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殺人遊戲第一幕 29.往事2

“你怎麽知道是用刀刻的呢,現場有留下刀嗎?”

“對,現場有把刀,就在椅子下麵,我一開始沒看見,後來高潔被放下來後,她說她聽見有什麽東西掉在椅子下麵了,我一看是把刀,上麵都是血。”

莫蘭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可是她既然從頭到尾都什麽都不知道的話,她怎麽會知道那個男人在她的大腿內側刻字呢?就算痛,她肯定也隻認為那是個傷口而已,她應該隻認為那個男人用刀劃傷了那裏而已,她怎麽會知道那是凶手給你的留言呢?她應該不會故意要你看她那裏的傷口吧,如果她不告訴你有留言,你肯定不會去看的不是嗎?”

高競被這問題問住了。

他居然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問題,莫蘭很吃驚。

“她不可能騙我的,我妹妹不可能騙我的。”他豁然直起身子,茫然地望著前方,但是莫蘭從他的表情已經看出,他已經意識到了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而他之前被感情蒙蔽了眼睛,竟然什麽都沒想到。

“她不一定是在騙你,但她肯定隱瞞了你什麽。我想那個人一定跟你妹妹說過什麽,你妹妹並非從頭到尾都是昏倒的,”莫蘭用安慰的口吻對他說,“而且發生事情後,你沒有報警,也沒有帶她去驗傷,你怎麽知道她被*了呢?你問過她嗎?”

“我問過啊。”他茫然地回頭看著她。

“你是怎麽問的?你有沒有問,最直接的問題?”莫蘭冷靜地看著他。

“最直接?”

看他的表情,莫蘭就知道,他不可能會問“那混蛋是否把他的**插入你的***?”“他是怎麽幹的?用他的**直接插入,還是別的物品?”“有沒有射xx精?放在裏麵,還是外麵?”類似的問題,一看到當時的情景,他一定就嚇呆了,腦子裏已經有了既定的想法。

“你當時問了她什麽問題?”

“我問她出了什麽事?誰幹的?”

“她怎麽回答?”

“她哭了,一直搖頭。”高競難過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真的流了很多血,而且她的臉腫得很厲害。你不要隨便懷疑她,她真的傷得很重。”

“高競,”莫蘭覺得跟他談這個問題很尷尬,但她還是不得不提醒他,“女人並不是隻有被弄傷的時候才會流血。你知道你妹妹,嗯……,一般什麽時候,每個月……”

“我怎麽會知道?!”他吼了一句。

“對,你是不可能知道。”莫蘭柔聲說了一句,心裏想,你沒驗過傷怎麽能肯定,這個血究竟是受傷之後的血還是別的血呢?老實說,如果一個強xx犯在準備強xx的時候發現被害人正在來月經,他很可能因為暴怒和掃興而痛打她,這樣她臉上受傷和大腿內側被刻字就不足為奇了。

“高競,這件事發生後,你有沒有發現家裏少了什麽?”她忽然又想到一種可能。

他停了很久才答道:“沒少什麽,我家沒什麽可偷的。”

這麽說,他的確仔細查找過。

他想了想又說,“莫蘭,高潔不可能騙我的,她不可能在這種事上騙我。你明白嗎?不可能。”但是他的目光變得猶疑不定。

莫蘭真不想仔細去推敲這段令他如此痛苦的悲慘往事。

但她覺得整件事的確疑點重重。第一,罪犯肯定直接跟她接觸過,至少肯定跟她說過話,但是高潔卻說謊了,為什麽呢?第二,高潔為什麽不肯去驗傷呢?要知道強xx未必會造成大出血,也未必會造成嚴重的外傷。而且,莫蘭以前也看過一些犯罪心理的書,她覺得毆打臉部和在**刻字這樣的行為模式更像是有性功能障礙的人所為,因為正事幹不了,所以隻好撈偏門。第三、高潔明明昏倒了,怎麽還能聽到刀掉在椅子下麵的聲音呢?就算是朦朦朧朧地聽見,可是她為什麽能如此準確地指明是在椅子下麵呢?

