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要休書,攝政王求複合

手中的玉鐲如此燙手,帶著從未有的忐忑,薛尚清問:“這玉鐲,你從哪裏得來?”

尹小七低著頭不回話。整個公堂都是靜默的,眾人都等著尹小七回話,然而在他開口之前,大家聽到的卻是“嗒”的一聲。一滴汗水從他額上滴了下來,落到他麵前的地上。張有金和他並排跪著,算是離他最近的人,這落在地上的汗珠他也就第一個看見,且看得最清楚,頓時就更加理直氣壯地喊了起來:“大人看看,大人看看,這寒冬臘月的,這小子竟然急得連汗都流出來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大人得為小人作主啊!”

“我沒有,我沒有!”尹小七終於又發出了聲音,抬頭間也是不敢看薛尚清,然而已足夠讓眾人看清他此時的模樣,他整張臉都是紅的,是在緊張急切之下漲紅的,而額頭上點點滲著汗珠,偏偏他隻穿了件薄薄的短襖,凍得哆嗦還差不多,根本不可能是熱的花都捕王最新章節。

薛尚清開始猶豫。他不知道是該繼續逼問他玉鐲的來曆,還是索性不再問玉鐲,他怕這尹小七被逼無奈之下說出他最怕聽到的答案。

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一年以前,尚淑開始愛往外跑,常常跟著沈媽出去,直到被他知道很多時候到了外麵尚淑都會和沈媽分開去做自己的而阻止。他告訴沈媽,以後不要再帶尚淑出去,這之後一段時間,尚淑不怎麽和他說話,再後來,她就開始寡言少語,連和沈媽的話都少,也常常一個人悶在房中不出來,甚至偶爾會說出為什麽一定要嫁去鄭家之類的話。

這些回憶,讓他此時的擔心一點點增加,也讓他決定不再過問玉鐲的事,反正玉鐲隻是張有金從尹小七身上搜出來,與尹小七是否偷了那耳環並沒有直接的關係。然而他不想問,張有金卻替他問了出來。

張有金聽見尹小七的反駁,立刻就逼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這鐲子從哪裏弄來的,像你這種窮小子怎麽可能會有玉鐲子?不是你偷的還是從哪裏弄的,難不成還是你憑你這小白臉騙了個相好的送你的?”

他大概是看尹小七相貌生得白淨,就來了這樣一句,沒想到這一句卻讓尹小七額頭上的汗流得更凶,樣子也更急,支吾半天,突然說道:“這是我爹臨去前給我的!”

薛尚清沒有阻止,任由他們爭論著。

“你少扯蛋了,你家是什麽人家,買棺材的錢都沒有,怎麽會有玉鐲子給你,一定是偷來的!”張有金立刻喊。

“不是,我沒有!是我自己的!”

“那你找個人來作證,證明你家裏有這麽個鐲子,我倒要看看你家裏從哪裏有本事弄這麽個鐲子來!”

“你……反正我沒有拿你家的東西!”

“啪”地一聲,薛尚清敲響了驚堂木,他的寧神靜氣與下麵兩人的激動形成鮮明的對比,尹小七一看他,立刻就又低下頭去,張有金則膽子大一些,立刻道:“大人,這小子家裏窮著,根本就不可能有玉鐲子,不是他偷的就是他爹偷的!”

“事實未明之前這樣說話就是誣陷,張有金,公堂之上可不能信口雌黃。”薛尚清一句話出來,張有金立刻就閉上了嘴,再不說話。

這時,薛尚清看向尹小七:二十不到的年紀,身形清瘦卻結實,樣子俊秀,身上短襖是用粗布所縫,麵前的補丁就有三個,看上去有好幾個年頭了,這證明他家中如張有金所說,的確貧困。他看著尹小七,沉聲道:“你說,這玉鐲是你爹臨終前給你的?”

“是……”尹小七的聲音,答得完全沒有氣勢。

薛尚清又問:“你爹從哪裏得來這玉鐲,又為什麽沒有早早賣掉?這玉鐲算是件貴重東西,為什麽你不藏在家裏卻要隨身帶著?”

