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一會高世忠來接人,你下令攻塔,趙家真的會挺而走險搶人?”沈千染輕觸蘭亭的臉,手心裏全沾了汗,便稍稍推開他,蘭亭手一緊,輕聲問,“去哪?”

“沒去哪,給你擦把臉!”她推了推,沒推開,輕嗔,“不嫌黏膩得慌?”

“不嫌!”他眼尾已是彎開,沒有鬆開她的腰,反而將她往深處抱,“秦之遙對他們而言,就象是燙手的山芋,如果不能被他們所控,就必須先除去,以除後患。畢竟,趙家的龍衛是否能一舉成功,他們心中也沒數。而他們對申柔佳肯定也有興趣,如果申柔佳也落入他們的手上,等於間接控製住了父皇,趙家肯定想一舉拿下。”他聲東擊西,在趙家的龍衛與暗衛對峙時,他早已暗中將秦之遙移送去刑檢司大獄。

他料定,在趙家獲知秦之遙囚進了刑檢司死牢時,趙家很可能會借此劫獄,無論趙家會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們對秦之遙誓在必得,生死不論!

他籌謀了這麽久,要的就是讓趙家的龍衛打先鋒,啃下連他都沒有把握拿下的刑檢司大獄,而後,他的暗衛會從趙家人的手裏劫下義淨。

義淨不死,他始終心裏難安。連他自已也說不清是為什麽,總覺得這個人太過詭異,竟能看出沈千染重生前的事,他擔心有一些是人力所不能控的事,再一次降臨到沈千染的身上。

想起蒼月臨死前說的,他曾看到在前世中,他到了沈千染所囚居的沈家北園砍下了那一株槐樹,他認定,那肯定是真實存在的事。

雖然沈千染告訴他前世兩人沒有任何的交集,可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後來知道了她的存在。

蘭亭方才的困鈍一掃而空,他兩指不停地摩娑著她尖削的下巴,眸光卻是一片暗炙,“阿染,這一陣可能會發生很多事,具體最終會走到哪一步,我現在也不能告訴你答案,畢竟執棋的是兩人!”

沈千染知道他話中所指的定是趙家,如今蘭禦謖一走,朝中的局勢就變得暗穢不明。

在大多數朝臣的眼中,蘭禦謖突然命蘭亭監國有些不可思議,而蘭錦被調派到江南,更不象是蘭禦謖的手筆。有些膽子大的武將昨日還在朝堂之上放言,懷疑蘭禦謖被人軟禁。

“蘭亭,你告訴我,你的舅父是怎樣的人?”她亦半撐起身體,單肘支在軟枕上,與蘭亭眸光相接,瞳孔濃如潑墨,眼底一片憂色,這是她最擔心的。她這兩日雖不問蘭亭具體在籌劃什麽,但她卻站在了趙家的解度上思考,應如何盤活這盤死棋。

最後,無論怎麽突圍,趙家都無法從蘭禦謖的指尖裏闖出一條生路,在寧常安的事情上,蘭禦謖從沒有餘地,而秦之遙是趙家的女兒,這一點,隻要秦之遙被活捉,蘭禦謖有一百種方法讓秦之遙開口。

所以,她篤信趙家會反,她想,蘭亭肯定也是這樣判斷!

趙家若反,在京城裏第一個對付的肯定就是蘭亭,不為什麽,隻因為蘭亭站在了她的身側與趙家對峙。

蘭亭心裏瞬時坍塌,他知道她話中之意,是希望知道如果他處在被動之時,她應該和誰聯盟,她不介意和鍾家釋懷,去找他的舅父商良。

他複將她抱的緊緊的,他的手臂鐵箍一般緊緊地把她的手臂和身體一起圈在胸口,聲音微啞,“保護好自已和我們的賜兒。記得,如果有緊急突發事件,我隻會派人送你去暗衛營。你隻要在那乖乖等著我的好消息便是。”既使有這可能,他也不想她去奔波,如果沒有周全之策,他這時候怎肯還把她留在身邊。

托蘭錦將她送到東越暫避一陣,不是更安全?