第四,很奇怪,凶手目的既然是為了報複高競,那為什麽不等他呢。他應該在製服高潔後,靜靜在家等待高競,然後趁他痛苦萬分沒有防備的時候攻擊他,這才是最好的報複手段,但是凶手侮辱完妹妹就走了。他沒有殺人,一個也沒有殺,這是一個跟射箭凶手不合拍的地方。難道在那時候,他的犯罪程度還沒有達到這個級別,而經過幾年的磨煉,犯罪又升級了?這是一個疑問。

莫蘭很想把自己心裏的疑問一古腦兒都倒給高競,但是看到他如此困擾,她又猶豫了,最後她決定,還是讓他自己去想清楚整件事最好。

“莫蘭,高潔真的不可能騙我的,她不是那種人。”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剛剛已經說了,她不一定是在騙你,但她肯定隱瞞了一些什麽。”她柔聲說,“也可能那件事太可怕了,她根本不願意再想,這也可以理解,我相信她不會騙你的,我相信。可是,高競,如果沒有那幅壁畫的話,你當然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但現在不可能了,凶手已經自己跳出來提醒你了,所以我覺得你至少應該找高潔好好談談,因為有可能當年*她的罪犯就是你現在要找的凶手。也許,她還見過他,她還能認出他。”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給他帶來力量。

高競沉默良久,最後別過頭定定地注視著她說:“莫蘭,這件事讓我再想一想。”

兩個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別過頭來,歉疚地看著她,道:“莫蘭,我對不起你。其實那時候,我已經看出她喜歡梁永勝了,她總是提起他,但是我一句話都沒說她,也沒有告訴你,即使她後來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後,我也沒有責怪她,我覺得真對不起你。你還恨她嗎?其實她並不是那麽壞,她隻是很想,而且我也……”他說不下去了,可能連他自己也覺得很多事無法解釋。

“你別擔心,我已經不恨她了。看見她幸福我也很高興。真的。”莫蘭爽快地說,這是她的真心話,但她轉而又對自己心裏的高潔說,梁永勝的事我們可以一筆勾銷,但如果你在往事上做了手腳,讓那麽疼愛你的哥哥白白痛苦內疚那麽多年,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這個死丫頭!

“真的嗎?”高競似乎為她的回答很高興。

“是啊。”莫蘭很可肯定地點了點頭,她把他當小孩子似的摟了摟他的肩膀,但是,他為什麽這麽燙啊,“高競,你是不是在發燒?”

“不知道。”

“你家有體溫計嗎?”她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實在發燒。

“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他茫然地答道。

“你自己感覺怎麽樣?”她擔憂問道。

“感覺渾身發熱啊。”他忽然笑了起來,“你真是太要命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空開玩笑,莫蘭忍不住用她那還可以運動自如的右手打了他一下肚子,不料這輕輕一下,他竟痛苦地猛然彎下了身子。她連忙跳下床,打開了燈。

“你怎麽了?”她看著他痛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嚇了一跳,“你受傷了?”

“嗯。”他含糊地應了一聲。

“傷哪兒了?”她站在床邊嚴肅地看著他,“讓我看看。”

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慮是否向她展示自己的傷口,最後他翻過身仰天躺著,並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莫蘭沒有多想,撩開了他的汗衫,果然發現兩個用創可貼粘住的小傷口,她揭開創可貼,低下頭去看,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都化膿了,這是怎麽弄的?”她煩躁地瞪了他一眼,覺得他太不會照顧自己了,真是讓人操心。

“沒什麽,隻不過被那個混蛋射了兩箭。”他平淡地說。

“現在怎麽辦?上醫院吧,快點起來,你現在肯定得上醫院。”她急急地說著,就想拉他,不料他卻撥開了她的手。

“我不去醫院,我最討厭醫院了,我家的人都死在醫院。”他說。

莫蘭被他的歪理鎮住了,一時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那怎麽辦?”過了一會兒,她問道。

