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隻能說明你傻

屋裏,薛尚清將手中的玉鐲舉在了薛尚淑麵前,冷聲道:“看一看,可還認得這個?”

此時時辰已是下午,今日外麵有些陰暗,陽光時有時無,所以房中光線稍顯黯淡,然而這黯淡的光線也足以讓薛尚淑將他手中的東西看得清楚權財最新章節。。

她的心猛然一緊!

玉鐲,玉鐲,是她送給小七的玉鐲!知道了,哥哥終於還是知道了!

這一刻,她竟不如自己想象中的緊張害怕後悔,反而有一種解脫的塊感。知道了,他知道了,知道了她就不用再瞞下去了,知道了,她是不是可以索性反抗一下,說自己不願嫁去鄭家?

不……不可能的,她再反抗也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她早就反抗了……

“告訴我,這鐲子,你認不認識?”薛尚清的聲音再次響起,她驀然一震,這才從思緒中抽出神來,僵硬地站在原處。那解脫的塊感一縱即逝,她當然害怕,當然恐懼,因為麵前的是哥哥啊……

可是麵對薛尚清,她是從來不敢欺瞞的,此時顫抖著,囁嚅著,終於回道:“認識,是……是我的。”

薛尚清繼續道:“你之前說,這鐲子被你弄丟了?丟在了哪裏?”

薛尚淑低頭沉默著,整個房間都是寂靜的,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以及對麵哥哥的呼吸聲,那呼吸聲,是克製後的平穩,現在聽在耳中仿佛森林裏的虎息一樣可怕。

“說!”突然之間,薛尚清冷厲地喊出這一聲,帶著極不可違抗的氣勢,驚得薛尚淑身子再次一顫,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是我說了謊,沒有丟,這鐲子沒有丟……是我……是我送給了別人……”薛尚淑一邊顫抖,一邊哭著,一邊斷斷續續說出自己從不敢表露的真相。

這一刻,薛尚清的身體也有些站不住地輕晃一下。

唯一的希望,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就這樣被打破了。盡管事實早已能推斷出,盡管理性的隨便一分析就知道這玉鐲不可能是尹小七撿的,盡管他早已怒不可遏,可回來的路上,他還是一直希望是自己誤會了,希望這玉鐲的確是妹妹掉的,掉在了福仙樓,被尹小七撿到,尹小七因為知道是他家的東西,所以才怕見到他,而妹妹之前的心情變化也不過是巧合。

而現在,一切的願望都沒有了,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他看著而前跪著的薛尚淑,竟不知該如何麵對。

薛家,從來就是一清二白的,男盜女女昌、有違禮法的事薛家好幾代人都沒有做過,到他這一代,父母早逝,可因為父母的剛正,他的剛正,族中之人還是對他尊敬有加,如今他身為一方父母官,更加的想一身清白的來,一身清白的去,可不曾想,自己的唯一的親妹妹竟做出了這樣的事。

怕自己站不住,他後退幾步,坐在了身後的凳子上,然後努力平息著自己的心情,強作鎮定,緩緩問:“你送給了福仙樓的幫廚,尹小七?為什麽?”

這一刻,他又升起了新的希望:或許,送東西給人,不是因為私情,而是因為其他?比如妹妹見尹小七家貧,所以將值錢的東西贈給了他?這可能如此可笑,可他還是把它拿來當希望。

薛尚淑哭著,事已至此,她開始說出自己隱藏已久的心事,那心事,她埋藏在心裏一年多,埋藏的不隻是心事,也是痛苦,痛苦侵蝕著她,折磨著她,可她卻無人去說。這一次,盡管是招認,但依然有釋放痛苦的感覺。

擦著淚水,她說道:“去年,我有一次上福仙樓……在那裏掉了鐲子,他從裏麵追出來給我,這樣,我就認識他了……”

相遇從這裏開始,然後不由自主地,他們相識,乃至相愛,雖然相處時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但那絲毫不影響兩人心中的悸動和主人的十個約定全文閱讀。可是薛尚淑卻並不敢大膽地享受這愛情,因為她是訂親了的,在她十二歲時哥哥就替她訂了親,以往她還覺得那人家的確不錯,但現在,這婚事卻成了她最悔恨的事。

