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全是賜兒瘦小的手臂在她眼前晃著,天真無邪的雙眼一眨一眨地看著自已,他居然笑了,笑得聲音響亮又清脆……突然,黑暗中伸出一隻手狠狠的掐住了賜兒細細的脖子,賜兒小臉漲得通紅,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黑暗中無一絲的光亮,偏生,申茹那無情又猙獰的笑,郭嬤嬤陰森森扭曲的五官,讓她看得麽清楚。嘜鎷灞癹曉是的!她要一眼一眼望進眼骨,這樣慘烈的仇恨她要刻入骨髓!帶著生生世世的記憶永遠刻進靈魂。”賜兒……“雙眼驀然睜開,那是由全部的靈魂泣血出的無聲呐喊,身軀內的五髒六腑都痛得**起來,她甚至能聽到胸口處被撕開的聲音。

她死了麽?這是哪?稍一擺動頭,猛然發現,自已的身旁躺了一個男子。

她下意識地想遠遠避開,但下身處驟然撕裂之痛,席卷全身向她輾來。她咬著牙努力搭緊床沿,一使勁,頓覺整具軀殼如瓷瓶般砰然跌碎,疼得渾身顫抖,跌回**。

這是怎麽回事?她終於發現不對勁,她全身不著一縷。她費力地再次起身,一轉頭,剛好看到床沿鑲嵌著銅鏡倒映出自已年輕幼嫩的臉。她倒抽一口冷氣,再伸出自已的手細細端詳了幾眼,不錯,這不是現在的自已,她似乎回到了從前。

再看看身邊的男子時,又環顧了四周,這個地方,曾無數次地出現在自已的惡夢中,她所有的悲劇全部源於這一晚,她瞬時知道自已身在何方了。

為什麽?她明明死在了陰冷的地窖之中,醒來卻在這裏?是夢麽?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臂,深陷的牙痕慢慢地滲出一些血絲,很疼!很疼——不是夢!

她知道她重生了,重生在五年前的那一夜。

她緊緊地、緊緊地抱住自已的雙臂,好象抱著賜兒一般,壓抑地哭,哭得全身瑟抖,哭得得無法喘息!

老天,你終於開眼了!

再抬起眼時,眸如冰刃。

好,上天既然再賜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所有傷害過賜兒,傷害過娘親,傷害過兄長的人,誰也別逃過!

申茹、郭嬤嬤、沈千雪,我沈千染發誓,我會親手打造一個人間地獄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前世,她掩了臉就痛哭,連一眼也不敢睜開眼睛看看發生的一切,以為是身在惡夢之中,拚命叫著,以為叫來了大人自已就得救了!

如今,她冷冷地盯著身邊昏睡的男子,他的臉朝內,她看不見,光從身體判斷不但很年輕,還可以用活色天香來形容,修長的四肢,均勻的肌理,窄瘦的腰身,結實的小腹,那溫潤的膚膚上還泛著一夜**的粉紅。尤其是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披在白色的枕巾上,讓她咬著牙恨。

眼下,沒時間欣賞美男。”冷靜,一定要冷靜!“她雙指揉著太陽穴深呼吸著,憑著記憶,前世她驚叫救命時,有一個黑衣蒙麵人閃了進來,瞪了她一眼後將這個施暴者帶走,而很快,她的姨娘申茹也衝了進來,開始尖叫和哭叫,她的一切不幸就開始了——

所以,她得爭取時間回到自已的廂房中,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然後再慢慢作籌謀。

還好,被扔在地上的襟衣還是完整的,再痛,她要忍著穿上衣裳。在離開的一刹,回頭看著那男子,恨意油然而生!

她這一生因為這個陌生的男子吃了那麽多的苦,受了那麽多的累!

而他,估計到死也不知道這天地間,有一個孩子延續著他的血脈,卻僅僅活了五歲!

欲轉回頭時,突然瞥到案桌的油燈邊放著一把剪子,心一慟,唇角掠過一絲狡然,抓了剪刀就走向床邊。

滿臉通紅地看著男子已疲軟下來的凶器,她咬了咬牙,忍住羞恥之心,顫微微地沿著肉色邊緣,把那一黑乎乎的叢林,俗稱恥毛——全部剪光!

