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要休書,攝政王求複合

刺骨寒風迎麵吹來,薛尚清禁不住一顫,再回過神來時,前麵的街道空無一人,竟不知她又往哪裏而去,再也不見她的蹤影!

暖暖,暖暖!

他心中一緊,也來不及想其他,再次追了上去。

沐時刻都有種要倒下去的感覺。

頭又重又暈,像頂著的不是自己的腦袋,而是一塊大石頭一樣,整個人此時像要虛脫一樣,每走一步,都要抽幹自己渾身的力氣,每走一步,都覺得下一刻自己就要倒下!

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去,因為累著,乏著,燙著,全身都痛著,恐怕倒下去她就再不想站起來了。13acv。

半夜裏開始不舒服,那個時候她卻完全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意識,隻是在寒風凜冽中出門,隻是在街道上急促卻漫無目的地奔走,她沒有精力來管這副身體是不是舒服,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開薛家,離開薛尚清,再也不要見到他一眼,再也不要聽到他的聲音!

嗬,雲姨,與她有什麽關係,她為什麽要忍著她?

孔小姐,又與她有什麽關係,她才沒那精力和她玩這種無聊的小把戲!

至於薛尚清,不就是欠了他一點錢,僅僅就是欠了他一點錢麽?得意什麽呀,拽什麽呀,還以為她盼著做他家的妾呢!哼,笑話,她又不喜歡他,又老,又窮,又小氣,又沒意思,還死了老婆的,傻子才要給他做妾呢!

她要去賺錢,自己養自己,然後攢盤纏去找自己的爹娘,從今以後她連這破杜陵縣都不要來了,更何況是那什麽薛尚清?哼,娶你的夫人去吧,生你的孩子去吧,關她什麽事!

腳下猛地一滑,她重重摔倒在地,這才發覺地上是一灘水窪,她竟然一直都沒看見,還往這兒走著。一滴淚水滴到自己手背上,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都在流淚,眼睛一直都模糊著,鼻子一直都酸著。

淚水一滴接一滴往下落著,她坐在地上,真的再也不想起來了。旁邊還有來來往往的人,她知道他們一定都看著自己,可她還是不想起來,還是這樣坐著。淚水依然流著,洶湧澎湃,心口疼得想是插了一把刀子一樣,喉間梗得好難受好難受,隨時都要忍不住痛哭出聲。

“暖暖!”薛尚清的聲音傳過來,隨後便是他急促跑來的腳步聲。沐心中猛一陣驚慌,立刻將眼淚擦幹。

“暖暖,你怎麽了?”薛尚清立刻過來要扶她,可她卻先一步自己從地上起來,然後冷聲道:“你走開,別跟著我!”說著就推開要往前走,薛尚清急忙拉住,驚慌道:“你哭了?”

沐不想理,隻是推他,可這回他卻像是鐵了心不願放手似的,就是推不開,“暖暖,你告訴我,當我求你,為什麽突然這樣,無論怎樣,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早就說了,就是討厭你,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我說討厭你,你還硬要問我為什麽討厭你嗎?你哪裏討人厭你自己不知道啊!”沐盯著他,隻見他臉上原本急切的神情因她的話而變得落寞,可他沒有放手,隨後又馬上問:“是因為雲姨?雲姨送來的鞋子小了,她卻不承認?”

“什麽雲姨,哼,她是誰,我才懶得理她,你給我讓開,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沐說著抬手朝他肩頭砍去,薛尚清抓住她手腕,卻瞬時大吃一驚:“你身上怎麽這麽燙,你發燒了?”

“不要你管!”沐揮開她,反手一拳打在他身上,可因為全身乏力,這一拳卻並沒有多大力氣,隻是把他打得後退了兩步,而她自己竟也顫了一下。

很快他就攔在她身前,認真道:“若你要走,我自然無權攔你,可……”

他痛聲道:“可你要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昨天給我承諾,給我希望,今天卻又如此?難不成你隻是拿我尋開心麽?”

“尋開心?”沐忍不住大怒,“你才是拿我尋開心吧,一副很老實的樣子,結果呢,昨天還對我那樣說,今天一大早就去見你那未來的夫人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也對她說很喜歡她呀,是不是也問他怎麽樣才肯嫁給你呀,哼,你就是個老鰥夫,什麽喜不喜歡,是個女人你都喜歡!”

