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樂極生悲

陳豫琛是沈靖華之後接著冷靜下來的,他一手攬宋初一,騰了另一手拿起手機拔打120,接著咐咐呂頌:“到門外大路邊等著救護車過來時招手。”又安撫地揉揉宋初一頭發,笑著說:“季峰今天太搶鏡了,把我的光芒都奪了去,等他醒來,我要向他挑戰,比一比誰更帥更有魅力。”

宋初一至此才從癡傻中醒了過來,哇一聲哭了,推開陳豫琛衝過去看季峰。

陳豫琛強作輕鬆的玩笑聲提醒大家,宋初一眼下比季峰的情況還危險,寧悅率先配合陳豫琛,假裝氣惱說:“阿峰太笨了,居然摔倒了,回頭等他醒了我要笑話他。”

“要是不這麽笨,怎麽顯出我這個醫生的厲害?”孟元月也笑了,酒店的急救箱還沒拿來,她在用指壓指血法給季峰止血,一手扶著季峰頭部,一手拇指垂直壓迫耳屏上方凹陷處的顳動脈,另四指同時托著季峰的下頜,沒多久,季峰雖沒醒過來,血卻止住了。

“季學長沒事吧?”大家的輕鬆閑適讓宋初一終於不再那麽張惶無措。

“沒事,地毯那麽厚,就是巧了撞了台階邊沿,不然,想掛彩都難。”孟元月笑。

急救箱來了,孟元月利索地給季峰的傷口墊上手棉綻紗布後用繃帶包紮好,抬頭見宋初一還不能安心,臉色白得可怕,有些擔心宋初一的身體狀況,便笑著說:“別擔心,不信你把把他的脈,脈息強健著呢。”

一麵說著,一麵假裝拉宋初一的手搭上她的脈搏做示範,悄悄地探視著宋初一的脈象。

孟元月一探之下再也裝不了沉靜,急切地看向宋初一的裙子。

婚紗層層疊疊蓬鬆開,從外麵看起來還是潔白如雪,隻是地麵紅毯有濕漬細細暈染開。

宋初一順著她的目光回神,瞬間也發現了自己的異樣,腹部像是有刺刀在緩緩絞動,沉沉的墜疼,那種痛楚遠非以前那兩次可比。

是不是孩子出事了?宋初一驚恐地朝陳豫琛伸出了手。

救護車來了,宋初一和季峰被抬上車,陳豫琛和孟元月沈靖華跟著去了,呂頌和寧悅向來賓致歉後也急忙坐上各自的車趕去醫院,沒人記得高英。

宋初一如設想中的那樣跌倒了,可救她的不是自己,白用功了,高英萬分詛喪。

怔呆呆站了片刻,高英喃喃問馬曉娜:“媽,她們怎麽能這樣對我?我好歹是他們的媽。”

馬曉娜沒說話,她撐不住了,七十幾歲的老人,剛才看著宋初一煞白的臉,即便那人不是她外孫女兒,隻是一個病患也讓她揪心得承受不住。

是她踩的宋初一的裙擺,她是凶手。

宋初一暈沉沉清醒過來時,隻覺得周身輕鬆,仿佛扔掉積壓許久的重擔似通體清爽,迷迷糊糊裏快活地籲出一口氣,繼而一怔,伸手按到腹部上摸了一下,刹那間肝膽俱寒。

肚皮快塌塌的,孩子呢?

宋初一掙紮著想坐起身。

“初一,醒啦。”寧悅坐在床邊,很快覺察到她的動靜,按住宋初一,笑道:“你生了個兒子,平平安安,現在在保溫箱裏養著,沈翰跟醫生過去看了。”

孩子平安就好,宋初一死裏逃生般周身脫力,忽又想起暈迷前的一切,急問道:“阿姨,季學長怎麽樣?”

“好著呢,本來昨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醫生說觀察幾天再說,他很配合,答應了。”寧悅看起來很開心,湊到宋初一耳邊低聲道:“這回你是媒人,阿峰對孟醫生頗有好感,看來不久我就能喝上媳婦茶了。”

季峰和孟元月要成一對了?真不錯,兩人都是專一重情的人,宋初一很開心,轉念想到呂頌,微替他惋惜,看來呂頌又要回花叢中混了。

“有沒有哪不對勁?檢查一下比較好,我去喊醫生過來。”寧悅笑著走了出去,出了病房後笑容消失了,麵色沉重地摸出手機給陳豫琛打電話,告訴他宋初一醒過來了趕緊回來。

宋初一暈迷了三天了,陳豫琛不是跟著醫生去看孩子,而是去參加馬曉娜的葬禮。

七十多歲的老人,一輩子為女兒操碎了心,那天倒下去後一口氣沒上來,死了,高英傷心得有些瘋癲,沈家現在亂成一團。孟元月自到沈家後馬曉娜和高英很疼她,比陳豫琛更傷心,醫院都沒空來了,根本不是寧悅玩笑著說的那樣和季峰互有好感。

