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著這個身體,粗布麻衣,看來是一個窮苦人家。

身材矮小,看樣子似乎是一個小孩,她就搞不懂了,為毛線每次都是小孩子?!!!

而且這次還是一個全身疼痛家庭貧苦的小孩子?!!

掃視屋內,這是一個非常簡陋的茅草屋,身下硬硬的‘床’竟然就是一個木板搭在兩個石頭上,中間有一個做工粗糙的小矮桌,除此之外,這個屋子裏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思線甚至懷疑,如果來一場大一點的雨,這個房子便會被衝垮。

不過茅草屋也不是全無壞處的,至少地震的話,不會被壓死。

如是自娛自樂的想著,思線忍著身上的疼痛輕輕的躍下床,向著那個看起來可以被稱為‘木門’的地方走去。

伴隨著思線拉開木門的動作,門發出痛苦的‘吱呀’聲,在這安靜的空間顯得格外的突兀。

門外鋪灑在思線麵龐清冷的月光不禁讓思線怔住,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現在是白天的。

墨黑的天掛著忽隱忽現的星,閃爍著,蟲鳴聲陣陣,銀光華麗的群星在墨色深沉的天幕上劃出完美的圖案,一切都顯得那麽安靜恬雅。

不由自主的,思線的心情也隨之放鬆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是什麽樣的,但至少,此刻她的心情真的很不錯。

就在思線很有詩意的看著天空半天,直到脖子開始酸痛,打算活動一下脖頸再**的做一首小詩應應景的時候,她餘光猛然撇到身旁站著的一個黑影。

頓時頭皮發麻,像是受了驚嚇的小貓一般,連尖叫聲也省了直接向旁邊跳去,就差翹尾巴炸毛了。

她此刻真的不再覺得這個夜景有多美了,她隻覺的黑森森的夜晚,荒蕪人煙的某個破敗的小屋子,樹影草葉淒淒的荒野,那黑影,除了鬼還能有什麽!

看著那個個子不是很高,貌似跟自己一般的黑影,思線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液,‘咕嘟’一聲,格外的響亮。

她曾經閑來無事瀏覽網頁的時候看到過,有人說,小孩變成的鬼會是厲鬼,年齡越小的孩童,變成的鬼越是厲害,尤其是她在看過咒怨以後,更是對此深信不疑。

眼前這個,莫不是傳說中的厲鬼?!

思線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個黑影,那個黑影也不動,似乎是被思線剛剛那突然的一跳給嚇到了。

良久良久,久到思線開始覺得冷有些發抖,她才裝著膽子,顫抖著聲音問道,“內個……外麵好冷,咱……咱們能進屋裏繼續麽?”

說完這句話,思線後悔的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什麽叫做‘繼續’?!

難道現在不應該是讓小鬼快點走開嘛?

誰想到那黑影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好哇。”

聲音甜亮清脆,說不出的好聽動人,帶著小孩子的稚嫩。

思線腦海裏突然閃現一個詞——乖巧。

可隨即她便否認了自己的想法,說厲鬼乖巧,恐怕也就她思線能說出這樣史無前例的話了吧。

伴隨著黑影的走動,走出了那棵樹的陰影下,明亮的月光鋪灑在他的臉上,形成淡淡的一層瑩潤的光澤,粉嫩白皙的麵龐如水一般光滑,大大的眼睛閃動著水汪汪的波動,眼底清澈幹淨,似乎沒有沾染到世俗的任何塵埃,仿佛不真實一般。

可是思線在看清楚這張臉之後,頓時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猛的倒吸一口涼氣,一手指著那個小人兒,一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他、他、他、他……

他那張臉分明就是韓思線的翻版!

隻不過少了些少女的清純可愛,多了絲少年的清透陽剛。

“媽咪,怎麽了?”

‘嘶~!’思線的眼睛瞬間瞪圓,蝦米?媽咪?!

我靠,有沒有搞錯?

這、這、這…… 這都是什麽個情況?

思線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腳步有些飄飄然了,她晃**著腳步朝著屋子走去,她的目標正是那張破木板床。

她要睡覺,睡一覺也許這個夢就醒了。

此時此刻,她一定是在做夢,夢到她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夢到她看到一個跟她長得一樣的少年,還夢到那個少年叫他媽咪。

這簡直是她兩輩子做過的最離譜的夢了。

思線靠牆睡著默默地數著羊催眠著自己入睡,可是沒一會她便感覺到不對勁了。

她記得她數羊並沒有念出聲音啊,她一停,身邊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她心裏開始念,耳邊也傳來輕輕的數羊的聲音,而且數的數字跟她心裏數的一模一樣。

思線猛然睜開雙眼,扭頭看向一旁,頓時又是一口涼氣吸入鼻腔,她此刻真恨不得自己這麽一吸,身體能瞬間瘦的跟一根麵條一樣,這樣她就能離的旁邊那個噩夢遠一些找個地洞鑽起來了。

看著思線看向他,那個少年也睜開了水亮的眼眸,側頭看著思線,笑的眼角彎彎,“媽咪,接下來我們玩什麽?”

