原本篤定了這個女子會從馬兒身上摔下來,到時候他好英雄救美一個,誰知那女子竟然不知道跟馬兒說了什麽,竟然就那麽騎著走了?!!

“姑娘,在下弘子軒~!”男子朝著騎馬離去的思線高聲吼著,這下這個女的該知道他是誰了吧,以後為了感謝他肯定會登門以身相許的。

思線離得老遠便聽到了身後人那麽的一吼,頓時一個踉蹌差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難道他不應該是高喊一聲,‘還我的馬’麽?

竟然是狗血的自我介紹?

出於對這個男子的感激,思線頭也不回的做了個揮手的動作,“黃子軒公子,謝謝你的馬~····”

弘子軒立馬氣血翻湧,呸呸~!什麽什麽黃子軒。

“是弘子軒~~~~~~!!!!”男子不甘心的朝著思線的背影大吼,可是視線盡頭早就沒有了馬兒的身影,思線早已騎了馬奔入城中不見了蹤影。

弘子軒站在原地,頓時有一種挫敗的感覺,難道這個姑娘剛才眼神放亮是因為看上了他的馬?

不行不行,這以後要換一匹難看的馬了,不然竟讓那白馬搶了風頭~!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舍不得那匹白馬,畢竟陪著他一起迷倒了萬千少女不是?那就扒光它的毛,讓它沒那麽好看就是了。

可憐的馬兄已經不知道它自以為漂亮俊逸的毛就要完蛋了。

弘子軒思索了再三,終於還是決定朝著思線消失的城門那裏走去,他的馬可是還沒有要回來呢。

別院中,冥夜閉目休息了片刻,思線奪門而出後,院子裏早已安靜的詭異。

他指尖輕動,一陣小風圈吹出,吹入別院裏的樹林裏,不多會,便有四個侍從從裏麵走出,孔武有力的,赫然是那白天抬轎子的那四個轎夫。

他們四個人腳步一直,走動間並沒有很大的動靜,腳步是難以想象的輕便。

四人走進冥夜所在的廂房,看到冥夜的樣子連任何的驚訝之色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垂首行禮,動作整齊劃一。

“為朕更衣,上轎,去北振京都。”冥夜僅僅是說了這麽簡單的一句話便有些無力的喘著氣,那貫穿左肩的傷口實在是傷的太厲害,身體的血液也因為那個傷口而流失了太多,盡管不知道小笨蛋用了什麽方法讓他的傷口一夜間便愈合的七七八八,可是失去的血液卻是需要自己慢慢補回來的。

其中一個人去外麵的轎子裏取來了另一身酒紅色的衣袍,動作幹練的為冥夜穿著衣服,自從第一次來北振皇宮以後,冥夜所有的衣服便都換成了紅色衣袍,甚至連上朝的朝服上都覆蓋了大量的紅色衣紋做裝飾,為此朝中大臣們還鬧出不小的風波,但是都被冥夜以決然的手段給打壓下去了。

那侍從低垂著眼瞼也不多看冥夜的麵容,更不為冥夜如玉溫潤的肌膚所動,也不為冥夜身上的傷口所驚,就像是在做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一般。

其中的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抱著冥夜放入了轎子裏,雖然冥夜是如此的絕色,但是感覺那四個人就仿佛麵對的是一塊石頭一般毫不為所動。

轎夫們毫不留情的踩踏過地上東倒西歪的屍體,哪怕是踩過那屍體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動容,穩穩的抬著轎子,向門口走去,這中間的過程竟然是一點的聲音都沒有發出,靜謐的讓人感到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