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體屬於誰?

沒有人通報,他直接走進房中,鬱青青正趴在書桌前蹙眉寫著什麽,他隨意看一眼,雖有些許字不太認識,但看著,仍能分辨出是幾個名字:姚航,皇上,太後,陳太傅,周尚書,秦煜……其中還有他的名字,秦悅。

她似乎在寫朝中某些官員,更確切地說,是不同勢力的首腦人物。

在他靠近桌邊時,她抬頭發現了他,下意識地趕忙將紙用胳膊一|擋,而後卻似乎又發覺如此也沒多大意義,又將胳膊拿開,聽之任之地將寫有名字的紙張露在外麵。

秦悅走過去,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一封信,一串項鏈。

鬱青青看了看,隨後道:“我是不是太無知了,早該想到你都把我關起來了,肯定也會對我身邊的人吩咐一聲,誰敢替我遞消息,賣進青樓。”

“現在的那裏,她們也遞不進去,況且你給予的財物也是本王的,你能賞一串,本王便能賞十串。”秦悅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她麵前的紙張來。

雖然這東西早已被他看到,她也作好了他要看個仔細的打算,可心裏卻仍然發慌著,不知道他看了會有何反應。

秦悅將紙上的名字瞧了一眼,隨後道:“王妃是想找個比本王更厲害的人,然後強迫本王把秦煜放出來嗎?或者,是想憑一己之力傾動朝野,擺布這些手握重權的大官讓他們來按你的意願做事?”

鬱青青咬咬唇,“你管我!盛極必衰,總有人能製你的!再說了,人定勝天,我相信我有辦法救他!”

秦悅一笑,低首看著她:“你若生了一張妲己的臉都罷了,還可以使一使美人計,再不濟,生一張姚舜華的臉也好,可像你這樣,本王覺得,實在有些難。”

鬱青青氣得咬牙,這一刻她都有些懷疑,昨天那個說喜歡她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了!想了好半晌,才回道:“我生了一張什麽樣的臉,長著什麽樣子和你有什麽關係,隻要他喜歡我就好了!”

秦悅走到她身邊,將紙放回桌上,一手撐著桌麵俯身看著她:“真正沒關係的是你和他,你是本王的王妃,我不會休你,你這輩子都是。”

鬱青青仰頭看他,卻發現他的臉離自己太近,便又低了頭下去,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開口道:“隨便你,反正我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我天天都會想著他,會想著出去,會想著怎麽和他在一起,我不隻心是他的,身體也是他的,昨天我們還親吻了,王爺覺得誰和誰才是有關係的呢?”說著,她抬起頭來,以無所畏懼而又得意地神情看著他。

他的臉就在她上方,此時一動不動看著她,然後在本就微笑著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更深的笑意來,隨後在她毫無防備時然後一手插|入她腦後發髻間,一手托起她下巴,重重貼上了她的唇。

那一刻,她是完全無法思考的。

隻覺得她的唇被重重壓迫著,舔舐著,鼻間充斥著的全是他的氣息,那氣息讓人將心思沉彌,幾乎有眩暈的感覺。被強迫仰著頭的她紅唇本是微張,是以他沒在她唇上舔幾下就從那微張的縫隙中將她穿刺,靈巧的舌迅速攻城略地。

……(不知道怎麽寫了,此處省略數百字,反正很**,大家盡情想象!)

