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那象征皇室身份的燦金雙眸在民眾身前暴露身份,我特意高價買了一副美瞳送他,金色瞳孔上覆蓋的墨黑色美瞳,迎著陽光,泛著點點光華。

他現在的眼珠很漂亮,就似墨水洗染過一般,英氣逼人、神秘異常。

原本我還打算把包裏的假發給他戴上,讓他男扮女妝體驗下女**,可惜在他刻薄到天理難容的語言攻擊下,我隻能舉白棋投降,把滿腔熱血不停地往心靈深處咽。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在沒有任何奢華交通工具的情況下,我們兩個要怎樣才能安然爬到熱鬧非凡的市中心?

我在考慮,現在要不要把裙角扯起來賣色招攬免費小轎車帶我們一段路程,雙手剛放到裙角,景柏就先我一步跳上一輛打著化妝品廣告的巴士。

我隻能放棄搭免費班車的計劃,一臉不甘地跟他一起跳了上去。

“錢你付啊!”耳畔傳來一句冰冷的話,我渾身一哆嗦,從口袋裏掏了半天才摸出兩枚硬幣丟到收費箱裏。

堂堂總統大人坐個公車都要別人請客!宇宙究竟是怎麽了?!

公車開始啟動,我拽著拉環,跌跌撞撞地跑到景柏身旁的空位坐下。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照了進來,在景柏毫無瑕疵的白皙皮膚上泛起點點金光。此刻的他如若出塵仙人般高貴逼人、水靈非凡。

“你回去可不可以命令交通部發張免費公交卡給我,這樣哪天我坐公車就不用給錢了!那個,憑我們倆的交情,這點小事你一定會答應吧?”我扒拉著兩條手臂湊到胸口圈成祈求狀。

“不可以!”簡單的三個字,讓我頓時化為原型。

哼,小氣鬼!嘴角露出不滿的弧度,我雙手抱拳將頭擺到另一麵窗戶邊上。

“不過,如果你以後想坐免費車的話,可以來找我,你想去哪裏,我都可以派人送你去!”

一句話讓我原本不屑的表情頓時崩塌,我重新恢複狗腿樣,露出雪白的牙齒,點頭如撥浪鼓。

“總統大人,你最偉大了!”我現在有種拉起他的手在公交車裏跳大腿舞的衝動。

公交車陸續在一個個站點靠站,人流如同沙丁魚般從前門湧了上來。

原本空空****的公車內,此刻又如上次地鐵車廂內那般,擁擠得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

受不了耳畔的喧嘩,我和景柏提前從站點跳了下去。

“走吧。”景柏命令道。

“好……等等!”剛想歡呼著跑到他身邊,可是我習慣性一摸左手邊的口袋,卻驚悚地發現我口袋中的紙幣已經被一張破碎的紙片代替,紙片上囂張地用黑筆寫著一行小字。

——妹妹,以後出門別隻帶這麽點錢,否則哥哥們會有壓力的呦!

撲!把我口袋裏隻能夠用來買兩頓早飯的10塊錢偷走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裸地留下這種令人抬不起頭來的挑釁書!

我把這張紙條塞進景柏的懷裏,“你看哦,北之國的子民都好了不起呦!很有某人風範呢!”某人指的是蓮初,那位性格狂妄自大臭美囂張的蓮少爺!

“你報警吧!”

“拜托,人家就丟了10塊錢!要是這都要大動幹戈讓警察耗費幾十塊的油費來這裏處理,我一定會被警察以妨礙公務罪抓進監獄的!而且,你覺得北之國的吃白飯警察有能力處理這個案子嗎?”

景柏微微蹙眉。

的確,北之國很多事務處理的效率一直都很高,然而在懲治犯罪方麵卻一直進行得不如意。市民眼中最深惡痛絕的不僅僅是那些眼中隻容得下金錢的罪犯,同時也包括那些拿國家高額稅收卻把市民當成路人看待的惡劣警察。

“如果你不把利民保民這塊做好,北之國的人民永遠都不會擁有一個理想生活。”

景柏抿嘴,審視的視線打在我身上。

“呐,作為一位神之國小百姓,我友情支持下你的工作!其實吧,我覺得對於小偷這種情況,完全讓警方處理,根本就是在浪費人力物力,而且一點成效也不會出來……”我滔滔不絕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北之國的警察很大程度上都是握著實權做最輕鬆的工作,而派遣手下處理被盜案件,不僅不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實質性突破,而且讓同一批警察兼顧這麽多事,隻會適得其反。北之國應該出台一項新的警署委派令,往後被抓住的小偷隻有在限定期限內通過自己摸索抓住兩件犯罪事件主謀才能贖去一定程度的罪行,否則他的犯罪記錄將被載入電子檔。而第二次觸犯法律,他將永久入獄。

這麽一來,由於罪犯之間的彼此監督,犯罪行為便會大大減少。何必要浪費沒用的警力抓賊,這種事情就讓小偷自己做好了!

