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畫室裏的腕珠

我過著早出晚歸的日子,整天和林槁楓“溺”在一起,雖然他會和我偶爾說話了,但終究仿佛各有心事般隔著無法跨越的溝壑。

沐晨知道我要為曹格輔導的事後,很是樂於幫忙,他家就住在離校不遠的市區裏,到了周末便邀請我和林槁楓去,說那裏有畫展,到了那兒我真的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

那是一座別墅,周圍參天的樹木四周圍繞,簡約的歐式設計又帶著與眾不同的奢華,由著長長的鵝卵鋪成的小道,兩側是圍成的天然湖麵,遠處而望,有四五個坐落的院子,各有千秋,景色更是美不勝收。

我的眼裏滿是震驚,原來沐晨是個富家子弟的存在,隻是他為人低調,還真是沒有讓人發覺,似乎覺察到我的目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你們隨便看看,待會我帶你們去畫室那邊看看。”

進門便是鋪陳的水晶吊燈,泛著光芒,讓人感覺仿佛置身在一個宮殿般。我看了看林槁楓,他今天穿了一條深色的格子牛仔配上白色的t恤,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的品味真的很好,內斂而又張揚的氣質被他展現地恰到好處,但眼神卻依舊清冷著看不出一丁點的情緒。

沐晨家的仆人倒是不多,也估計是周末的緣故吧,這時管家遞給我一杯檸檬水,我接了便喝下,發下味道裏甚是獨特,沐晨說那裏有他們家特殊的幹草配方。之後,獨自來到一間臥室,打開複古沉木的大門,裏麵的鋪設以黑白主調,但又夾雜了藍色的邊沿修飾設計,很是獨特。這大概是個男生的房間,是沐晨的嗎,我環顧著周圍,眼神卻定格在床邊櫃子上的藍色相框。怎麽會在他這裏,不是早就弄丟了嗎?

相片裏是一個起身扣球的完美姿勢,我突然想起右下角的字符,那裏的M像一個寂靜而又不斷放大的記號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那是,一時興起畫的林槁楓。隻是,那時大概潦草,素描的身影缺了臉的樣子,沐晨,以為是我為他畫的吧?

“怎麽在這?”身後想起的聲音讓我一驚,立馬將手中的相片藏在身後。

“我剛看到了,有什麽好藏的。”他連說話的時候都雲定風輕,好像所有的事都知道了一般。

我緩緩地掏出相片,嘴裏喃喃著,“怎麽會,我明明動作很快了。”

還在思考之際,他的手便一把搶來,他的指腹劃過我的掌心,我的心裏不禁一慟,突然想起那天星光下跌倒在他懷裏的情形。我什麽時候居然會有這樣的少女情節了,我想,那大概是白霜的緣故吧。

他盯著相片,轉而看像我,“不是你的東西,怎麽緊張成這樣?”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過了,那幅素描畫完全不能代表什麽,就算林槁楓再怎麽聰明,也不會聯想到這是我一時起興而畫的,而主人公不偏不巧就是他,可是這樣的畫偏偏出現在沐晨的臥室裏。

我想,沐晨是喜歡白霜的吧,不然這樣的畫,他不會如此珍惜細致地保存著,可是,我終究不是白霜,這樣的白霜隻是浮沉在這裏的一個假象,隻是這樣的秘密,又有誰會知曉呢?

沐晨或許是個很好的朋友,但男女間存在著簡單地友誼,要麽就是一個裝傻充愣到底,要麽一個憋在心裏永不說破。

門口傳來腳步聲,是沐晨的聲音,他的目光順著林槁楓手中的相片,又看著和林槁楓靠得極近的我,微愣。

我放下去搶林槁楓手裏相片的臂膀,出了門,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

“走吧,帶你們去畫室看。”