被鬆開時,她還回不過神,雙腿發軟,有些站不住。

他仍看著她笑著,然後帶著些水澤的薄唇緩緩道:“現在呢?王妃說王妃這身體是屬於誰的?本王沒有強迫女人的嗜好,不過如此王妃總是如此挑釁,本王倒可以試一試,說起來,本王做這具身體的丈夫兩年了,卻還沒有將它好好看一看,嚐一嚐呢。”他的語氣緩慢而輕柔,可說出來,卻是滿具威脅,如此讓人心驚。

好一會兒,他才將她下巴放下,手自她發間抽離,然後轉身離去。

鬱青青久久地坐在那裏,好半天,直到整個屋子空寂許久才她反應過來,急忙跑到桌邊抓了水壺便往杯中倒水,手卻有些顫抖,倒得桌上都是杯中卻還沒倒滿,心裏一急,拿了壺嘴就往嘴裏送。

灌下好大一口水,然後漱口吐出來,再灌一口,再吐出來,直到新鮮的茶水在嘴裏去舊陳新許多次才讓嘴裏隻剩下茶水的味道,再沒有一點他的味道後,她心裏才覺得好受那麽一點。

可是一放下水壺,卻又想到了剛才那一幕,想到了唇舌被他完全侵占的感覺。那感覺,就像第一次被人親吻一樣,久久在心中難以平靜。

可明明不是……

也許,是她以前就和陸煜接過吻,也許,是她換了具身體……

突然有些心煩意亂,她舉起水壺再次喝下一口水。

兩日後的早上,在秦悅不在的時候,姚家讓人送來了書信。

丫環們雖謹聽秦悅的吩咐不讓她出門,不讓她往外送東西,卻沒有收到不讓她接信的命令,更何況這還是她娘家姚家送來的。

鬱青青拆了信,仔細辨認一番,看稱呼好像是出自姚舜英母親的手,再一看,又似乎不是。

還寫什傅。那寫信之人自稱是她母親,卻又說她娘整歲生辰,讓她這唯一的女兒回去聚一趟。鬱青青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姚舜英是有兩個母親的,一個生母,一個嫡母,也就是姚航的正妻……

這意思,便是姚舜英的生母四夫人到了個整歲生日,家裏準備好好過一過,事情是由當家主母主持的,所以親自寫了信邀她回去聚一聚。

鬱青青答應得肯定且歡快,然後又給了送信人少許賞賜,打發他回去。

雖然姚家的人在不見麵的情況下她記得的似乎不多,到時候可能要費一番神,但有機會出去總是好的。

而且如果有機會,她也可以向姚航探聽探聽朝中的情況,看有沒有辦法替秦煜翻|案,救秦煜出來。

下午秦悅回來後,她便將信交到丫環手上讓她送去給秦悅,說自己要在生母生辰當天回去。

很慶幸的事,秦悅並沒有反對,丫環回來告訴她,王爺隻讓人準備好轎子。

鬱青青捏著信高興著,一會兒又突然想起重要的一點來,立刻問:“那他有沒有說他會不會去?”

丫環搖頭:“沒有。”就在她開始忐忑時,丫環又接著道:“不過王爺整務繁忙,應是不會去。對了,以前王妃母親的生辰王爺不是也沒去麽?”說完,她才馬上想起來,低聲道:“奴婢忘了,那次王妃也沒去。”

這一下,鬱青青便聽得有些奇怪了,便裝作一時想不起來地問:“哦,咦,我是為什麽沒去來著?”

丫環很快就回:“因為姚家沒邀請啊,其實奴婢也不知道辦沒辦,今年是整歲,那前兩年自然不是整歲了。”

說完,丫環意識到有些不妥。

像姚家這樣的大戶人家,若是正室夫人,不管整歲零歲,隻要是生辰肯定都要辦的,隻有像王妃的母親這樣的妾室才是可辦可不辦的……她這樣說,是不是會讓王妃覺得受奚落?

心裏有些緊張,悄悄去看鬱青青,卻見她正皺眉想著其他,完全沒理會自己剛才的話。

鬱青青的確因丫環無意識的提醒而想到些問題。

不管是按她自己的認知還是按姚舜英記憶裏的認知,作為在姚家既沒有身份,又沒有地位,還不那麽得寵的四夫人,好像是從來沒人給她大過生日的,平時過隻有以賢惠端莊姿態示眾的姚夫人會送給東西,她這個女兒以及屋裏的丫環會說些吉祥話,其他就再沒有了,這次怎麽就要大過呢?還是姚夫人親自寫信過來讓她回去……她記得今天四夫人應該是四十歲,難道在這個年代,四十歲或是四十歲之後生日必須隆重地辦?