隨著與尹小七感情的加深,她的痛苦也加深、矛盾也加深,然後,哥哥知道她常出去,甚至常避開沈媽自己一個人去做自己的,對她嚴厲訓斥了一頓,緊接著又限製了她的外出,正好,那段時間是中秋,鄭家的人又過來送中秋禮……她醒悟了,知道自己終究是要嫁去鄭家的,與尹小七的相見相戀隻是傷風敗俗不守婦道而已。然後,她下定決心與尹小七分開,卻忍不住把自己最珍視的手鐲給了他一隻。

說完所有的過程,薛尚淑更加的泣不成聲。那些美好,那些回憶,永遠的不在了……她連回想都是罪過。

薛尚清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所以,從去年秋天,到今年冬天,你竟然都與外麵的男子在見麵、幽會?若不是我阻止你出門,你是不是還會繼續與他深交下去,做出什麽不齒之事來!”

這一刻,他羞愧不已,心裏十分不願想起鄭家,卻又不停地想起。曾經的約定,曾經的諾言,他自認可以貧困不如人,可以身份不如人,可卻不能清白不如人。這讓他,如何去去麵對鄭家?

薛尚淑痛聲哭著:“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無時無刻不在矛盾痛苦,可我又如何能控製自己的心?我不想讓自己想他,可就是會想他,我不想去見他,可就是會忍不住去見他,麵對他,我不由自主,我什麽都能忘記,我……”

“住嘴!”薛尚清再也聽不下去,怒得騰地從凳子上起身,厲聲道:“隻要你知廉恥,如何不能控製自己的心?不過是你本就有一顆不知羞恥不顧禮法的心!從與鄭家訂親的那一刻起,你的心就該隻敬重鄭家大公子一人,好好立身學禮以待日後事夫事舅姑,而你,你看你都做了什麽!你這般,還有何臉麵麵對你未來的夫家!”

薛尚淑知道自己不對,可“不知羞恥不顧禮法”這樣的字眼她實在不堪忍受,畢竟她努力了的,她是努力斬斷情絲安心待在家中的,她也並沒有與小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此時麵對兄長的厲聲斥責,她突然咬了咬牙,低聲道:“既然我沒臉麵對他們,那……那就不麵對好了,退親還不好麽?”

“啪”地一聲,薛尚清一巴掌揮在了她臉上。

臉上,火辣辣的疼,淚水,止不住地流。薛尚淑被打得癱坐在地上,此時倒是停了哭聲,隻緊緊咬著唇任淚水往下淌。

“無恥,無恥!”薛尚清早已怒得連話都說不出,看著她,隻重複地說了這兩個詞。

裏中房稍道。“你竟然真的打人了!”外麵的沐晞一把撞開門衝進來,扶了地上的薛尚淑抬頭憤然看向薛尚清:“她是你妹妹,你不同意退親就說不同意嘛,打人做什麽!”

“出去。”薛尚清萬萬沒想到這女子竟然還在外麵偷聽他們的談話!這是怎樣有失德行的事!可他此時無法去追究這些,隻看著她,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來。

沐晞絲毫不懼怕地抬頭看向他,“不出去!”眼看薛尚清的臉色可怕至極,她又接著道:“難不成你還要打我?我不是你家裏的人,你可沒資格打我,而且你看,我頭上還有傷,今天還上藥了呢,你把我一打,說不定我就傷上加傷的死了,那時候看你這殺人犯怎麽辦!”

薛尚清實在沒有心情和她爭論、和她吵鬧,隻沉聲道:“姑娘,這是我的家事,你不過是個客人,還請你不要插手。”

“我要!我這叫……”突然之間,一句埋藏在腦底的話冒了出來,她立刻開口道:“我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地上的薛尚淑緩緩抓住她的胳膊,朝她輕輕搖頭,“姑娘,你出去吧……這是我的事,是我的錯……受罰也是應該的,這……這不關你什麽事,你別惹哥哥生氣……”

沐晞詫異地看著她:“什麽叫受罰也是應該的,你是說他打你是應該的,打得對?為什麽?你又沒做什麽錯事,他憑什麽可以打你?哦,昨天那個故意來家裏問路的果然是你的情郎是不是?”

