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看來你掌控它們的能力更精進了。”獨孤宸眼底陰冷,邪邪的勾著嘴角,似乎根本無視那頭頂密密麻麻交錯的樹枝,緩緩向著思線這邊走來,他的身邊還跟著那隻白皮虎王,眼神凶狠的盯著倉泯,似乎知道是他將自己的子民都扔了出去。

“可是……如果我猜得不錯,按照你現在的體力,它們隻能發動兩次,是麽?”

聽到獨孤宸這麽說,思線訝異的側頭看過。

果然,倉泯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淡色的嘴唇微微抿著,隻是嘴角依舊是那淡定從容的淡笑。

獨孤宸一步步逼近,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傳來,眼底確實得意張狂的邪肆,“那麽現在,你要怎麽辦……”

他話音剛落,思線便聽到了寒到骨子裏的聲音,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生從四麵八方,由遠及近。

周圍的地麵似乎浮現出了一層湧動的塵土,似乎在快速的前進著。

及的近了,才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哪裏是塵土,分明是群蛇!

離得近了,‘沙沙’生早已被‘嘶嘶’聲所代替,從四麵八方傳來,思線分明感覺到了透骨的寒意。

就在思線愣神的當口,倉泯細微的聲音傳來,“一會滅掉那隻虎,盡快跑。”

“那你怎麽辦?”思線下意識的就那麽問出了口。

聽到思線這句話,這次卻輪到倉泯怔愣了。

可也是很短暫的片刻,他又恢複了那絲從容淡定,他的笑容似乎永遠都那麽安定人心。

“我沒事,我可以讓它們先攔住那些蛇,然後瞬間將我送出這片範圍,他能奈我何。”他說得雲淡風輕,好像眼前這場危機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輕鬆就能化解。

思線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對於那些非自然能量,她了解的並不多,甚至連獨孤宸剛剛說的隻能發動兩次也是感到微微的詫異。

難道這個還有次數限製?或者說,是受到體力的限製?

雖然她不知道倉泯如何得知她就一定能擊殺那隻猛虎,可是他的那份淡定從容,讓思線下意識就認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時,獨孤宸已經緩緩走近,他看著思線,笑的嗜血,“我的好徒兒,你跟著一個病秧子能學到什麽呢?來,跟師父走。雖然你天生沒有感應任何東西的能力,可是其他防身的東西,師父能教你的還是很多的,難道你忘記了上次師父留給你的東西了?”

思線毫不避諱的看向獨孤宸,眼底清澈而堅定,“不。”

單單一個字,如此的決絕。

就連倉泯也不由的側眸凝視著思線,這一刻,他是看不懂她的。

“何必呢?他既然不會傷害你,你跟他走就是了。”倉泯淡淡的聲音傳來,獨孤宸也是離得近了聽在耳裏,他也很好奇為什麽這種情況下思線仍舊會堅持?

迂腐?不像。

她明明看起來不像是那樣的人,誰迂腐也輪不到她迂腐啊。

思線隻是輕笑,但嘴角的弧度卻比那日光還要耀眼,聲音明明很輕,甚至還帶著小孩子的稚嫩,卻一字一句的砸進獨孤宸和倉泯的心間,“我的來去,由我決定,亦如我的生死。沒有人可以掌控我。”

像是宣誓一般,這句話,她不僅是對著獨孤宸和倉泯說的,也是借由獨孤宸之口對著她韓府的父母說的。

她想告訴她們,她已經知道一切了,不要妄圖利用她。

可是獨孤宸在聽到這句話卻是滿眼的震驚,甚至都沒來得及偽裝一絲一毫就那麽猝不及防的表現在臉上,可想而知此刻他的內心是有多麽的震撼了。

就連倉泯也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思線,以往從容靜雅的眼底這時也滿滿是複雜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思線心底雖然疑惑,為何他們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可也沒有表露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倉泯終是淡淡的輕笑一聲,打破了壓抑的空間,思線甚至都不清楚他在笑什麽。

可是獨孤宸卻被這一笑惹的憤怒,他眼底的震驚化為滔天的怒火,在他看來,那樣的笑容,分明是在嘲諷。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就算我得不到,即使毀滅,也不會讓其他人得逞的。”

伴隨著獨孤宸憤怒狠戾的語氣,隨之而來的便是群蛇的躁動。

‘嘶嘶’的響聲開始雜亂響亮起來,絲絲入耳,看著地麵上烏泱泱湧動的蛇群,寒意滲透骨髓,思線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背部的汗毛一根根直立起來跳著僵硬的舞蹈。

思線甚至還不清楚獨孤宸那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便被倉泯向外一推,耳邊餘留他低沉堅定的話語:“快跑,去尋找你的自由。”