沈千染有些吃痛,可她的心髒被他的臂力擠壓得很充實,她微微激動著,自重生後,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存的謀略鬥法,雖然有時會感到身心疲憊,但一想到能夠保護身邊的人,她就覺得很興奮。

所以,她依然執著地開口,“你的舅父,信義候,是不是絕對可信?”從珍妃被她刺傷時,鍾家的潛伏勢力始終沒有任何行動開始,她就覺得信義候這個人,若可信,就是可以完全去信任,若是不能信,將是她最大的敵人,會在她最沒有防憊時給她最狠狠一擊的人。

蘭亭思忖片刻,稍稍放開她,眸光落在她的眉宇間,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嘴角劃過一絲輕鬆的痞笑,“我的舅父是大將謀士,外祖父過世後,他雖然世襲了候位,但已不涉朝堂,單這一方麵,朝庭裏的異姓候或是外戚,就沒有一個人能和他比。而鍾家的暗衛,也確確實實是從他手上組建而來,在當時父皇那麽多眼睛盯著的情況下,舅父依然能夠將鍾家的暗衛培植至與龍衛相抗衡。”兩年前他如此順利接手鍾家暗衛,與信義候的間接放手也有關係。

沈千染心頭澀起一絲尷尬,那她從瑞安公主手上算計永恩候府時,信義候肯定知道,隻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吧!

兩指一攏,彈在了她的眉心,“你這小腦袋就不要想太多心事,瞧你天天蹙著眉,將來沒老這裏就給壓出皺紋,到時本王就瞧不上你了!”蘭亭語未盡,在她的眉峰更蹙間,指腹又重撫上她的細眉。

沈千染感愛他指尖傳來的愛意,神思也有些恍惚,猶豫了很久,“若趙家弑君,蘭亭你應如何應策?”

蘭亭神思瞬時肅穆,斂收了素日的痞氣,他鬆開她,平躺而靠,手臂枕在眼上遮去眼中的倦意,“我並不擔心這一點,以父皇的心智,足以能安全回西淩,我擔心的是苗疆的勢力趁機抬頭!”當年趙家確實為收複苗疆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十年來,從不曾聽過苗疆有異心!”沈千染一時轉念不過來,趙家謀反和苗疆怎麽會搭上關係?

“我打過異族,知道這些看似弱小,卻在信仰方麵高度統一小國的可怕。他們百折不撓,不怕流血,萬眾一心對抗外侮。可是一旦心被收伏,就會對收伏他們的人視為神靈!”

沈千染心想,原來蘭亭擔心的是苗疆被趙家所控,思忖片刻,便道,“這一點,你父皇應該心裏更有數!”

“是,我想父皇留下的第三個密詔就是這個意思,他對趙家已有懷疑。所以,趙家這次就算動手,也未必能傷得了父皇,我擔心的是父皇被別的事所掬,無法及時回京主持大局!”

沈千染驀然明白蘭亭所指。她的娘親既然身中蠱毒,蘭禦謖就很有可能求助於苗疆的法巫,一旦法巫是被趙家收買,那皇帝就危險了,畢竟巫術這種詭異神秘的力量,有時不是有強權就能壓製得了。

“假設,苗疆服從的是趙家,而不是西淩……”沈千染不知不覺地自語,心中狠狠地一慟,縮得倒抽一口冷氣,如果是這樣,那蘭禦謖為寧常安冒的這個險也太大,很有可能一國之君被巫蠱所製。

她瞬時明白,為什麽蘭禦謖會留下密詔,在他半年未歸後,讓蘭亭登基。

原來,他已經預測到自已可能會不測。

隻是她一時不解,在這節骨眼上,蘭禦謖為什麽不讓蘭亭和蘭錦聯手對付趙家,而是讓蘭錦千裏迢迢去江南振災。

蘭亭似乎猜出沈千染心中所疑慮,唇角拉起一絲涼薄弧度,語聲淡淡,“父皇這個時候命蘭錦離開,如果我算得不錯,調令龍衛的龍符,就是代表帝王身份的龍訣玉一定在蘭錦身上!如果趙家真的反了,他們的第一步,就是要弑君,而後,以父皇將龍訣玉賜給蘭錦為由,汙蔑我謀朝篡位,扶蘭錦登基。”

