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幽正想說什麽,一個棗核腦袋的人也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湊到了他們麵前。程幽剛要表示一下感謝,展示一下自己也是一個懂禮貌的文明人,就見眼前救了自己的這個白麵的書生,對著自己就磕了個頭,恭聲道:“臣紀雲歸拜見金悠龍殿下!”

再看那個石橋,也有模學樣的磕了個頭,說道:“草民石橋,拜見金悠龍殿下!”

程幽一臉的疑惑,問道:“咦,金悠龍殿下?我不認識啊?你們衝我拜什麽?”

紀雲歸抬頭,正色說道:“我拜的是您手腕上的它。”

它?程幽提起手腕,說:“這個東西有這麽好聽的名字?金悠龍?那是什麽?”

“我們向月國的皇儲。”紀雲歸解釋。

程幽仔細的把玩著手腕的鐲子,問道:“你們向月國是手鐲的國度?”

“不是!”紀雲歸說。

“既然不是,如何證明它是你們的皇儲?它現在是我的東西……”程幽義正嚴詞的說,“你休想不付錢,就從我這裏拿走它。”

手腕上的肉毛蟲差點一個趔趄翻身落下來,這是什麽話?難道這麽高貴的自己在她眼裏要和錢這麽俗氣的東西掛鉤麽?

紀雲歸低頭,沒有說話,程幽接著說:“你是誰?呃,什麽職務?”

“臣,隻是金悠龍殿下身邊的一普通侍衛。”紀雲歸說。

程幽看著紀雲歸,低聲嘟囔道:“才是個侍衛,切,一點油水都沒有。”紀雲歸嘴角抽搐了兩下,鬱悶不堪,這什麽人啊,金悠龍殿下怎麽碰到這麽個人物。

程幽湊到紀雲歸身邊,問道:“如果我送這家夥回去,你們給我什麽獎賞?”

紀雲歸看著程幽,低聲說道:“估計是殺生之禍。”

“啥?”程幽幾乎要跳起來,但是很快的捂著嘴巴,蹲下,她發現外麵似乎很多人在找自己。

“如今向月國大亂,金悠龍殿下如今能逃離險境,雲歸甚是高興,但是還請不要回國,如今國內大亂,三王子,四王子,已經在爭鬥中死於非命,現在回去,無異於羊入虎口。”紀雲歸說。

程幽想了想,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如何認出它的身份,它的身份,讓我很為難。”

紀雲歸看了眼程幽,顯然一臉的不可置信,看起來,你更像是一個惹事精。但是依然恭敬的回答道:“我和金悠龍殿下一起逃出來的,後來失散了,所以認得,現在殿下變成這麽一副模樣,認識的人,全天下估計也隻有我一人了。”

程幽懶懶的看向了石橋,說道:“現在還有他知道。”

石橋察言觀色的水平也不是蓋的,立馬信誓旦旦的表示,絕對不會泄漏給別人。

程幽剛要點頭,就見紀雲歸臉色一邊,說道:“不好,他們好像發現了,朝著這邊來了。你帶著金悠龍殿下快走!石橋,你帶路,繞道從北邊離開。”

石橋點頭,扯著程幽就往前跑,紀雲歸依靠著灌木,暗自的拔劍,提在手中。

竟然會功夫,程幽看著紀雲歸嫻熟的樣子,竟然還有心思想著,人不可貌像用在紀雲歸身上,還真是挺合適的,誰能看出那個白麵書生竟然是武生,而且還是金悠龍殿下的侍衛……

石橋帶著程幽前麵跑路,後麵有紀雲歸擋著,但是他畢竟隻是一個人,能力有限,擋了不長時間,就有人分兵追了上來,程幽就奇怪了,問道:“不過是沒有被地下城的那人一馬蹄子踩死,至於這麽興師動眾的麽?”

石橋氣喘籲籲的解釋說:“不能這麽說,剛才那情形過於的詭異了,人們都當你是妖人了。”

“妖人?”程幽疑惑。

“就是邪道,大多是一些有著些許靈力的被古族所逐出的後人。日暮城向來都是對地下城的人退避,對妖人殺無赦。”石橋說道。

程幽忽然站住了,說道:“我又不是妖人,怕什麽?解釋清楚就是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石橋扯著程幽往前拖著,說:“你不是倒是真的,但是金悠龍殿下可是古族的人,如今金悠龍一族混亂,說不清道不明的。再說,那麽多人一股腦的往上湧,你怎麽解釋?你有機會解釋?”

