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沈老夫人差人來喚沈千染,說有話要說,她便帶著水玉和籠月前去,在沈老夫人房裏看到滿臉愁容的申氏。嘜鎷灞癹曉

沈千染見到沈老夫人麵色並不好,想是申姨娘肯定又在求著老夫人把沈千雪接回府。

秋蟬不在後,鳴鳳升了大丫環,但老夫人多年用慣了秋蟬,這幾日過得並不舒心,心裏正窩著火,申氏還不醒目哭哭啼啼地在她麵前求著讓沈千雪回沈府。老夫人擺了臉色斥了幾句,問她是不是嫌著府裏不夠亂?

沈千染請了安,接過香月遞過來的暖手壺,坐在沈老夫人的身邊。

沈千染故意抬眼細細看了幾眼申氏,關心問,”瞧二姨娘臉色不好,籠月,倒杯參茶給二姨娘。“看著兢兢顫在一旁作樣子的申氏,沈千染挽起了一絲沒有溫度的笑容。”多謝二小姐,讓二小姐為姨娘擔心了……“申氏話未落音,又開始抽泣,”二小姐,都是姨娘不好,那天,因為三小姐的事,姨娘亂猜亂想,冤枉了你。現在知錯了,原是自已不小心引來了鼠患,招來夜梟,累得三小姐受驚嚇。二小姐,你可千萬別計較姨娘那天的胡說八道,姨娘隻是傷心過頭了……“申氏張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淚眼婆娑,”二小姐,幾日來姨娘一直想去看你,就是沒臉……“言及此,掩了臉悲泣。”姨娘不必再提,我已經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都說四姨娘是戲子,看來申氏才是天生的會唱戲,”家裏頭最講究的是和和睦睦,祖母常說,家和萬事興!再說了,那天我自已也不對,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衝撞了姨娘,望姨娘不要與染兒計較。“沈千染坦然淡笑,心中一片空明,她無法象申氏一般,把假說話說得聲淚俱下。

申氏接過籠月遞過來的參茶,呷了一小口,歎氣,”二小姐,自從三小姐出事後,姨娘是睡不著,吃不香,這心裏頭堵得慌。“申氏神思哀慟,雙手用力絞著絲帕,這時的表情倒有幾分真。”別說了,聽了添堵!“沈老夫人悶悶地喘了一聲,側挨著團墊讓鳴鳳捶著另一邊腰,語重心長地道,”倒是二丫頭說得好,家和萬事興!“

申氏連連稱是,眼睛呆呆看著杯子裏飄浮的參片,少頃,好象想起了什麽似的,抬了頭便問,”二小姐,姨娘今兒一早就求請了老夫人,想去神女廟給三小姐求個平安符,老夫人應承了下來。姨娘尋思著,二小姐和三小姐打小就親,如今三小姐出了這事,二小姐心裏一定也不好過,所以問問,二小姐要不要隨姨娘一起去?“”那自然好!就由姨娘安排!“沈千染緩緩轉著手中的瓷杯,感受著那精細的瓷紋脈絡,一言一顰皆透著不經心,象是以前一般是個乖乖聽話的二小姐,”隻是我得先跟母親去請個安。“”姨娘就想小姐心善。姨娘這就去備車。“申氏起身,對沈老夫人委身道,”老夫人,我去備車,怕遲了,到午時,那神女廟人太多,怕擾了二小姐!“”去吧!“沈老夫人揮揮手。”祖母,染兒先去給母親問安!“”嗯!一會外出時,路上小心些,雖然都在京裏頭,還是多帶兩個丫頭,路上有個照應!“”是,祖母!“沈千染轉身時,唇邊揚起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沈千染差了籠月去跟寧氏說聲,今兒有出事府,就暫不來請安。馬上就回自已屋裏準備出門要用到的東西。”小姐,我把劍帶上!“她這幾日和水荷兩人打探了不少消息給沈千染,沈千染聽了隻是笑,倒沒說什麽。水玉知道申氏肯定要使壞,偏生二小姐神秘兮兮的也不多講,弄得她神經緊繃,不敢存一絲的僥幸。

沈千染展顏一笑,”你和水荷倆,一個抵得上幾個男子,有你們護著,我放心!“她稍稍用力地敲了幾下小腹,果然,傳到腹部的感覺時,已顯得綿軟無力,舅舅送的護甲果然是好東西。”一會,水玉和二小姐同車,我騎馬在外護著。有什麽事,大家互相照應。“水荷特意穿了一身青衣勁裝,她善騎射,自然馬騎得好。”要是她敢再使壞,我的劍可饒不了她。“水玉心未存一絲僥幸,揮了揮手上的青鋒劍,”真結果了她,我就仗劍江湖,專打抱不平。“”水玉,你們四人進沈府前就認識?“沈千染眯起眼,視線有些模糊,為這兩個忠心耿耿的丫環感動。”不認識,我是當初

在建州犯了事,是舅老爺救下我,這一輩子,我都感激在心,沒有舅老爺就沒有我水玉在!二小姐,你放心,有我在,申姨娘動不了你半分。“水玉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

沈千染眼圈泛紅,”水玉,我也不會再讓她動你半分!“重生前,她聽信了申氏的饞言,用軟筋散把水玉藥倒,結果任由申氏活活將水玉打死,也冷了水荷和水月和水莧的心,她們相繼離開沈府。從此,就更無人護得住她們母女。

沈千染帶著兩丫環出來時,申氏已候在馬車旁,旁邊竟站了亭亭玉立的申柔佳,冬日暖陽下,一身淡粉的繁複蝶袖裙頻頻引起路人的注目,申柔佳確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嫵媚又不失端莊,嬌俏中又帶了幾分沉靜。看她今日,分明做了精心的打扮,沈千染心裏笑得更加燦爛,果然好戲要開演了。

今日的重頭戲果然是申柔佳。”二小姐,柔佳聽說此行是為三小姐求平安,她也想要一同隨往,隻是車駕隻能容下三人,小姐您看?“申氏狀似乎一臉為難,眼光在申柔佳和沈千染之間駿巡著。

沈千染轉首,隻見申柔佳眉心若蹙,目光中隱隱透出哀求和淒柔,”二小姐……“

總不能讓申氏跟著跑?沈千染淡淡一笑,”我的丫環都識得騎馬,就讓她們騎馬跟隨!“

沈千染瞧了一眼馬兒,它正安靜地站著,看身姿矯健,不象是病馬的樣子。轎身簇新,是沈老夫的常用的轎,她臉上掠過暗諷,看來申氏真做了一番萬全的準備!