景柏看我的目光變得有些深沉。

“看來,我委任你作為總統助理真是做對了,沒有白白浪費一位治國人才呢!”

“那是!”我雙手一擺,眼角直逼天際,眉毛彎得跟彩虹似的。

“喂喂,別誇了你一句,就轉得跟二百五一樣!”

“那也要看是誰誇的,你說是吧,我的總統大人!”

總統大人四個字似乎很讓人受用,景柏眯了眯眼睛,笑意襲上了他的嘴角,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09}

由於身上僅存的10塊錢被小偷偷光了,現在我們兩個人就像無家可歸的乞丐,以腳力代替廉價的公車,飄飄****地往回趕。

可惜自己沒什麽藝術天分,不然我一定敲鑼打鼓舉行一個街頭賣藝大賽,湊幾塊路費好早日回到總統府。為什麽倒黴的我要把總統從那個舒適的小窩裏騙出來?

忍住把景柏衣服扒光當場跳脫衣服賣色求路費的衝動,我無力地將爪子攀上他的肩膀,要死,沒事長這麽高幹嗎?!踮起腳尖,我才成功地整個人撲到他肩上。

景柏一把將我的爪子抓下來,然後連拉帶拖地把自己從原地向目的地拽。隻是這個目的地有那麽點遠!

“嗚嗚嗚……還要多久才能到啊!”這個鬼地方距離總統府的路程就相當於繞著北帝學院的塑膠跑道跑幾十圈,就算騎著自行車代跑,也沒有這個能耐呀!

“你可以打電話求助!”

要是可以求助我早撥了!這個臭小子剛剛告訴自己,說可以撥任何人的電話,就算警察叔叔的也沒問題,但是除了一個人外——那個人就是蓮初,他為什麽就不讓我撥蓮初的號碼呢?而剩下喬星璃那死丫頭的號碼,我剛剛也試過了,忙音。

腳下出現一顆小石子,我飛起一腿把它踢向前方。

石頭順著道路咕嚕咕嚕地滾動著,最後停留在一個小男孩的腳邊。

那個孩子,衣衫有些破舊,黝黑的小手抓著一根枯木一筆一筆在泥土上畫著笑臉。微風吹過,散落的花瓣在半空中悠揚地墜向地麵。

“文文,回來吃飯咯!”不遠處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奶奶召喚著小男孩,她的手裏抓著一個賣相不怎麽好看的包子,被時光雕刻過的臉上盈滿了幸福的神采。

“來了!”放下手中的枯木,小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然後露出燦爛的笑顏朝著老奶奶飛奔而去。日暮微熏,斜陽落下,地麵上頎長的身影讓我不禁內心一顫。

小男孩抓起那個不大的包子,掰成兩半,把略大的那頭送回老奶奶的嘴巴裏。

“奶奶,一起吃!”稚嫩的聲音讓現場的我,一輩子難以忘懷。

握住掰開的包子,老奶奶露出殘缺的牙齒,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就轉身走入他們的家——一根廢棄的環狀建築材料。

管子外是一塊不大的布,有一個矩形小缺口,滿目蕭條。

隨著老奶奶離開的身影,我和景柏同一時間朝著屋外的男孩走去,孩子大概六七歲,碧綠色的雙瞳裏熠熠生輝。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啊?”

“彬一文。”

說完,小男孩便回到原地抓起那根枯木一筆一畫地在泥土上寫起那三個字。

“我的名字是上次一位叔叔教我寫的哦,我最喜歡寫的字就是彬一文,還有奶奶的名字。”文文的臉上浸滿幸福。

“家裏的爸爸媽媽都出去工作了嗎?”景柏蹲下身子,語氣放得很緩很可親。

“不是,家裏就我跟奶奶兩個人,我是被奶奶帶大的!我沒有爸爸媽媽,但是有全天下最愛我的奶奶呦!”小鬼一臉驕傲的神采。

“那你想不想像其他人一樣可以每天上學放學,並且擁有一個漂亮的屋子以及豐盛的食物,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想身旁的景柏,現在一定想把這個小家夥帶回去,並且給予他一切少年少女應該擁有的童年生活。

“嗯?為什麽要跟別人一樣?我現在就很幸福啊!”星光仿若墜入凡塵浸入他的眼睛,小男孩湊著粉紅的小嘴巴惹人憐愛地宣告著他的幸福。

“對,你很幸福!”景柏微微扯了扯嘴角,雙手為小男孩擦了擦臉上的塵埃,並在他瘦弱的背部輕輕拍了下。

小男孩在目光的恍惚下,被他的奶奶喚回了那個簡陋卻豐裕的“房子”裏。

他揮舞著小手向我們告別。

“再見啊!”