林槁楓多盯著相片看了一眼,便放在原位,隨著我們出去了,眼神隨意而慵懶,仿佛剛剛那一刻的事未曾發生一樣。他居然有這麽腹黑的一麵。

有那麽一瞬,我覺得那天星空下的林槁楓絕對是我做夢時幻想出來的。溫和地憂傷地帶著秘密的他。

以前,白霜常常跟我提起他,我時常好笑。我說----

林,槁,楓,怎麽都是木字旁。難不成他是用木頭做的,還是他五行缺木來著。是啊,M代表的是林槁楓啊。

第十二章畫室裏的腕珠

跟著沐晨進了畫室,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地方,那裏的規模完全可以稱得上畫展的規模和設計了,一圈圈的走廊設計形成了獨特的螺旋構造,上下落差卻擺放有致的作品讓人歎為觀止,沐晨在門口的位置開了燈,頓時室內亮堂起來,看著我滿足的笑意,沐晨說,“藝術節應該也是會照往年一樣出一個主題來設計作畫的,這裏的畫是一些難得的收藏,小霜,對你會有很大的靈感上的幫助吧。”

“弗拉富德的水車小屋,這不是英國著名風景畫家約翰·康斯太勃爾創作的油畫作品嗎,我超喜歡這樣的意境!”我指著視線前方的畫作。

“嗯,但這不是原版的,不過它的仿真度很高,說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畫的。”

“完全看不出來,這樣的技巧得練得出神入化呀。”

隨著往前走,我又看著前方的一幅畫,不禁被吸引了,那是一張黑白的素描畫,勾勒形態黑白交融,似簡單卻又複雜,但不知道為什麽越是深入細看,越是令人疑惑。

我指了指畫,“沐晨,這畫畫的是什麽啊?”

“我也不太清楚,無論是形態還是構造完全感覺不出來,我想大概是抽象派的作品吧。”

“那是破翼而出的天使。”身後傳來林槁楓清朗而又安穩地聲音,“天使融進了惡魔的身體,但惡魔愛著天使,想讓天使自由著快樂,於是犧牲了自己的雙翼。”

他深邃的眼神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閃過,很快讓人完全捕捉不到,我看著畫,果然能看到兩張交融在一起的臉,天使的臉上似乎有著淚珠,“那個天使是愛著惡魔的吧?”

我突然像想到什麽,轉身對上林槁楓的雙眸,“我們可以讓曹格學習一下這樣的畫風,我在想,他的素描基礎不是很好,如果還得讓他熟悉掌握色彩方麵的運用,不一定會掌握的很好,所以我想讓他把學習的重心放在素描的構型與創作上,色彩基礎稍微掌握下就可以了。”

“這樣這合我意。”

今天的收獲倒真是很大。林槁楓又繼續往前看著,果然天才就是天才。

沐晨看了看前方的林槁楓,拉了下我,麵有難意,但終是說了,“小霜,那個相片,我,那是你上次畫的,我知道以一定很奇怪為什麽會在我這,其實,是,……是上次沐菱拾了去,說那是你給我畫的,我,……”

原來是那個撞上我的女孩,我在想,總不能說畫的不是你而是別人吧,這樣子便太傷人了,我笑了笑,“沒事,額,上次在醫院的時候你不是還希望我幫你畫的嗎,那個就算是實踐了吧。”

那時的我,總想著不去傷害喜歡白霜的沐晨,但所謂的不傷害才是最大的傷害。

沐晨的笑容依然陽光,但那份眼眸裏似乎填上了一份滿足,他拉著我,走到一幅畫麵前,“還記得這個嗎?”

入眼的是一張相當古老的畫,煙灰色的痕跡布滿的紋絡依稀可以見證著時光的蠶食,那是一條腕珠,模糊的畫看不出珠子的材質,但卻可以猜測那一定十分精致,腕珠的合口處有著細小的串珠垂下,仿佛是來時千年以前。

熟悉的感覺像是要從胸腔中迸發而出,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呢。

我的眼前似乎模糊起來,突然感覺腕珠像是要衝出畫麵,那晃**的細珠似乎泛珠搖曳般的鈴響,催眠卻帶著恐懼感,我突然像是溺水般呼吸困難起來,剛要倒下,卻被一雙手臂撈起,閉眼之際,入眸的是那雙深邃卻帶著焦慮的眼神,是熟悉的溫暖,終於,我安心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