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情難自禁

“可是……我沒看到。說完,沐晞便有些內疚起來,他看的明明是她送的東西,可她卻忘得一幹二淨,還問他是誰送的,難怪他要不高興……可是自己身上那隻到底哪裏去了呢?一定是爹給扔了,他不喜歡薛尚清,看見她醒來忘了薛尚清,所以索性把玉佩也扔了!

內疚難當時,沐晞立刻道:“啊,我過來是來給你送藥的,就是這個藥膏,聽說很有效,來我給你擦上吧!”說著,她拿出一直收在袖中的藥罐來。

“送藥……”薛尚清看著她,臉上不由泛起一絲笑容,“我的傷也沒什麽大礙……”

“什麽叫沒什麽大礙,都青都那樣了呢!”沐晞說著就將藥罐擰開擱在桌上,自己上前一把拉起他衣袖,可就在他衣服被拉起,露出麥色肌膚的那一刻,她卻有些尷尬起來,臉上刷地一陣發起燙來。

她是不是太不大家閨秀,太不矜持了?

可是以前和陳蘇玉,和小霄子在一起,她不是……也很自然的嗎?

這也不對,她和那兩人幾乎是一起長大的,甚至小霄子還是她親哥哥,可麵前的人……不管怎樣,她就是覺得很不好意思了,可都這樣了,難道說不塗了?傷在他胳膊靠後的位置,讓他自己來也確實不好塗……

夕陽西下的時間,似乎所有人都回到屋裏吃飯,然後準備歇息了,房間外靜謐一片,像是沒有旁人一樣,房間內也安靜著,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她偷偷去看他,隻見一動不動站著的他微微低著頭,臉上比平時稍稍紅了一點,似乎,他心裏也不自然了。這個時候,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撞到她的眼神又馬上別過頭去,嘴唇微微張了張,胳膊也同時往外挪去。

她以為他是要說“算了,我自己來”,或者其他拒絕的話,然後收回胳膊停止這尷尬,可是好久,他微張的唇又閉上了,胳膊也不再往回收,默認了她的塗藥。

沐晞沒話找話地說道:“我還以為這麽早你不會在家。”

“今日……有些特殊。”就這樣一句話,後麵再沒有了下文,而他也同時抬手,捏住了自己被挽起的衣袖,好方便她塗藥。

沐晞突然吃驚道:“咦,你已經塗過藥了嗎?也是藥膏呢!”

薛尚清猛然一驚,隨後連忙道:“哦,那是……是我在藥鋪裏麵買的,就是,就是尚書省外麵那個藥鋪。”

“我還以為藥鋪裏賣的都是藥酒呢!”沐晞問,“那你是要塗你買的那個,還是現在這個?兩種藥混著會不會不好?”

“就,就這個吧。”他聲音輕輕的,卻更多了幾分不自然。

沐晞心裏漾起幾分喜悅,“嗯”了一聲,抬手去桌上拿藥膏,卻看到了桌角一枚玉製的小盒子。

“這是什麽盒子,真好看!”說著她就鬆開他胳膊去拿那玉盒,等薛尚清想阻止時,她已經把那玉盒揭開了。

裏麵竟是裝著藥膏,也是黃棕色的藥體,也飄著一股藥香,她又將自己那罐藥看了看,發覺這兩種藥竟是一樣的。

“是一樣的,我是在家裏拿的,你怎麽也有這個藥?這個藥是貢品呢,藥鋪裏也能買到?”她問。

薛尚清神色緊張著,好一會兒才回道:“其實……不是買的,是……是尚書省的同僚送的,他……家中顯赫,所以……”

“嘻,你這個同僚真好,把皇上分的貢品都給你了,而且還用這麽精致的玉盒裝著,這雕成花形的玉盒子比我那個大搪瓷罐子好看多了!”

薛尚清連忙拿過她手上的玉盒放回桌上,著急道:“可那怎能與你送的比!”