“什麽?”血液澀阻!視聽全般退化——她無法置信,尖銳地反問,“你父皇早就料到趙家要謀反,卻……”沈千染呼吸驟然變緊,肺部擴張至極限,好象連著她的心也要被吞噬,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向來知道蘭禦謖偏心,但偏心到如此也是令人發指,她好象有些明白為什麽珍妃會恨寧常安至此,因為蘭亭因為蘭禦謖近乎無情的偏執,完全失去了數於他的父愛。

蘭亭,原來這一段時間他不僅要承受著趙家的步步緊逼,還要承受蘭禦謖無聲無息又無情的淩虐!

她摟住他的腰,臉上溢出無法藏匿心疼,疼得幾乎顫聲,“蘭亭,阿染明白了,你父皇是做了最全麵的打算,一旦趙家弑君,他被蠱毒所控,他寄望你可以在半年內滅了趙家,若你能全身而退,那這西淩的天下就是你的!如果你不能滅了趙家,反被趙家……”此時,肺部不由所擴地收縮,原來,呼吸也可以令人如此地痛!

淚並沒有流下她的眼眶,而順著她的鼻腔流進了心肺,她加重地摟著他的腰,掌心感受著他強勁有力的肌理,聲音出奇地無情,“那趙家就會扶蘭錦上位,龍訣玉在蘭錦的手上,蘭錦如果想做一個名符其實的帝王,他就必須滅了趙家!”

蘭禦謖僅僅給了蘭亭半年甚至不到半年的時間,卻給蘭錦十年甚至二十年的足夠時間去鏟除趙家!

她啞著聲,想到蘭錦抱著文繡離去時留下的一句,瞬時如魚刺梗在喉間,刺得她喘氣都疼,“蘭錦也完全知道蘭禦謖的籌劃,卻坐視不理……”

蘭亭沉默著,從蘭錦將趙承恩遠遠調離京城時,蘭錦已經清楚地知道趙家會麵臨一場大劫難。

蘭錦與趙承恩一起長大,所以,他不想趙承恩被牽入其中。

沈千染從蘭亭的沉默中得到答案,她的心如披荊棘,她太了解這種親人間的見死不救帶來的傷痛。

內疚不足以形容她此時的情感。她撐起身,她的手捋開他額際的汗液,用自已的袖襟緩慢而小心地擦拭著,象是待一個極珍貴而易碎的寶貝一般!

他哪裏不知道她心中所痛,可這一次對他而言早已挑不起他半絲的心緒,反而是一場別開聲麵的角逐,他自信他能勝出,他勾起唇角,朝著她挑起一抹豔麗的暖笑,“小丫頭,你要是笨一些,多好!”

貪戀著他眸中毫無掩飾的寵溺,她的心卻疼得感到酸顫,極力用平緩地聲音,“你父皇何不讓你二人聯手,不是更有勝算?他這樣籌謀,無論趙家是否成功,蘭錦皆能全身而退,卻把最大的風險留給了你,你父皇當真是偏心得曆害!”

“染兒,你實不必在意,在十多年前,我已經明白,我與他之間隻有君臣,沒有父子!”蘭亭啞然失笑,狹長眼角流出的卻隻有冷漠和疏離,他沒有告訴沈千染,對於蘭禦謖,他也沒有多餘的情感,他從不曾想過要靠弑君來奪得這西淩的天下。

但是,若蘭禦謖不肯就此對沈千染放手,依然苦苦相逼,他什麽也做得出來!

這一次,對他而言,趙家謀反,倒反得真是個時候!

