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為什麽昨晚要留你在這裏嗎?”華澈收回了手,讓她蜷縮在**,裹緊了被褥,“因為昨晚有人想要刺殺你,你的幾個婢女現在已然赴了黃泉,也算死得其所。”

“什麽?”惶惑而恍惚的,靈玥猝然抬頭,看向了他,“不可能,靈玥宮一直以來都很寧靜,月祖母說自從十八年前的叛亂被鎮壓下去後,沒有人再敢反叛了。”

“真是一個傻徒兒。”看著靈玥漆瞳中那一點難以泯滅的純真,華澈有些頭疼似的按了按額頭,“蓄謀已久的事情,誰又說得準,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總是很寧靜的,就像你昨晚一樣,睡得很香,不是麽?”

“那麽現在……”仿佛想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靈玥又向他投以乞求的光芒。

“現在,我們隻需要去鑒定誰勝誰敗?”微笑著,華澈隨手挪了一下蓮花燈,又從桌台上取來一杯酒,他很喜歡喝酒,透明琉璃的杯,嫣紅如血的酒,不思量,自難忘,醉人靡香,攝骨銷魂,一如他的笑容。

“恩師,你不能做一個看客,你要救她們。”靈玥一時心急,擁著被褥落下床榻,一身淩亂不堪的站在他麵前,從酒杯裏折射出的光芒投射在她**的肌膚上,淡淡的紅暈,令人眩暈,“我求求你救救她們,都是靈氏一族的人,都是我的親人,我不能看著她們死。”

“反判者,無罪嗎?”華澈蹙緊了眉頭,覺得不可思議,酒汁在杯中**出輕妙的聲音,他看著她,陰鷙的眸中已有了迷醉而貪婪的神情,正如他自己所說,他無法克製,於是,再飲了一口酒,拖延時間,饒有興趣的問,“你到底想讓我救誰?你的月祖母,還是你的那些姑姑、伯伯或是兄弟姐妹,更或是其他的人,這天下蒼生?”

“救,都救。”靈玥被他的反問扼住了心中的那一絲本念,一時竟有些語無倫次,“無論是誰造反,都是情有可願的,月祖母不該死,她們也不該死,所以,靈玥求你阻止她們,讓一切都不要發生。”

“天啦!這是什麽思想?”很是頭疼的敲了敲前額,華澈又譏笑起來,“你到底是要我救她們的人,還是救她們的心?”

“救人,救心?”靈玥一時糊塗了,訥訥的望著華澈,這才發現,華澈的目光顯然已罩向了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絲譏嘲與欲望的火焰。她低下了頭,雙臂環抱於胸前,重又退回到了軟塌上,羞色洇開她身上一片潮紅,如春梅綻血,誘人的芬芳。

“她們之所以反判是因為她們的心已種上了罪惡的禍根,就算你救了她們的人,但隻要這顆罪惡的心在,判變永不會終止,甚至不會因為她們生命的消失而消失。”

“那就救她們的心。”聽完華澈的話,靈玥天真的搶道。

似乎已料到她會有如此簡單的回答,華澈笑了起來,托起靈玥的下巴,一字一字道:“我從來不知道如何去救人,更不知道如何去救心。”他的聲音冷冷淡淡,沁在她心裏,如同一捧涼水,他忽然抓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告訴她,“我連我自己的這顆心都無法拯救,你能感覺到我的心跳嗎?”

靈玥猝然收手,驚恐而詫異的望向了他,怎麽會這樣?沒有心跳怎麽會活著?他是人嗎?都說她靈玥不是人,可他……

“不,怎麽會這樣?你……”靈玥的目光還停頓在他的胸口,因為覺得不可思議,雙肩再度開始顫抖起來,“你到底……恩師,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好像我生來就是這樣。”英俊絕倫的臉上漾開的還是那一抹妖邪的笑容,“或者說是從我十歲起,我的所有親人都離開我的那一天起吧!”

“恩師的親人?”靈玥的心中禁不起也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憐憫,因他眸中的感傷而憐憫,“恩師到底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他自己也快要記不得了吧!腦海裏隻是模模糊糊有那麽一幅畫麵:在夕陽的餘暉下,他赤足站在狂風怒嘯的峰巔呤唱:“花下潺流水,血染冰澈湖,一夕朝燈滅,從此孤身踏上懸涯路。”那個時候,他也不過十歲的年齡吧!然而,十歲的他卻好似看透了別人一生都看不透的事情,什麽生死輪回、正邪黑白、眾生如雲耳,不過是過煙雲煙罷了吧!

“澈兒,記住,將來要做好人呀!”母親臨死前再三的叮囑,他沒有回答,以致於母親死不暝目,其實他是想對母親說,何謂正?何謂邪?何謂好人啦?

這麽幼稚的問題,他隻覺得可笑!埋葬了親人的屍骨,他便懷抱著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偉大理想踏上了他征服的道路。

從十二歲毛遂自薦成為上宮主靈紜的軍師開始,他便開始找到了人生的第一大樂趣——鬥智染血。同齡孩子所玩的遊戲,他是不屑的,他想要玩的……卻是天下人命!

然後便是權勢、地位、女人……這世上似乎已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但他卻為什麽還要感到那樣可怕的空無和寂寞,寂寞到不在乎任何東西!

就因為他的心是空的麽?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多麽可怕的玩笑,竟然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麽?

