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混蛋!

這件事似乎完全是針對她而來,那……是虞側妃策劃的麽?

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虞側妃有幾斤幾兩,她知道,她隻能給姚舜英進一進讒言,下了狠心讓人來殺一回,然後借題發揮,落井下石,在秦悅麵前扮賢惠,其他的,她做不了。如果她有本事密室殺人,有本事指使曲姬身邊的丫環指認自己,有本事將剛才的表情戲演得那麽真,那自己早就死在她手裏千百回了,更別談之前真正的姚舜英了。

那這王府,除了虞側妃,除了已死去的曲姬,還有誰針對著自己?殺死曲姬,肯定是有其他理由,而不是僅僅用來嫁禍於她。

鬱青青緩緩從床後走出去,又走到床頭,靜靜看著**的曲姬,然後伸手撫上她的額頭,突然之前,神色一緊!而下一刻,她就立刻探至她頸上、身上,然後突然伏至她胸口。

“有心跳,她還活著!”鬱青青大喊一聲,急忙道:“小蓁,快去找黃太醫,快!”

“活著?”護衛正要走近,鬱青青立刻道:“不許過來,誰都不許過來!你們不是說曲姬是我殺的麽,現在好了,曲姬還活著,我倒要讓她醒過來,讓她說說到底誰是凶手!”說著,她就將目光看向虞側妃,又看向護衛。

“我不信你們,你們誰都有可能是凶手,我要等黃太醫!”

護衛慢慢退下,虞側妃看見她的模樣也不敢上前,不一會兒,小蓁便帶了黃太醫急步跑過來。

鬱青青立刻道:“黃太醫,她體溫還很高,還有心跳,你看,你看看,看她還能不能救活!”

黃太醫也不說什麽,當即就上床邊去執起曲姬的手腕,而鬱青青則在他身邊緊張地看著他。

不一會兒,黃太醫又看看曲姬其他地方,然後肯定地點頭道:“不錯,還活著,不過能不能救下還不一定。”說著就看向小蓁:“快將我的藥箱打開!”

“這不可能。”一旁的護衛說道:“這匕首直插入她心髒,不偏不倚,她如何還能活?”。

黃太醫一邊拿過藥箱,一邊回道:“尋常人的心髒在左,而她的心髒則偏右,凶手定是對自己的刀法十分自信,這才隻刺一刀便離去,可他卻怎麽也沒想到這點,這匕首挨著曲姬的心髒而過,雖不曾立即斃命,卻也十分凶險,請房中各位速速離去,老朽要為曲姬療傷護命。”

鬱青青立刻回過頭來:“你們聽到了嗎?快出去,別防礙黃太醫。”說著就看向護衛道:“這一次,你們是不是要在綺蘭閣外好好守著?不中用一次,總不能不中用兩次吧!”

護衛臉上微顯不悅,卻在事實麵前啞口無言,朝她低了低頭,轉身離去。

虞側妃看看**躺著的曲姬,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離去。知道曲姬被殺身亡的消息雖是驚愕,等事情演變到最後卻是驚喜萬分,曲姬死,姚舜英是凶手,幾乎是意外之中就消失了兩個敵手,可沒想到這曲姬竟然還沒死。

姚舜英這麽不想她死,這麽說,凶手還真不是她?

虞側妃轉眼看一看被丫環扶著的小珊,心中百般疑惑。

這一日,秦悅似乎很忙,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鳴瑤小蓁兩人幫著黃太醫的忙,鬱青青自己也一整天都在曲姬房中守著,聽到秦悅回來的消息,本以為他會馬上過來的,沒想到他卻並沒有動靜。

鬱青青這便明白,是把愛全給了某個人,他的這些女人,他當真是一點也不在乎。肯定已經有人報告了他這邊的消息,他心裏想著也不急,先看曲姬是否能醒來,能醒來,那凶手之事再查,不能醒來,那可能就要見小珊了。

鬱青青看著外麵的天色,靜靜等著。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殘陽褪去,剩下的便是入夜前的灰蒙。綺蘭閣燃起了蠟燭,裏麵經過之前的繁忙與急促,現在靜得一根針掉下去都能聽見。

聽說所有救命的措施黃太醫都已做過,剩下的時間便是等待,到明天日出之前曲姬情況就會確定,要麽,醒來,她活命,要麽,徹底斷氣。

這時,一抹黑影出現在綺蘭閣中,悄無聲息地緩緩往裏走。

累了一天,原本守在裏麵的人都去用飯了,現在隻有一個小蓁坐在曲姬床邊,可她似乎勞累了太長時間,將頭趴在床沿睡得正沉。

黑衣人一動不動看著那**躺著曲姬,她胸口的匕首已經拔出,此時正靜靜睡著,看上去十分安詳,也許真的在第二天天明之前就會醒來。

將要踏步準備繼續往前走的黑衣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向身下。

一根與地上淺紅色地毯顏色相同的線攔在空中,往兩頭看去,一端係在桌腿上,一端卻是係在一隻擱在地上的大花瓶上,隻要不注意絆到線,就會扯倒大花瓶,然後發出足以驚動所有人的響聲。