蘭亭的聲音既輕且慢,卻一字一句如重拳擊在她的心口上,是的,到如今,她方知,他除了她和賜兒真的一無所有,連同唯一對他關愛的珍妃,也因為與她的宿怨,被他親自送出千裏之外!

那一刹,全身所有的血液逆向奔湧向心口,她除了緊緊地、緊緊地抱著他,所有的話再也問不說、說不得!

“二小姐?”寢房外傳來水月的聲音,“二小姐,那申柔佳醒了,好象有些不對勁!”

蘭亭挺起身,算下時辰也差不多了,高世忠一來,他就可以上演一場好戲。

兩人分開後,沈千染去了距離她的寢房隻有一丈之遙的申柔佳的房裏。

禪房很小,隻容納一張床和一個八仙桌,甚至連坐的地方也沒有。

這裏原是儲物間,沈千染瞧中的就是這裏地方小,除了一扇門外,隻有一個小窗戶,小窗戶此時用黑布蒙住,隱住了外頭的強光。在申柔佳所躺的榻下,置滿了冰塊。

所以,這小禪房中的溫度比外麵要低了很多。

沈千染對蠱多少有些了解,多數的都有一種習性,遇冷遇陰時會相對靜止,隻是她萬沒料到,秦之遙的這一對同生蠱至邪至惡,喜陰喜冷。

申柔佳是被疼醒的,她呻吟了一下,欲蜷起身,卻發現四肢無法動彈一下,好象全身的血脈都被堵住,身體的肌肉已趨僵硬。

“你如果不想疼得更曆害,就不要掙紮!”沈千染把黑色的窗簾拉開一些,讓房間稍稍有些光線。

“沈千染,怎麽是你……”一縷不可思議的感覺觸上心頭,她啟闔了半天的口,才逼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話。明明記得最後時的清醒時,她正在吸著秦之遙的血。

呼吸一窒,渾身仿佛被沈千染那目光貫穿,她閉上了雙眼。

其實也不必問為什麽,申柔佳知道她落到了沈千染的手中,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她想起自已的姑姑申茹生生受了三年的刺骨疼痛,明明後來那些奪魂針都被太醫用磁石吸出,可到了晚上,她還是會被疼痛給驚醒,好象那種難忘的記憶已經刻入了骨髓。

一想及此,心口瞬時開裂——然後,被一點一點地摳出,漸漸地被掏空,一種讓人窒息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朝她碾了過來——

她是寧願落在秦之遙的手上,至少兩人積願不深,大不了痛痛快快地一死。可落入沈千染這個魔女的手上,隻怕是生不如死!

沈千染並沒有多大的情緒,她吩咐水月脫去申柔佳的衣裳,並往她的四肢,腋下,手心,擦試冷毛巾,再用燒酒擦一遍。

申柔佳冷得牙床都合不下來,直直打著冷顫,更令她羞憤難當的是,就是連一塊遮羞布沈千染也不給她,就這樣,讓她赤身四肢張開地躺著。

沈千染手心輕輕按在她腹下的一處,閉上眼,輕輕感受著手心處傳來的微微蠕動。

睜開眼時,觸及申柔佳一雙驚惶失措的雙眼,展顏一笑,“你的肚子有動靜了,你猜,是你腹中的骨肉在動,還是那蠱蟲?”

她忘了動,忘了呼吸,雙眼暴睜欲裂,她才懷孕不久,既使胎兒還活著,也不可能這麽早就能胎動,她知道一定是蠱蟲——難怪,如此的疼痛!難受得真想拿出一把刀割開自已的皮膚,將她蠱蟲生生地剮出來。

突然,她恍了一下神,那一刹間,一些薄碎地畫麵闖入她的腦海——

她驀然笑開,似乎精氣神瞬時一下全被她悉數找回,她眸光變得不再脆弱無助,帶著惡意的諷笑,“沈千染你別得意,你也必須救我,要是我痛,相信你的娘親會更痛……”她想起來了,她體的蠱是雙生雙死!