她字字都像刀尖一樣戳他的心,句句都告訴著他他的不足,他的一無是處,可他還是從她的話裏找到了問題的關鍵,立刻問:“你是因為我去孔家而生氣?是昨天早上有人來告訴我,孔家大爺在雪地裏摔折了腿,我當然要去看一看,晚上逗留,也是不得已,我並不想……”骨風清不有。

“我管你想不想,我管你去做什麽,那是你夫人,那是你嶽父,你當然要去了,可你去關我什麽事!”沐說著就推開他快步往前走,可她頭暈眼花,拖著的一副身體已經無力到了極致,連一步都沒邁出去,就被薛尚清再次拉住。

“暖暖!我”

她恨著這聲音,恨著身後這人,也極不願在他麵前表現自己的虛弱痛苦,頓時未等他說完就大吼道:“你別拉著我纏著我行不行?我不會嫁給你的,死也不會嫁給你的,你不是有了個夫人嗎,有夫人還要妾做什麽呀,你去娶她去,去和她過日子去,別再跟著我!”

“那要是我不娶她呢?”

這一句話,薛尚清脫口而出。沐愣住了,似乎連他也愣住了,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對方,一動不動。

風那樣強勁地吹,每受這風一下,沐的頭就像被石頭撞一樣的疼,終於在這一刻,在又一陣強風襲來時,她隻覺眼前一黑,身子終於像預料的那樣,再也支持不住地倒了下去。

“暖暖!”薛尚清扶住她,來不及想地將她抱了起來,待意識到他這驚人行徑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時,他已經抱著她急速往家裏跑去。

這一刻,受著矚目,受著寒風,他卻沒有去想是不是要不好意思,隻是突然冷靜下來。

他無法相信自己剛才竟然說不娶孔家小姐,這代表著他要退婚,而且是毫無理由的退婚,他怎麽會這樣呢?他幾乎不相信那是自己說的、自己有冒過這念頭,可另一方麵,他卻又覺得自己早晚會這樣說。

他見到了那個將要與他成親的女子,也與她的親人相談甚歡,這似乎是一個秦晉相好、伉儷情深的好兆頭,可隻有他知道,他心裏倍受著煎熬。

看著孔小姐,他不由的想,這就是他將來的妻子,這就是他將要共同相伴一輩子的人,可他和她沒什麽話說,也想象不出怎麽和她生活……

他與暖暖也並不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可就算是不說話,就算是她在前麵走她自己的,他在後麵跟著,也能看著她的背影一路心安。他喜歡看她的一舉一動,喜歡想象她在自己的房間裏做著什麽,喜歡在忙公務時催自己盡快,那樣就能快點回到家中,喜歡在夜裏躺下時暢想,張記的湯圓有名,不知她是否喜歡吃;開春後孩童喜歡放紙鳶,又不知她是否喜歡放;年輕姑娘們喜歡**秋千,她那麽好動,一定也喜歡,或者他可以在院裏搭個秋千架……

這些在想來時,雖有微微的悵然,因為她說她並不喜歡他,但更多的是滿心的愉悅,因為隻要她在身邊,他都是能做這些的,可是如果她走了呢?他再也看不到她了呢?

就算她沒走,就算她願意留下,他又拿什麽來保證她會永遠開心,永遠願意留下?孔家夫人,看上去似乎稍顯強勢嚴厲,孔家小姐,看上去似乎心思深沉,孔家一個嬸嬸,還提起了暖暖,說薛大人是不是要當心些,漂亮的女人向來心思多,聽說那個侍妾好看著,會不會算著了大人耿直,故意自毀清白要帶賴著大人呢?

就算是在孔家做客,他也忍不住微微表現了些怒意。他知道了,他納暖暖為妾,孔家雖然什麽也沒說,卻是放在心裏,而他們還沒見暖暖,就已經為她定了罪,連好看,也成為她心術不正的理由。

哪怕現在,他也隻有晚上才回家,也許以後更忙,甚至會獨自一人到外地為官,家中事務一點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暖暖會是什麽處境?

他無法想象,她那麽純真無邪的人,必須屈居於他人之下,受人壓製;她的孩子,遠遠低於別人的孩子,毫無身份地位……而他身在遠方,連家書都隻能遞給叔伯正妻,連提一提最關心的人也要擔心為人詬病……

在孔家,他一刻都不曾暢懷,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心中想的全都是這些……

其實,他是十分不願娶另一個女人的,他沒意識到自己有不滿的想法,卻在連自己都不曾預料到的時候將“不娶”二字說了出來,其實,他的內心深處早就排斥這樁婚事了吧。

真的,要退婚麽?他那麽不齒鄭家言而無信、朝秦暮楚的行為,現在自己也要這樣做了麽?

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她就像他第一次看見她時那樣昏睡著,躺在他懷裏,這麽輕,這麽柔弱。她額上,臉上,都是通紅通紅的,不知高燒成了什麽樣,也不知是否有性命之憂,他這樣看著她,突然之間明白,他的確是要退婚的。

退婚,是心裏那麽強烈的**,腦中那點事非觀和那**比起來,那麽渺小不值一提,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瘋狂不能自持的人,什麽也不願去想,什麽也不願去判斷,他就是要那樣做,哪怕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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