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那時的風清遙才不過九歲,還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孩。他每天的興趣就是,纏著老祖宗跟他講魔靈的故事。

“老祖宗,老祖宗!哎呀,老祖宗,你別睡了,給我接著講魔靈的故事好不好。”

此時的風雲起已經兩百多歲,要不是因為他已經修煉成了結丹高手,恐怕他早已是入土之人。沒有修煉出元嬰的凡人,能活到他這個年紀已經是一個奇跡。眼看就要到大限之日,他還沒能親眼看到魔靈一族報仇雪恨,心中一直憂鬱寡歡不能安心修煉。平日裏,他都是待在這洞中繼續潛心修行。閑來無事,也隻能對風清遙說說這些陳年舊事,以緩解心中的壓抑。

“原來是清遙呀!”風雲起收回神識,從修煉中清醒過來,對風清遙微微一笑。“我說小清遙,這個故事你都聽過幾百遍。你不嫌煩我都嫌我自己囉嗦了。”

風清遙小嘴一撅,便向風雲起撒起嬌來。

“不嘛不嘛,我就喜歡聽。”

見自己拗不過小清遙,風雲起便笑著說:“好好好。嗬嗬。”說著,他伸手摸向風清遙,一把將他拉入懷中。抱著風清遙,風雲起慢慢地向他講述著,那早已塵封的往事。

“老祖宗,老祖宗。魔靈族的小哥哥後來怎麽樣了?”

風清遙一臉天真的,仰望著風雲起那張已經布滿皺紋的臉,等待著答案。

當日被風雲起救下魔靈後人,因身上穿的布兜上繡著一個‘怡’字。所以,自己便給這個孩子取名叫做怡峰孤。寓意他是魔靈一族,遺留在入雲峰的孤兒。希望他能不忘家仇族恨,早日為魔靈一族報此血海深仇。

風雲起從來沒有向家裏人提起過怡峰孤的身世,隻說他是自己在外遊曆時,撿到的棄嬰。因為自己看著這個孩子太過可憐,便索性收養他為義子。

這時候的風清遙還不知道,當年的魔靈遺孤就是怡峰孤。這件事,也隻有風雲起和林若瑤兩個人知道。隨著林若瑤仙逝以後,風雲起便把這件事

封藏於心底。

眼看大限將至,風雲起覺得這件事必須找一個可靠之人托付。要是以後風家人再遇到魔靈族的後人,也好為他們指明方向。

隻可惜,風雲起想破了腦袋,也沒能從風家數千名子孫裏,找出一個合適的人選來。

雖然風雲起雙目已經失明,但他心裏卻如同明鏡。風家子孫早已經習慣了奢靡風華的日子,竟然無視他的囑托,入了世俗,和楚國皇室攪到了一起。這樣的風家,讓風雲起深感心寒,實在是不敢將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給這群不肖子孫。

撫摸著小清遙的頭發,風雲起輕聲問他:“清遙啊,有一件事,你能先答應老祖宗嗎?”

風清遙從風雲起懷中下來,拍著自己的小胸脯:“老祖宗放心,別說是一件事。就算是千件萬件,隻要是老祖宗吩咐的,我都能答應做到。”

“嗬嗬嗬,好好好。不愧是我風家的子孫,有我當年的氣魄。”

風雲起雖然看不見風清遙信誓旦旦的樣子,但他從心裏相信風清遙的為人。

風清遙從小便死了娘親,父親對他也是不冷不熱。因他隻對煉器之術感興趣,所以被大家認為是個廢材。從此以後,他就一直被家族冷落。就連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們,也不願意和他玩耍,還經常欺負他。

平日裏,風清遙也隻有找老祖宗聽聽故事,才能忘記心中的委屈。在他看來,隻有老祖宗一人沒有瞧不起他。老祖宗這裏,是他唯一可以找到溫暖的地方。

風雲起向風清遙招了招手:“清遙,你過來。在老祖宗麵前跪下。”

“是。”

說罷,風清遙便板板正正地在風雲起麵前跪好,等著老祖宗訓話。

“清遙,老祖宗要你發誓。接下來你聽到所有的事情,不許向任何人提起一個字。除非,對方是一個值得你信任的,魔靈族人。”

風清遙舉起小手,認認真真地發誓:“我風清遙在此,向老祖宗發誓。今日所見所聞,不會向任何人提

起。除非,對方是我值得信賴的魔靈族人。若違背此誓言,我風清遙必遭天譴,不得輪回。”

“好好,來,清遙,到老祖宗這來。”

風雲起伸出雙手在空中摸索著,心裏倍感欣慰。

風清遙站起身來,一頭紮進風雲起懷裏。他享受著老祖宗和藹的撫摸,準備聆聽老祖宗的訓示。

風雲起並沒有告訴風清遙什麽,而隻是用右手,將自己神識強行地注入到他的腦中。

隻見風清遙的小腦袋上,冒出縷縷青煙。一幅幅似流水的畫麵,湧進了他的腦海。他無法抵抗這種力量,也掙脫不掉。隻能任憑這些信息,不斷地輸入到自己腦海裏。

看著那些故事中的場景浮現在自己麵前,風清遙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出來。他沒有哭出聲,隻是像植物人一樣就這麽躺著,眼睛裏沒有半點生機。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徘徊在那些噩夢當中。

等風清遙醒來的時候,風雲起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想坐起身來,卻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直響,一幅幅畫麵在腦海中不停回**。

“老祖宗,我頭疼。”

風清遙試圖呼喚風雲起,卻沒有人回應他。

“所思,醒醒啊所思。”

“大膽魔靈餘孽,還不快來受死。”

‘劈裏啪啦切了轟’,一陣嘈雜的打鬥聲,將風清遙吸引到洞外。

來到洞外,風清遙看見二十多個黑衣人,正團團圍在風雲起身邊。在他身後,一個壯年模樣的男子正跪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在哭泣。

‘怡峰孤?’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子,風清遙卻深深知道他的名字。

緊接著,風清遙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關於怡峰孤的畫麵。他感覺自己的腦袋,疼得跟快要炸裂似的。

“義父!”

一聲淒涼的叫喊聲,把風清遙從疼痛中拉回了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