“他竟還來過家裏?”薛尚清聽到這一句,臉色立刻就白了一片,仿佛聽到什麽極其駭人聽聞的事一樣帶著電腦遊戲玩轉異界最新章節。16628357

薛尚淑立刻解釋:“隻來過一次,隻來過一次,我沒有見他,隻讓姑娘趕他走了……我真的沒有見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來!”

薛尚清緩緩緊握自己的手,連骨節都被捏得發出響聲。沐晞以為他又要打人,立刻就攔在了薛尚淑麵前,仰起脖子看向他:“你還沒完沒了呢!那人來了又怎麽樣,那證明他也喜歡尚淑啊,我看你還沒他對尚淑好呢,他被尚淑拒絕後不僅不生氣,還又一個勁的向我解釋他是來問路的,生怕我懷疑什麽,而你呢,隻會為那個什麽鄭家說話!”

薛尚清耐著性子道:“姑娘,不管是因為頭上傷勢還是因為你本身就不曾知道修養禮法,我隻是提醒你,我薛家與你的行為準則不同,請你不要再用你無稽的言論來評價我的處事對錯!”

“無稽?什麽叫無稽?”沐晞想了想,發覺自己似乎想不起這個詞的意思,但她卻可以確定這不是什麽好詞,也完全不影響她對整句話的理解,立刻就回道:“我隻是不記得我爹娘了,又不是不記得別的,什麽對什麽錯我當然知道,比如我昨天就知道什麽是廉恥啊!”怕惹得他更加生氣,她沒有在這“廉恥”上多停留,很快就道:“尚淑喜歡別人,不喜歡那個什麽鄭家的人,所以她想退親,你作為她的哥哥,難道不該幫她退親嗎,結果你不僅不幫,還反過來打她,罵她沒臉麵對鄭家,鄭家和她又沒什麽關係,為什麽一定要麵對?”

薛尚清深吸了口氣,似乎是在對她說話,卻是將目光看向薛尚淑:“退親,我薛家怎麽會做出退親這樣背信棄義的事?商家尚還要幾分臉麵,更何況是我們這讀書人家?莫說我不可能答應,就是離世的爹娘,就是家鄉的族人也不可以答應,這樣的事別人或許能做,但我薛家,絕不會做!”

薛尚淑跌坐在地上黯然不語,沐晞卻不和她一樣,馬上就對他的話不屑道:“你真是的,這是尚淑的婚事,最重要當然是聽她的,她不願意,就隻有退囉,什麽臉麵,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要是現在要退親的是你,你又是不是會顧忌什麽背信棄義,什麽臉麵?”

薛尚清沉聲道:“我既如此教導她,自然也會如此對自己自律,君子一諾,定當誓死遵守,我若訂親,絕不會退親反悔!”

“嘁,那是沒到你身上而已!你就吹吧!”沐晞更加不屑。

薛尚清看一看薛尚淑,繼續道:“我弱冠時,家中為我訂親,之後我至京中考恩科,高中探花,放榜之後,進士及弟之人成為京城權貴拉攏的對像,你以為當時的我在京中沒有被人求親麽?一個三甲進士的不惑之人尚且有尚書之家原與之結親,更何況是當年我這個探花!可我拒絕了,毅然回鄉與你嫂嫂完婚,雖然失去了大好前程,可我於心中無悔!”17lnj。

“所以啦,你老婆沒多久就死了,現在你就打光棍了!”沐晞立刻道,“明知道成親了沒什麽好,還是要成親,這隻能說明你傻,當然,如果你喜歡你老婆那就沒話說了,如果你連喜歡都不喜歡,那證明你腦子可能是被什麽砸過了!”

“你……”薛尚清大怒,卻意識到與這女子實在沒什麽好辯論的,終於還是止了怒,冷聲道:“與你,多說無益!”

那邊沐晞卻又接著道:“你這是沒道理,所以就不知道怎麽說了!而且呀,你做了光棍還可以再娶,沈媽不就說你興許年後就能娶媳婦過門了嗎,可尚淑呢,她要是守寡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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