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溯的密語,蘭亭知道定有重要之事發生,否則高洋不會連夜趕回。

他怕驚了懷中的沈千染,半撐起身,方輕輕地從她的腰下抽出手臂,沈千染“嚶嚀”一聲,轉了身又睡了過去。

為她掖好薄衿後,揭開維帳,披衣下地,穿戴齊整後,推開門,卻發現外麵明顯比室內涼爽。

他走到長榻的尾端,低首一瞧,果然,銅盆裏的冰塊早已化開。他不禁輕輕搖首,心下了然,定是她皮薄,寧願悶在房中,也不肯開窗散暑氣。

難怪成晚光著身子躺在床榻上呆了一晚上,也沒有差人去吩咐水玉拿一套裙子來,想必擔心被丫環取笑。

他輕輕步出書房,招來執夜的丫環,吩吩她們馬上端兩盆的冰塊。

待四個婆子小心翼翼地給書房內寢換了新的銅盆後,寢房中很快恢複了清涼靜宓。

蘭亭挑了帳簾,隻見月珠光下,纖巧的身子在薄衿下側躺著,氣息輕盈上下起伏,唇邊溢開一絲笑意,放下帳子,悄然步出。

午夜,天空暗沉,星月無影,苑中的燈塔四周雨霧蒙蒙,空氣中彌漫著泌肺的濕意,夾帶著淡淡的午夜暗香。

一陣風掠過,吹得苑中的宮紗燈左右搖晃,高溯從暗出現身,朝著蘭亭微一躬身,便領著蘭亭往兵器室走去。

蘭亭步內,寬闊的兵器室此時已候了十幾個暗衛,見蘭亭,齊齊單肢下跪見禮。

蘭亭拂手,邊走向案桌邊的太師椅邊問,鳳眸流淌著冷意在眾人臉上轉過,“什麽情況?”

高洋上前一步,眸色微微中帶著少見的警惕,“殿下,皇上、瑞王還有舫中所有的人於昨日全部失蹤。象是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不僅是屬下等人毫無察覺,就是湖岸邊的二百多名皇上的龍衛還有淮安都統的幾千人馬及滄州的幾萬兵馬,沒有一個人有看到皇上等人何時離開淮安湖。”

高溯知道淮安有大事發生,聽到這裏,才異常震驚,不僅失聲問,“消失?這話怎麽說?說清楚些!”

蘭亭靜默不語,他眸光暗鷙難辨,眉宇卻是一派冷冽。這絕不是他要的答案,既使世間別人可以被事實真象所隱瞞,但他的暗衛不行,他們所學到的本事應能破解一切有人為過的陰謀詭計,他眸光略帶森冷地從眾人臉上掠過。兵器室瞬時氣息有些暗湧,這批暗衛的容貌都隱在黑巾中,卻無奈掩藏不了他們眸中閃現出地羞愧!

高洋語聲不大但顯得沉著冷靜,“在南皓人的畫舫上,除了皇上一行人外,還有岐暗等六名龍衛日夜輪值。到第五天換防時,新的六名龍衛上舫去接防,畫舫主人卻告知,皇上等人提前一晚已離開舟舫。龍衛自然不信,當即便搜查了整艘的舟舫,卻發現除南皓國所帶的人外,已沒有別人。”

“不可能,既便皇上一行人想悄然離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畢竟沈大人和沈夫人是普通人,他們的氣息不可能避過我們暗衛設下的防線!”高溯連連搖首,質疑,“高洋,你是不是親自查探過這畫舫?我懷疑這畫舫另有乾坤,或是什麽密室之類,一個四層高的畫舫,要是設一間暗室隔層,也不是很難!”