他從床頭櫃的煙盒裏抽出一支來塞進嘴裏,用打火機吧嗒點上。莫蘭對他這個行為有些不解,難道抽煙可以緩解疼痛嗎?但她沒料到,他會把燃燒的香煙遞給她。

“幹嗎,我不抽煙。”她說。

“我知道,你用煙頭往我的傷口燙一下。”他平靜地說。

莫蘭嚇了一跳。

“你在說什麽?我隻燒過飯,可沒燒過人。”她恐懼地朝後退了一步,她這輩子還沒幹過這麽殘忍的事呢,他是不是瘋了,居然叫她做這種事。

“是那個混蛋說的,我想他不會騙我的。勞駕,你就幫幫我吧,現在我的手好像不大好使,”他的頭上滴下豆大的汗珠,但聲音卻還是很平靜,“我記得以前你說你給一個叫莫小黑的人打過針,那個是你堂弟嗎?”

“它是我爸的拉布拉多犬。”莫蘭答道。

他不說話了。

她焦慮地看著他,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很痛,否則不會讓她幹這種事,但是她真的不敢,真的不敢。看著她一個勁地往後退,他沒再說什麽,而是自己硬撐著坐了起來,同時把煙放進嘴裏,她看見煙頭上再度亮起一個火苗,心頭一陣顫抖。

“你肯定這真的有效嗎?”她膽怯地問。

“外麵的五鬥櫥抽屜裏有消炎藥和創可貼,你去幫我拿一下好嗎?”他說。

莫蘭抬頭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是想把她支開,因為他要自己幹了。他不想讓她看到這殘忍的一幕,也許,還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樣子。她是不想看。

“嗯,好吧。”她忍著眼淚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在破舊的五鬥櫥抽屜裏很快找到了他所說的消炎藥和創可貼。

等她回到臥室的時候,看見他大汗淋漓地躺在**喘粗氣,好像快昏倒了。不用說,他已經幹完了。

“你怎麽樣?”她心痛地問道。

“還不錯。”他低聲說。

他接過她手裏的消炎藥盒,從裏麵取出一顆膠囊,她知道他要做什麽,於是一把奪過了他手上的膠囊。

“是不是要把藥粉倒在傷口上?”她問道。

“嗯。”他答道。

按照他的吩咐,她將消炎藥的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隨後小心翼翼地貼上了創可貼。在那之後,她又給他倒來杯水,讓他口服了兩顆消炎藥。

“謝謝你。”吃完藥後,他虛弱地朝她笑笑。

她找來一些紙巾清輕幫他擦拭著他臉上、脖子上和身上的汗,這時候,她無意中瞄了一眼牆上的鍾,都快11點了,她該回去了,這時候他忽然拉住她的手。

“今晚別回去了好嗎?”他輕聲道。

她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反正也沒別的事。”他道,“再說我病了,你放心吧……”

她深深地注視了他一眼,放下了紙巾盒。

“那麽,過去點。”她說。

他驚喜地看了她一眼,連忙往後讓出一塊空間,她一溜煙地躺到了他的身邊。她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挨他挨得那麽近,而且還是同床共枕,雖然兩個人都是和衣而睡,也明白今晚不會發生任何事,但是那種淡淡的幸福和難以言說的溫馨似乎已經超越了肌膚之親。他慢慢靠近她,眼睛卻閉著,好像在夢遊,又好像是不敢看她。

“你還痛嗎?”她望著他,他仍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撩開他的汗衫,摸了摸他的傷口,那裏現在貼著塊創可貼。

“有一點。”他輕聲答道。

她輕輕撫摸著他傷口周圍的皮膚,他的身體仍舊很燙,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謝謝你的台燈,我不知道那麽貴。”她輕聲說道。

“莫蘭,別提那台燈了,別提了。”他輕聲說著一頭鑽進她的懷裏,把還在發燒的滾燙的臉貼在她的胸口,依偎著她,過了好久他都沒說話,莫蘭這才知道原來他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