寧悅怕宋初一敏-感多思,隨便扯的借口讓宋初一安心的。

孩子的情況也沒有寧悅和宋初一說的那麽美好,還在危險期中。

而季峰雖然傷口愈合良好,卻失憶了,天真得像初生嬰兒,也無法處理工廠裏的事。

眼下眾人當真是□乏術,隻盼宋初一情緒穩定,平平安安不要有產後並發症。

馬曉娜對宋初一而言雖然隻是陌生人,可大家一致認為,她的死訊還是不要告訴宋初一了。

陳豫琛急匆匆從殯儀館趕回醫院,一不留神一頭撞上一個人。

“陳豫琛,那麽著急幹什麽?”被撞的那人問道,是羅雅麗,手裏提著保溫瓶。

陳豫琛懶得理她,腳步不停。

羅雅麗也不在意,聳聳肩風情無限往裏走,她要去看季峰。

第一天來探望季峰是為了做樣子給家族裏的人看,誰知竟發現季峰失憶了,對她沒有敵意沒有鄙視言談很溫和,羅雅麗大喜。

兩人是未婚夫妻外麵傳開風聲了,再加把勁弄假成真不難。

季峰和宋初一的病房緊挨著,季峰的在裏麵,羅雅麗走過宋初一病房看到裏麵陳豫琛彎著腰微笑著看著病**的宋初一,姿態殷勤關切備至,不由得暗暗傷心。

一樣是女人,自己長的也沒比她差,宋初一怎麽就那麽幸福,能得到陳豫琛的深情和嗬護。

傷心便傷心,走到季峰病房門口時,羅雅麗又滿麵笑容鬥誌昂揚。

羅雅麗在病房外停頓宋初一看到了,皺眉問陳豫琛:“羅雅麗怎麽來了?”

“大家又沒撕破臉,情麵兒上的禮節。”陳豫琛不以為然若無其事說。

也是,商圈裏的人最會做表麵工夫的,宋初一也沒放心上,她想去看孩子,看完孩子後再去探望季峰。

“醫生說剖腹產身體不能動,我手機裏拍的有相片看相片就行,季峰你別去了,我會吃醋的。”陳豫琛半真半假說:“當時我就在你身邊,老婆卻等著他來救,太沒麵子了。”

“瞎扯什麽?”宋初一嗔麽了他一眼,本來還想堅持,視線給陳豫琛的手機裏孩子的相片吸引住了。

孩子很小,眼睛緊閉著像是在睡覺,宋初一貪婪地看著,心中隻覺造物主很神奇,生命就這樣誕育了。

陳豫琛有心病,不想給她看得太仔細,才想收起來,宋初一已經發現了,指著孩子問道:“我怎麽看著兒子身體的顏色不對勁。”

“光線角度的問題吧?我看的時候正常啊。”陳豫琛驚奇不已,說:“我再去找醫生帶我去看看。”

不是角度光線問題,孩子還在進行禁食灌腸治療,身體微呈淤紫色,情況並不樂觀。

陳豫琛打算用剖腹產的借口先拖著宋初一,過一段時間看看孩子的情況,實在不行就打聽一下有沒有未婚生子想拋棄孩子的人,或者是貧窮養不起孩子想賣孩子的,買一個孩子冒充。

相片離得遠看不清,不讓宋初一看到孩子能更好地瞞過她。

想起宋初一的身世,再想著沈靖華說的自己就是父母賣掉的,陳豫琛心頭沉甸甸的,想不到兩代人一輩又一輩重複著養育的不是自己親生兒的道路。

深吸了口氣稍稍平複下翻滾的思緒,陳豫琛沒去看兒子,而是走進了季峰的房間。

醫生說,季峰額角磕上台階棱角受傷的,這種情況本不會失憶的,他應該是精神壓抑,潛意識想忘記過往,故而人為地失憶了,這種病例得病人自己願意恢複,醫療手段很治愈。

現在的季峰思想糼稚天真,身體卻是不折不扣的成熟男人,羅雅麗要對他施展使手段太容易了,萬一弄出個孩子來就難以收場了,得想個什麽辦法,把羅雅麗遠遠打發掉。

寧悅雇了特護陪著季峰,留在醫院主要是看著宋初一,陳豫琛來了後她匆匆趕去服裝廠了,季峰的病房中隻有特護。

羅雅麗進了病房後,三言兩語就把特護支開,施展起十八般武藝勾引著季峰。

她的頭發刻意打亂了,襯著絢麗精致的妝容,豔裏帶著疏懶,十分性-感,更惹火的是,她坐在床頭櫃上,長長的美腿就搭在床沿,線條柔美皮膚潤白,水晶涼鞋露出來的腳趾塗著安娜蘇大紅指甲油,狂野奔放,身上的吊帶裙子的帶子從肩膀脫落鬆搭在手臂上,胸前白雪似的兩團露出來更多,肆無忌憚地**著季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