高洋轉首看著高溯,慎重地搖首,頓了一下,接著對蘭亭道,“先前皇上的龍衛也是這樣判斷,可奇怪的是,那些龍衛上舫查探後回報,都說沒有任何的可疑。”

“不可能,皇上若有離開畫舫,既使是被悄然轉移,那麽多的人,也不可能避過重重的設卡!”高溯的口氣中有不容置疑的堅持,“殿下,讓屬下親自去一趟淮安湖,再去查探一番!屬下認為,皇上一行人一定還在畫舫之上!”

高溯的意思很明顯,蘭禦謖一行人被製,囚在了畫舫的某個暗閣之中。

高洋自知事情如此詭異,很難讓人信服,所以他才親自回京報告,“舫上也不僅是東皓帶來的人,還有一些西淩的女子,為數不在少數。如果在舫上有突發事件,她們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屬下趁夜晚,也偷偷登舫查看,發現沒有任何異常,一點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加上皇上他們離開前,那五天五夜都在舟舫中自由走動,屬下有看到沈夫人和沈大人在失蹤的前一晚,兩人相攜在船頭看落日,沈大人和沈夫人神情沒有絲毫異常。”

高溯思緒一窒,深知高洋的話也不無道理,南皓人在一艘畫舫中想控下蘭禦謖一行人,而沒有任何動靜,談何容易,先不說別人,就光是岐暗一人,就算是中了世間最強勁的迷藥,也會發出嘯聲傳來同伴。

高溯思忖片刻,突然問道,“高洋,皇上一行人為什麽一定要留在那南皓人的畫舫之上?”據他所得的情報,當日爆炸後,龍衛就征了一艘新的畫舫。

高洋回道,“當時因為皇上他們的舟舫發生爆炸,瑞王受傷,剛好南皓人的舫上有大夫,救了瑞王。瑞王失血過多,皇上擔心瑞王的傷勢,不宜搬動,便下令征用那南皓人的畫舫。隻是南皓人畢竟是客,也不好讓他們離舟,便隔出區,禁止南皓人靠近皇上他們所居的樓層。屬下暗中監視了幾天,確實發現那些南皓人挺安份守舉,從不越雷池一步。那南皓的公子哥兒,除了日日禦女無數外,都極少看他出艙房。”

一旁沉默許久的蘭亭終於開口,“有誰在皇上沒有離開畫舫前登過舫,這其間,有沒有看到或是感覺到這些南皓人有什麽異常?”信隊的暗衛直覺都是相對常人敏銳七分。

高洋身後站出一個精瘦的暗衛,他的聲音略顯幼嫩,正用一種控製平穩的語聲,“回寧王殿下,屬下曾登上畫舫。沒有任何異常,南皓人與皇上不同層樓,相互之間沒有接觸!”

蘭亭眸光落在那暗衛身上,見他身形不到高泮的肩膀,氣息也較尋常的暗衛弱了不少,不僅抬眸望向高洋,“她就是那個叫阿木的孩子?”

高洋頷首道,“是,屬下就是覺得太不尋常,所以,屬下護著他登舫,讓他用感覺去尋找皇上的下落,感覺皇上是不是被囚在密道之中!”

蘭亭不語,這個孩子年僅十三,是信衛組最年幼的一個孩子,他天生異能,第六感奇強。甚至可以讀出一些人的心理活動,對蘭亭的暗衛組而言,尋著一個天賦異稟的孩子比培養十個優秀的暗衛還要難,所以,這孩子一直是護著,既使出行任務,身邊肯定有雷霆隊暗中保護。

可既便是此,蘭亭依然篤信,那畫舫肯定有問題,但高洋是頂尖的信組暗衛。何況,蘭禦謖帶走的三百龍衛全不是吃素的,個個身經百戰。

奇就奇在,這麽多的人,會在一夜之間在幾萬人的眼皮底下消失,確實詭異。

兵器室裏的空氣陷入沉滯。驀地,蘭亭鳳眸流出很冷很淩厲的光芒,“高洋,你登畫舫時,那畫舫與別的畫舫有何不同?”