扔了剪子,小心翼翼地下床,輕悄悄地打開門,拉開一點縫隙,迅速地閃了出去。

她貓著身子,盡量地往黑暗的地方藏身,一邊留意四周,一邊豎起耳朵聽周圍是否有聲響。”怎麽還沒動靜?“是郭嬤嬤的聲音,粗粗啞啞的,以前她睡不著時,聽著這聲音特別顯得安心,如今聽來,真象是

鈍刀磨在老樹幹上難聽,”要不然我們進去直接抓個現形。“聲音壓得很壓,似乎從樓道處傳過來。”不行,半夜三更我們突然出現在那,老爺那麽精明的一個人,一定會琢磨出什麽。再等等,或許是還沒醒來,那醜丫頭沉不住氣,一醒準是大叫。到時,我們再去就站得住理。“”那會不會是那小沙彌跟本就沒回房裏,也沒喝那碗水。“郭嬤嬤肥胖的身子禁不住一晚貓在那,累得腰都要斷了。”沒理由,我們明明看著那小沙彌進房間,而且,雪兒今天給他吃的那些糕點,他吃一個就會口渴,何況他吃了三個。再等等,或許那醜丫頭年紀小,不經折騰,昏了過去。“”那是,那藥老奴可費了不少心思尋到,女子服了尚無事,男子用了後,精盡而亡,這叫死無對證。“郭嬤嬤得意洋洋的炫耀。”得了,事成後,我到時跟老太太求一聲,讓你家那口子當個帳房管事。“”多謝沈夫人恩典!這事後,夫人扶正指日可待,到時,老奴就全仰仗夫人。“

申茹聽了極高興,忍住笑意,壓低聲說,”行了,行了,別說話了,小心隔牆有耳。“

沈千染連連冷笑,難怪昨晚她吃完飯後一直覺得口渴,回到房連喝了一大壺水,過一會後就滿身開始燥熱,接著醒來後,就發現自已被強暴。唯一奇怪的是,與自已發生關係的並非是小沙彌,也不知中間出了什麽差錯!

她想起方才郭嬤嬤的一番話,看來還是自已連累了那陌生男子,害他丟了性命。

看來不能從樓梯那走,她貓著身子沿著反方向地方行。她記得,在禪院裏小沙彌住的地方,為了方便,通常在樓的右側旁弄了一條柱子,住在二樓的小沙彌到點聽課時,為了趕時間,通常從這條柱子直接順滑著下去。

若是以前,打死她也不敢,但現在,沒什麽可以擋在自已身前了。

下了樓,終於沿著記憶中的路回到了自已的房中。

她借著月光,絞了把毛巾,忍著痛將下身擦拭了一遍。又從香包裏拿了些香粉撒在自已脖子和胸口,藏去男子留在自已身上的痕跡,移步到窗前,借著月光,將胭脂點在自已的右膀上,雖然和原來的守宮砂有些不同,但隻要不細看,也看不出什麽。

接著,悄悄地來到隔壁,在沈千雪的身傍躺了下來。

她就不信,到第二天,她們還敢造是非,若自已有事,與自已一夜同枕的沈千雪,她的清白名譽也休想保住。她就不信,申茹婷想扶正想得連女兒也犧牲掉。

何況,她這好妹妹看樣子也不是不知情,昨夜裏,她本來想和妹妹呆一間房,讓郭嬤嬤和申氏呆一間,誰知,平日裏和她親蜜無間恨不得穿一條裙子的妹妹堅決不肯,找個理由也不象樣,說在寺院裏會害怕,想讓母親陪伴。

因為寧家是西淩國首富,寧家的外祖父和如今當家的舅舅又極疼母親和她,平日裏來京裏看望時,都帶了不少東西,所以,就算是同一個宅門裏,沈千染的日子也比沈千雪和沈千碧好過多了。

她和沈千雪感情極好,平時舅舅送什麽,她都會挑出一些送給這個三妹妹。

現在想想,自已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