是人麽?沒有心,好像不是。

是神麽?有強大的本領卻也沒有救贖之念,也不是。

那他到底算什麽?

“恩師,你怎麽了?”靈玥見他失神,便想要趁這個空當逃去,她還是卷了被褥,順帶著不小心拉下了一角幔帳,想要從他身旁迅速的經過。

然而,隻是下一瞬間,他便攔到了她的麵前,如同魔一般的對她微笑:“你忘記了我說過,不要動,以及不要用這種膽怯而驚惶的眼神來**我。”

他越是這樣說,她越是驚懼得顫抖不已,魔魅的笑容,燃燒著她的心,本能的瑟縮後退,想要逃開如同墜入地獄的**。

卻又怎麽逃得了?

“不過,這樣很好,既然你忘記了,就請接受懲罰吧!”沒有等她的辨解或是那可憐的乞求,他不由分說的抱著她的身體覆壓在了軟塌上,床帳飄落下來,金絲繡花棉被覆蓋了他們的身體,就連她的呻吟都被他霸道的吻淹沒,嚶嚀,卻是連空氣都打不破的聲音。他終於還是淪陷了,而她終於還是被迫的屈服了。她的掙紮令他惱怒的在她稚嫩的肌膚上留下齒印,侵占的欲望一旦被激發便不可猝止,他沒有給她保留下最後的矜持與尊嚴,盡管他本意不是這麽想的,但痛苦還是由他締造成而留給了她,她疼痛的叫喚與哭泣沒有換得他一絲的憐惜,他隻是恣意的占有著,享受著,擁有她的身體以及她一切的一切。

他沒有感受到她的不願意或是她的痛苦無助,沒有除了歡愉之後的任何憐憫與痛心。因為他早已沒有了心。

他恣意而暴虐的吻著她的發,她的唇,她的眉心,她的耳垂,她的每一寸肌膚以及她流著淚的靈魂,將她的脆弱當作是修補自己空虛心靈的良藥,將她的痛苦當作是刺傷自己靈魂的武器,他的動作沒有私毫的遲疑,哪怕吻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淚滴,苦澀亦有一種讓他嚐不到的心碎的美麗,直到她的清瞳中已閃出絕望的憂鬱,他才緩緩停滯,喘息著欣賞她宛若墜入地獄般的無助與悲痛,方能,動心。

他會愛上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反抗力的女孩麽?

他想,可是卻沒有心。

用被子包裹了她癱軟無力的身體,他將她抱在懷裏,幾乎以為她會就這樣死去。

不經意的蹙緊了眉頭,他輕輕的將她喚醒。

“恩師,放我走,現在就放我走,好麽?”目光在遙遠的地方遊離,被迫扯回時卻是寒潭澄水般的淒零,她還是那樣柔弱得有些可憐的望著他,“放我走,無論你想要什麽,我都已經給你了。我隻求你現在放我走!”

“你要去哪裏?”華澈撫著她被汗水沾濕的額頭、青絲,絲綢般光滑的肌膚,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裏又閃出譏誚的光芒,“你是想去救你的親人嗎?你有沒有想過,她們見到你會多麽的失望。”

靈玥的眸子水燦晶瑩,隻是刹那間便交替著變換了許多的情緒,凝聚出非常多的讓他無法言喻的悲傷與美麗,他再次滿意的笑了,或是嘲諷或是授教般的認真告訴她:“你如果沒有死,她們就會非常的失望,有很多人十年磨一劍,卻是為了剪短你的青春年華,掠奪你的生命,還有很多人苦心經營二十年的計劃,就為一朝煙火將你化為灰燼,更有一些人用仇視或嫉妒的目光遠遠的盯著你,想著如何用更巧妙的方式讓你完全的消失在人世。他們很多都是靈氏一族的人,你所認為的親人,可就是這些親人最想置你於死地,你還以為,你有親人嗎?”

靈玥眼中的哀意更濃,朱唇顫抖著沉吟,沒有哭泣,沒有聲音,目光低垂,盡量掩飾了那般憔悴如死的心。

“所以,還是不要去了吧!”他**似的說著,溫柔無限,幾乎讓人以為是天使的囈語,神明的福祉。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宛若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躺在他臂間,緩緩撲扇長睫。“真是一個可憐又可愛的孩子。”他忍不住輕笑,想要將她放進被子裏,讓她繼續思考沉睡。她的想法總是那麽奇怪而單純的幾乎不可理喻。

那麽就讓她好好想一想吧!

“不,我還是要去!放我走!恩師,求你!”她忽然將目光定在了他的眼裏,哀求。他詫異,如此孱弱的身體,精神力量卻是這般倔強,她抓住他的手,隻求去救別人,卻忘記了自己的身體已在他的**下如花兒一樣綻放,摧殘得隻剩下殘蕊。

他看著她,怔了又怔,仿佛覺得可笑,仿佛又覺得震驚,忽然他明白了一點,那個老女人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女娃娃為月主,是想把她當作一塊璞玉來精心的雕琢麽?

這種力量讓他瞬間感到了從未有過的一絲感動,震憾,他不由自主的點了頭:“好。”

一個字便讓她黯淡如死的眸子閃出了奇異的驚喜之光。

然而,他卻又撫著她柔嫩的臉頰補充了一句:“不過,我陪你去!”

這一刻,他的笑,邪魅,這一刻,她的心,如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