高洋思忖片刻,謹聲道,“除了琉璃鏡麵多一些外,其它格局全部與別的畫舫沒什麽區別。”

蘭亭微微陷入沉思,南皓人喜歡亮色,南皓國的建築都以琉璃為裝飾,畫舫上的主人以自已人喜愛修飾,實屬正常。

阿木突然鎖住眉峰,突然往前站了一步,幾乎脫口而出,“不一樣,那鏡子不是普通的琉璃鏡,而是一種寶石,可以吸收日月的精華,甚至是人的精氣,屬下接近它時,有感到腦裏的震**,但稍逝既失!”

“阿木,這你怎麽當時不報告?”高洋吃了一驚,當時他們離舟時,阿木並沒有說到這個琉璃鏡的詭異之處。

阿木愣了一下,冥思苦想了許久,略帶羞愧地喃喃自語,“屬下也不知道,屬下當時出來時,沒有感到任何異常,隻是方才殿下問起,屬下腦子裏就閃出這種感覺!”

“稍逝既失?”蘭亭輕輕重複一句,心神立刻變得一片清明,潑墨般的眼眸望下那孩子,唇邊溢出一絲不達眼際的笑,朝著她招了招走,示意她到自已的身邊。

阿木略有些畏懼,緩緩地走了過去,到了蘭亭有跟前,跪下身行大禮。

蘭亭眉頭驟然一收,雙手緩緩搭上了阿木的削肩,鳳眸緊緊盯住阿木的雙眼,一字一句沉了聲音,“你方才的意思是你進入那畫舫後,再離開時,有些事情,你已經遺忘?”

阿木有些靦腆地動了動肩,不敢掙開,低下首似乎在思索。蘭亭也沒有打斷他,稍頃,阿木抬首朝蘭亭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這兩天亦時苦苦思索,似乎總在一瞬間有些飄浮的記憶,但就是想不出具體。她能強烈地感覺到,似乎在舫上,她遇到了某些人,聽到了某些事,但就是無法把清晰地回憶起來。

而且,每回想到關健之處,思維中就會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白,仿佛有一道閃電驀地劈過去,劈開一線窄窄的暮色,卻什麽也沒有,什麽也抓不到

蘭亭眸光帶著安憮的氣息地看著阿木一雙異常清亮的瞳眸,緩緩道,“阿木,現在閉上眼,全身放鬆,心如明鏡,氣沉丹田,好好想一想,看看還能想到什麽?”蘭亭說完,雙手輕輕鬆開阿木的削肩,往後稍稍一靠,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阿木不再象方才那般緊張,心情微微地放鬆了下來。依言閉上眼睛,靜下心,她先感受到蘭亭身上傳來淡淡的青草的香氣,慢慢地沁入腹中,再入丹田,她深深地呼吸著,讓這一股的清冽的溫香慢慢地從每個毛孔中釋放出來,而後慢慢飄遠,最後如雪花般漸漸融化……

驀然——腦中瞬間晃過一個人影,接著,大腦馬上本能地跳出一個人影——白衣祭司!

阿木心神立刻變得一片清明,眸光變得奕奕閃爍,聲音裏抑不出的興奮,“殿下,屬下看一個白衣人,他是一個祭司長老。”

蘭亭眉目之間不再深鎖,眸光溫柔如天上的暖陽流瀉,唇邊蔓延明朗的笑意,緩緩坐直身體,朝著眾人道,“父皇一行人果然還在畫舫之上。如果本王猜得不錯,那南皓人並非普通皇族,而是南皓君主鳳南天。”

高溯看著一臉尷尬的高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鳳南天的身邊有十大祭司,難怪高洋和龍衛被他們的幻術所蒙騙。”高溯緩緩斂卻了眉間的笑意,隱隱地浮起了一絲複雜的神色,“隻是,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蘭亭搖搖首,調侃的聲音裏聲音帶了一絲興味的痞意,“南皓國與西淩素不往來,但本王亦聽說,那鳳南天極好色。後宮佳麗近萬,日夜禦女無數。相傳七年前,鳳南天曾帶著他的仆眾周遊東越,離程時,竟帶走近一千的紅粉佳人。而父皇此行當中,就有兩個百年絕色,他焉能輕易放過?”

