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這尺素究竟想做什麽?

尺素仿佛看出了寧修的疑惑,盈盈一笑道:“寧公子什麽都不需要做,看著奴家作詩就好。”

寧修搖了搖頭道:“我這個人不喜歡不明不白的感覺。你若與我說明白了還好,不然我是斷然不會幫你的。”

這個尺素實在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寧修與她不過是一麵之交,憑什麽非要幫她?

“寧公子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啊。”

尺素眼眸中含著的秋水微微漾動,身子往寧修肩上一靠......

嘶,這貨不是要使美人計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真的發生點什麽寧修可就說不清了。

雖然朝廷並不禁止讀書人狎妓,但戚家大小姐禁啊。

以尺素的性子,若是她真和自己發生了些什麽,一定會大肆宣揚鬧得滿城風雨。

若是事情傳到戚靈兒的耳朵裏,後果如何寧修真的不敢去想。

“咳咳,尺素姑娘請自重。”

寧修一把推開了尺素,神情肅然道:“這一招尺素姑娘不用再使了,對寧某沒用的。”

尺素大惑不解道:“這是為何?”

思忖良久,她訝然道:“寧公子不會有龍陽之好吧?”

也不怪她胡思亂想,一個大男人對投懷送抱的女子無動於衷這也太反常了。

尺素自詡姿色俏麗,雖然稱不上傾國傾城,但也是荊州一枝花啊。

她都主動把自己送到寧修嘴邊了,寧修就是不吃,真的無法解釋。

“尺素姑娘慎言。寧某已與人有婚約了。”

尺素愣了一愣,旋即大笑道:“奴奴還當是什麽,原來就是這個。”

她甩了甩袖子,低聲道:“你不說,奴家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嘶,這貨真是太執著了。看這架勢她不把自己囫圇個吞了是不會罷休啊。

“咳咳,尺素姑娘還沒說你打的是什麽主意呢?”

“主意?”

“是啊,你叫寧某與你對詩......”

“唔,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寧公子若是答應,奴奴這身子便給你了。”

寧修直想破口大罵,怎麽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

“尺素姑娘若是不想說便出去吧,寧某有些累了。”

寧修堅決的態度讓尺素不得不收起笑意,尷尬道:“其實這件事真的不需要寧公子配合的。寧公子隻管出題吟詩,奴奴自然能對上來的。”

稍頓了頓,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寧公子可會讀唇語?詩會上會有人用唇語把要對的詩句說出來,奴家隻要照著吟誦就是。”

原來如此!寧修恍然大悟。

唇語一直以來都屬於很邪乎的東西,本來寧修是不咋信得。

但既然穿越這麽邪乎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事情不可能是真的呢?

話說這個尺素姑娘還真的挺舍得下血本的,竟然還雇了一個讀書人幫她臨場作槍手。最關鍵的是這個讀書人不但要精通作詩還得會說唇語。如此專業複合型人才肯定很難找,要價一定不低吧?

當然,尺素有一天然優勢,可以用身子來抵價嘛。

說不準昨日她就與那槍手公子滾了床單呢。

一想到這裏寧修便覺得一陣惡心。

這些妓人還真是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啊。

“奴奴可解釋清楚了?”

“寧某還是那句話,這對我有什麽好處?”

尺素譏笑道:“寧公子可是個讀書人,怎麽跟商賈一樣市儈?”

“尺素姑娘搞錯了,首先我既是商人也是讀書人。還有誰告訴你讀書人不市儈的?”

尺素:“......”

良久,尺素才恢複了嫵媚的神態,上前一步濃情道:“奴奴不是說了嘛,甘願侍奉寧公子,寧公子想玩什麽花樣,奴奴可以奉陪呢。”

寧修向後退了一步道:“這個就算了吧。換一條,換一條能說服我的說法。”

尺素心中暗罵寧修是個偽君子,這世上還有不想占有女人的男人?

但她麵上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悅,咳嗽一聲道:“奴奴可以幫寧公子獲得湖廣第一才子的名號。”

“尺素姑娘在說笑吧?莫非尺素姑娘也搞什麽才子排行榜,能夠內定排名?”

麵對寧修的譏誚尺素也不惱,淡淡說道:“這個本事奴家沒有,不過寧公子有沒有想過讀書人最看重什麽人的意見?”

嗯?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價值。

“女人?”

寧修稍加思忖後給出答案。

“寧公子果然是個聰明人。”

尺素悠悠道:“寧公子在幫奴家也是在幫自己。奴家成了武昌府花魁,得了才女名號靠的是與寧公子對詩,這不正說明寧公子富有才氣嘛。”

“你這麽說倒也有幾分道理。但僅僅如此就拿到湖廣第一才子的名號怕是說笑呢吧?”

“奴奴當然會幫寧公子啊。試想寧公子在荊州府已經揚名,在武昌府卻無幾人認可。若是奴奴借勢幫寧公子宣傳一番,寧公子便名聲大噪了啊。”

“你且讓我想想。”

寧修得承認尺素的話很有吸引力。

湖廣第一才子,若真得了這個稱號對他肯定是利大於弊的。

別扯什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鬼話,現在他要的就是出人頭地。鄉試臨近,造勢是很重要的。

鄉試的主考官就是大宗師,除了文章本身的質量外,大宗師最看重的就是湖廣本地士子對於那些考生的評價。

若是所有人都對他交口稱讚,大宗師便是因為顧及輿情也會毫不猶豫的點他上榜。

讀書人既看重麵子也看重裏子。有的時候麵子甚至比裏子還要重要。

大宗師也是讀書人,自然也不例外。

何況寧修既有麵子又有裏子,不是純靠包裝的孬貨,如此完美的中榜人選,大宗師怎麽會看不出呢?

見寧修有些動心,尺素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對付任何人她都沒有覺得這麽吃力過。

但對寧修她卻真的吃拿不準。

這個人身上透著一股獨特的氣質,且極善於掩飾自己的情感。

“寧公子意下如何?”

尺素滿是深情的衝寧修望去。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你也必須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