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幽逽與瀲泊說話的聲音極小,但靈雨相還是聽得字字清晰,字字入耳,那些敵軍雖不是她引進麝月國京都的,但與她也有過合作之盟,這次放出月主月君出遊鳳宇山的消息與那個神秘使者取得聯絡也確實是她做的,可她還真沒想到那個神秘人會真的來幫她,將靈玥與華澈攔截在百合橋下進行圍攻,這一次隻怕華澈有天大的本領也插翅難飛了!

哈哈哈,靈雨相越想越幸災樂禍,越想越興奮,書瀲泊,你就分一部分兵力派出去救駕吧!畢竟君令不可違,你若是不派兵出去,也將與反賊無異,和玉樹子逸一樣頂上一個叛國的罪名!若是你派兵出去了,我看你一個殘廢人還有什麽本領守著這個空著的王位!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你逼我靈雨相對你動手的!

不能成為盟友,那便是敵人,而且,你知道的事情也實在是太多了!

“那就調出一半的兵力去救駕!”書瀲泊沉思了許久,似乎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便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符交到幽逽手中,“這是兵師華澈交給我一半兵權的令符,幽逽,我現在將它暫交到你手中,由你差遣我麝月國兵部的軍隊!記住,有什麽事情都要事先向我稟明,切不可獨斷載決!”

“幽逽謹記大哥之命令!”碧衣女子半跪於地,幹脆響亮的回答,一時間也似變得英姿颯爽,勢氣逼人!

靈雨相見幽逽握著瀲泊交給她的令符飛一般的奔出了天然居,頓時喜上眉角,待幽逽的身影完全消失於視線後,她便發出暗號,召喚來一批埋伏在宮中的殺手,再一次闖進了瀲泊的天然居中。

瀲泊還在細品著那一杯“不思量,自難忘”的美酒,見靈雨相整列著一批黑衣蒙麵的軍隊堵在了天然居的大殿門口,便笑問道:“上宮主怎麽又回來了?”

“書瀲泊,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是選擇效命於我,還是選擇,死?”

靈雨相的語氣自是咄咄逼人,而書瀲泊灌飲了一杯美酒之後,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便回答道:“一個人的意誌要堅持到底,有始有終,否則你幹不了大事,就隻能蝸居在一個小小的房間之中,我多謝上宮主能給我書瀲泊這樣一個可以選擇的機會,不過,我信不過你,因為你一定會輸!我隻選擇跟強者合作!”

“書瀲泊,你……”靈雨相氣得七竊都似冒出煙來,“你是找死!你剛才已將兵部令符交給了幽逽,你現在應該很明白自己的處境!”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書瀲泊戲謔似的一笑,“上宮主帶兵前來,便是要拿我書瀲泊的性命吧!”

“知道就好!你現在自身難保,我就不信你這天然居裏還有什麽機關?”

“你可以試試!”瀲泊的臉上一臉無畏不懼的笑容,這讓靈雨相的勢氣微有些低弱下來,難不成這短短三日之內,他還真製造出了什麽機關?

“你們……”靈雨相點了點身後的人,一聲命令道,“都給我一起上,誰能砍下書瀲泊的頭顱,本宮必重重有賞!”

“上宮主這是打算要造反嗎?”書瀲泊突然正色道,“我現在駐守王宮之中,代理的是兵師華澈的職務,上宮主要拿我的頭顱,便是要與兵師華澈作對,是不是?”

靈雨相眼神一滯,忖度了良久,譏笑道:“是又怎樣?書瀲泊,你用不著跟我比口才,你的那些理論隻怕要到閻羅殿跟閻王爺說去了!”說著,她的目光銳利如劍一般的向她身後的黑衣殺手們一掃,不耐煩的命令道,“你們還等什麽!還不快給我殺了他!”

越是臨危不亂從容鎮定的人,越是讓人感到害怕,那些殺手們躕躇不前也正是明白這個道理,但靈雨相的命令,他們也必不敢違抗,數十人不約而同的持刀圍向了書瀲泊,而當他們齊齊舉刀砍向書瀲泊的時候,突然之間,有無數桃花血影從內室之中飛了出來,每一道桃花血影穿透了每一個殺手的身體,那些殺手又齊齊倒了下去!

血濺了一地,甚至濺到了靈雨相的臉上,但素有血魔女之稱的靈雨相也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悚,而是將目光留意到了殺死這些殺手的凶器上!

桃花牌!

這些一擊致命的凶器竟然是桃花牌!

“賭神流影汐!”靈雨相的瞳孔一縮,厲聲叫喚了一聲,果然將一人從天然居的內室裏喚了出來!

“正是我!血魔女,你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原來是換了張臉皮躲在了這王宮之中!”

走出來的黑衣女子,垂下來的秀發掩了半張臉,猛一陣風吹起,秀發拂開,她的眼神也如同刀一般的割向了靈雨相的臉,仿佛要將她臉上的那一張假皮給撕下來一樣。

“你在叫誰?”靈雨相現在扮演的是上宮主靈紜的身份,自然不願承認自己是血魔女!

“你身上迷惑男人的媚香味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曾經,我們也做過朋友,不是麽?”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還是以血魔女混跡江湖的靈雨相曾也邀請過她加盟,並蠱惑她以媚香熏身去勾引男人,而凡是勾引來的男人都將為她血魔女所用,她也曾被這個妖毒的女人下過毒,幸得公子蓮汐相救,才擺脫了這個女人的控製,加入神龍閣,成為名聞天下的賭神,但是那種曾經讓她嘔吐不已的毒藥,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哈哈哈,賭神流影汐,不錯,我們曾經是朋友,但那個時候,你不過是一個無名無姓的野丫頭,是我收留了你,要你為我做事也算是你對我的報答,但你卻背叛了我!”