從人一聽,雖知此話蘭亭不是是調侃的語氣,但亦忍不住笑開。兵器室的氣氛變得稍加活躍。

蘭亭閑話及此,微微沉呤片刻,語峰稍稍一變,正色道,“本王不管鳳南天扣押父皇的目的在哪,本王隻知道,父皇失蹤,是本王收拾趙家最好的機會。”

眾人神色一淩,正待問寧王下一步行動時。蘭亭卻低下首,看著跪在他的腳邊低頭不語的阿木,輕聲道,“你抬起頭來!”蘭亭並不扶她起身,而是在她抬首間,伸出手輕輕揭去她臉上的蒙巾。

高溯和高洋都略為吃驚,隻要一摘去蒙巾,就代表著這孩子暗衛生涯的結束。如果是高字輩的暗衛,則代表成為寧王近臣,這是高升。

但對阿木這種靠天賦的晉級的低層暗衛來說,卻代表他被淘汰了,這對暗衛來說是極大的恥辱。

高溯有些不解,阿木方才明明立了功,可他跟隨蘭亭多年,知道蘭亭做事向來有主張。

高洋神情最為不舍,眼看阿木的蒙巾要被蘭亭全部揭開,他忍不住雙膝跪下懇求,“殿下,這次任務失敗屬下願擔全責,是屬下思慮不周,差點誤事。隻是,阿木這孩子隻是剛進組,再給屬下三年,屬下必定將她訓練成頂級的……”語聲未盡,高洋噤了聲,因為阿木臉上的蒙巾已被蘭亭揭掉,露出一張清秀略顯蒼白的小臉。

阿木麵對蘭亭眸光的審視,神情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眼中有著抹超乎年齡的智慧光芒。

“阿木,你有一雙智慧的雙眼,從此後你就叫鍾慧!”蘭亭沒有理會高洋,而是將阿木拉起,眉間隱著淺淺笑意,緩緩問,“本王要把你送到一個人的身邊,這個人是本王的命!”蘭亭墨漆之眸瞬時燃著一抹厲色,“阿木可否慎重向本王發誓,用天賦於你的異稟護她,感受她身邊是否有來自不同尋常的神秘力量。如果她有危險,既使你的命隻能換給她一絲的生存機會,你也要毫不猶豫地擋在她的身前,你聽明白了?”

阿木方才被揭起蒙巾時,心裏有預知,寧王並不是讓為她不夠出色,反而是對她很欣賞,但真正從寧王嘴裏聽到,她又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們這些暗衛,都出生在西淩的最底層,或是災難失去雙親,或是因貧困被家人賤賣。所以,在帶進暗衛營時,他們就會被告知,

如果他們在任務中死去,他們的家人將領到一筆撫恤銀子。

如果有一天他們任務圓滿後,將能晉升成為寧王的近侍,領朝庭的俸銀。

他們的家人也因為他們將一生無憂。

“鍾慧,還不多謝寧王!”高溯眸中光芒如星,瞬時明白,寧王賜姓阿木為鍾,就意味著,阿木雖不再是暗衛,但她亦從此脫離奴籍。

他含笑地遞了一眼給高洋,眸中示意:這下放心了?現在的阿木已經被寧王看中,她的天賦不會被埋沒。

高洋本神色凝重,此時亦不覺和高溯相視一笑。

鍾慧臉紅耳赤,帶著微微結巴的語速回,“屬下……願意……願意以命來守護王妃!”

他並未說出讓阿木守護的對象,但阿木已要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看來,這孩子是上天賜給他的福音。他撫了一下她的發頂,朝著高洋道,“給她的新身份做一番安排,讓她三日內進寧王府。”

高洋心裏替阿木高興,當即道,“屬下遵命,寧王殿下!”