不管怎樣,鬱青青總是在隔天後乘了轎子往姚家而去。

秦悅給她的排場很足,一頂比以前華麗了不隻兩部的大轎子,八人抬,前前後後丫環仆婦以及轎夫侍衛加起來幾乎有二三十人,這倒讓她有些不習慣了,以前這排場也不是沒有過,可那都是秦悅的,她覺得和自己沒多大關係,自己也比那走在地上的丫環好那麽一點點,而現在沒有秦悅,路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她這頂轎子上,她便有些不自在了,竟躲在轎子裏不敢探頭。心裏不免暗笑自己:果然是做平民百姓的命。

到姚家,有幾人在外麵接自己,領頭的便是從小讀書可文采卻很一般的姚家二公子,他一邊與她說著客氣話,一邊很帶了驚訝之色地看著她那還停在門外的排場,甚至很忍不住地往她身上看,明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姚舜英以前也回來過,可想想她在王府的清苦日子,回來娘家肯定也威風不到哪裏去,又因為受冷落的名聲響亮在外,所以雖然她嫁了個王爺,但姚家都是不怎麽把她放在眼裏的,而這一次,想必她過來的陣仗讓家裏人吃驚了,雖然也不怎麽樣,但好歹也像個王妃。

很快那二哥便領了她到後麵的正院內,姚夫人,四夫人,以及其他幾個夫人都在那裏,還有些少爺小姐,本來一開始大家都隻是準備朝她打打招呼的樣子,可姚夫人卻向她行了禮,其他人便立刻換了模式行起大禮來,鬱青青的確少見這陣勢,但想想自己也該習慣,便端莊地站著等她們行禮,待她們行完見王妃的大禮,她便回之以見長輩的禮,折騰好久,才落座。

所謂生辰,便是一後院的女人坐在一起姐妹情深母女情深地聊聊閑話,然後圍了桌子吃頓飯。鬱青青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這絕對不是姚夫人邀請她回來的理由。

果然,飯吃完,一群又坐著說了幾句話後便開始有人請求告退離開,一個一開頭,其餘人都跟著,到最後就隻剩了姚夫人和四夫人,也就是姚舜英的親生母親。

四夫人看著姚舜英滿麵激動,好似腹中藏了千言萬語卻又無法說出口的樣子,鬱青青看著有些心疼,知道她是單純的思女心切,而姚夫人呢,果然是姚舜華的母親,長得不錯,人也端正,還帶著些先天或是後天的華貴,說話做事又很是溫和,在其他人走後,便看向鬱青青道:“舜英,這次你回來,倒是比起之前來變了許多,連話都變得多了些,如此很好,母親看了也高興,聽說睿王爺對你好了許多,這是真的麽?”

鬱青青回道:“也沒有,大概是聽了王爺母親瓔太妃的話,好些了吧。”

姚夫人朝四夫人看了一眼,四夫人看看她馬上低下頭去,然後抬頭看向鬱青青,好久才遲疑道:“舜英,為娘聽說此次睿王上奏讓太後遷至東都去和你有些關係,這是真的嗎?”

鬱青青一愣,什麽遷至東都?她完全不知道嘛!

便一臉疑惑地回:“什麽遷至東都?這是朝廷上的事吧,朝廷上的事,我可不知道。”

四夫人往姚夫人看了看,然後又接著道:“前幾天,睿王在上朝時同皇上說了太後諸多不是,要讓太後暫時離開宮中,往東都安陽去,這事兒你竟還不知道嗎?”

鬱青青這才明白什麽叫遷自東都,也終於明白這一回這姚夫人把自己叫回來的真正原因,原來這才是正事兒呢!