“啊~······”

終於,一聲撕心裂肺驚恐萬分慘烈無比的驚叫聲響徹山穀。

不斷回**回**,一聲聲傳遞到遠方,形成了好似烏鴉飛過的聲音,嘎、嘎……

“媽咪你會把隔壁的哥哥吵醒的。”少年的臉皺了包子,他堵著耳朵,可憐兮兮的看著還正在叫的陶醉的某女。

嘎?

刺耳的女高音瞬間停止。

“隔壁的哥哥?”思線此刻也忘記了慌亂,支起身子來緊張的問著那個少年。

少年這才放下堵著耳朵的手指,仿佛如赦大罪一般輕輕鬆了一口氣。

“對呀,隔壁的哥哥還沒醒呢。”

思線腦海中閃過一個可能,她立馬爬起身來,鞋子都沒穿就向外跑去。

當然,那破草鞋穿不穿都沒什麽兩樣,一樣的咯的腳生疼。

跑到門外,思線左右張望的尋找,果然在自己房子不遠處看到了另一個較小的茅草屋。

顧不得多想,思線便向那個小的屋子走去,一把推開了那虛掩的稱作是門的破門板。

隨著門的敞開,淡淡的月光尾隨而進,照亮了漆黑的屋子。

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思線一輩子都不會忘掉的。

那不是泯又是誰?

墜落山崖的一幕幕猶如前一刻才發生的事情,那些記憶畫麵猶如快速閃現的電影膠片一樣瞬間浮現在眼前。

感覺到思線的視線,坐在床邊滿臉迷茫的男子也望向門口,月光從背麵打在思線的身上,他看不清她的麵容,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眼眸的波動,是那樣的複雜,那樣的閃亮。

“你、你……你醒啦。”思線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句話一說完思線頓時漲紅了臉,她真的有一種想要鑽地縫的衝動,這句台詞簡直是太太太曖昧了!

每次電視劇裏,男主和女主XXOO完之後的第二個早晨,女主或者男主都會端著早餐,溫柔的對**香肩**睡眼惺忪的人兒肉麻的說一句史上最大的廢話——“你醒啦……”

她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感覺去麵對這個男子,若是往常,於她來說,他不是是一個有幾麵之緣的陌生人而已。

她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何會放棄一切隨他墜落山崖。

但是她內心清楚的知道,這絕對不是愛情。

“恩……謝謝你救了我。”倉泯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好聽。

思線不可置否的微微點頭,雖然她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得救的,可是之前她確實是想要救他來著,承他一份人情不過分吧。

“額……那你能送我回家嗎?”倉泯溫柔的聲音再次淡淡傳來。

啊咧?!這是什麽情況?

他一個大男人外加高手叫她一個小小女童送他回家?

而且而且,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家在哪裏啊,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隻知道一個字——泯。

看著思線隻是呆愣著不說話,倉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內個……我忘記了回家的路。”

思線眼睛不可思議的瞪大。

“額,其實……我也忘記了我是誰。”

思線猛吸一口氣,眼睛再次瞪大。

低頭揉了揉快要暴出的眼睛,思線幾乎可以肯定一個事實——她長大後絕對是大眼睛美女!

短短的一天,她的眼睛瞪的都快要廢掉了。

咳咳,當然,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個泯很可能是失憶了……

微風習習,陽光暖暖的灑向地麵,地麵上的一切都猶如被披上了一層淡薄的暖紗一般迷人,諾大的一片花海旁,思線晃動著兩條小腿坐在一棵從旁側伸出的枝椏上,悠哉悠哉的。

在她旁邊兩側坐著的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個頭比她小一些的男孩。

男孩粉嘟嘟的樣子跟思線有著八分相像。

思線手指肚輕輕摩擦著那粗糙的樹皮,那天漫天枝葉飛舞,密密麻麻交錯在頭頂上空的畫麵便浮現在了腦海裏。

還有那群虎和群蛇,無一不給思線的認知帶來巨大的震撼。

想到這裏,思線眼睛突然一亮。

她眼底劃過一絲狡黠,似乎不經意間小手輕輕一推,眼看著就要坐不住從枝椏上摔倒下去。

在男子和男孩的輕聲驚呼中,思線認真秉承地球的自由落體運動,從枝椏上朝著地麵栽去,還是頭朝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