程幽鬱悶,就說了,不幹自己的事,都是這個壞毛蟲的緣故。

金悠龍這個時候還鬱悶著呢,要不是你當時差點就要被踩死了,我才不會暴露自己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們在那裏!”隻聽的一聲吼,程幽就看到從北邊湧過來一幫子人,程幽再看,南邊也有人,西邊更不用說了,就是跟著自己跑來的。

“怎麽辦?”程幽問。

石橋皺了眉頭,本來想著迂回,從北邊逃走的,不料,北邊的路已經被擋了。現在……石橋看著西邊,身體有點顫抖。

“隻有西邊了。”程幽說。

“西邊是迷霧!”石橋臉帶痛苦的神色。

“不往西,現在就要死。”程幽說。

石橋難受的抽搐了兩下,終於說道:“那麽,還是往西吧,碰運氣吧。”

程幽點頭,跟著石橋朝著迷霧跑去,紀雲歸看著兩人被三麵包圍,朝著迷霧跑去了,心下大急,但是也無計可施,心中大痛,露出了破綻,被對手一劍刺中了心髒,就此血濺當場,真是少見的忠貞臣子!

日暮城跟出來的人,看到程幽和石橋兩人進入了迷霧中,都停了下來,圍著程幽和石橋進入的地方嘰嘰喳喳的開展了非常無意義的討論。最後商定,進入了死局的兩人,必定無法走出迷霧,逃出升天。眾人心滿意足的離開,就連紀雲歸的屍體,都被帶走了,日暮城沒有什麽城頭掛頭顱的怪喜好,也沒有鞭屍的變態性格,最後還是東方元彥出錢,將紀雲歸安葬了。

程幽是被石橋扯著袖子帶進迷霧的,所以兩人一直都沒有因為迷霧而分開。

這裏白茫茫的一片,竟然有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境界,不僅如此,大概是因為霧氣太重的緣故,呼吸起來也不是很舒坦。程幽捏著石橋的衣袖,問道:“我們怎麽辦?”

石橋鬱悶,這不是你的提議麽?怎麽現在又反過來問我。

“他們好象沒有追進來,我們還能順著原路返回去麽?”程幽問。

石橋歎了口氣,說道:“這裏就是一處死地,我們都已經走進絕地了,他們怎麽還會進來找死?至於原路返回,那簡直是癡人說夢,不可能的。這裏的變化無窮,吞吐間,我們已經無法找到出去的路了。”

程幽歎了口氣,說道:“好在我們現在還活著,但是能不能繼續活下去,那就要看機緣了。”

石橋悲痛,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呢?其實他很想死了留個全屍的,現在被困在這迷霧當中,估計自己死了以後要暴屍荒野吧。

程幽蹲在地上一陣的摸索,摸著潮濕的土地,扭頭問石橋:“我們要是在地上留下標記,你說會不會有用?”石橋楞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的眼睛一亮,說道:“好主意啊,變化的是霧氣,但是這地麵卻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啊。說不定我們還真的能從這裏走出去。”

程幽點頭,說道:“看,這裏的土地鬆軟,我們進來的時候踩了不少的腳印,現在我們跟著腳印一路走,說不定就能出去了。”

石橋大喜,急忙的蹲在地上開始尋找足印。

兩人就這麽一路走,一路看,倒是也走了不少的路,但是很快的,就出現了麻煩。

腳印竟然變得越來越淺了,最後竟然找不到一點痕跡了。

程幽頹然的坐到地上,說道:“泥土是鬆軟,但是也真夠有韌性的,這麽大功夫,就已經全部恢複了原狀,我們現在是徹底的陷到這裏了。”石橋也坐在地上,棗核一樣的腦袋四處的張望,還不放棄的四下摸摸,想要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像是後貼上去的眼睛轉來轉去,最後終於頹然的露出失落來,棗核腦袋那尖尖的下巴,搭在膝蓋上,沉悶的說:“我們要死在這裏了。”

程幽倒是幾經風雨,見多了死神逼近的場麵,每次都運氣暴好的撿回了命,所以這個時候倒是反倒表現的更加從容不迫。

程幽遇到危險,總是喜歡拚運氣,總是依靠的飛來的貴人,程幽這個時候也在等,她相信,自己的命數,不會隻有這麽一點,她可是大富大貴的人,怎麽會如此草率的丟了小命?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程幽側耳細聽,石橋也側耳細聽,程幽想要站起身去查看,卻被石橋一把拉住。石橋畢竟是老奸巨滑,對這種不明的東西,謹慎小心。他微微衝著程幽點點頭,就貓著身子往著有聲音的地方走去。

程幽和石橋兩人的腰間係了一根繩子,方便兩人在這迷霧中找到對方,同時也用來預警。

程幽捏著繩子,看著石橋消失在濃霧中,看不到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