什麽人嘛,自己問,卻還要姚舜英的娘來開口,還不願做惡人呢!想到“惡人”這個詞,鬱青青突然有些覺得,好像按姚夫人的理解裏,這事主要是她導致的,因為她做了什麽事,才讓秦悅強迫姚舜華離開皇宮到什麽東都去,那東都雖然也稱為都,卻是個隻適合怡養天年的地方,都不在政治中心了,自然就代表離開政治舞台,所以,其實這話是在讓自己解釋?

想到這一點,她便十分生氣了,專門叫她回來問原因,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吧!還有姚舜英的親生母親,連自己想說什麽都不能決定!

她心中一憋氣,說話就不那麽和|平起來,作恍然大悟之狀點了點頭,隨後疑惑道:“還有這事麽,我卻是才知道,娘親最開始是問我什麽來著?”

“哦,沒……”似乎想到不妥,四夫人又看看一旁一直不作聲的姚夫人,又接著道:“娘聽說這事兒和你有些關係,還以為你是知道其中原因的,所以問問你。”

鬱青青搖頭:“我連這事都不知道,怎麽會知道原因呢,娘應該是聽錯了吧。”

四夫人不再問下去,姚夫人卻開了口。

“可日前你父親進宮去,太後說此事正是因你而起的。”姚夫人說話慢慢的,平平的,似乎不帶一絲火藥氣,可話卻並不好聽,“舜英啊,你從小便不怎麽理事,所以許多事都不知道,也許在你眼裏,太後遷到東都去並不算什麽,影響不了你,可那樣想,你就錯了。”

她一臉和氣,語氣諄諄道:“你因何能小時候不愁吃穿,長大嫁入皇家,全因姚家在京城有這樣的地位,姚家的公子小姐是枝,姚家便是幹,枝的茂盛與衰敗,便取決於幹,所以姚家的興旺與否,關係著咱們這們這一大家子的生死存亡。而姚家之所以在京城幾經動**後還能像今天這樣屹立不倒,不隻靠著你父親,靠著族裏在外奔波的男人們,還靠著一些出自姚家的女人,而你姐姐,當今的太後,便是這女人中最重要的,隻要她還有一日是太後,姚家便還有一天興盛,她還年輕,這樣的興盛原本可以維持很久,可如今,本承擔著姚家希望的她,卻要遷去東都,舜英,對太後來說,到哪裏都是太後,可對姚家來說,若太後沒有太後該有的地位與權利,那便等同於沒有這個太後。舜英,你父親他們,正努力挽回這局麵,可挽回需要從根本上找到原因,母親希望你能知曉其中利害。”

聽了一大篇教誨,鬱青青早已生了一肚子不悅。轉眼看四夫人,隻見她已經低下了頭,一副無顏見人,恨不得找地洞鑽的樣子。

估計以前姚舜英也是這樣吧,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別人一說,自己一認,那便是自己的錯了。

她想起了秦悅那副什麽時候都不慌不忙的樣子來,端起麵前的茶杯來喝了一口,然後身子貪求舒服地往椅子後麵一靠,這一動作,已經讓坐得端端正正的姚夫人皺起眉來。可不等她在心裏過多不滿,鬱青青卻已經開口了。

“母親,女兒的確不怎麽理事,可這些道理,女兒卻還是明白的。所以女兒這不也是努力著想為家族的旺努力嗎?原本王爺是因為記恨姚家而娶了女兒故意冷落給姚家人看,女兒不願家中蒙羞,幾經努力之下,終於也算得到了一些王爺的敬重疼惜,這些日子,除了某些威風慣了的人,好像許多人都記得女兒是睿王妃了。女兒覺得女兒已經是在自己的位子上作了很大的努力了,怎麽就說女兒不知道其中利害了。太後遷居之事,女兒實在不知道,不過說起太後來,女兒倒有一事要說。”

終於把最後的五千碼上來了……呼,今天有些困難,本來想早點的,還是弄晚了,不好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