“我……我……”尹小七明顯不是擅於編造謊言的人,更何況是在公堂之上!一時間,他的臉更紅了,額頭上的汗水更多了,又一滴往地上滴去,這在冬天實在是個不常見的現象。

好久,尹小七似乎想到個很好的說法,馬上道:“小人該死,這不是我爹給我的,是我……是我撿的。”

“剛剛還說是你爹給你的呢,現在又說是撿的了,你在哪裏撿的,再去撿一個我看看?我活了這麽一大把年輕,連銅子兒都沒撿到一個,你倒好,一下子就撿個這麽值錢的東西!”張有金再次將他逼到死角。17hxt。

尹小七也經不住他的質問,低著頭半天才吞吞吐吐道:“真……真的是撿的……”那聲音,那語氣,似乎連他自己都不能信羅二的朝戰最新章節。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真相大白了:尹小七,果然是偷了張員外家的耳環。

薛尚清問:“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這玉鐲是撿來的?”

“小人……小人……”尹小七緊拽著自己腿上單薄的褲子,再次無話可說,半晌,終於挺直腰背說了他唯一能理直氣壯喊出來的話:“反正小人沒有偷東西!”

“拿不證據來,拿不證據來就是你偷的,你偷了鐲子就會偷耳環!”張有金立刻道:“大人,不如打他幾板子,這種人,不打不老實,打了鐵定招!”

張有金在公堂上已經足夠放肆,但薛尚清並沒有阻止。他的沉默,在他人眼裏就成了默認,默認張有金說的話是對的,默認他的確有打尹小七板子的可能,此時他看著尹小七,不過是要看他最後的辯證而已。

尹小七當然也是如此認為的,他的臉由紅轉白,卻隻是沉默,半晌,決然地咬起牙,似乎是下定決定準備挨板子。

“你不能回答,讓本縣來替你回答吧。”薛尚清盯著尹小七,卻突然開口:“這玉鐲,是你在福仙樓撿到的。”

中燙等聲頭。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薛尚清,連尹小七也不例外。他接著道:“本縣就是證人,因為這玉鐲,是本縣的母親在臨終前留給本縣的。這是一塊產自西域的青玉,三十年前,由荊州田家在荊州城奇珍坊訂製,當作田家次女、也就是本縣母親的嫁妝送到荊州薛家,二十二年後,本縣母親病逝,臨終前將玉鐲拿出來給了本縣。兩個月前,本縣上了一次福仙樓,在那裏丟失了身上的玉鐲,今日,卻在這裏看到。尹小七,你說本縣說的對嗎?”

尹小七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張有金早就被驚住了,萬萬沒想到這玉鐲竟然就是縣令的!別說縣令大人說得有根有據,就是他什麽不說他也是相信的啊,因為這縣令他可是知道的,萬不可能在公堂上撒謊,這下子,他也沒話了。

薛尚清這時看向張有金:“張有金,你雖從尹小七身上搜出玉鐲來,但歸根結底,這與你丟失的耳環無關。除了玉鐲,你還有別的證據證明東西是尹小七偷的嗎?”

“這……這……”張有金正是無話時,公堂外卻傳來一陣“老爺”的喚聲,張有金轉過頭去,隻見公堂外站著自家小廝,這時看著他,朝他低聲道:“老爺,耳環找到了,沒被偷——”

這一句話聲音雖不大,但卻足以傳到並不吵鬧的公堂中,頓時,真相就這樣大白了:一切不過是場鬧劇。

薛尚清看向那小廝道:“進來說話。”

小廝怯怯地走進來跪下,薛尚清問:“你剛才是說你家老爺聲稱被偷的耳環找到了?”

“是……找到了……就剛剛,被丫環從桌子底下找到了……”小廝結結巴巴地回答。話音落,很快就惹來張有金一片怒罵聲。

薛尚清拍響驚堂木,突然之間冷聲道:“張有金,公堂並不是你兒戲之地,出了事確認清楚之後再往衙門來,下次若再如此,大刑侍候!”

薛尚清很少說出“大刑侍候”這樣的話,此時在驚堂木之後冷聲一說,立刻就讓張有金嚇得一顫,剛才罵小廝的話已半截留在了嘴裏,低了頭再不出聲。

退堂之後,張有金又羞又氣地要回去找自家侍妾算賬,尹小七則一個人垂了頭默默地往福仙樓走,薛尚清卻看著手上的鐲子,臉上冷凝一片。

敲門聲響,沐晞一邊咬著烤甘薯,一邊去開門,當要開門前,卻還是朝外問道:“誰呀?”