黑衣人不禁笑了笑。

如此小兒科的辦法,恐怕也隻有裏麵這群人才想得到吧。

毫不在意地撩起腿,跨過紅線踩到對麵的地毯上,心裏頓時大叫不妙,可為時已晚,他已經提了後麵的腳,而先踩到地毯上的右腳早已陷下去,到停止時,尖銳的疼痛早已從那看不見的地毯下傳來。

床前睡著的小蓁坐起身,大聲道:“小姐——”

鬱青青帶著鳴瑤、黃太醫隨後從外麵進來,看一看還站在屋中央的黑衣人,然後把紅線解下,小心地跨過去,揭開地上的地毯。

原來紅線對麵的一排地板早已被挖空,坑裏都放了獸夾,甚至地毯都被從反麵削成了薄薄的一片布,以確保人隔著地毯踩下去一定被獸夾的尖齒紮進肉內。而黑衣人此時,正是隔著一片薄薄的地毯踩在了獸夾上。

獸夾固定在挖好的坑內,他要動,除非剁了自己的腳。

鬱青青笑米米地看著黑衣人。

“我就知道,曲姬要是沒死,你肯定會再來的,你一來,我就有希望把你抓住了。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曲姬到現在身體都僵硬了呢?”說著她就回過頭去:“黃太醫,你真不愧是太醫,不僅被我一拉就知道我的意思,而且連心髒生得偏右這樣的理由都想得出來,要不然恐怕還真騙不了那幫護衛呢!”

黑衣人自語道:“我就說不可能,我怎麽可能一刀不斃命。”

鬱青青此時心情十分好:“看見沒,這機關是我想出來的,然後我們幾個在房裏悄悄的忙了一天呢,知道你武功高,不過腦子不太好,哈哈!”

“我腦子也很好,重重機關的地方都過過,隻是輕敵了。”黑衣人竟然還反駁起來。石快否借。

鬱青青覺得這黑衣人還有些意思,看著他臉上的蒙麵,倒是十分有興趣看他的臉了,便朝小蓁吩咐,“去把外麵的護衛叫進來,這人的武功高,興許他的腳傷了也依然危險。”秦悅那次不就是嗎,雖然那腿傷是假的,但也依然在不動腿的情況下抵製了刺客好一會兒。

護衛進來,黑衣人似乎知道反抗無用,便任護衛控製住胳膊,鬱青青上前去,一把揭開他臉上的蒙麵。

在他臉上蒙麵被揭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驚懼地瞪大了眼睛,整個屋子死寂了一瞬,隨後便是鬱青青“啊”地一聲尖叫。

竟……竟有這樣事……

從她在現代死去,醒來發現自己在古代,然後第一次看見屍體,第一次殺人,然後今天看見曲姬的模樣……她都沒有如此被驚嚇過,可這一次……

她竟看到了她自己,或者說,看到了真正的姚舜英,再或者說,看到了一個和姚舜英、和現在的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小……小姐,這……”小蓁看著摘下了麵具的黑衣人,遲遲不能說話。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鬱青青使勁想著,卻怎麽也想不出姚舜英還有個雙胞胎的姐姐或是妹妹。

那眼前的人是誰?

這時,黃太醫也回過神來,語氣中仍然滿是疑惑:“怎會有這樣的事,而且這人到底是男是女,他剛剛開口,不是男聲麽?”

這一點,倒提醒了鬱青青,突然之間,她想起來古裝電視劇上常有的一種絕技:易容術。

這人不會就是……

她記得易容術上最常用的就是人|皮麵具,難道此人是貼著人|皮麵具?所以他的聲音依然是男人的聲音,而且身形也還是男人的身形?

鬱青青立刻走到他身側,仔細看了看,然後伸手,一把揭起他臉上的一層薄皮。

果然是易容術,果然是個男人,而且……

那人朝她笑了笑:“王妃,你知道,我隻是聽命於人,你快放了我吧,我腳都要被夾斷了……”

鬱青青臉上早已氣得通紅。

“秦悅!”她大吼一聲,大步衝出綺蘭閣。

這個扮成她的黑衣人,竟然就是她前兩天在水潭旁邊見到的白衣人!

連這人也說,他隻是聽命於人,所以一切的幕後主使就是他的主人秦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