沈千染淡淡一笑,冷漠地道,“我知道!”她甚至連抬頭看她一眼的也沒有,她與水月兩人忙著用冰塊給銀針冷卻。

申柔佳到了此時,活著還不如死去來得痛快,這時候,申柔佳於她而言不過是一頭宿體,隻要保住她不死不痛就是。

申柔佳卻誤解了沈千染的淡漠,她咧著牙呲笑著,仿佛看到自已的戰旗又冉冉升起,她變得鬥誌昂揚,她忍著腹下的尖痛,笑聲如夜梟在狹窄的房間內回響著,眸光挑釁,“沈千染,你有本事殺我呀……”腹下猛地抽疼,讓她倒吸一口氣,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又忍了下去,抖起精神,接著開戰,“殺了我,你娘就活不成了。你的仇人就站在你的麵前,可惜你連碰她一下都不能碰,哈……”她疼得感到全身的神經都在亂舞,可有些話,她就是想說出來,就算是她痛十分,隻要能讓沈千染傷七分,她也覺得值,“這世間沒什麽事比這更憋屈了吧!”

沈千染覺得她太恬噪,眉目間劃過一絲煩燥,轉身對水月道,“你去拿一麵鏡子!”

水月也被申柔佳吵得耳膜都在振顫,她一聽沈千染的話,瞄了一眼床榻上一臉猙獰的申柔佳,“卟嗤”一笑,心裏知道自家小姐又要幹什麽了。

很快,水月拿了個半人高的大銅鏡,沈千染雙手舉著銅鏡往申柔佳眼前一擱,隻聽一聲尖叫,申柔佳雙手的五指狠狠曲張,如見了鬼一般,腦袋一歪,就昏了過去。

“二小姐,這真省事,以後,但凡她話多,就給她照鏡子!”月月忍不住笑彎了腰。

沈千染淡淡一笑,觸了一下銀針頭,上邊已緩緩地結出了一些冰棱,她走到申柔佳的身邊,開始在申柔佳的一些要穴上紮去。

這時,外麵傳來了兵刃的擊打聲,弓箭劃破空氣時,箭翎發出的尖嘯聲,還伴著時起時沉的琉璃爆炸之聲。沈千染卻心無旁篤地,一針一針錯落有致地紮在申柔佳的身上……

沈千染自然不知道,她一番心思地想讓申柔佳體內的蠱進入冬眠,可在千裏之外的寧常安卻因此疼痛得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

沈千染離開申柔佳的房間時,帶著血腥之氣的熱風撲麵而來,掃去身上傳來的絲絲冷意。外麵傳來了打鬥之聲,她走到院子中央,看著無處那永恩塔頂上的廝殺,心想,果然,趙家沉不住氣了!

候在外的高溯見沈千染終於出來,輕噓了一口氣,疾步上前道,“王妃,寧王殿下吩吩這一刻開始,讓屬下片刻不能離二小姐左右!”

“賜兒呢?”沈千染“嗯”了一聲,又問,“寧王殿下呢?這裏的形勢如何了?”

高溯領著沈千染往寺外走去,邊走邊道,“寧王正在前殿指揮,王妃不必擔心,一切都按著寧王的步署進行。”高溯抬首瞧了一眼永恩塔,冷冷道,“方才射殺了一批欲闖進塔頂的龍衛,其中一個竟是趙家的第三代趙承飛。”

沈千染知道,第一役定是趙家太輕敵,以為趙家舉事,必是篤定蘭亭沒有任何準備,否則,不會連著妻子和兒子都留在寺中不轉移!他們想殺個蘭亭措手不及,誰知反被蘭亭殺了趙家第三代中除趙承恩和趙承略外,被趙老夫人最看中的孫子之一。

可接下來,趙家有了防憊,那就不同了!

“王妃,水玉陪世子在寺外一裏地外等候王妃,寧王擔心這裏的情況驚嚇到世子。吩咐了屬下和雷霆隊在這裏候著王妃!等王妃出來時,就送王妃和世子一起回寧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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