一陣低沉的聲音,吐出了短短一個字:“我黑色豪門,女人誘你成癮最新章節。”

沐晞一聽就知道是薛尚清的聲音,心裏對他今天這麽早回來有點意外,卻還是饒有興趣地要逗一逗他,有意裝傻道:“你?你是誰呀?我家縣令大人小清子說了,陌生人不能亂開門的,特別是男人!萬一你是個色狼呢?”

“開門!”薛尚清此時沒心情去管她是不是口無遮攔,是不是亂以自己的名字取樂,隻是強忍著心中的怒意,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沐晞聽出了他話裏的不悅,以為是因為他被自己的“色狼”惹到了才不高興的,正在門後暗自得意呢,哪裏會這麽快開門,便繼續純潔無辜道:“不行不行,不能開門,你還沒說你是誰呢,也沒說你是不是色狼。”

“姑娘,我說過,請自重,快開門!”薛尚清實在忍無可忍。若是平常,他或許還能自持身份保持鎮定,然而今天,他真的沒有過多的耐心來應付這個言行完全沒有一點修養的女子。

他加大後的聲音不隻讓沐晞聽見了,也讓屋裏的沈媽聽見了,也察覺到他似乎是心情不佳,當即就放下手中理著菜,立刻跑出來開門。

“大人,今天怎麽回得這麽早,你這臉色是……”沈媽話還沒說完,薛尚清就徑自走到西廂房間,聲音十分低沉又深受抑製地朝裏麵喊道:“尚淑,出來。”

薛尚淑很快就出來,見到麵前臉色明顯不佳的薛尚清,頭立刻就低了下去,一聲“哥”還沒喊出來,便聽他道:“到我房裏來。”說完,他很快就轉身往正房裏走去,到屋後,背朝房門站著,也不坐,也不進裏屋,也不關門,明顯是等著她過去。

這樣的架勢,薛尚淑從來沒有見過。雖然哥哥向來嚴厲,但他卻是很少對自己這樣的,因為隻要他往旁邊一站她就會乖乖聽話,哪怕是像昨天那樣的斥責也是少有的。想到昨天那人找過來的事,薛尚淑一顆心立刻就高高提了起來,該不會,是那位姑娘忘了對她承諾的話,讓哥哥知道了什麽吧?她轉頭看一眼沐晞,隻見沐晞一邊咬著手裏的甘薯,一邊疑惑地看向她這邊,很明顯,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哥哥已經等在屋中,薛尚淑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就壯著膽子快步進去,根本就沒有時間容她多想。

薛尚淑進去後,沐晞聽見裏麵薛尚清的聲音:“把門關上。”

然後薛尚淑就轉過身來,將門輕輕關上,頓時,除了兩扇門,她什麽都看不到了。

這不行!強大的求知欲讓沐晞立刻就扔了甘薯跑上前去,正要往門上趴去,沈媽過來攔住了她,要拉著她回屋去。

沐晞卻不走,小聲道:“沈媽,大人這麽早回來,又生這麽大的氣,還一回來就把尚淑叫進去關進了屋子裏,難道你不奇怪出了什麽事嗎?看大人這樣子,說不定還會打尚淑呢,我們得看著點啊!”

沈媽當然也奇怪,也納悶,隻是作為下人,是萬不可能去聽主人說話的,可是對屋裏的情況她又是真的擔心著急,正遲疑著,沐晞又道:“我就隨便聽一聽,等我聽到了再告訴你,這樣我們就可以幫尚淑啦!而且大人知道了也和你沒關係。”

沈媽再一次遲疑,不用說,沐晞的條件是很誘人的,從昨天的情形就足以證明,大人的確是拿這姑娘沒辦法,自己不能偷聽,這姑娘是可以偷聽的。就在沈媽仍然遲疑時,沐晞一所推開她跑到了門邊,伏在門上聽了聽,發覺聲音有點小,好像還是從次間傳來的,她便跟著聲音輕輕移動腳步,又趴在了次間外。16613611

沈媽見已是如此,再過去拉扯反而要被大人知道了生氣,也就索性不管了,回了自己的廚房,假裝什麽也不知道。

屋裏,薛尚清將手中的玉鐲舉在了薛尚淑麵前,冷聲道:“看一看,可還認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