蘭亭扶起鍾慧,“記得,你從此後叫鍾慧,不是屬下,你見到本王,要喚本王為王爺!”細微的月明珠輝下,蘭亭精致的輪廓被鍍上一層微弱的光暈,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先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要適應你的新身份!”

蘭亭示意鍾慧退下。

蘭亭走到兵器櫃邊,打開暗格,取出兵符朝眾人舉起,眉眼都微微收攏,“鍾家暗衛自創建以來,從不曾光明正大走到陽光底下。而你們,身為本王身邊的一級暗衛,現在,是時候揭下你們臉上的蒙巾了。”蘭亭腳步沉穩,胸有成竹的模樣,讓兵器中所有的暗衛精神一振。

“現在,你們把麵巾揭下,互相認識一下身份!”蘭亭淺笑如冷月清輝,那眸光透著股淩曆的生產睥睨之霸氣,卻把一屋的人看得心驚膽跳,他們知道,這天馬上要變了!

高溯先揭下,眾人一看,失聲,“衛將軍!”

高溯,既是衛揚,平素在朝堂之上一臉的英明睿武之色,此時卻是誠惶一笑,朝著蘭亭雙手一揖,“兵部統領衛揚見過寧王殿下!”

高洋聲線一變,顯得粗啞了三分,亦揭了麵巾,眾人一瞧,倒吸一口冷氣,驚呼,“文將軍!”

文成耀捋頜下須一笑,低低笑開,“見笑,見笑!”文家曆來是清流一派的代表,想不到,文成耀竟然是蘭亭高字組的暗衛之一。

另外幾個暗衛紛紛揭開後,有禁衛軍少統張陽,禁衛軍少統卓一高,兵部陳將軍、李將軍,東郊駐營丁誌國統兵大人,南郊駐營李政源統兵大人……

“你們分別行動,各司其位,按計劃行事。高溯,你帶本王的手諭,帶三組暗衛從永恩候府地道潛進永安候府地道,等本王命令一出,馬上控下趙氏一族,以謀反、弑君之罪押送至刑檢司。”

文成耀上前一步,謹聲問道,“殿下,南疆呢,在趙家謀反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趙家在南疆的勢力根深蒂固,駐軍中有趙家老太婆三個孫子,他們定是以為趙家平反為由,必反!”原先蘭亭計劃是在滄州兵馬護駕回京時,直接軟禁蘭禦謖,而後將趙家途中暗殺帝王的罪狀呈堂以供。

“南疆敢反,就讓他反。苗人民風彪悍有何可懼?誰敢作亂,來一個本王殺一個,來十個,本王滅他九族,看他亂得起,還是本王殺得起!”蘭亭眸光陰冷,絕然一笑,略帶深意地敞言,“何況,趙家的謀反證據已足,父皇既已失蹤,本已就讓趙家坐實了他們謀逆之罪!”

而寧王的暗衛一路隨瑞王護駕,早已搜集了大量趙家龍衛圖謀不軌的證據,畫舫的爆炸更是坐實了趙家的謀反。這一切,隻需等帝王回程,蘭亭便開始發難,而後借機逼蘭禦謖退位,蘭亭就直接登基。

誰知突生枝節,帝王失蹤。蘭亭馬上調整計劃,給趙家一個措手不及。

“皇上失蹤,不出三個時辰趙家的死衛必會得到消息。今日朝堂上的較量,趙家已不是彈劾這麽簡單,而是想先發質人,將弑君之罪扣到本王的頭上。”蘭亭眸光帶著淩曆,唇邊卻掛著那抹優雅的笑容,緩緩道,“今日趙家肯定會動用他們最後的底牌!”

高溯瞬時明白,這時候論的是誰下手快,而京城的消息要傳到南疆,最少也要一周天,屆時天地已變色。

眾人也皆知,成敗就在今日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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