“再見。”

不知為何這兩個字說得有些苦澀,為什麽明明失去這麽多幸福資格的他,卻可以這麽快樂!可以滿心歡喜地向我們昭示他的幸福!全世界什麽都不缺的快樂!

而那些明明什麽都有,還無病呻吟妄想得到更多美好事物的我們,究竟又是在祈求些什麽?

全世界最純粹幸福的人,就是像他一樣吧?

可是明明應該到了求學年齡,卻沒有任何資金來源,隻能過著和奶奶相依為命每天都為第二餐憂慮的生活。

雖說每年北之國都有很多慈善機構為這些沒有生活來源的人民捐錢捐物,然而從貪官手中真正流入到這些需要幫助的人民口袋裏的財物,究竟又有多少呢?

回去的路變得萬般漫長。星光璀璨卻遮蓋不住景柏泛黑的臉龐,他一聲不吭地走在回總統府的路上。

總統的壓力真的很大,越想要給全天下所有人幸福,就越會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真想為他攏去黑夜,讓他早日尋到夜空中最美麗的星辰。

{10}

無聲的路途一直持續了幾十分鍾,按捺不住氣氛的凝重,我不由吱了個聲。

“呐,你說我們要不要辦一個全球最特別最閃耀最讓人向往的學院?”

景柏好像對我的話題很感興趣,墨黑色的眸子在星空下泛起幽幽光點。

“怎麽說?”

我把內心的想法告訴他,希望有機會的話,北之國可以打造一個全球第一高質量的學院。

而那所學院的概念是這樣的——

坐落於北之國首都的高質量學府,匯集全球最頂尖的教師。

北之國跟神之國施行的是義務教育以及嚴峻的高考製度,而另外兩個國家在教育方麵重視的是能力,並非筆試。

可以通過國家間的緊密聯係,交代幾個負責人到各國名牌大學進行宣傳,告訴他們北之國要造一個全球最優秀的名牌學院,幼兒園至大學一體化,隻要能夠進入該學院學習,校方一定確保學生進入重點大學的幾率高達99%,這所學院所要教授的並非僅僅是北之國中考、高考的範疇,它所要培養的是每一位學子的愛好以及天賦,根據學生秉性的不同,對其進行特別指導。就算在北之國高考落榜,但是隻要進入該學院就是拿到了國外各所重點大學的VIP錄取通知書,成績優異的學生可以被推薦到神、靈、鏡三國進行出國深造,學費全免甚至有機會獲得高額獎學金……這麽多誘人的條件不可能沒有人心動。

而想要進入這所璀璨學府的條件隻有三個。

1.比普通學院偏高的不菲學費。

2.想要入學,每個學生都需要帶一位貧困兒童一起來上學,而同伴的學費由該學生家庭全額包含進去。不能在任何不正當原因下使所附帶貧困兒童輟學,否則交付學費家庭學生將受到同樣待遇。

3.其中所攜帶的貧困兒童20%可來自其他三國,而剩下的80%則是北之國當地兒童。

為了促進貧富教育均等化,我們不能僅僅依靠各界好心人士的捐款來提高貧困兒童生活質量。

威逼利誘,那些真正意義上的有錢人也應該為這個社會出一份自己的力。何況,在他們子女可以獲得相應好處的情況下,他們沒理由把著隻去奢侈酒店吃一頓的錢,不為自己的子孫鋪路。

我一直覺得自己很有治理國家的天賦,血液裏流淌著的皆是鮮活熱血!而在沒有任何政治背景的情況下,遇到景柏,或許是上天賜予我最珍貴的禮物。

北之國社會風氣很難改變。

盡管隻是小小的一個方麵,我也希望自己的想法可以給這個國家的人民帶來一點小小的福利。

幸運的是,景柏很願意傾聽一位平民——也就是我的感受。

在我把教育改革方案吐露給景柏聽之後,他很鄭重地告訴我,他將要把這個方案提到兩個禮拜後的四國首腦會議上。

有關教育的四國“聯姻”,在那天國家領導出席的宴會上應該最有可能實現。

我不由開始期待那天快些到來,希望像彬一文那樣樂觀但貧困的小孩子早些擁有學習的權利,雖然不能幫助到每一個人,但是在最大限度上幫助那些原本沒有機會進入學院學習的孩子,我一樣會覺得很開心,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可是為什麽我隱約感覺自己來到景柏身邊正一點點在偏離原本計劃的軌道?

策劃了許久,借助一係列人員的幫助我才走到他的身旁,然而我現在又在幹什麽?我竟然把有限的時間統統花費在把內心思考已久的想法一點點吐露給他聽上。

作為一個絕不認輸的元氣少女!我絕對不能再這麽庸庸碌碌地耗下去了!

要知道我來到北之國最高統治者——景柏的身邊,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