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院內已是白雪皚皚,一大早地就聽到哐哐聲響,走出去,才看到韓夢夢正在用雪鍬鏟雪。

媛湘忙上前去說:“夢夢姐怎麽做起粗活來。快放下吧。”

夢夢並不多說話,而是把眼前的雪打掃完了,才放下工具來。用過早餐,杜錦程去老六那兒,而後回來與夢夢說了他們的計劃。

夢夢是求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倒不拒絕。很依從地就隨著杜錦程到老六的藥鋪去了。路上,媛湘和她說:“本是想將你帶在我們身邊的。可又怕你見到我,仍然心有介蒂。在老六那兒可以學一門手藝,很好。你如今在世上無親無知識,我也一樣的。若有什麽事,也及時與我們說,互相有個照應。”

韓夢夢不答應也不拒絕。她恨媛湘好多年,但那仇恨到頭來如此可笑。她忽然沒有了恨媛湘的動力,連怎樣生存下去都變得毫無所謂起來。她接受媛湘的安排,是因為她心裏覺得,造成她過了這些年苦日子的人是媛湘,就算為她做一點什麽,也是理所當然的。

更何況,如果她真的傲骨離開這裏,她又能去哪裏?難道再回到那風月場所去?

不。她永不。

將韓夢夢安置好之後,媛湘告訴她他們會短暫地離開楚都幾天,有什麽事,就讓老六聯係他們。怕韓夢夢以為他們是要落跑,特意還給了她三百兩銀子。

韓夢夢都默默收下了。

媛湘還猶恐薄待了她,杜錦程安慰她:“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可以補償,你不必急於一時。”

媛湘輕輕地嗯了聲。

“我已經讓妙言準備收拾,明天啟程去滇河。湘兒,以後我們回楚都的機會恐怕很少。還有什麽想在楚都做的,盡管去做。”

媛湘莞爾一笑,“是。”

她望著眼前這個英挺頎長的男子,她的丈夫,她此生最摯愛的男人。隻要有他在地方,她就可以收獲幸福和滿足。所以在哪裏又有什麽不同?就算在貧瘠的地方,隻要有他的愛,她的心也可以豐富和豐滿。

杜錦程漆黑的眸子如夜一般深遂地望著她,“怎麽了?這樣望著我。”

媛湘甜甜地笑了,挽住他的手臂,“沒什麽。隻是覺得你真好。錦程,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