他這話脫口而出,她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由笑了出來,低下頭輕聲道:“好了,塗藥了。”

他緩緩挽起衣袖,她勾起一指藥膏,輕輕塗上他胳膊的青紫處。

藥膏冰涼滑膩,而他的胳膊溫暖堅實,她原本不想與他觸碰太多,在塗藥時卻又不得不用一隻手塗,一隻手按住他胳膊,藥香中,那一陣一陣的溫暖從他皮膚滲進她手心,然後傳到她胸口,傳到她臉上,她不覺加快了心跳,燙紅了臉。

帶著沉沉的呼吸,她的指尖在他胳膊上輕輕打著圈,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伏在他身上,在他胸口打著圈……那個時候,她一頭黑發微微**漾著,經過她的細頸,垂在他身上,圓潤而細膩的雙肩在月光中更顯得白希光潔,瑩瑩動人的一對雙鋒倒立著,他看得窒息,然後會忍不住一把摟住她的身子,翻身將她覆在身下……

他抬頭看著她的臉,那樣嬌美,離他如此近的臉,腦中竟是一片恍惚,分不清哪是現實,哪是記憶,隻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如同許久前無數次的衝動一樣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她的身子小小的,他能輕而易舉將她箍在懷中,她的後腦小小的,他張開五指,能將她完全捧住,她的唇也小小的,小到他貼靠著她,吮|吸著她,有一種摧殘**她的感覺,如此嬌弱,又如此美好,他不敢放肆,卻又不由自主放肆。

“砰”的一聲,不遠處傳來一陣器物摔碎的聲音,然後隱隱的吵罵聲傳來,似乎是巷子裏哪一對夫婦吵起架來了,一下子就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薛尚清猶如被當頭倒了一盆冰水般立刻清醒過來,連忙鬆開她,連退好幾步。

“我……我……”

“對不起……暖……沐晞……不,秦小姐,對不起,我……”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能說什麽來挽回這一切,他忘了,他竟然忘了現在她是睿王府的小姐,而他隻是個一無所有的獨身男人,他還有長長的路要走,他必須掙得更多,必須讓自己足夠強才能有求娶她的機會,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她不厭惡他,可此刻他竟然……

沐晞看著他,語氣輕柔,近乎呢喃道:“這些……我們以前是不是做過?”

薛尚清猛然一驚,激動道:“暖暖你想起來了?”

沐晞卻滿臉茫然:“我們真的……做過?原來我們的關係……已經這樣好了麽?我以為……”

她抬起手背貼著唇,無措地自語,“怎麽會這樣,為什麽爹娘他們都不和我說,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什麽都忘了,你們……”說著她突然回頭看向他:“除了這些,我們還做過其他的麽?你告訴我吧,把我們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我們以前的事……”原來她還是沒想起來,什麽都沒想起來。薛尚清看著她,真的想把所有都說出來,告訴她他們不隻是說一句喜歡對方那麽簡單,告訴她他們已經是夫妻,已經有過肌膚之親,已經相許白頭,可是要張口的那一刻,他卻又遲疑。

她的父母,不希望她知道吧,要不然也不會隻字不提。其實他們是準備她索性當沒有過那段過去的,可他找來京城來了,而她又注意到了他。睿王果真沒有再來找他,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睿王是真的沒有反對得那麽強烈了,因為沐晞,他深深寵著自己的女兒,所以聽之任之,沒有為難他,沒有強迫他離開她。

這是最好的結果,也是睿王最大的讓步,但他們一定不希望沐晞在現在就知道她在杜陵縣與他的一切。猶豫許久,薛尚清才靠近她道:“我們以前,的確有過許多許多事,比翼鳥的玉佩是你送給我的,那是一對,你一隻,我一隻,你爹帶你離開時你也曾說過會給我寫信,會回來找我,可是我等了三個月,漫長的三個月裏,你沒有來一封信,更沒有回來找我。你爹說,記起過去,成為王爺之女的你不會再看得上我,所有人都說,你不會再回來了,可我還是找過來了,結果你是忘了。”

他輕輕一笑,說道:“我該高興,至少你不是決定與我斷絕關係,而是不記得了,沐晞,如今的你還會注意我,還會來找我,這說明我在你心裏又重新有了一些地位是不是?我有希望,讓你重新對我說喜歡我是不是?”17623099

“我不知道……”她按著自己的頭,“我也不知道我是喜歡你,還是好奇我的過去,或者……我隻是覺得對你有虧欠,覺得自己對不起你?”她看向他,突然猛然地搖頭,然後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回去了,你讓我靜一靜,我不能再來找你了,我得想清楚……”說完她就往房外跑去。

“沐晞!”薛尚清追出去,她卻早已頭也不會地跑進了巷子裏,一拐彎,人就不見了。他看著空空的巷子停下步子來,一時間那麽後悔,後悔沒有把過去的事說出來,詳詳細細的說出來,也許告訴了她,她就不會覺得自己隻是好奇過去,隻是覺得對他有虧欠了呢?