“背叛?”流影汐也冷笑了起來,“你做過的那些無恥的事情,你自己不要臉不說,還毒害了多少年幼無知的少女,離開你是我明智的選擇,那不叫背叛!”

“嗬,你也別裝得那麽清高,又不是沒被男人碰過!隻不過,你比我胃口更大,連兵師華澈都你勾引上了……”

“你住口!無恥,下賤!”這件事除了蕭玉楓、幽逽、她自己還有那個人,應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個妖女是怎麽知道的,流影汐忍無可忍,拂開墨雲廣袖,手中的桃花牌鋪開如嫣雲,“簌簌簌”如暴雨一般攻擊向了靈雨相,靈雨相修得奇門遁甲之術,竟眨眼就遁去了身形,流影汐飛快的追出天然居,卻四處也找不到靈雨相的身影。

糟糕,這個女人一定還在天然居之中!

當流影汐趕回天然居的時候,卻看見靈雨相跟一白衣女婢打了起來!

那女婢的身手也算不錯,一把扇子在她手中揮舞自如,瀟灑自成一派,扇子上炸開無數道緋紅色的光芒,光影亦凝成夭紅的桃花,在半空中連數盛開,令人應接不瑕!

捕風捉影,如影隨形,桃花遍開,彌香奪命!

桃花扇!雨天!

“影汐,你還不快來幫幫我!”雨天已困在了靈雨相的陣法之中,那些黑衣殺手從各個方向逼死了她的退路,而靈雨相又趁此機會遁出了陣法之外,將殺氣凝聚在了書瀲泊身上,流影汐見書瀲泊與雨天都陷入危險,一時竟難決擇先救誰,就在這時,天然居外,一群禦林軍隊在幽逽的帶領下趕了過來!

“兵師有令,將所有判賊全部拿下!”

幽逽一聲喝令,銀鎧鐵鉀的禦林軍隊將天然居重重包圍,齊整的腳步聲震天,靈雨相聞聲變色,立刻轉身望向了幽逽,恨恨的問道:“你沒有帶兵前往興陽城西求駕?”

“豈問誰會這麽愚蠢將軍機泄漏給別人?上宮主,你自詡聰明,是不是把別人想象得太過愚蠢了?”

幽逽冷嘲熱諷,靈雨相的臉色變得鐵青,惱怒道:“你們剛才所說的話都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是,上宮主,我不得不承認,你行事也太過謹慎,所派出去刺殺月主月君的殺手沒一個能說話的,就算事敗,他們也不可能將作為主謀的你給供出來,所以,兵師才出了這一策,給你這一次造反的機會!如果月主月君不死,你亦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我剛才故意將興陽城西的情況如實告訴了瀲泊公子,讓你有足夠的信心造反,而你剛才不是也親口承認了,你就是要造反,不是麽?”

“哈哈哈,造反?我剛才有說過麽?你們誰又聽見了?”

“我聽見了!親耳聽見!”流影汐立刻接道。

“我也聽見了,親耳聽見!”雨天亦接道。

靈雨相分別看了流影汐與雨天一眼,冷笑道:“你們二人算什麽東西,藏在瀲泊公子的內室之中,說不定跟他亦有不清不白的關係,你們說的話又有幾分真實?”

“你——”流影汐與雨天惱羞成怒,欲向靈雨相出手,幽逽截住了她們,對靈雨相道:“你帶殺手攻入天然居,刺殺瀲泊公子,就是最好的證據,我現在就可以謀反的罪名逮捕你,甚至將你就地正罰!”

“哈哈哈,是麽?我帶殺手攻入天然居,那最多也隻能說明我想要殺瀲泊公子,與謀反又扯得上多少關係?”

“你利誘威逼瀲泊公子與你合謀造反,這又是一大罪證!”

“又有誰能證明我利誘威逼瀲泊公子與我合謀了?”

“你假冒上宮主之名,混入王宮,私養殺手,圖謀不詭,這更是一大罪證!”

“假冒上宮主之名?這又是你編造出來汙蔑我的罪名吧?”

“好一個死不認錯的靈雨相,看來是不把你的麵具揭下來,你是不會承認了!”流影汐對這個女人是恨得咬牙切齒,正要揮灑出桃花牌時,瀲泊公子突然道:“等等,這些證據,我都有!”靈雨相眼神一凝,冷笑著看向書瀲泊,那意思是,你能拿出什麽證據,你所說的話照樣不算數!誰知書瀲泊亦望向她一笑道:“如果是你親口所說的話,算不算得上是證據?”

“你什麽意思?”靈雨相的臉色有些沉了下來,書瀲泊從他所坐的輪椅下取出了一個墨色的小盒子,拋給幽逽,笑道:“天然居的確沒有什麽大型的機關,但是我這個聽音盒卻是將上宮主今日對我說過的所有話都記了下來,從你說怎麽利用玉樹子逸陷玉樹子逸於不義開始一直到最後要殺我奪王位,上宮主所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無一遺漏的裝在了這個盒中!幽逽,打開聽音盒,讓大家都聽聽上宮主動人的聲音!”

“是,大哥!”幽逽高聲答道,如話打開了聽音盒,盒中響起來的聲音正是靈雨相與瀲泊公子的對話,所有禦林軍聽了都不禁動容。

音落,盒子關上,靈雨相的臉色已變得慘白,幽逽笑道:“上宮主,你現在應該沒有什麽話可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