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還未亮,宮裏就來了旨意。

來傳話的,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喻成海,對皇上忠心耿耿,除了太後和皇上,其他的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

夜瑾尚未起身,所以他被無寂攔在了外殿,但是無寂能阻攔他的人,卻無法阻止他傳話。

“皇上想見一見新來的大夫。”

聽到這句話,夜瑾並無太大反應,冷冷地道:“他要見大夫,你跟本王說什麽?直接去請就是了。”

喻成海賠笑,“帶王爺府上的人進宮,怎麽著也得知會王爺一聲不是?”

夜瑾冷冷挑唇,連回應都不屑。

喻總管卻也並不敢表現出情緒,很快便躬身告退,轉而去了新來的大夫的住處——靜心苑。

喻成海幼時就淨身進了宮,從當今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伺候在他的身邊,如今皇帝登基二十多年了,喻成海從當初的小太監成了宮裏的大總管,深得皇上器重,在宮裏不說呼風喚雨,卻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連各宮的嬪妃和幾個皇子公主在他麵前,往往都客氣而有禮,不敢輕易得罪了他。

但是偏偏,隻有九皇子夜瑾,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裏。

好像在這位九殿下的眼中,他就是一隻卑賤的螻蟻,是一隻肮髒的老鼠,不值得他關注,更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而喻成海,這位在宮裏幾乎可以橫著走的大總管,卻唯獨對夜瑾,從來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到了靜心苑,喻總管看了看周遭環境,眸心微細,果然隻有兩個灑掃的促使丫頭。

“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在宮裏待得久了,成為大總管時日也長,他的語氣自然流露出幾分陰冷,幾分威嚴。

那兩個侍女雖然身份低微,對宮裏這位總管卻是認識的,聞言,誠惶誠恐地走了過來,恭敬地福身行禮,“喻大總管。”

“新來的女大夫就住在此處?”

“是。”

喻總管道:“讓她出來一下。”

兩名促使丫頭臉色一變,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低頭,“姒姑娘……發過話,不許任何人進入內院。”

喻總管聞言,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一個小小的大夫,架子倒是不小。”

“……”

兩人不敢答話,唯唯諾諾地站著。

眼前這人雖然是宮裏的大總管,但是身份也比不上瑾王尊貴,姒姑娘是他們殿下的大夫,身份地位自然也就崇高得很——這是仲管家說的。

所以姒姑娘的話,她們不敢不聽。

喻成海冷哼了一聲,也不再與她們多話,伸手一撥,從她們身側擦肩而過,徑自王內院走去。

穿過曲橋,靜心苑的庭院裏一片幽靜清寧,聽不到一點聲音。

“姒姑娘。”喻成海站在緊閉的屋前,聲音尖細而冷沉,刻意流露出幾分嚴肅威嚴,“聖上有旨,請姒姑娘即刻進宮麵聖。”

話音落下,周遭一片安靜,仿若無人。

喻成海等了片刻,依然沒有人回應,他神色不由瞬間染上了沉怒,像是暴風雨要來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