沐晞……沐晞,什麽時候,她才能真正的把他放在心裏……

半夜裏,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喊聲。

是有薛怪誰。鬱青青看一看身旁睡著的秦悅,立刻就從**爬起來一邊去開門一邊壓低了聲音道:“怎麽回事,大半夜的你爹才睡下呢!”1bwzx。

說著將門打開,披散著頭發、隻穿著一身寢衣的沐晞站在門外。

“娘,你問爹,他是不是把我的玉佩拿了?”

鬱青青一陣氣結,“什麽玉佩?大半夜的在外麵大喊大叫,就為了個玉佩?”

沐晞別著嘴道:“誰讓傅媽媽不讓我進來,我就隻有喊了……”

“喊喊喊,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從早閑到晚麽,你爹忙到半夜,現在才躺下呢,結果剛睡著你就扯著嗓子在外麵喊,你這是有多不孝順!”

“好了好了,你讓爹快點把玉佩給我我就走了,我走了你們就能好好睡了。”沐晞連忙道。

房中燃起了燈,秦悅從裏邊走了出來,淡淡道:“什麽玉佩?”

“就是那個,那個比翼鳥形狀的玉佩。”沐晞回道。

秦悅卻一轉身,“不知道。”說著,往床邊走去。沐晞立刻上前拉住他,“爹你一定知道的,那玉佩肯定是你藏起來了,你快給我嘛,給我我就不吵你了。”

“吵我?我自然不怕。”秦悅說著就朝傅媽媽道:“去叫幾個守衛來把她帶下去,灌碗蒙汗藥讓她睡著吧。”

“這……”傅媽媽滿麵無奈,沐晞立刻道:“我不要,你到底是不是我爹,怎麽這麽狠心,那玉佩該不會被你扔了吧,你還來還來,還我玉佩!”

“還不來,沒了。”秦悅道:“你是自己回房去還是讓人抬你去?”

“我不回房,不拿到玉佩我是不會回房的,你快告訴我你把它弄哪裏去了!”沐晞話音才落,秦悅就朝門外喊道:“傅媽媽還站著做什麽?”

“啊……”傅媽媽無奈著正要轉身去叫守衛,一旁鬱青青卻已經從房間某隻抽屜裏拿了隻玉佩出來扔到沐晞手中,“拿去,快滾回去睡!”

沐晞將玉佩看了兩眼,確定正是和薛尚清那隻相配的,這才離開,一邊沒好氣道:“我就知道一定是被你們藏起來了!”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秦悅一聲不吭地回**坐下,鬱青青歎一聲氣,關了門也回**去。坐下來,隻見秦悅枕著雙手靠在床頭,目光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鬱青青一手搭上他的腿,輕聲道:“算了吧,看樣子,晞兒果然是要與薛尚清在一起的,你不讚同,也隻有自己找氣受,她願意,她歡喜,不就行了麽?”

秦悅重重吸了口氣,明顯的並不高興。

鬱青青看著他笑道:“古董男人,封建思想,一定要門當戶對,一定要女婿中你的意麽?是她嫁人,又不是你嫁人,你看我,我就覺得無所謂,她喜歡誰我就跟著喜歡誰,誰是我女婿我就喜歡誰。”

秦悅看她一眼,倔強道:“我不阻止就是,但要我這樣就讚同,就拿他當女婿對待,那也不可能!”

鬱青青又忍不住笑起來:“其實薛尚清也是不錯了,有誰受得了你這樣高高在上的嶽父,橫挑鼻子豎挑眼,他又不求你幫他升官發財。”

“幫他?他做夢也別想!”秦悅聲音冷冷,滿臉都寫著:不害他就是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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