緊接著毫無意外的,思線看到了像自己撲過來的猛虎。

正如之前倉泯所料到的那樣,這隻猛虎,由思線解決。

思線拿捏著早已預備在手裏的嗜蠱,一個狠勁甩出去兩三個,齊齊朝著猛虎的眼眸和眉心射去。

由於害怕虎的體積過大,嗜蠱不能夠瞬間將它致死,思線還甩出了一道銀針,銀光閃過,較之那嗜蠱更快的,與三個嗜蠱一前一後,瞬間沒入猛虎的頭顱。

那是一種啐了蠱毒的銀針,有些蠱蟲是可以拿來利用的,而有些蠱蟲製作出來的蠱毒卻是較之蟲子本身更具有價值。

就例如這枚銀針,刺穿力快狠準,加上蠱毒,可以使其效果揮發的更加強力和迅速。

那銀針之上啐的是一種名為緩蠱的蠱蟲身上的毒素。

若是沾染上這樣的毒素,被沾染上的地方便會行動越來越遲緩,直到僵硬在那裏完全不能動為止,而且會以一定的速度擴散開來,直至全身僵硬。

那時候,人身體裏的血液也早已流的緩慢,甚至停止,軀體,早已死亡。

隻是這種蟲子比較笨拙,如果思線直接拿這種蟲子去丟敵人的話,不等蟲子開始釋放毒液,敵人早就把它扔掉了。

所以思線在煉製蠱蟲的時候,選擇將這種毒液猝在銀針上,用特殊的藥水封住毒液,免得誤傷到自己。

行動時,加上完美的暗器手法,將銀針瞬間打入對方的頭顱之中,效果可以立馬顯現出來。

頭乃是支配身體的最重要的部位,腦子轉的慢了,他的行動還會快麽?

於是乎,現在猛虎的行動便有些不協調了,明明還在撲上思線的狂奔中,可是由於腦子緩慢,導致腳下的步伐跟不上原本奔跑的節奏,那白色虎皮的凶猛威武的虎王,在下一秒就已經狼狽的被自己雜亂的腳步絆倒在地。

白色光亮的虎毛沾染上些許的灰塵,它側身躺倒在地,四肢卻還保持著‘緩慢奔跑’的動作,讓人哭笑不得。

可是此刻卻沒人能笑得出來,思線此刻隻想著趕緊逃離。

而獨孤宸正狠戾的準備撲向自顧不暇的倉泯時,看到這一幕眼底慢慢是震驚和憤怒。

他雖然知道思線會製作一些奇怪的蟲子,就比如他之前讓小蛇抓住的那隻小蟑螂,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蟑螂,他甚至懷疑那蟑螂不是這個世界的,因為他竟然不能命令和控製住那隻蟑螂,隻能讓小蛇吞了去,而那隻蛇,最後竟然莫名死亡。

他仔細看過,是那隻蟲子在蛇體內拚命的掙紮,導致那隻小蛇的體內被破壞的血肉模糊,最後小蛇因為體內被破壞而身亡,小蟑螂也因為在蛇體內力竭窒息而亡。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認為思線弄的那種小蟲子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威脅。

可是如今眼看著那隻虎王僅僅是瞬間便動作怪異的倒地,叫他如何能不吃驚?

倉泯卻是依舊淡然,嘴角是千年不變的那絲從容淡雅的淡笑,隻是在他看到獨孤宸眼底閃現的那份震驚時,他明亮如水的眼眸閃現帶著絲絲笑意的波動,那分明在表達著他的勝利。

獨孤宸也就那麽一愣神的功夫,便感覺到前方空氣的波動,趕緊望去,卻看到一根樹枝卷起倉泯瘦弱的身體向著遠離此處的後方甩去。

頓時心底一顫,這都是他算計好的麽?

他早已知道思線能夠殺掉那隻白皮虎王,也早已算計好憑著他不多的力量,用那些枝葉擋住群蛇的瞬間,再用他最後一絲近乎枯竭的力量調動一跟樹枝帶他自己離開這裏?

就連自己的錯愕也算計在內?

獨孤宸深深的感到一陣的無力感,他之前從未承認自己比倉泯弱,因為倉泯那樣薄弱的體力怎麽會是他的對手?

倉泯的攻擊力不強,後續力也不長,可為什麽每次都是他贏?

他不甘心!

他不打算去追擊倉泯,雖然以他的輕功盡全力去追的話還是有可能追到他去擊殺他的。

獨孤宸眼睛望向思線的方向,輸了這麽多次,他這一次,一定要贏。

思線原本準備撒丫子開跑,可是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的轉過了頭,看向獨孤宸和倉泯對峙的戰場。

卻是看到麵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倉泯被一根不怎麽粗壯的枝葉卷起向林子後麵送去,心下一陣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